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龙祖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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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称“百事通”的薛进仁一看事色不对,正想悄悄向门外溜去,却又想把他的好朋友薛清昌也拉出去。谁知还不等他走到跟前,却见坐在薛清昌旁边的薛振东猛地站起,一掌一个把两只桌子掀了个腿朝天。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仍不解气,指着狮子颡道:“你别仗着财大气粗就可以横行霸道,还拿着刀枪吓唬谁呢?我就不吃你这一套。”他这一闹厅房里便炸开了锅,许多人都向门外走去,薛清昌赶忙上前拉走了薛清瑞。“百事通”和几个人也连拉带劝把薛振东推出门去,厅房里就只剩下“二颡”和那个连枪都没敢往出拔的团丁。
薛秀才回家时这件事刚过去一个多月,他一回来人们顿觉有了主心骨,许多人见薛清瑞说开了这事,便也不避狮子颡的耳目,纷纷来到薛秀才家讨问这事咋办。
在来人中始终没有见到薛振东,薛秀才甚感奇怪,他知道薛振东是一个正直而富有血性的年轻人,极想听听他的看法,便问薛清瑞:“振东可曾在家,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薛清瑞说:“振东知道这件事,那天把他气坏了,当场掀倒桌子,还骂了狮子颡,大家都害怕狮子颡不放过他,当晚让他在薛清昌家睡了一宿,第二天不等天明就送到外面躲去了,到现在还没见他的面。”薛秀才问:“狮子颡再没找过振东的麻烦?”薛清瑞说:“薛振东走后的当天,狮子颡让那个团丁和血颡到家里去了一次,没见到振东人,便在村里咋呼了一阵,向反对他的人示示威。这一阵子狮子颡忙着到处跑官,再没提薛振东的事。”
薛秀才把这件事的根根筋筋了解清楚后便去了一次神龙镇,原来那个团丁是狮子颡私下里掏钱雇来威赫人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狮子颡心肠狠毒,太过张狂,若不给点教训,薛家村从此永无宁日。于是便对薛清瑞、薛清昌等人说了一下,决定晚上在龙祖庙开会议事,并表示一定会给村人还一个公道。

龙祖庙原名龙王庙,是薛家村唯一的一座小神庙。龙祖庙坐落在薛家村西头的大路口,路北面是一个涝池,涝池沿有一盘大石碾。巨大的石碾盘上,横卧着一个带拨架的石碌碡,这具碌碡不知已使用了多少年头,外面的一头已经比里面的一头磨损得小了许多。紧挨着龙祖庙的还有一口深水井,是按照“左青龙右白虎”的阵势布局的。石碾象征白虎,水井象征青龙,所以把龙祖庙修在井边。
龙祖庙不大,就一间庵间房的宽度,只是在后面又多拖了一路椽,入身很深。龙王的塑像在庙内的后部正中,座下有神龛。龙王头戴金冠,身披黄色蟒袍,蟒袍下露着两只金色龙爪。整个龙王像及祭祀的香案只占了庙内空间的三分之一大小,前部有可容数十人的地方。薛家村没有另设祠堂,也没有其他公房,族中的祭祀活动和集会历来都在龙王庙举行,这是自从修起龙祖庙以后就沿袭下来的规矩。薛氏一族自古对这庙里的龙君有特殊感情,视其为祖;又因为在此庙内共祭龙王和薛族先祖、故而改称龙祖庙。
天刚麻麻黑,已经提前知道消息的村民等不得薛清瑞通知,就三五成群来到龙祖庙前。薛家村已经很长时间没在龙祖庙议事了,这次的集会议事,人们更是怀着一种神秘、激奋而又期待的心情。一些按常规并不参加议事的孩子和女人们,甚至几户异姓人家也打破常规,聚集在涝池沿的碾盘周围来看热闹。当晚的气候格外寒冷,但这些在圈外看热闹的人依然下决心等下去看个究竟,他们缩着头、呵着手,脚下不住地挪着步子,把干枯草叶上的薄霜踩得咯吱吱地响,都想看看今晚在这里将演出的一台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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