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风再拂杨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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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便是新年。
进了三九四九,便算是冷到了极致。俗话说:三九四九冰上走。只是虽冷,但寒意却抵不过新春的气氛。四处张灯结彩,门上贴了大大的倒福,腊梅也绽的格外美丽,四处都可觉着暗香浮动。
云钰的身子已经好得泰半,前些日子胤禛连门也不许她出,她闷的差点没厥过去。好在太医及时给了话,说要多走动,胤禛这才让她在府中闲晃。
只是仍旧不许出府,而且,这次胤禛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和沐妍见面。其实不用胤禛说,云钰也不打算见沐妍了。
“不要我的我不要,不爱我的我不爱。把灯关上,连背影都不会存在。”能出来透气,实在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心情一好,以前极爱的曲子便不假思索的哼出来。刹那间,仿佛回到在KTV里,和大家一起K歌。
“姐姐身子好了,兴致也跟着好了,在这里作起曲来了。”柔柔的女声打身后传来,云钰返了身,倒是愣了一下,这是格格李氏,弘时的母亲。
平时极难得见她出房一趟,见了云钰,也未说过几句话。云钰脑海里她的样子总是隐隐约约,面目模糊,只是头上顶了个“弘时之母”的牌子。未想今日她居然主动同自己说话,还显得有些亲近。云钰的心头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面上却带了笑:“格格见笑,我这不过是自己解解闷,哪里称得上什么作曲。”
“那既然姐姐没什么事,不如就和妹妹聊聊天吧,也好作伴解个闷儿。”云钰不可置否,反正无事,李氏声音温婉柔软,听在耳里倒也舒适,只是心底仍旧防备着李氏会给自己下什么套,皇室之中,阴谋诡计太多了。
岂料这李氏同她聊了半晌,却尽是些生活上的琐事。探听了胤禛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云钰心下有些默然,这李氏嫁进来已经是不短的时日,竟然对胤禛陌生到如此程度。再想到弘时最后的下场,不由有些同情此女。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娇嫩的嗓音伴着幼小的身体飞快扑入李氏怀中:“额娘。”
云钰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他穿了貂皮的黑色马甲,里面是件红色的袍服,同样黑色的小帽带上头上,却显得皮肤雪白。一双滴溜的大眼睛在脸上不停转动,略有婴儿肥的面庞看起来可爱至极。
云钰心头一轰,难道这就是弘时?应该不会错,他管李氏叫额娘……李氏面上一红,将儿子抱起,仍旧温婉的笑道:“弘时,快给云钰姑姑请安。”
弘时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会做布丁的云钰姑姑?姑姑抱……”他说着,便张开一双小手,要云钰抱他。
云钰对这般粉嫩小孩素来没有抵抗力,脑中突然闪过那年遇到胤祥,也是粉嫩的小娃儿。如今却已经是堂堂男子汉,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笑着抱起弘时,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奶香。云钰心头不由有些伤神,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氏含笑看着弘时,不紧不慢道:“姐姐要是不嫌弃,弘时也可算姐姐的儿子。”
原本逗弄弘时的云钰一僵,顿时明白了李氏打的什么主意。她轻轻扯开一抹笑了,淡淡道:“这哪成呢。我再怎么样,也只是爷身边的侍女。”不咸不淡的推了李氏的要求,她慢慢放下弘时,“姑姑还有事,弘时让额娘抱吧。”
那弘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教,居然歪了歪头,伸出手掌,比划道:“那姑姑能做布丁给弘时吃么?上次十三叔带给弘时的,好好吃。”
原来是胤祥教的……云钰心底泛过一丝好笑的感觉,胤祥真是有意思,这么大的人了,却始终不忘布丁。真难让人相信他是历史上那个贤明的怡亲王……历史的真相,果然是经不起推敲的。
宫中下了旨,年三十那天,所有皇子携福晋及嫡长子参与家宴。
云钰裹在被子中不肯起身,天气一冷,她赖床的恶习便告抬头。反正这是胤禛自己的府祇,不若平常人家一大清早要给公婆请安,她就是想见公婆,恐怕也没有资格去见。而云钰对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她也不是侧福晋,妻妾之间的礼法也管不到她。
名义上说,她只是借住胤禛这里,不高兴,可以走。这便无人管她赖床与否,常任她睡到日过三杆。冬日里这温暖的被窝,便好似神仙乡。
胤禛一脸歉疚,放低了声音:“不能陪你守岁了。”
云钰从被子中露出个脸蛋,菀尔一笑:“去吧去吧,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你和姐姐都不在,这才放的开。”却是满脸兴奋的神情,似是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不在自己身边。
胤禛有些无奈,盯了她的眼睛,好气又好笑:“你至少哀怨两句,否则怎么让我感觉,我在你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
“哦……”云钰瞪大了眼睛,又伸出两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呜呜,你不要走……我舍不得……呜呜呜……”一面从指缝中偷看胤禛的表情,他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好笑的拉开云钰的手,放在唇边轻咬。
指尖传来麻痒的感觉,云钰不由用力抽回:“你是小狗儿么……这么爱咬人。”
“对付你这种没诚意的,就应该拆开吞吃入腹。这样你便永远和我在一起。”他半真半假,似真似幻的开口,却是一脸认真,听的云钰不由浑身一颤。
抬手便推他:“快走快走,让我再睡会,到了晚上,便睡不成了。”
胤禛眷恋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晚上我尽量赶回来陪你,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倘若你再睡下去,过几日便可送到御膳房了。”
他大笑出声,躲过云钰扔来的枕头,推门出去了。
红木的房门和门框敲击在一起,发出颇大的响声。云钰不由皱了皱眉,缩了缩脖子,避过从门缝里吹来的凉风,原本充满欢笑的屋子,胤禛一走,便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她的呼吸声在屋子里慢慢回响,或者还有些许风声。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便显出屋子的空旷。
云钰这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两眼瞪得溜圆,看着头顶上深紫色的床幔。良久,外面又传来吱呀一声门响,接着淡淡的桂花香气便从门和窗的缝隙中传入,云钰的鼻子动了动,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桂花糖藕粉的味道。昨天晚上自己顺口说了句,想来被水色记在心上。
果然,水色在外面敲了敲门,悄声道:“格格,您醒了么?”云钰嗯了一声,水色便推门进来,端着洗漱用具,服侍她起床。
一切妥当之后,盛在白色细瓷碗中的桂花糖藕粉便递到了云钰手中,水色算准了时间,这会的温度正好入口。不会烫,也不觉得凉,正好是最适合发挥口感的温度。
云钰微眯了眼,这便是长期跟着自己的侍女,明白什么是自己要的,什么是自己不要的。没有了沐妍,水色便是自己的好友了。她心头有些难过的情绪在发酵,不过尚未等这情绪成型,外间的大门便被人一下撞开。
云钰吓了一跳,措不及防,手中的碗摔落在地,桂花糖藕粉也撒了一地。
“姑姑!!”来人却是弘时那孩子,他一头冲进云钰怀里,在云钰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姑姑,你可起来了,我们去玩吧!”
或许是因为李氏的授意,那日之后,弘时便与她十分亲近。动不动便跑来找她,甚至有一次早课还没下,他就溜了出来。云钰虽然明知弘时接近或许是有人授意,但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接近自己,她也无法拒绝。好在这时的弘时并不若历史描写的那般,加上云钰原本性子就好动,竟然也就陪着弘时疯,一连打了好几次雪仗。弘时便更是缠着云钰,倒是和李氏疏远了些。
这宫中家宴,自然也是没有弘时的份儿,云钰估摸着他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姑姑裉焓遣皇且胧比タ吹疲俊毙『胧痹谒忱锬ゲ洌涣晨释目聪蛟祁凇?p云钰这才记起,自已那天随口允了弘时,要带他出去玩。无妨,反正今天起的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玩,团圆饭到晚上才吃,眼睛一转,笑道:“灯今天是看不到了,我们倒是可以去街上转转,姑姑买糖葫芦给你吃。”
弘时却小手一扬,跳下地,昂着头说:“我不要吃糖葫芦,阿玛说那是女孩子吃的。我要吃双皮奶。”
云钰觉得自己头上飞过一群乌鸦,难道双皮奶就不是女孩子吃的了么?
和弘时约好一个时辰后出门,云钰便让水色帮着自己换些简便的衣裳。带弘时出去,自然不能去赌坊一类的地方,虽然她也没有去过几次。
眼见水色打开翻找,却突然看见一股光线透过柜子射出。那不是自己放离火珠的那个柜子么?云钰心头一惊,顾不得别的,三步并两步,飞快拉开柜子。
里面的锁一点也没动,仍旧是加了好几层。但明显可以看到,淡紫色的光芒从最里面一层层透出来,潋滟流光,极是美丽。云钰心头有些不安,拿了钥匙打开。
四层锁之后,便是那个玻璃匣子。离火双珠安静的待在黑色的丝绒上,却散发着深紫的、详和的光芒。云钰将手慢慢伸过去,在离珠子一个手掌远的距离时,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珠子散发出淡淡的热力。这是怎么回事?她心头浮起疑惑,思量再三,还是将离火珠放回柜子。
但那紫色的光却像是一条手链,挽在她的手腕上,怎么也去不掉。
“水色。”云钰有些着急,这样出去,不被人当成妖怪给抓起来啊,转回头便向水色求助,“帮我拿东西把手腕遮起来。”
水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云钰:“为什么?”
云钰苦恼的皱起眉:“你不觉得,离火珠的光芒染到身上,我会被当成妖孽抓起来么?”她抬高手腕,示意水色看向那道淡淡的紫光。虽然映衬着雪白的皮肤,有着特别的美感,但有谁能够将光做成手链的?
“光?哪里有光?”水色被她说的莫名其妙,顺手拿起一边的镜子,递给云钰,“格格,您自个儿看看……什么也没有啊。”
镜子光洁可鉴,里面映出云钰的手腕。洁白而纤细的手腕,却真的没有任何光芒。云钰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淡紫色的光还在上面缓缓流动……莫非,这光只有自己一人能看见?既然不疼不痒,她也不再去追究,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十分奇怪。
带弘时出门,司空伶自然护在两人身边,连着水色,一行四人直往琉璃厂而去。这琉璃厂原是烧制琉璃的地方,后来因为改建,却成了北京著名的吃喝玩乐一条街。虽然是年三十,但街上却还是人来人往,毕竟人要吃饭,多做会生意,就多些收入。
一路行来,云钰不时看向自己的手腕,紫光仍旧在手腕上流动,却仍旧无一人发现。弘时见她不时看手,好奇的抓住看了半天,然后无趣的放开,钻进人堆里看耍猴。云钰对这类虐待动物的表演向来不感兴趣,只是站在圈外看着弘时,以免他出事。突然身子一个踉跄,被人撞了一下,随即一个乞儿说了句对不起,转身便跑。
云钰以前古装电视看的极多,知道这样一定是小偷。果不其然,她一摸,却发现坠在身侧的玉佩不见了。那玉佩是上次和胤禛在德州逛街时买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却是极具纪念意义。司空伶也是懂得看人神色行事的,见她面色一变,不待她开口,便追了上去。云钰让水色拉了弘时,自己也向着那方向追过去。
街上此时行人已经开始渐少,空旷的街上,那乞儿的背影显得格外清晰。只转过一个街角,便见司空伶已经将他揪住,正在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司空伶虽然平日不太说话,但一旦冷下面庞,却也是十分吓人。加上他腰间的佩剑,此刻像极了江湖恶人,吓的那乞儿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云钰有些无奈,平日里怎么不见司空伶如此凶恶的表情?刚要说话,却从拐角又转出一个人。那人……云钰突然想起在赌场里见到的藏云,这人分明就是藏云。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乞儿,你们也真好意思。”那藏云开口便是讥讽之词,司空伶面色一变,手不由便向腰间的佩剑摸去。
云钰更是无奈,难道他要当街杀人么?心底有些奇怪,今天司空伶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感觉他今天特别的急燥,今天对他来说,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这念头也只在脑中过了一下,她便上前一步,笑语晏晏:“藏云公子,好久不见。”
“云钰格格?”那藏云显然没有想到云钰会在这里出现,先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不屑更是深刻,微行了礼,抬步便想走。
“藏云公子,”云钰知他对自己素无好感,却不想这么爽快的放他走,微笑着开了口,“藏云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她这话一说,不光藏云不解,就连一边的司空伶也不明白,双双挑了眉看她。云钰却不以为意,也不打算解释。
那日看见他身上的纹章,自己便留了心。果然不出她所料,那纹章果然大有来历。在经过长时间的寻访后,云钰终于在两个月前得到一个消息。这纹章竟然是世代守护**喇嘛的家族所有,而康熙三十年,第六世**喇嘛仓央嘉措曾经出现过京城,只是那时他已经不是**,而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期间的故事蜿蜒曲折,不在云钰考查的范围内。这样一个温文的少年,竟然是守护**的家族后裔。而他竟然在为九阿哥做事,这是不是意味着……西藏的势力已经被九阿掌控了呢?
只是那时刚刚经历了太子被废事件,她不敢太过张扬,否则早就抓了这藏云详问。这会在这里遇到他……岂非上天给的大好机会?
藏云怪异的看了她数眼,有些不情愿的点了头。云钰带了笑,大抵明白他答应的缘故。这藏云是胤禟手下的人,而自己几次出入,都看在他的眼里。显见是不会轻易得罪别人的,只是有些好笑,这样一个容易表露情绪的人,竟然能主持那么大一家赌坊。
还是只因为自己是女人,才生了瞧不起的情绪?
反正不管哪种,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在乎的……不过是胤禛的安危。无论如何,他想要什么,自己便会倾其所有去助他。即使是沐妍,若是挡在了胤禛的梦想前面……她也会除掉。云钰垂了眼,走入街角的一间茶馆。
这茶馆是那种平民茶馆,只有开阔的大堂,却无雅间。中间一名说书先生坐了,讲的是玄武门事变,李世民计杀兄弟的故事。云钰捡一角落坐了,藏云也跟进,坐在她右手。司空伶站在云钰身后,尽忠职守。
小二将她点的香片送上,云钰便目送他离去,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司空伶,又垂了眼,低声道:“藏云公子请用茶。”她对这藏云十分客气,甚至亲手将茶杯注满芬馥的香片,雪白的皓腕从袖口中露出,淡紫的光环印在紫沙茶杯上,透出妖异的美感。
原本端坐的藏云突然面色大变,双眼紧盯着云钰的手腕,身体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连云钰将茶水递至面前都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她的手腕……或者说,盯着那道紫色的光芒。
云钰见他如此,不由心中一动,试探道:“藏云公子?您怎么了?”
呼唤了三四声,那藏云才从那般状态中清醒过来,嘴唇微微颤抖,蠕动了半晌,这才吐出一句话来:“格格,您手上的紫光从何而来?”
他说话犹犹豫豫,眼神闪烁,却是一语道破旁人都不得见的紫光。云钰心头微的有些激动,知道或许这紫光的秘密能够解开,面上却表现的轻巧,淡笑道:“什么紫光?哪有什么紫光?”她一面说,一面又将那紫光在藏云面前晃了几晃。
藏云狐疑的看了她数眼,一字一句的正色道:“格格,您莫要与藏云开玩笑,这是涡玉珠的光芒。您能够被光芒环绕,证明您便是有缘人。”
涡玉珠?云钰心头疑惑,那不是叫离火珠么?怎么又改名叫涡玉珠了?虽然疑惑,可她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这藏云能够看见旁人都看不见的紫光,单凭这点,云钰便要信他五分。
“涡玉珠……是不是有两颗?”云钰拨弄了手中的茶杯,慢慢问道。
“两颗?!”藏云脸上闪过一道狂喜,“这么说,双珠已经会合了!!”他猛的站起身,激动的一拍桌子,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云钰看了他一眼,藏云这才坐下,却显得局促不安。他拿起面前的茶杯,猛的灌下,又连喝几杯,神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他似是恳求的看了云钰一眼,这才慢慢开口:“格格可否将涡玉珠与我交换,只要格格看中的东西,即使是藏云的身家性命,藏云也愿意与格格交换。”
云钰似笑非笑的看着藏云。若此刻她眼前有镜子,她一定能够看出自己此刻的神情同胤禛算计人的时候一模一样。世上本无夫妻相,不过夫妻两人同心同德,相处的久了,互相感染,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刻入自己的生命中而已。
“我会想要什么呢?”她半托了腮,似是苦恼,“却怎么也想不出我看中什么?天上的云彩?水中的龙宫?”
听似嘲讽的话却让藏云皱了眉头,半晌才若有所悟,晶亮的眼睛看向云钰:“格格可否单独与在下谈一谈?”
云钰估计这藏云怕是要说什么机密,或许就是这离火珠……哦不,是涡玉珠的秘密。她回身看了一眼司空伶,轻道:“你且退下。”
司空伶点了头,低声道:“是。”这才远远的退开,一直退出茶馆。
云钰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这才收回目光,心底却掠过一道光芒,司空伶……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等她将目光调回藏云身上,便见藏云从怀中掏了块玉佩,正正的放在桌上:“格格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云钰低头看去,那玉佩正是胤禟所有,她点了点头:“是九爷的。”
“正是。”藏云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将玉佩收起,“这玉佩可以证明在下的身份。若非九爷极信任之人,是决计不会有这玉佩的。”
那说书人正说到李世民走进玄武门,突然见四周城门紧闭,无数的弓箭手从城墙顶上站起,箭光闪闪。茶馆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说书人,听他往下说。那说书人却将扇子一收,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安静的茶馆又一下子喧闹起来,云钰和藏云这才将目光收回,继续先前的话题。
“格格可知,九爷那年同格格商谈过之后,曾去了四阿哥的府上。”云钰没有想到,藏云慢慢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件事。她顿时面带惊色,她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事?在她的印像之中,那之后,胤禟便根本没去过府上。
她有些惊异的抬了眼,拧眉看向藏云:“不可能,我完全不知道。”
“格格自然不知道。”藏云唇边带笑,又压低了声音,“因为在半路上,九爷的轿子,被八福晋拦下了!”
“啊!”云钰顿时失色,手中的茶杯也一下打翻。她手忙脚乱的拿起一边的布擦干桌上的水渍,心头乱如麻。
她知道沐妍一直在算计自己,但……她终究不愿意相信,虽然对沐妍死了心,却仍旧不想去想以前的事情。这会,藏云说的这事……她又想到那年在沐妍那里看到的,同自己那里有的那本册子完全相同的东西。
莫非他们就是那时候,开始接触的?
“她们说了什么?”云钰情绪有些不稳,靠在椅背上,两眼盯着方才的那块水渍,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藏云摇了摇头,又道:“我只知道,九爷那次本是要和四阿哥商谈关于……一事的。”他的声音压低,作了一个手势,云钰心知肚明,点了头,示意他继续。
藏云这才继续开口道:“九爷被八福晋拦住,两人也同我们一般,在一边的茶楼聊了会。等九爷出来时,便命折返。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不得而知。只是自那以后,九爷便同八阿哥好的似一个人。”
云钰点了点头。虽然以前胤禟和胤禩的关系就比较好,但自她和沐妍三十五年回来后,便感觉几人不过是面上相好,私下却淡如水,并无深交。所以她才会同胤禟隐讳的提出要他助胤禛一臂之力的要求,胤禟当时并没有答复她。
她因为知道历史的记录,所以也没有多劝胤禟,只是隐约的提示了他。他对自己好,自己不想教他落了历史上那般凄惨的下场。之后便见胤禟同胤禩越走越近,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曲折……
沐妍倒底许了他什么,让他这般全心为八阿哥做事?
她心头反复,眉头紧紧皱起,思虑半晌,闭了闭眼睛,将这思绪先放下,又长喘出口气,抬眼看向藏云:“我要知道,这涡玉珠的秘密。”
“涡玉珠?”藏云愣了一下,又瞄向云钰手腕上的紫光,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这珠子最大的功用,便是穿越时空。”
穿越时空!!云钰立时想到当年那喇嘛给出的使用方法,可是,当年离火珠迸发出的是蓝色的光芒,而不是自己手中的紫光。
“格格怕是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吧?”藏云笑了起来,“格格的预言能力,就是来自于穿越时空吧?”
云钰杵在那里,慢慢点了头,却又抬了眉,疑惑道:“可是,这珠子当时发的是蓝光,此刻却是紫光,而且紧紧跟在我的手上,根本无法消散。”
“所以藏云才会说,格格是有缘人。”藏云用手蘸了水,在桌上划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格格请看。”
云钰往那符号看去,隐约间只觉得看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她抬眼望了藏云一眼,希望他能够解答。
“这是守护**家族的符号,格格身上应该也有。而藏云的家族,便是世代守护**的。”
他的身世云钰自然知道,只是他画的符号,同他身上的纹章完全不同。云钰有些奇怪,眼神不由瞄向他的那个印记。藏云自然也看到云钰的眼神,心底立时明白云钰肯定调查过他,微笑的开了口:“这只是整个家族的符号,而我画的,则是我们这个分支的。”
这么一说,云钰便了悟。却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的那具身体上,便曾经有这么个胎记。只不过她嫌难看,加上医生说有病变的可能,她便做了手术,将其切除。而那个胎记,赫然便是眼前的符号……怎么现代的自己,竟然也是守护**的家族么?还和这藏云是一支的?
思量间,藏云的声音便再度响起:“现在涡玉珠已认格格为主,藏云希望格格能将涡玉珠交还藏云。藏云一家从西藏迁入内地,便只是为了寻找这涡玉珠。若无涡玉珠,我便回不了故乡。”他用手指微叩,代表跪礼,希望云钰同意。
云钰微思考了下,转了转眼珠,笑道:“莫非藏云公子也要穿越时空么?”
藏云摇了摇头:“涡玉珠对我的家族而言,只是一种象征。但这珠子一旦选定主人,必定会带着主人穿越时空,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格格不想离开四阿哥吧?”
云钰心头一颤,闭了闭眼,慢道:“我过些时候再给你答复。”
藏云笑了笑:“无妨,格格只是需记牢,这珠子一但认主,在一年内,必须要进行时空穿越。否则主人的身体和灵魂,就将被剥离。”
云钰默默的点了头,起身离座,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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