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机簧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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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异型坠子’估摸着有好些年头了吧……”在“川味园”的小包厢里,严苏拿着合卺鲎吊坠在手中反复把玩着,嘴里絮絮叨叨道:“天都热成这样了,想不到这小玩意儿竟然还沁凉沁凉的,我说刘老总,这该不会是从坟里挖出的葬物吧?”刘凯越撇了撇嘴:“也不见得,如果这是件‘浸器’,长年累月地沉在海里,不阴冷才怪呢!”严苏听罢重重拍了拍刘凯越的肩膀,一付“语重心长”的摸样说道:“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呀,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爱动脑筋,这坠子如果真是从海里捞出来的,还能保存得这么好?早成豆腐乳了!”刘凯越低头想想也是,但嘴上可不服饶:“老同志想得倒挺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从墓里掏出来的‘冥器’,多少总该有些坟味儿吧?”也算是回将了一军。
这从死人身边掏来的东西,无论怎么洗怎么弄,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坟味儿,越是古早的物件这味儿就越难去掉,也就是因为在坟墓密闭的空间内,陪葬的物件皆渗入了冢淤尸秽,随着日久年深,味儿自然也就愈是刺鼻,闻之中人欲呕。所以在民国那阵儿,有些军阀头子掘了当地的古冢,从坟墓里挖出的那些石胎老玉,都得让待苞的女子贴身揣在怀里润上数月,称作“拔玉”,目的就是用未作人妇的纯阴之躯拔除那些尸腐沉瘀之气,当然这些尸腐沉瘀之气也就转而淀屙在“拔玉”女子的身上。不少含苞待放的少女因此而早逝,命硬些的虽能苟活,但婚嫁之后大都不能生育,纵是怀得身孕,也多半被体内郁结的阴戾所染,不是流产便是夭胎,实在是可怜至极。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严苏将那吊坠捧起来嗅了嗅,眉头紧蹙,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味儿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怎么会有股子回锅肉的味道?”刘凯越看了看严苏身后正端菜走过来的小妹,笑咪咪地说道:“您老人家这狗鼻子可真够灵的,有本事就接着使劲嗅,过会儿这坠子就转‘泡椒田鸡’味儿了!”严苏这才发现点的菜已经送过来了,脸色一阵尴尬,打了个哈哈,招呼着刘凯越一同吃起来。
两人都是行伍出身,至今还保持着部队里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就算下馆子吃席也跟行军餐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桌面上能填进肚子里的全都扫荡光了。
刘凯越打了个饱嗝,一边剔着牙花子,一边将合卺鲎吊坠颠来倒去地看着,严苏也吃撑了,腆着肚子喝着大麦茶消食:“我说刘总经理啊,您这琢磨什么呢?”“也没怎么,就是饭后玩会儿深沉,有益身心健康……”“缺心眼儿!”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忽然,刘凯越双眼一瞪,猛地从靠背椅上弹起,似乎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支棱起身子就着灯光仔细地瞧着,严苏一看也来了精神:“怎么着,发现新大陆了?看你激动得跟被踩着尾巴似的!”刘凯越也不答话,抽出嘴上叼着的牙签,小心翼翼地在坠子上那两只“螃蟹怪”之间的夹缝中拔拉着,三牵两绕,竟从夹缝里面勾出一条顶端系着环扣的铜线来。
严苏在旁边看得只瞪眼,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老刘啊,这是什么呀,别是古时候的手榴弹吧,这条线怎么看都像那引信拉绳……”刘凯越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吊坠,回了一句:“别开玩笑,严肃点儿!我想我们今天是真找着好东西了,这条线我估计是个拉簧,扯扯似乎能松动,估计我这么一拽呀,就会带动这坠子里的什么机关。”严苏一听可了不得:“哎呦我的刘大爷,您可先别急着拽呀!这古早传下来的东西若是带有机簧,那可一定得小心着伺候,不留神这儿就得改凶案现场了!”刘凯越白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说道:“那照你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着?”严苏挠头想了想,说:“按我的想法嘛,无外乎下面四种情况……”刘凯越等半天不见他有下文,急得催道:“怎不接着说呀,非得跟挤牙膏似的让人逼着……”“我不正等着刘总您问这句吗?你倒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配合我,那电视剧里不都这样,你得在我说关键话之前先做好铺垫,调动调动观众的情绪……”没等严苏喷完,刘凯越就一脚飞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呢,再不说我就直接拉炸药包了!”“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严苏还真怕这拉绳下牵连着什么易燃易爆物品,赶忙接口道。

“第一,有可能是拉了之后墙上出现一道门,上面挂一牌匾,匾上题着四个大字:‘芝麻开门’……哎~哎~你别急着拉呀,这不是缓和一下紧张气氛吗,我还想多活两年呐!”严苏像只狒狒似的吊在刘凯越手臂上,满脸推着笑。“你再这么瞎搞胡闹的,我直接就把这秦始皇牌手榴弹塞你嘴里!”刘凯越恶狠狠地说道。“是是是,听您老的安排。”
严苏正了正神色,接着分析:“第二,你这么一拉有可能激活了什么飞镖毒烟炸药的,不过细想想这吊坠个儿实在太小,藏不住什么东西,真有火药也就是颗‘二踢脚’的威力,所以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第三,也有可能被你这么一扯,这吊坠年头太长,机簧没启着反而‘豁嚓’一下子全散架了,当然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也不算高,毕竟看得出这坠子制工够硬实的;而最后一种可能,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快说!”刘凯越急催,严苏喝了口茶,答道:“猴急什么,我歇口气儿还犯法了?还有就是这机簧依然有效,也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火石销器儿,而是掉出坠子里暗藏的……好东西!”
听到这里,刘凯越的两眼直冒光,似乎已经看到满桌子的宝石玛瑙了。两人屏注呼吸,互相看了一眼,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刘凯越咬紧牙根,指间一用力,便将那铜线拽了出来。
只听“喀哒”一声响,吓得两人差点直接钻桌底下去了。等了好一会儿,似乎没发生什么事,两个傻小子面面相觑,严苏疑惑地问:“我的刘大爷,您是不是手上劲儿使得太足,这秦始皇牌手榴弹的引线直接让您给崩断了?”刘凯越闷头想了想,嗡声嗡气地嘟囔道:“不能啊,我这一直都小心着呐,用的都是巧劲儿,可这坠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一着急,直接就把那吊坠掼在桌子上,嘴里也开始不老实地骂骂咧咧道:“可吓得我了不得,结果却是个哑炮!”不想这合卺鲎吊坠在桌面一磕,竟“咔”的一下从中间裂开两瓣,两只“螃蟹怪”往左右分开,从夹缝中间掉落出一件明晃晃的物事,两人定睛一看,讶异得“啊”地叫出声来,这古早的吊坠里怎么会藏着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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