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回到家，一眼瞧见大门洞开，烟罗和项莲生各坐沙发一头，远远地聊着天。
“哟，这演的是哪一出？”站在门口，苏若把包往沙发中间一丢，弯腰换鞋。
烟罗手里握着一块毛巾：“这不是避嫌吗？怕你老人家多思多虑。”
“我们啊，谁也别说谁老。”苏若走到两人中间坐下：“怎么了？”她指烟罗手里的毛巾。
“冰敷。”烟罗别过脸，给苏若看了一眼。
“没怎么啊，不红不肿的。”
“我是疼在心里，行了吧？”
项莲生替她解释道：“谢瑶环扇了她一耳光。”
“你们两个挺熟的嘛。”苏若抱着臂：“聊得来？”
“聊得来。”烟罗翻翻白眼：“你的这点气度啊……”
“我就这点儿气度。怎么了？你姐为什么揍你？”苏若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王东？”
烟罗点点头。
“你做什么了？”苏若很好奇。
“你的忘性也太大了吧？”烟罗不满：“我不是把王东胖揍了一顿么？”
“打就打了呗。”苏若有点讶异：“你姐就为了这件事打你？”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向着王东，全不顾念姐妹之情。”烟罗恨恨地说：“早知道我打死王东算了。”
“你要真打死了王东，岂止一耳光这么简单？”苏若笑着提醒她。
项莲生眉头深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们觉得，王东爱于嫣吗？”
“爱，爱到骨头里去的浅薄爱。”烟罗的回答根本是自相矛盾。
“他觉得爱，就是爱了呗。”苏若对王东的情感生活不屑一顾。
“那他对谢瑶环呢？”
烟罗哼一声，没回答。
苏若叹一声，不回答。
项莲生兴致勃勃：“我觉得，他对谢瑶环的情意，应该还在。只是内疚感，羞耻心之类的东西让他无法面对谢瑶环，其他的女人，不过是他逃避感情问题的挡箭牌，在他的内心深处……”
苏若赶紧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什么时候变成爱情专家了？”
项莲生指指电视机：“现在好多访谈类的感情节目，说得可细腻了。”
“苏若把你养在家，你的日子清闲得很啊。”烟罗笑笑。
“他有赚钱，不算被我养。”苏若纠正。
“赚钱？天天在家看电视，赚什么钱？”烟罗问。
“我有做平面模特。”
烟罗问：“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广告到现在都没出来。”
“得，怎么变茶话会了？”苏若把烟罗拉起来往外推：“我家不是沙龙，不做闲聊用。”
“独占欲真强。”烟罗摇着头出去，站在门口，摇摇手里的毛巾：“这个怎么还给你？”
“都在你脸上蹭过了，我还要回来做什么？”说话间苏若楞了一下：“这块毛巾……”
“这毛巾怎么了？”
“我怎么觉着是擦脚布啊？”苏若回头看项莲生。
“我今天正好洗过，晾干了，所以拿来包冰块，应该不算脏吧……”项莲生被苏若和烟罗盯得有点心虚。
烟罗尖叫一声，把毛巾丢了，气呼呼地下楼去了。
瞧着她的背影，苏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走回项莲生身边，大笑着拍他的肩膀：“不错啊，知道配合我了。”
“知道你想耍她，顺着你说，还是会的。”
苏若回想烟罗那一脸嫌恶的样子，笑得越发张狂，眼泪都喷出来了：“干得好。”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骗你的。”项莲生一本正经地对苏若说。
“突然这么严肃，冷场了啊。”苏若笑不出来了，有点不爽。
项莲生这时时刻刻不忘表忠心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苏若心里纳闷。然则，多想一会儿，她知道，问题的症结还在自己这里，她的不安全感，传递给了项莲生。所以项莲生只好把对她的情谊一直挂在嘴边，希望让她宽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若有点恍惚。再怎么强大，她也除不了自己的心魔。
“你怎么了？不太高兴的样子？”项莲生担忧地看着她。
苏若朝浴室走去：“我在想些事情。洗完澡若是决定了，便告诉你。”
苏若洗澡的这十分钟，让项莲生等得心焦无比：她又在想些什么？
苏若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项莲生立刻就迎了上去：“决定了吗？”
看着一脸希冀的项莲生，苏若心里又有点犹豫了，但是，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容退缩。往沙发上大剌剌一坐，苏若宣布：“我要去寻找谜底。”
“谜底？”
“月牙村的阵法，我和蒋家人的恩怨，还有……徐潜。”
“徐潜？”这是项莲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里，一想起苏若说起这两字时那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项莲生便觉得胸口哽得慌。
“我本来要和他成亲的。”
项莲生瞪大了眼睛：“什么？”
“亲事没成，婚礼当天，我把他给杀了。”苏若语气很平静。
项莲生可平静不下来：“为什么？”
“他背叛了我。”苏若的解释很简略。
“背叛？什么意思？”根据电视上常演的那些戏码，项莲生在一瞬间想出了N种可能。
“忘了。”苏若的眼神很空濛：“我只记得他背叛了我，其余的，我忘了……”
看苏若的样子，项莲生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答案。再说了，这冲击已经够大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更多的往事，对他来说会是极大的刺激与负担。项莲生安安静静地走到一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汉语大辞典》来看。这一招是苏若教他的，无聊的时候，心乱的时候，不知该干嘛的时候，可以看《汉语大辞典》，一个条目一个条目地看，既可以增长见闻，又能够收敛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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