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拿取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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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浴龙门一行人索取仙药事件以后,乐轩山庄出现了久违的宁静。乐轩山庄庄主闭关修养身体,庄中所有的事情等他七七四十久日出关以后再做决定。
谷口的风雪依然猛烈,没有消停的意思,漫长寒冷的冬仿佛将时间凝固了,然而依泉涧里的那脉“生命之源”还在不停地滴落着。生生不息,永不枯竭。
昏暗茂密的冷杉林中,冒着白色雾气的温泉旁依旧停着木轮椅,然而这次并没有雪花落满全身。这些如精灵般的白雪在她的头顶上就被一顶美丽的油纸伞给挡住了。
“师兄,外面冷,回去吧!”良久以后,木轮椅中,星儿微笑着想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挺拔修长的人影。
“……好!”微微出神的人回过神来。蹲下身子,取出他拢在袖中的紫金暖炉,换了一只碳火较旺的塞了进去,“这么冷的天,让温暖回绕着你,让凝固的血液可以流动起来。”
“谢谢!”星儿呆呆地望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冰冷的手似乎真的可以感觉到碳火的温度,身子被温暖的狐裘包裹着。
木轮椅被轻轻地推进精致的殿阁里,阻隔了外面的凛冽的风雪。温暖的阁楼房间里,已经有侍女泡好了温暖的药酒,准备给那个无法行动的人喝的。
“星儿,还是我来喂你吧!”贾晨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从轮椅上抱出来她,放在床上。
拿起被子盖住她的身体,然后端起桌上的药,一口一口地慢慢喂她,眼中有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疼爱。
“师兄,谢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关心。”药喝了一半,星儿慢慢的开口说着,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美丽的男子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握着汤匙的手僵住了一下,贾晨抬头,微笑看着她,“哪里,这是师兄我应该做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照顾你。”
“师兄,”眼中蒙上了淡淡的雾气,病床上的人微微低下了头,不让她看见眼中涌上的泪水,“你不要这样说。”
“好了,不要多说话了,”他微笑着说,“喝完药早点休息吧!”
自从那日之后,贾晨每天都会陪在星儿身边,照顾着她。只要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努力去满足她,但是似乎她越来越消瘦,连那些清淡的小米粥刚喝下去,没过多久就吐了出来。
望着她消瘦而又苍白的脸颊,他的心也随之而一点点地痛起来,有几次深夜,他以为她会沉沉地睡去而永远不会醒来,不过似乎有某种力量支持着,在温暖的床塌中,她的胸口又渐渐有了起伏。
“醒醒……星儿……醒醒,”贾晨坐在床沿上,眉头深深地皱起。他用力摇晃她,声音急切,
“不可以就这样睡下去啊!”缓缓一掌平推将内力注入她体内,为她化解冰冷,有白烟从她头顶冒出。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刻,贾晨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痛楚。
“星儿,”他喃喃着,紧紧拥住那个全身受病痛折磨的女孩子,用自己温暖的脸贴在她那冰冷而又苍白的脸上,想用自己的温暖去溶化她体内凝滞的血液。
“……”身边的人仿佛有了微弱的气息,暖暖的口气呵在贾晨的脸颊上,他狂喜的问她,“星儿,你醒了吗?”
“哦……师兄?”星儿嘴里吐出了低低的叹息,慢慢睁开眼,“我是不是又睡过去了呀?”
“星儿,刚才吓死我了。”一向冷静的少年眼中有了一丝泪光,他低下头,不让她发现眼中打转的泪水。
“你哭了吗?”然而她却听见了他喉咙哽咽的声音,用脸摩擦着,微笑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不要担心了,我……没事的。”
“我没有哭,只是好高兴能够听到你的声音。”贾晨声音温柔的说着,紧紧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散发着淡淡体香,刚才脸与脸摩擦着的感觉好奇怪。
门外细碎的脚步传来,驻足停在门口,单膝跪地,“晨公子,已经打听到了仙药的所藏之地了!”屋内,相拥取暖的人怔了怔,贾晨慢慢地微笑说着,“你先躺会吧。”他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屋外,雪在不停的下着,庭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仙药,现藏于何处?”贾晨淡淡地问道,然而眼底却似乎有火在燃烧。
“在‘圣日潭’湖底。”心腹属下低低的说着。
听到“圣日潭”三个字,贾晨的身子一震,那个湖底足有一万尺深。而且水温冰冷刺骨,但却不结冰。
“消息可靠?”
“是,属下不敢欺骗,这些全都是在密室中明平和庄主对话才得知的。”心腹属下深深着单膝跪在地上,抬眸,注视着自己年轻的上司。
“好,你下去吧!”贾晨淡淡地说着,身侧地双手紧紧握着,似乎下定着某个决心。
站在央凤殿前仰望北方。天地的尽头,一座雄伟的冰雪之峰如拔地而起的利剑直刺冷灰色的苍穹。
这就是“圣日乌玛峰”,万仞之山山脉群中最高的山峰,比其它的雪峰不知要高出多少。
如此的险峻挺拔,如巨人般屹立在北方尽头。山顶终年是一片白茫茫的,到了半山腰,却是绿色葱茏,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地热之火的能量不断地涌出,游荡在那片绿色森林中,冰山的雪不断地融化汇合。
一条瀑布从万丈崖壁奔腾而下,带着千均之力,宛如万匹巨马狂奔之势,注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潭中。
冷灰色的天空,飘着白雪融化的雨丝。天空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划过,降落在一个观瀑悬廊里——这是绝佳的一个观景点。
那个长长的走廊是悬浮于半空中的,四角由玄铁打造的铁链,固定支撑着悬挂在半空。没有任何的攀爬物体可供平常人上这里来观赏这气势磅礴的瀑布,只有天人那对翅膀才可以飞翔到这上面来。
“师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停在观瀑悬廊里,木轮椅中,那袭瘦弱的白影微笑着开口问。然而水浪冲击,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她不得不十分的用力,苍白的脸通红起来。
从飞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在笑,她问他什么事,他也只是笑着对她说到了就知道了。
“搞什么吗?弄得这么神神秘秘。”难得见到他这么开心的样子,她也开心地笑起来。
“星儿,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前那个武老呢?”边上的贾晨靠在栏杆上,满脸的笑意,然而眼中似乎有火在燃烧。
“不记得了。”她静静地说着,她每天除了在看雪,就没有别的什么了,身体已经限制了她。

“是仙丹,那个武老有仙丹,可以治好你身上多年的病痛。”贾晨兴奋地说着,脸上有了孩子般喜悦的表情。
“什么?”听得人震惊,“仙丹,可以治我身上的那种病痛?”星儿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而望着自己师兄兴奋而无法抑制的神情,她相信那是真的。
“可是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她的表情温和起来,眼睛中忍不住有了笑意。
“仙丹就藏于这深潭之中。”贾晨用手指着底下那碧色又无法看清底部的深潭,抑制着心里的激动。
“可是……”望着前面一片白茫茫,星儿眼中有了担忧。
飞流直下的瀑布。
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足以将巨大而强悍的猛牛瞬间压成薄薄一片。
万丈冲力的瀑布笔直地冲入潭中,翻江倒海般泛起了层层波浪。如此壮丽景观,让站在观瀑悬廊上的星儿叹为观止。无数细小的水珠在空中旋舞,时不时地亲吻着她的肌肤。
“星儿,师兄这就去为你取来仙药。”贾晨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边上的女孩,眼中有难以掩藏的感情。
运气,冷灰色的天气中,贾晨的身体发着淡淡的光,在氤氲的水气包围中,全身发出七彩的光芒。他使劲全力,右手手掌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弧光飞闪而出,快速扩大。
万丈宽的瀑布裂成两半,露出暗灰色的平整石壁——那是长年累月冲涮的结果。两边是汹涌澎湃的水流肆虐,似乎要冲破这骇人的力量重新合拢。“圣日谭”的湖水也被分割开来,但双眼依旧无法见到底部,只觉得那底下有一道一闪而过的亮光。
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由得令身边的星儿感到震撼。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师兄很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就不得而知了,在师兄的世界里似乎永远都很安静,没有杀戮和战争。
“星儿,你留在这里,我下去把东西取来。”贾晨蹲下身子,对着她的眼睛说,眼底似乎有不顾一切的神情。
体内一阵阵的冰冷,脑袋昏昏沉沉地似乎要昏死过去,星儿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眼皮坠落。已经快要无法听清楚师兄说的话了,然而那种优美的微笑一下子流进了她的心里,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在春花的氛围中盛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不知不觉心中宽慰了许多。
贾晨慢慢地起身,拍打着洁白的双翅离开地面,有淡淡的光晕包围着。无数的水汽在他身边旋舞,让他看起来似乎透明。
“师……兄!”她突然惊觉他要做什么,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嘴唇突然发出了这两个字来——已经没有力气了,病痛一直折磨着,深藏在雪白狐袭里面的手是纤细而瘦弱的,指甲也是紫白紫白的。
她想要起身阻止,然而任凭她怎么想,已经瘫痪了十几年的身体依旧毫无反应,双眼望着那矫健的身躯跳入即将合上的水道,身后洁白的双翅微微合拢,笔直俯冲下去。
望着那一袭白影慢慢地消失在水道之中,两边汹涌的水浪合拢泛起巨大水雾的刹那,星儿的心里一阵颤抖,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心中一阵阵的恐惧和后怕。
那一刻她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心中那一点点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凝望着那泛起巨大水花的“圣日谭”,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着。
每一晚落雪纷飞的夜,身边总有一个无微不至的人照顾着,都仿佛近在眼前。似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吧!微笑在她的唇边一点点绽放。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某种东西被触动,一阵阵冰凉像刀子般从她的心底划过。她知道,那是她的伤,她的痛,一直在纠缠着她,生生世世,不肯放手。
全身的血液向脑部冲去,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听不到剧烈的水浪冲击着。意识渐渐的模糊,鲜血一口口从嘴角溢出,滴落在雪狐裘的白毫尖上,凝固。
她慢慢闭上双眼,苍白的唇有解脱的笑意。
鸿,这一世,恐怕无法再见面了吧!
师兄,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不要怪我,我先走了。
雪花依旧从冷灰色的云层降落,到了半空中便一点点融化成雨丝融和在汹涌澎湃的瀑布,浑然不知观瀑悬廊里所发生的一切,一个生命仿佛正在逝去,毫无声息。
碧色的“圣日谭”中,在瀑布的冲击下,泛起层层白浪。
“砰”巨大的冲击力,水浪直冲而上,带着翅膀的少年冲出水面,幽黑的长发散在前额和宽阔的肩膀上。太阳般耀眼的面容上挂着微笑,全身仿佛一尘不染,耀眼洁白,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纯白美玉的精致盒子。
“星儿……”那个拍打翅膀的少年惊呼,远远地看见她紧闭的双眼和紫白的嘴唇,他奋力地拍打着洁白的双翅飞过来。
“星儿,醒醒,快点醒醒啊!”用力摇晃她的双手不停颤抖着,他惊痛地呼喊着,然而那个沉睡着的女孩子依旧无声无息,胸口没有了细微的起伏——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也停止了跳动。
“……”贾晨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在木制铺成的地面上,全身冰冷。
“不,不会这样的。”他痛苦地喃喃着,全身颤抖,仿佛被恶魔死死地抓紧了喉咙。一口血狂涌地喷出来,那血带着奇异的黑色,冷冷的。
血喷在地上,在这温暖气息包围如春日的悬廊里,居然瞬间凝结成冰,泛出冰冷的光来——那是一个符咒覆在那个玉石盒上,要想拿到玉石盒必须要破除符咒。在他指间碰到石盒的瞬间,那个符咒就进入身体里面。但是他并不在意,只要他的师妹能够健健康康的,不受任何病痛折磨。也许自己体内的力量能够压制住这个符咒,压制住这冰冷的力量。
然而此刻的他居然不去压制,任凭冰冷在体内游走,腐蚀他的心智,这样也许可以转移掉体内如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吧!
手指连点她周身大**,内息一分分注入,化解掉凝固的血液,然而怀中的人依然毫无动静,更没有呼吸的迹象。
“星儿,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身体颤抖着用力抱起她,神情恍惚喃喃着。他的痛苦那样明显,以至于让他无法忽略掉那种撕裂的痛,在那样的痛苦之后,眼中徒然有泪水长滑而下。
是心里已经在乎她了吗?还是一直就是宿命在折磨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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