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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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瑞有三个儿子,分别叫薛胜、薛勇、薛强。薛清斋回家后,薛清瑞又提出把大儿子薛胜过继到大哥名下的事。
这件事已经说得早了,原来薛清斋投笔从戎走后不久,妻子就生病死了,未留下一男半女。此后薛清斋决意不再续娶,一直孤身独居,当时薛强还没有生下来,薛清瑞就向大哥说了这个意思。薛清斋也非常喜欢弟弟的这三个儿子,这三个孩子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薛清斋虽然是个饱学秀才,但却没有文人的孱弱之气,相反倒是一身的儒将气度,充满了豪气、正气,他希望这三个孩子都像他一样,不做懦夫、不做小人。
他特别喜欢薛胜,这孩子胆大、果断,有一股永不服输的牛劲儿。薛胜也喜欢伯父,他常把伯父作为他崇拜的偶像,让伯父给他讲打仗的事情,最爱**伯父带回的一把小军刀。薛胜出生时,正好是反围城斗争胜利不久,于是伯父给他取名薛胜,同时也寓意着无往不胜的意思。
薛胜不仅做了伯父的儿子,同时也和村上的其他十几个孩子一起,成为伯父在本村开办学堂的第一批学生。龙祖庙成了薛家村第一个学堂,薛清斋在龙祖庙前部议事的空间搭了几排木板,算是课桌,凳子是学生从各自家里带的,大小不一,奇形怪状。薛清斋把学生按照年龄大小和实际基础,分成蒙、初级两班,分坐两排,中间留出路道。薛胜和薛勇都上了学,薛胜坐了初班,薛勇坐了蒙班。薛清斋看出,这个体型偏瘦、个儿也不算最高的薛胜,无形中成了这群孩子的领袖;有时他不在学堂里,只有薛胜还能镇住这群学生,否则不是打架,便是去涝池玩水。于是,薛清斋便让薛胜平时招呼这些学生,倒也少了许多麻烦。不知不觉学生已增加到了二十多个,薛强也上学了。
有一天,忽然有一位穿长袍的人来找先生,薛清斋要和那位先生在家叙话,他让薛胜管好学生,好好背书习字,他少时便来。不久薛清斋返回学堂,神色焦急地告诉学生,他有急事外出,暂给学生放假几天,交待薛胜这几天招乎好孩子们,千万莫要滋事生非,然后便匆匆地和那位先生走了。
与薛家村隔沟相望的对面那条梁上是麻家梁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说亲不亲,说疏不疏,但两个村人老几辈的孩子们,都有一个隔沟骂仗的习惯,其实无仇无怨,却动不动就一触即发。
那天,有几个麻家梁村的孩子又来到沟底的龙脉地边割草,那儿的草又多又高,但他们却心虚,这是薛家村的地盘,会不会有麻烦?
这天正好薛胜不上学,也和几个孩子来沟里割草,他们一见麻家梁的娃在他们的龙脉地里割草,便一起骂着把麻家梁村的孩子们赶上了沟对岸。麻家梁的孩子到了自己的地盘,胆子就壮起来,隔着沟大骂薛胜他们,薛家村的孩子也站在坡塄上回击,一场隔沟骂仗又开始了。这种骂仗,每年多发生在割草的时候,一般都骂到双方精疲力竭,或一方招架不住或被一方大人劝阻为止,个别时候也可能发生交手仗。

开始,双方这个骂“日你妈”,那个骂“日你爸”,骂着骂着就换了更难听的词,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带了进去。麻家梁的孩子依仗人多发起挑衅:“狗日的有胆量就过来。”薛胜也不甘示弱,骂道:“有种就到这边来,不敢过来就是猪下的。”麻家梁的孩子量就薛胜他们势单力薄,不敢过去,便挑激说:“不敢过来就叫三声爷,认个输,爷爷就放过你。”薛胜如何受得了如此羞辱,便大声喊道:“是牛牛娃就等着,看你爷敢不敢过去。”他一招手,就要下沟,旁边的薛勇急了,一把拉住薛胜说:“哥,咱不敢过去,人家人多,我看薛赢山在簸萁斜那儿,不如把他叫来壮个胆。”谁知道薛赢山过来后却坚决不参加战斗,薛胜嘲笑薛赢山胆小怕死,想当汉奸。薛赢山说:“你们才是汉奸,俺爸就不叫跟你们在一块儿,你跟你伯、你爸都是坏人,帮你们打仗才是汉奸呢。”正在气头上的薛胜真是火上浇油,忍不住出手就是一拳,打得薛赢山鼻血都流出来了。薛赢山知道他不是薛胜的对手,捂着鼻子、一边哭一边跑回家去。薛胜依然怒气不消地骂:“真是啥蔓蔓结个啥蛋蛋,瞎怂爸教出了个瞎怂娃。”
沟这边起了内讧,沟那边麻家梁的娃却乐坏了,他们拍着手大喊:“哦呵!薛家村的涝池发泡呢,鳖咬开鳖了!”气得薛胜不顾一切地往沟下冲去,却见麻家梁那边的一个女孩子硬拉着那个领头的大个子离开沟岸,到其它地方去了。
其实还真是狮子颡不让儿子和薛胜在一起。薛清斋办学堂,他宁愿把儿子送到外村上学,也不让儿子就近在村里上学。那次被薛清斋当众揭穿阴谋,认错受罚,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一连数月托病不出。他暗下决心,卧薪尝胆,韬晦待机,雪此仇恨,暂把心思放到赌场上去。但是这次薛胜打了他的儿子,这明亏还是让他吃不下去,非要叫他老婆接连几次到薛胜家上门吵闹,任薛胜的母亲认错赔礼只是不休。狮子颡的目的不在薛胜的母亲,他要他老婆一直闹到薛清斋回来,看他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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