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喜求大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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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歧城还如旧貌,姬昌历劫归来的心情却是别样回忆着朝歌城的繁华,想着那摘星楼的富丽,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宫殿,更觉得简陋了起来。
会过娇妻美妾之后,姬昌方在大殿上坐定,却见伯邑考引了一老者来见。姬昌看那老者已是须发尽白,怕是历尽人间沧桑了。再想自己的年华渐逝,心里一时茫然起来。
“父亲,这就是儿子说过的姜尚。”
姬昌怀疑地看着跪在大殿上的老人,再看向伯邑考,却见儿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想到姜尚把自己最钟爱最有才华的儿子安然救返西歧,姬昌也不由心存感激起来。
“老丈,快快请起。”
姜尚也端详着面前的姬昌,只见他虽是五官端正,但面容疲惫,容颜憔悴。比起比肩而站的伯邑考,那份飞扬的神采,更使他认定了这才是自己的明主。
“父亲,发与子牙公商量过了,趁着这阵子朝歌逃来的难民甚多,父亲又安返故土,正宜举起义旗。一来父亲甚得民心,西歧百姓好容易盼得父亲归来,人心正是凝聚之时;二则最宜与姜世兄、鄂世兄三方呼应,让朝歌挪不出手来攻打我朝歌。”
姬昌想着那名留史册,也不由心血沸腾。只是再想到朝歌兵强马盛,又不由有些迟疑。“发儿,你说的虽是有理,只怕我西歧挡不住朝歌。对东侯和南侯,说到底朝歌也不曾倾尽军队啊。而且,说到底,我们这么公然反朝歌,也算叛臣……”
“父亲,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如果等朝歌把东侯与南侯灭了,就可以集中兵力攻我西歧,那时,才真是危势。要说叛臣,除非父亲还愿意去朝歌待罪,怎么说都已经是叛臣逆子了。”
姬昌在心内交战了半天,终于点头。“好!”
“父亲,发与子牙公都商量好了,咱们就建国号周,父亲称文王,与朝歌分庭抗抗礼,也可使八方英雄来归。”
“这……现在称王,太早了些吧?”
“不早!还要请父亲当众拜相,把进攻朝歌的事宜全部交托于子牙公。”
“可是……”姬昌看着姜尚那白发皓眉的模样,心里暗暗嘀咕:哪有这么老的丞相?
“父亲,现在的形势,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父亲回来之前,我与子牙公便合计好了,现在的时机稍纵即逝,时不再来啊。”
“子牙虽是明功于你我,但这份功劳不但不能宣布于众人之口,反倒要极力掩饰。发儿,你倒要叫我找个什么功劳给他呢?要不,就进攻南戎,也算是件功劳吧?”
“即使平定边陲,也只得封个将军,如何能登台拜相?”伯邑考的心正如火把一般熊熊燃烧,哪里还能等着姬昌慢吞吞的步伐?又想起妲己对自己的面授机宜,更暗赞这位红颜知己思虑周到,连这件事都事先筹划好了。于是从容地对姬昌说:“父亲,今日累了,你且安歇。明日一早,便召文武上殿,问过诸事之后,请散宜生解梦。便说:三鼓时分得一异梦,梦见东南有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向父亲扑来。又见后宫火光冲霄,醒来方觉是南柯一梦。儿子已经在东南方觅了一间草房,这阵日子,子牙公便一直在那里居住。然后,父亲再下令往东南访贤,定可奏功。”

“这样也行?”
“如何不可行?放心吧,儿子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姬昌看他把握十足,又知他一向谨慎,也就不再有异议了。看了看已经显得有些陈旧的宫殿,他微微皱了皱眉,才说:“我正想在西歧城造一台,只恐木土之工,非王者所为,劳伤百姓。然而若造此台,却能应灾祥之兆,故此犹豫。”
伯邑考知道父亲见过了朝歌的繁华,自不满足于西歧的简陋。尚在踌躇之间,却见姜尚已是回奏:“大王造此台,既为应灾祥而设,为的便是西歧的百姓,又非为游乐,怎会劳民?况且大王向有仁爱之民,功及昆虫草木,百姓无有不感恩戴德的。若是大王出此告示,百姓无有不乐的。”
姬昌自是心满意足,微笑着点头,转头看向伯邑考,伯邑考也不想在这个问题拂逆父亲,便点头称是。“父亲考虑的是。不过,也不宜轻用民力,不如仍给工银,任百姓自愿。若是服此劳役,每日付工银一钱,如此便皆大欢喜。我西歧银库,支付这些工钱也还造不成负担。”
“世子所言极是,如此万民更是争相愿服此劳役,且颂恩德于贤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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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姬昌果然说起此梦。散宜生早得伯邑考面授机宜,于是朗声回答:“贺喜主公,恭喜主公。此梦乃主公大吉之兆。”
伯邑考故意问:“上大夫,此梦何解?”
散宜生躬身回答:“此梦是吉梦,主主公得栋梁之臣,大贤之客,此人之才,应是不让伊尹啊。”
伊尹是商著名的贤臣,名挚,是有莘氏在桑树林拾到的弃儿,后来成为有莘氏的厨师,作为有莘之女的陪嫁随至殷氏。当时夏王桀暴虐残忍,滥用民力,鱼肉百姓,田地荒芜,民不聊生。伊尹看出夏朝气数已尽,于是用自己高超的烹调手艺,接近商汤劝他高举义旗取夏桀之位而代之。商汤和伊尹相谈后,顿觉相见恨晚,当即命伊尹为宰相。商汤逝世后,伊尹又辅佐他的后代,直至商汤的孙子太甲为商王的时候,太甲暴虐乱德。三年以后,伊尹就把太甲放逐到桐宫,亲自摄政,接受诸侯的朝拜。帝太甲在桐宫住了三年后,悔过自责,改恶从善,于是伊尹把太甲接出来,还政给他,自己告老还乡。所以说伊尹对于成汤江山,居功至伟。他殁时,太甲的儿子沃丁以天子礼为他下葬。姬昌暗想,这么抬高姜尚,是否过了些?
姬昌看向伯邑考,后者正殷切地看着自己,只得勉强问:“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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