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茶店纠葛 内府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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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茶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来往京城的客商和上京赶考的学生多起来,占了茶馆生意的一大半,子傅在书院里一晃几年过去了,快到了该去京司御院考取功名的时候,乔巴多勒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累了半晌,他停下手里的活,对夫人说道:“我过两天就去书斋接子傅回家,让他在家准备好明年的考试,过了新年就进御院去见京官,看他这书读得怎么样了!”娘子听了,微笑着应道:“那是啊,就盼他有出息的这一天呢。”说毕,端着茶壶往厅前客人那里送去,倒完茶,回过头来又说道:“孩子他爹,我看他现在是特别喜欢练剑术,哪有心思去看书,等他回来要劝说一下,还是仕途要紧啊。”
说话人不在意,不想这话被坐在客椅上的那位客人听见了,那人接过话来说道:“如今文官也不好作,还不如有三脚功夫的人在军营里混日子好,练剑术不错的呀!”乔巴在远处听了,朗笑道:“客官,你这是有所不知,平常人家的孩子就图个安稳过日子,要是真吃那卖力气的饭,而且过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恐怕让家人无时无刻不去担心,倒不如好好考个文状员,乐得逍遥自在呢。”乔巴望着街上的行人,热切地盼望着有人进茶馆来,他对自己的想法抱着坚信的态度。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此时,他的心境特别的平稳,除了想找回自己的女儿,再不如当初期望子傅去作一个盖世的大英雄那般的念头了,在他看来,那些当官的坏人自会遭到老天的报应,要是子傅能当官,就作一个好的清官,这样还能真正帮助穷苦的老百姓。
那客官听了,窘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地匀了一口茶,才说道:“想在这乱世中求安稳,难啊!可叹没有一个文武双全的能人,可以去铲平这世间的冤屈之事。”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伙人,这几个人皮里搭拉,篷头盖脸的走进来,其中一个人望了那客商一眼,说道:“谁说没有盖世的大英雄,我们丐帮的吴帮主就是了。”那人说完,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搭,没来由的抽了一口气,几个人围着茶桌子坐了下来。乔巴赶紧上前,递茶水,擦桌子。那人正端起来要喝,‘拍’的一下,茶杯被什么东西给打落了。乔巴心里一惊,连忙去拾那些碎杯子角,另外几个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旁边的桌子,只见那打落茶杯的人身穿朱红色绸缎长杉,腰胯青色长剑稳稳地坐在那里,桌上还有一些未吃完的茶点。几个乞丐这时非常的气恼,对那人怒目以待。那人见众人脸色不好看,慢慢地侧过头来,鄙视道:“就这功夫也算得上是盖世英雄手下的将才么,真不怕辱没了丐帮的名头,哧哧!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听完这嘲弄的话,几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走,那被打落杯子的乞丐冷言道:“我们兄弟几个没什么本事,但也不会坐在这里找人闲气,有本事的就去南疆拼杀了,要比功夫你不见得能让我们服气。”那穿红袍纱衣的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就几个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嘴上逞什么能呀!”说完,轻点筷子,刷刷地又飞过去几支,直往茶杯里插。见筷子飞来,几个人忙各自散开,有的用筷子夹住了筷子,有的用茶盖挡住了来势,有的用馒头接住了,还有的人用衣兜拂开了筷子,只有那个被打落茶杯的人是用茶杯把筷子压在了桌子上面。看他们动作利索的解开了这招,红袍人又面露嘲讽的样子,转过头去不理会他们,坐等着这几人还手。
那几个乞丐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一共有五个人,老大是江湖中人称“甲壳虫”的快刀手,爱偷贪官的财宝而落下的名声;老二是人称“蛤蟆仙”的长绳王,兵器专门为套取机密要物所用;老三是人称“蝙蝠眼”的夜行郎,擅长于夜间穿行深宫大院;老四是人称“蝉鸣音”的崆峒鸟,可用特殊的内力传话于人,一惯作望风传话的人;老五就是那个拿杯子压住筷子的人,人称“老鼠精”的飞毛腿,他是见缝就钻,无处不去的了。这五个人是丐帮吴帮主手下的得力干将,要是丐帮有大行动才会派他们五人一起出行,平常小事是不会耽误这几个兄弟各寻其乐的,红袍人显然很清楚他们的来头,那形态一下子激怒了坐在茶桌子前的五个人,本来有要事在身,几个人也不想找茬,但一细想,不能让对方小瞧了丐帮,于是,几个人滴溜一转眼珠子,便有了对付人的办法。
乔巴见场面有些紧张,忙说道:“各位客官,这小店的门脸小,但来往客商多,打坏了东西我自已收拾,要有得几个爷生气的伤了身子,客商来了给吓走了,就不是好事了,望各位见谅。”说完,开始收拾起摊子来。那红袍人听他说完,淡然一笑,说道:“几个小丑也要出来献艺,我只是代他们帮主教训一下,让他们以后多作事情,少说屁话。”话未落下,那边老大‘嗖’地一下飞过刀来,立在那红袍人的茶桌子上,顿感刀气逼人甚紧,那老二扔出绳子套住刀柄,老三顺势把一个茶杯‘咣当’一下子从绳上滑了过去,老四拿筷子击打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声音不大,但‘嚓嚓声’让人入耳头晕迷糊,那老五更来劲了,看杯子刚滑到红袍人面前,扔了一个包子过去,正好落在杯子里面,那杯子‘哐’地一声便炸裂开来,杯角四处飞溅。这会儿,红袍人面不改色,伸手拿剑柄托住那杯底,滋溜溜地一转,那杯底便像个飞轮一样直朝老大面前转去,还没等甲壳虫清醒过来,那杯底就要钻进他的壳里了。正当这危急的关头,门口有人扔了一根竹棍过来,把那转动的杯底打落在了地上,这举动不仅让红袍人大吃一惊,更是让五个丐帮高手也倒吸了一口气。原来,门口那人不仅在一招之内破了五个人的阵,还把红袍人以物代力的内功给消去了,众人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这人身上,这时,只听得乔巴在身后跑过来,惊喜地对那人叫道:“子傅,你提前回来了啊,我正跟你娘说去接你呢,赶快进来吧!”只见子傅身穿着银白色刺青的褡裢,套一条紧腰绑腿裤显得精神焕发,他从外面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若无其事的答道:“爹爹,今天好热闹啊,都比武开场了。嗬嗬!”,几个人听了,脸上是青一阵子白一阵子,没想到真是后生可畏,还没出江湖就这般身手了,居然看不出他的出手来路,把他们的功夫当儿戏一样对待,五个丐帮高手阴沉着脸,拿起自己的行头,一句话都没说就走出了茶馆。那红袍人稳住了情绪,从包裹里拿出一块银锭子,放在桌上对乔巴说道:“店主,今日多有得罪,在下就告辞了,如有机会必再来贵店饮茶。”说完,不待乔巴答话,便披上自己的灰色披风从店里走了出去。

话说那红衣袍人的来头,乔巴见多识广也万万想不到,那红袍人原是七王爷手下的兵部尚书康荣,与内务总管张修念同是官衔四级,平时跟张修念在府内格格不入,在部里呆着又没事,就总爱出来遛哒闲逛,眼不见心不烦嘛。今天出来喝茶,不巧让人给消了功,帮了那些乞丐一把没什么,心里却是吃惊不小,因为,那几个丐帮高手都接不了那招,必得受损而败。没料到被一个毛头小子轻飘飘地接了,更别说消去他的内力如同儿戏一般,要是这毛头小子将来有了出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想到这里,他脚步走得更快了,刚才耽误了一些时辰,康荣现在急着要回去,看天色已午后三时,树下的枯枝黄叶跟树阴连在了一起,这会儿,府内有人等着他商量要事呢。
当康荣走进内衙时,碰见了张修念正从里边出来,两人不得不打了个招呼,康荣勉强笑道:“张大人要出门去吗?我看天色不早了,是有要紧的事情吧。”张修念眯了眯眼睛,说道:“仁兄,我这是去书院看看小伟,这两天读完书就接他回府里了,听说他在里面不是那么用功,还是整天贪玩,接回来得教训教训,明年要去见主考大人了。”说完,拱了拱手,笑眯眯地走出了大门。张修念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位兵部尚书原是先皇老部下的人,文才武略都有些功夫,自己犯不着得罪他,也用不着讨好他,要真得罪了此人,反倒坏了自己的营生了,所以,该耍滑头的时候就耍滑头,该敷面子的时候就敷面子,只要里外都圆滑没有走不通的路嘛。张修念忍不住笑了笑,想这些年青云直上,享用了不少的福份,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康荣见他走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起溜须拍马的人是他心里最看不起的人了。刚走到后门侧厅处,他的侍卫便跑了过来,悄悄地在他耳边私语了几句,康荣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说道:“让他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吧,我不想管这些事情,军营那边还有什么消息,等那边的人回来后再告诉我。”听完这话,侍卫又退下传话去了。这康荣此时烦恼着的事情,正是跟严家的那批药材有关,原来那批药材在通关的时候,给扣押在了军营里面,严四公子的三哥在军尉那里讲了半天的情,打理了不少的银两,结果药材也没有给放行,因为量多而且都是药中的珍品,领兵总管一定要他交待出药材的入货点,不然,等通报上来的话,按规矩就一律给没收了。康荣也不想管这茬子事情,但除了他能帮着出关,再无人能遮盖此事,严家只好托人送话来,要康荣无论如何帮这个忙。
乔子傅回了家,亲热地和父亲聊了一夜,乔巴见儿子这么有出息,心内很是高兴,他拿出那本奇门武功的秘笈,给子傅过目。子傅见上面都是自己平常练着的那些招式,只是书里最后提到的真观功的最高境界,是他怎么也看不明白的字,因为那些字用通符写了出来,需要再翻译一遍,而师爷现在不知在何处,如何才能得知这功夫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子傅眼前又浮现出当初跟师爷一起玩耍练功的情境,一时之间,他眼睛有些湿润了。乔巴见儿子看着书不吭声了,明白他心里又挂念起师爷来,怕他一时伤感,就赶紧劝道:“你师爷是命大福大的人,他说了会来看你,就肯定会来看你的,这会儿一定是有事来不了,过了好些年了,按他的想法也该来了。”乔巴这时又忆起镜月道长来,自己也忍不住有些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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