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昆仑山中 刀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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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镜月装好随身带着的行李包裹,又在旅店里灌了一壶好酒,正准备离开时,忽见女店主匆匆地把一个布手袋塞进了他的手里,认真的说道:“崇佑法师,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里边包的银两不多,还望道长笑纳了。”镜月好生惊诧,看这女店家一个人守住这旅馆也不容易,还舍得行善布施,忙说道:“女施主真是好人哪,这里荒凉人少,你平常度日也不多财,不用这么礼待我,这心意我领了。”见他推辞,女店家二话没说就把他推到门外,只留下一句话:“道长如有机会请再来住店,我虽平常人家,还是知道乐善好施是积德的事情,待我明年酿得美酒再请道长品尝。”说罢,就把旅店的门关上了。
就这样,镜月离开了小镇,提着包裹向山那边走去,没想到这小市镇离昆仑山也就几里地了,用他的西玉轻功一路走了一气,停下来喝了几口美酒,又继续往前行就慢慢看到昆仑山的山脉了。眼前到处是冰银碧蓝的天,倒也让人舒心,高原上的气候此时是空气稀簿,阳光直晒。当他急急地走到昆仑山脚下时,却见地上血迹斑斑,他顺着血迹寻了过去,只见雪地上躺倒一人,那人卷着毛皮大衣,衣着还是冬令时的模样,很痛苦地躺在雪地里,鼻息微弱,似受伤有一段时间了。镜月不知此人是好是坏,但见死不救也不是出家人的行为,他翻过那人的身子来,看伤口在什么地方,正要探视,那人挥起铁刀来本能地往胸前一挡,镜月忙扶住他的手,怕他一时不慎伤了自己,那人斜睥了他一眼,又晕了过去。
看这人伤得不轻,镜月连忙用治伤的药给他包扎好,又灌了他两口酒,直到那人苏醒过来才示意他说话。那人醒来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是山那边狩猎的人家,今天正好遇上追寻猎物到了昆仑山上,见那里有很多穿黑衣的杀手,不知是何原因洗劫庙门,幸好我跑得快,不然也到不了山下。”听到这里,镜月心里不由得暗自惊心,想来那些魔道中人果然是走在他的前面,冲着那宝剑的秘密来了,看来自己的行踪已暴露无遗。镜月轻轻的扶起那人,诚恳地说道:“你赶紧回家去吧,这地域不太安宁,你要在家好好的养伤,休得再出来遭这无妄之灾了。”嘱咐完了,他托起那人的身子,推掌灌了少许内力给他,助他站了起来。看着那狩猎人一腐一拐的离去后,镜月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踮着轻功往山上疾行。
不一会儿功夫,镜月来到了寺庙的门前,只见庙门前后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道家弟子,眼见已无回天之力,他连忙入了庙门内仔细察看,心里想着恩师所说的那神仙道人不知在哪里,走进去后又空荡无人,估计寺庙里的道家弟子已无一人生还。案台上仍然光鲜照人,可见这杀戮之战刚过不久,镜月抽出利剑,小心谨慎地推开后面的几道侧门,都没发现那些黑衣杀手留下什么痕迹。快走到后门处,见这里是掌门人行功作法的地方,布置得非常的周密,走几步放一张软绸座凳,又走几步挂一条黄符道号,里面是阴阳乾坤分得清清楚楚,人间鬼道错落而行,看得镜月心里也备感叹服,只可惜这寺庙无高人把持,横遭这灭门之灾。
正叹息着,忽见正中座椅上有一处暗光闪现,午后的寺庙内光线已是非常的暗淡了,不是内功深厚的人绝看不出那点暗光来。镜月想了一下,觉得其中有异,上前揭开座椅子的黄绸布,手往那闪光处一摸,竟是一颗黑珍珠暗嵌在那里,他顺势往下一按,听见‘嘎吱’一声,案台后忽开了一道小门,顺小门的台阶往下看,是一条黑糊糊的通道,镜月忙把案台上的灯芯点燃,拿了根走了进去。
走到了密室内,见一位老道士容颜端庄地坐在那里,早已闭目而逝了。镜月想,这恐怕就是恩师所说的神仙道人吧,只不知如何遭了那魔道的暗算,又为何不能护守住这寺院,他就不得而知了。沉思了一会儿,他对着那仙道鞠了一躬,说道:“前辈,我这番来迟多有得罪,想来事端都是因宝物而起,现让我将前辈的骸骨好好埋藏,只等我寻到那宝剑的下落,定将那些妖魔斩尽杀绝!”说完又叩首了一次,紧接着,他把密室里的兵器收拾到一起,装进了一口木箱子里,又把那老道士安放在了密室的石榻上,用黄符软布盖了起来,一边点燃安魂香,一边口里念颂着超度亡灵的咒语。忙完这阵子,镜月也觉得自己很疲乏了,不觉坐了下来调息自己的内力。

当他眼睛渐渐习惯了这密室的光线时,看见老道士仙逝时所坐的地方有块方正的砖头,砖头上石刻着一面八卦图,心里感觉有些诧异,他起身用内力运指一点,那块石砖竟转动起来,接着石砖上的八卦图分成了两块,里边露出一个木头盒子来,接着朝里一看,原来是一本飞龙在天的武功秘笈,上面还有那仙道留下的笔墨一张。展开那张纸,镜月在灯下仔细读来,上面写道:“我乃昆仑派掌门人桑枘,有缘读此书信的人一定是埋我之人,在此以昆仑派代代相传的护法神功‘飞龙在天’武功秘笈相赠,望有缘人习之神功帮我守住山门;或帮我找到那习武的良善之辈,继承我掌门人之位,就此以示答谢之意。再者,另有一事相托,因我与师弟二人在武功上有了分歧,前些年他便离开寺庙独行他乡,昆仑派的最上乘武功是要二人互搏才能万无一失,这荒凉之地很难找到合适的习武之人,后继无人使得我寺今日难免遭此不幸,我也愧对先辈宗师留下的祖业,那得此武功秘笈的人一定要帮我众弟子们雪耻报仇,不让妖魔鬼怪再横行世间。”紧跟着又写道:“我在十年前曾许诺一件事情,要帮助空道观的掌门人找回宝剑和护观剑法,只因我守寺多时,得到消息也不是很详尽,在此只能说个宝剑去处的大致方向,至于能否找回宝剑和秘笈就看天助人意了。”下面又写道:“据说,那空道剑的藏匿之处是在离武当山不远的地方,那山头的名字叫麒麟山,山上还有几个护宝的人,不过,连他们都不知道宝物具体的位置,要把每人手里的一句诗窜起来领悟其中的奥妙,才能知道宝物的下落,而每个护宝人各居其处,都不认识其他三个人。我能打听到的也就这些了,还望这件事情最终能有个下落,不然的话,江湖无以宁日。”
看完信,镜月心里明白了一些,原来师傅临终时交待他的正是那麒麟山的山形象貌,还特别指出了有四句诗可隐喻宝剑的地点,他又翻开那本飞龙在天的武功秘笈,果然是道家上乘的武功精要,只不过他所习的西玉轻功和真观剑法讲求以实避虚,招招夺人眼目,宁人无暇顾及实中藏虚的杀机,跟这飞龙在天的虚中有实又无中生有的功夫刚好相反,想了想,镜月觉得还是找到那空道剑才是紧要之事,这飞龙在天的武功虽好,以后自会有有缘人来承习它,先放在一边再说吧。于是,镜月把那武功秘笈收放在包里,又熄了火焰,关上了密室的门。到了外面一看,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这中午的太阳白灿灿的照着,镜月的眼睛一下子不适应外面的强光,他用手挡了一下,找了一个大坑,草草掩埋了庙门外那些道士的尸骨,顺着上山的路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山腰,横空飞来一把利剑,他定睛一看,是五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镜月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制伏那些黑衣人,再寻问他们的来路。他想,这些黑衣人肯定是昨晚洗劫庙门的人,想毕是昨晚走得急没有收获,又回转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按他们的想法,用药迷倒镜月并不是指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是想抢先一步找到秘笈的所在。
镜月看雪地上有一块大石头,他运气游走到大石头边上,剑鞘一指那石头,自己飞身倒挂躲过了五个黑衣人一起进攻他的刀锋。那些黑衣人本是魔道二掌门金尤手下的人,这次跟踪镜月到此,又对对方的真功夫没有见识过,因此一直不敢轻易下手,眼见道士一指立地内力高强,心知自己好在人多势众,不然早成了这青衣道士的剑下鬼,想二掌门昨晚洗劫庙门后带着那些同党已回去了,昆仑派的掌门人也不知所踪,这刚一交手就知道青衣道士不好纠缠,于是,几个人收起剑来变成一条黑影想遑形而去,镜月一看对方要溜走,气极中煌铜剑立马出鞘,只听‘嗥’的一声,飞起的剑尖挂倒了黑影的尾巴,他忙走近一看,那个黑衣人已受伤倒地,还没等他近身,地上的黑衣人便咬开嘴里的毒药一命呜呼了。镜月看了眼前的情形,不禁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拾起地上的剑鞘,把手中的宝剑插回剑鞘,望了望昆仑山脉远处绵延万里的冰峰峡谷,直向山下的河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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