当颜秃头在电话那头大叫说他来师大进修让我过去叙叙旧时，我头皮一阵发麻，说出来还真是不好意思，颜秃头最大的不好是他属于那种母猪从他身边经过他都得伸手揩一把油的主儿。读…啦早在民乐团训练时，每天早上他都能抓几个迟到的倒霉鬼出来做俯卧撑，女生手臂无力只撅着臀部扭来扭去不要紧，往地上一趴领口必能漏出一个洞来，颜秃头就在一旁像只老母鸡样**着走来走去透过那洞口去欣赏内在美，夏天时女生身上的布料越少他就笑得越欢。偶尔师生讨论时他会冷不防在哪个女生的臀部上摸上一把，要不就抓着人家的手臂跟揉面团似的揉来揉去，女生最怕走在校道上遇到他，他必定热情无比地跑上来勾肩搭背向旁人显示师生情深。
中考时我考得一塌糊涂，靠着艺术特长加分才上了高中进而才有机会踏入大学，那会儿我爸我妈激动得对秃头感恩戴德，眼带泪花地大夸颜秃头教学有方，把一个对学习有严重抵触心理的顽固分子老油条给间接送上了大学，揪着我的耳朵跟我说在颜秃头的教导下我终于给他们长了一次脸，逢年过节还非得我和西米提上两条好烟给秃头这巨无霸烟枪送去，最最最起码也得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姐俩常常是边往秃头家走边心疼那烟，我爸都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呢！这一心疼就促使我们将那些烟私藏起来，再掏钱买上一兜“娃哈哈”果冻提过去，颜秃头是不吃果冻的，每一次的拜访都变成他坐姐俩对面看我们啃果冻，啃完就算完成任务抚着肚皮打道回府了。至于那烟，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拿出来孝敬我爸，我爸一高兴就顾不得问我是从哪弄来的了。
以前总跟几个麻雀几个形影不离从没落单过，这会儿颜秃头要叙旧，我当然不敢暗夜里单身赴鸿门宴，虽说咱算不上美，但好歹还是个女的，总不能傻乎乎地送上门去给人家吃这免费豆腐吧？不去又不行，不但说不过去，我爸我妈知道了也得修理我一顿，这两个老家伙打着“帮理不帮亲”的旗号始终不相信我说颜秃头是色狼的说法，还说我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气得我差点就挥一把菜刀大义灭亲了
我烦恼着该带上谁去见秃头，不能带秃头不认识的，那样太尴尬；不能带女生，虽说能壮胆，但有什么紧急状况还得我罩着她；本来黑珍珠还算一个人选，不但身强力壮，这黑夜里只看得见她发亮的牙齿和白眼珠，估计能把颜秃头吓个半死，但这会儿她开会去了……
想来想去突然就想起了郭小亮，好歹他跟我是同一个初中出来的，也曾当过颜秃头的得意门生，要是他还有一丁点的侠肝义胆，总不会眼睁睁地由着那老秃驴胡来吧？
当郭小亮骑脚踏车带着我我到达颜秃头暂住酒店时，那酒店的档次之高着实把我吓住了，这些人民中的蛀虫就是喜欢公款报销自己的行为。颜秃头一见我就把爪子伸我肩上揉了揉，我全身鸡皮疙瘩立马争先恐后地往下掉，扫到一块儿搁两大葱都能炒一盘“葱爆脆皮”了。
聊了一会他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了突然问到我的感情生活，继而说要不由他做主让我就跟郭小亮算了。我大吃一惊，郭小亮也吓坏了，连连摆手。这老秃驴曾经做媒把自己的一对学生给拉得勾搭到一块儿，做媒上瘾了，逮谁拉拢谁。
“我说你们都是我看着过来的，也是我最中意的学生，上大学了就得鼓励你们自由恋爱，两人还能同校是多大的缘分啊，干脆就这么定下来吧，小米，你怎么说？”他问。
“颜老师，这哪能呢？多委屈人家小亮啊，我愿意人家都未必愿意呢？”一说完我就想拿一把板斧把自己给劈了，我这是在说什么啊？
郭小亮，算我对不起你了，你可千万得配合我。我在心中默念。
“小亮，人家小米都表态了，你说，你愿不愿意？”他转头问郭小亮。
“颜老师，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啊。”郭小亮狠狠瞪我一眼转头笑着对他说，看看，原先多老实多纯洁的一个孩子在大学里都被糟蹋得会变脸了。
“怎么做不了主？了解了解看几场电影也就成了。”他瞪着郭小亮说，估计他年轻时就是用这么老土的招数泡妞的。
“颜老师，你先别忙，谈恋爱得有恋爱资金看电影也得钱啊，我俩都是赤贫一族哪来的钱买电影票啊？你就放过我们让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没钱谈恋爱？林小米你敢跟我说没钱就不谈恋爱？我就不信你连看电影的钱都拿不出来，我这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多给你寄点钱看电影。”说完他竟真的掏出手机拔号，敢情他要在这里上演一场逼婚闹剧？
“小米他爸，小米说她连谈恋爱看电影的钱都没有，你说句公道话，你是不是真的对她这么抠门？”
我不知道我爸说了什么，反正颜秃头一张脸笑成了秋天的菊花皱成一团。
“我说由我做主让她跟郭小亮一块过算了，小亮这孩子你就尽管放心，和她是同学她自己也算是了解的，那人品我瞅着挺不错，越瞅就越合心意。你看怎么样？要是同意咱俩就这么定了，过年我就带郭小亮上门拜见岳父。”他嘎嘎地笑得欢。
我和郭小亮听得汗毛倒竖，老爸，你可千万别卖了我啊！
不知道我爸说了些什么，颜秃头时不时地点头，再大笑，好一会才挂下电话一脸喜气地对我说：“你爸说这事可以商量，让我回去再跟他好好地聊聊。”说完还顺势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我恶心巴拉地往郭小亮背后一缩，抹了一把冷汗，好险！
好不容易他安安稳稳地跟我们聊了一会过去和将来，不知哪跟反射弧又短路了，他竟然向我们聊起了曾经有多少个女学生为了得到参加市乐团培训名额跟他上过床，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自然没有人告发，听得我们毛骨悚然。知道他好色，不知道他好色到这种程度！真想不明白那些女生是怎么想的，几十年后回过头来想想为了这么点好处出卖自己，那该是怎样的不值得？人的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多，难道每一次都要用身体去换取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这般糟蹋？非得糟蹋也得找个好点的主儿吧，这么个半老头子脱光了往面前一站看着都反胃。
聊得不过瘾他又向我们吹嘘他曾经进入过哪些高档的娱乐场所，未了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片指着上面袒胸露背的美女对我们说：“不是我吹啊，什么样的货色我没有尝过？纯情少女、成熟少妇、美艳娇娘什么的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她们给我的联系方式，看，连俄罗斯金猫的都有。”他摊开一一指给我们看，我们脸红耳赤，看看，这才叫真正的老师，看家本领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们了。
好不容易捱到十一点多，我们借口明天还有早课要回去了，他起身要送我们，顺势将搁桌子上的那些美女卡片收回口袋，我抢在他之前抽出一张，说：“给咱们小亮留一张，没准哪天需要了用得上。”
郭小亮一张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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