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醒她？”王东一听苏若似乎有办法的样子，立刻来了精神。
苏若的回答透着不确定：“你把她的头拖上墙撞撞看，搞不好她立刻就醒了。”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王东闷闷地说：“我不该打电话给你的。”
苏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现在才知道不该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太迟了？”
王东鼓起勇气问：“你真的没办法？”
“你前妻这个样子，很像是中了摄魂，收魂之术，也是地狱犬族的专长，你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你前前前前妻。”
王东心里忐忑不安：“这样不好吧……”
“看来你还没糊涂到家。”苏若打个哈欠：“补眠去了。”
挂了电话，王东却真的被苏若这句玩笑话蛊惑到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高高地抛了起来，心里想：如果是正面，我就去找谢瑶环；如果是背面，就算了。
硬币落在地上，耍他一般，是立着的，准确地说，是靠在墙上以45度角立住了。就在王东呆滞的工夫，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走过来，车轮咕噜咕噜的，王东也清楚听到了硬币被震倒在地上的脆响，等车推过去的时候，硬币却已经不在地上了，一个小孩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钱。王东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小孩：“你捡到的时候，是花还是国徽？”
小孩看着王东，张大嘴巴，响亮得嚎起来。
王东手忙脚乱地哄着他，小孩却越哭越响亮，一个护士走过来，询问事情的原委，不待王东解释完，她鄙夷地看他一眼：“不就是捡了你一块钱吗？至于把小孩吓成这样吗？”
王东连解释的心都没了。
自己是全世界最失败的男人。王东坐在医院顶楼的栏杆上抽烟，看着脚下的大地，心里一片苍茫。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做了自认这辈子第二勇敢的事情——打电话给谢瑶环。
谢瑶环并没有接电话，因为那只是一个电话答录机——王东敢打电话，一部分原因也因为这是一个电话答录机。
“您好，机主不在家，请在哔一声之后留下口讯。”
“我，我……我想……”
吞吞吐吐了半天，王东也没说个子丑寅卯来，越说越糊涂，他心里乱糟糟地挂了电话。
不到三分钟，他的手机响了。
“你用返时香看到了什么？”
王东很沮丧：“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寂静，王东屏息以待良久，谢瑶环轻轻柔柔地说：“你现在到青狩来。”
王东往青狩去，差点和夺门而出的烟罗装个满怀。
烟罗一闪身避开了他，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王东本来就心情忐忑，被她这一笑弄得心里发毛，惴惴不安地进去。
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见到谢瑶环。在酒吧里找了一圈，又喊了一圈，也不见谢瑶环的踪迹。
他诧异地左顾右盼着，突然发现吧台上压着一张纸条。
他走过去，拿起来，是熟悉无比的字迹。
娟秀的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稍安勿躁。”
这是什么意思？王东懵掉了。
他又在酒吧里晃荡了一圈，发现酒吧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返时香，他抽抽鼻子。
听完王东长篇累牍的解说，看着他充满渴求的眼神，苏若打个哈欠：“那还不简单，谢瑶环用返时香找到了于嫣昏迷的原因呗。”
“她怎么能用返时香？”
“她为什么不能用返时香？”苏若笑一声，埋头研究手上的菜单：“她对于嫣的关注，未必比你少。不，可能比你还多，再怎么说，恨比爱更让人牵肠挂肚啊。”
不理会苏若阴阳怪气的语气，夹枪夹棒的讽刺，王东抓着头冥思苦想：“她知道了于嫣昏迷的原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苏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想知道，自己去问她。”招招手，苏若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大堆的吃食。
苏若和桌上的食物搏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只小手拍上她的肩膀：“师父！”
不用回头，苏若也知道是谁。
蒋思别趴在苏若的椅子扶手上，大眼睛眨啊眨：“师父，这是你男朋友吗？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苏若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鄙夷的声音：“我的眼光看起来这么差么？”
“我也觉得不像。但是师父的眼光一定和凡夫俗子很不一样，所以……”
“我没那么脱俗。我就是一贪恋美色的俗人。”苏若眼角余光撇到一抹秀丽风光，一把把蒋思别拉起来：“给我到椅子上坐好了。”
“怎么？”蒋思别不解。
“胸前景致大好。”苏若抬头看王东：“何必便宜这样的老男人？”
蒋思别穿一件圆领t恤，那么一蹲，两个半球在领口呼之欲出，看得王东不看也不是，看也不是。
尴尬地摸摸鼻子，收回眼光，王东讪笑着问：“这个是？”
“我是……”
苏若打断她的自我介绍：“不相干的人。”
有旁人在，王东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低头玩起手机来。
蒋思别拿着菜单翻来覆去地看：“这位胖叔叔，请我吃冰淇淋好不好？我只吃一个就好了！”
好一会儿子，王东才明白蒋思别说的胖叔叔是自己。面上一黑，可蒋思别笑得天真又浪漫，他也不好生气。加上不知这人到底和苏若有什么关系，王东只能把这个闷气硬生生咽下去。
“胖叔叔，你说话啊，好不好，好不好？”蒋思别甜腻腻的娃娃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抬头朝这边看过来，心里思忖着，胖叔叔和美少女的对话超级像援助交际，可又多坐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呢？
注意到旁人的眼光，王东颇有些不自在：“苏若，我还是先走吧。有事再找你。”
“等等。”苏若抬头：“记得去收银台买了单再走。”
“欸，那我得快点点了，我要一个……”嘴里说着快点，蒋思别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征询苏若的意见：“师父向我推荐一下嘛，哪个比较好吃？”
半天没人回应，蒋思别扭头一看，苏若已经走掉了，余一桌空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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