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磨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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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国明说他爱我哦。(读啦网网友发布)”帮主挂下电话后喜滋滋地说冲我们嚷嚷。
“切!这么轻易说出口的恐怕掺了水分吧?”我故意打击她。
“谁说轻易了?我跟他说他要是不说我就不挂电话,他今晚甭想抄实验报告!”
我笑笑,这也能算?可怜的国明哥!
“我们还商量好了以后孩子取什么名字,”帮主挨着我坐下来,“他说他想当阿里爸爸,你也知道最后阿里巴巴最后变得很有钱了嘛,那我就是阿里妈妈了,我们的孩子当然就叫钟阿里了。”
“那如果你们不只生一个孩子呢?”
“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这么厉害顶多也只能生三个吧,他说如果真有三个我们家老二就叫钟共,老三就叫钟央。”帮主眼波流转羞答答地说。
我不由得自叹不如,我这庸俗市民式的思想就是搭火箭追也追不上这一家人的爱国思想,赶明儿干脆让我爸上民政局把我名字改成翠花得了,再嫁个叫狗剩的农民伯伯,生几个小狗剩小翠花,好好地衬托衬托他们。
“砰”地一声肉丸一脚踹开门提着装着饭盒的袋子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了,披红戴绿的煞是惹眼,这家伙自恋爱后就打着改变形象走性感路线的旗号四处采购新衣服。也许是自幼锦衣玉食没怎么注意过时尚风力的走向,虽然兜里兜着不少银子上街,却总喜欢从杂货市场里批发回一大批大红大绿大紫紧身露背露脐装……披在身上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跟一华丽的老火鸡似的,活生生糟蹋了不少群众无辜的眼球。
忘了说,从那两个祸害名花有主后宿舍里就多了两只电饭煲,虽说舍管阿姨天天巡查,但我们宿舍还是隔三差五地有热腾腾香喷喷的瘦肉汤水饺八宝粥之类的香味飘满宿舍,飘够了后就被装在饭盒里提出宿舍,美食进入她们直系家属的肚子里了。读…啦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多两只电饭煲总比哪天多一只平底锅在宿舍里哧哧煎饼来得好。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当一个女生谈恋爱后,就迫不及待地给男友煮这煮那,或许是天性,总也逃不开围着灶台转的宿命。
“怎么,副连又惹你了?”帮主问。
“你说我好心好意煮了肉汤给他喝他还嫌三嫌四,我一怒就倒进下水道里跑了,跑到校门口等了半天他竟然没有来追我。”
我们大笑,还玩这等捉迷藏的游戏呢,看来肉丸中言情剧的毒太深了。想来那言情剧还真是毁人不倦,总看见电视里上演着一俊男抱着一美女狂奔好几条街大气都不喘一下,误导了多少怀春少女,害惨了像副连这样的苦命青年!
“那或许你跑得太快他追不上呢?”帮主试图替副连说好话。
“屁!有心追怎么会追不上?他一个运动健将追我还会追不上?分明是根本就没有追,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不爱我。”肉丸跺脚大哭。
我们哭笑不得,女人就是这点厉害,能从你约会迟到之类的小事剥茧抽丝地发掘出你不在乎她不喜欢她不疼她不爱她心中根本没有她的本质。
一会儿电话响起,不用问也知道是副连打来的,但肉丸死活就是不肯接,哧溜地爬上床哭得如丧考妣,朝着电话大叫:“告诉他如果不道歉明天休想见到我。”
黑珍珠转告了肉丸的话,一会儿又说:“副连说他已经道过歉了啊。”
“不算不算,才说一声对不起,声音又那么小,根本就没有诚意。”
“有什么话你下来跟他说嘛,快下来接电话。”帮主连拉带拽终于把肉丸给弄到电话旁来,黑珍珠把话筒搁她耳朵边,我们都听到副连在那头“喂”个不停,肉丸就是不出声。

好一会儿肉丸终于开腔了:“道歉。”
……
“才一次,又没有诚意,用中文英文各道歉十遍。”
……
“丢脸?你也知道丢脸?我跑出去都没人追上来不是更丢脸!快说,不然休想我原谅你!”
帮主掐了掐肉丸:“差不多就行了啊。”肉丸不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终于传来了中英文版的“对不起”,我们默数着,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挂了电话,帮主说:“肉丸啊,男生都爱面子,只要他真的知错了就原谅他吧。”肉丸偏过头:“道歉有那么丢脸吗?本来就是他做错,为什么不道歉?”
“哎,我们潮汕女人就不会这样,我们是很体贴很会照顾男人的面子的。”帮主说。
我们默然。
难怪莎士比亚说天底下再没有比爱情的责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它更快乐的事了。
难怪张爱玲说女人大多神经质。
下辈子,我还做女生。要是投胎做男的,又不幸摊上肉丸这样磨人的家伙,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
小桃园位于学校西北角,绿草如茵绿树成荫,盆景假山上流水叮咚,最难得的是还有一个小凉亭和几十张石凳,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幽美环境不但是早上晨读傍晚纳凉夜晚小聚的好去处,更成了情侣们约会的天堂。
我越来越喜欢小桃园边上那面有长又宽的大石墙,用青绿的大石头一块块砌成,带着一种粗犷真实的豪气,总让我想起曾经的乐园——家乡水库边的堤坝,于是这面墙也成了我心中的“堤坝”。我总喜欢带点零食爬到堤坝上,让两只光着的脚丫晃荡在夜色,让思绪随着凉凉的夜风天马行空地飞扬……
幸运的是几乎没有人来跟我争这块地盘,坐在上面,海拔两米多的高度让我轻易地俯瞰小桃园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黑暗角落里绰绰地依稀晃动的人影。偶尔我在上头将椒盐蚕豆咬得喳嘣喳嘣响,我脚底下靠着堤坝大石上也有一两对小情侣在喳嘣喳嘣地做着二硫碘化钾(Kiss)运动,可谓遥相呼应,相映成趣。我只需把眼皮放低一点连脖子都不用伸长就可以欣赏到一场真人秀,大多数时候我只是静静发呆或吃东西并不出声干扰,毕竟,要不是来晚了霸不到好位子谁愿意来这冷冰冰的石墙旁委屈自己?
心情不好或者他们动作太大我实在没办法当作没看到时我会有意无意地让一只拖鞋“吧嗒”地掉下去,看着他们扫兴地相拥离去我就在后头笑得嘎嘎响。
那天我刚买了一袋鲜红的草莓爬上去,突然蚊子在草地上朝我大叫:“老婆,你该不会想不开要往下跳吧?”叫完还蹭蹭地往上面爬,这猪脑子也不想想我要是真跳难道他爬上来抢占最佳位置最佳视角欣赏?
“哇,想不到这里的风景这么好,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一个好地方的?”他一上来就问。罗嗦!我只管往嘴里塞草莓。
“有草莓耶!让我也尝尝。”他伸手拿我的草莓,我有点心疼。
“恩,好吃,再尝尝。”他又伸手,我心疼加肉疼。
“真的是太好吃了。”他再伸手,我心如刀绞。
“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多吃点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他再再伸手,我痛不欲生。
“我再……”
我抢在他前头把袋口捂紧,对他怒目而视。
“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他的小眼睛瞪着我。
我沉默,不看他。
“林小米,我真的是对你绝望了啊!”他揪着我的衣袖抬高音量说。
“我又没对你抱过希望。”我甩开他的手。
“扑通”一声。
糟糕,他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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