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美男子，几个导购小姐眼里冒着桃心，一起围了上来：“先生，想买什么样的手机呢？”
项莲生拉着苏若的手，冲导购小姐一笑：“她决定。”
导购小姐们此刻才看到项莲生身边的苏若，上下打量着这个平淡无奇的女人，心里都愤愤不平：这年头，帅哥都配猪排！
看见她们的脸色，苏若便能猜到她们在想什么，念及被嫉妒正好证明自己很幸福，也就不和她们计较，微微一笑，苏若指了玻璃柜台里的一台黑色手机：“就是这一款了，开单吧。”
很少见到这么爽快的顾客，导购小姐有点吃惊：“我们还有很多款式，您要不要再看一下，也许会有更和您心意的产品？”
“你的意思是，我选的这款手机不好吗？”苏若很讨厌货比三家的逛街方式。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导购小姐笑着，赶紧填写单据：“我带您到收银台付款。”
买了手机，顺便买了卡，苏若把手机丢给项莲生：“收好了，别弄丢了。我们吃饭去吧。你想吃什么？”
就算已经变成了黑色短发，项莲生站在街头的回头率依旧是百分之百，他倒也不局促，泰然自若地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好像有很多吃东西的地方。”
“各国美食都有，你想吃什么？”
项莲生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店：“你去那里吃过饭吗？”
“别去那里，韩国菜又贵又难吃。”
重点是贵吧？项莲生轻笑着指向另一家：“那里呢？”
“印尼菜？我还真没进去过。”
项莲生一下子兴致盎然起来：“就去那里吃吧。”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苏若牵着项莲生的手向前走：“好。”
从印尼菜馆里出来，项莲生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苏若有点奇怪：“你觉得好吃吗？”
项莲生老老实实地答道：“倒也不难吃，只不过，所有菜都甜甜酸酸的，有点怪。”
“吃不惯还笑得这么开心？”苏若不解。
项莲生的声音欢快得像长了翅膀：“因为是第一次吃啊。我和苏若都是第一次吃。”这个答案让苏若的脸轻微地红了一下。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有一张完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侧脸。
感觉到苏若的视线，项莲生转过脸来：“怎么了？”
“没什么。回家去吧。”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心里眼里却都只是身边的那一个。
幸福的人且自沉溺幸福，不幸的人也深深陷于自怨自艾无法自拔，把音响开到最大，音乐占据整个屋子，王东一杯接着一杯，大白天就把自己灌了个烂醉。紧紧握住钱包，不用打开，他也能看到里面的照片，那张笑脸已经镂刻于他的骨中之骨，融化成他的血中之血。
似乎听到一声叹息，王东觉得手中一空，眼前有一道完美的弧线向窗台的方向飞出去，再喝一杯，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我真醉了，都产生幻觉了。”
不对，手中空空如也的感觉那么真实，王东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定睛一看，赶紧把心从嗓子眼放回去，不悦地问道：“你们姐妹俩怎么都这么爱私闯民宅？”
烟罗的手在虚空中一指，音乐声戛然而止：“你要是听得到门铃声的话我也不用从窗子进来。”音乐声停掉的同时，电话也大叫大喊起来。
王东东倒西歪地走过去，抓起电话：“喂？”
“王先生，已经有很多住户打电话来投诉您了，敲门和打电话您都不应，再这样下去，我们只好考虑报警了。”
“真的很抱歉，我没听到。”王东口齿不清地道着歉。
打完电话，走到卫生间洗把脸，王东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台边向下看，烟罗抱着臂笑：“想下去捡的话，请走电梯。你的身法不够快，从窗户里飘下去会被很多人目击。”
王东恨恨地看着她：“干嘛丢掉我的钱包？”
“钱包里面又没钱。”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
这句话引起了烟罗的兴趣：“对你来说，那个女人很重要？”
在“前小姨子”面前这么说好像有点过分，但王东还是说了：“我爱她。”
烟罗笑了，笑得恣睢，笑得张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爱她？”她微微仰着头，冷冷地道：“王东你真以为自己是个情痴情圣情种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看见老婆的真身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孬种！”抛下这句话，烟罗便从窗口处消失了。
王东怔怔地站着，嘴角**着，苦笑了一下，又一下。
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位书生在荒野间迷路，遇到了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姑娘，见天**雨，姑娘邀请他到自己家暂住一宿。
七天之后，书生又在荒野间迷路……
十天之后，书生又在荒野间迷路……
十二天之后，书生又在荒野间迷路……
……
十年之后，书生和姑娘结为夫妇。书生本不是人类，然而他并不担心，因为第一眼见到姑娘的时候，他便知道，她也不是人。
妖的生命远比人类长，故而妖和妖能谱写一段更绵长更悱恻的恋曲。
直到有一日，书生见到了姑娘的真面目……
在那之前，书生并没有想过姑娘到底是什么妖，在那之后，书生再也不想看到这种妖。
很多很多年之后，书生不再是书生，然而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职业爱上什么样的女孩，他总觉得在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一个散发着腥臭味的爪子随时会按上自己的胸口。更要命的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谢瑶环就是那么执着的女人。
没有人能逃过地狱犬的追踪。
王东用力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开始思索另一个问题：烟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看她刚才的表现，她是这里的住户？不对啊，她不是和苏若一起住在上沙的吗？难道说苏若搬家之后，烟罗也搬家了？不对啊，苏若说烟罗节约得要死，怎么会无缘无故搬到这个小区来？我们这里的房子可不便宜。明天上班得和苏若说下这个事情，要不她的好姐妹出什么事，我又要倒霉。
第二天，王东和苏若提了这件事，苏若的表情比他想象中平静得多：“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烟罗和我说过了，说是想换个环境。至于搬去你们那儿住，也没什么奇怪，烟罗的钱多得很，再说了，说不定……”苏若神秘兮兮地朝王东勾勾手指头，王东附耳过去，听到一个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揣测：“焉知不是谢瑶环在你家楼上买了房子好和你密切接触，烟罗跑过去蹭床睡的？”
王东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会吧？”他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本。
苏若吃吃地笑：“你干嘛？”
“打电话给中介，卖房子，搬家。”王东头也不抬。
“搬家有用吗？”苏若提醒道：“谢瑶环永远能住在你楼上，除非……”
“别叫我搬你家隔壁去。我不想死。”
“呸。”苏若啐他一口：“敢搬到我家隔壁，活腻了，是吧？”
“那你有什么主意？”王东有希冀的眼神看着苏若。
苏若第一万一千一百零一次地让他失望了：“你住顶楼的话，谢瑶环就没法住在你家楼上了。”
这是一个极度失败的冷笑话。王东一点儿也没有要笑的意思，把手机丢在桌子上，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天花板：“苏若，我是一个很过分的男人吗？”
“别和我说这么文艺的话。想追忆想忏悔想剖析心灵，直接去找谢瑶环。”
剖析心灵吗？王东眼前蓦地浮现一只滴着鲜血的爪子缓缓地把猎物的心脏挖出来，哇的一口吞下去，血沫子涎在嘴角，一张口，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王东打了个寒战，把会议室的空调关小一些。
小晴敲着玻璃门：“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还要进会议室？”
王东打开门：“怎么了？你要用会议室？”
“你们密探了足足两个小时。”小晴看着手表：“王东，如果你长得略平整一点，我又没见过项莲生，一定以为你们两个……呵呵……”
“说什么呢。”苏若不悦地站起来：“你能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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