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灭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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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巨响。。
冷梦刀与来人硬对一招,旦听半空中“嗤”“嗤”数声,两人均退了三步。
冷梦刀只觉全身乏力,胸口气闷无比,伤口如火灼一般,万丈刀光瞬间消失,抬头向来人一看,冷声道:“是你”。
旦见来人一身黑衣,打扮与中原人士大异,正是‘塞外孤雁’——凌霄子。
蓝彩衣呆呆的看着来人,她的双眸剧烈的变化着,似激动,似愤怒,却又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凌霄子死死的盯着冷梦刀,森然道:“凌云是不是你杀的”。
冷梦刀冷声道:“是”。
凌霄子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厉声道:“血债血偿,受死吧”。身如电闪,箭步窜向冷梦刀,左手虚晃,右手成爪,一招——“黑虎掏心”。挟一股劲风,直抓冷梦刀胸口。
冷梦刀心知凌霄子内力深沉,当下不敢硬拼,手腕一较,‘碎梦刀’斜划凌霄子右手手腕。
凌霄子冷哼一声,左手成掌,直拍冷梦刀面门。
冷梦刀只觉一股劲风,直刮得面皮宛如刀割一般,疼痛无比,急忙向右闪避。
凌霄子右手顺势下滑,直抓冷梦刀右手手腕。
冷梦刀年纪虽轻,但毕竟是‘听风组织’的天才杀手,面对凌霄子如此凌厉至极的一招,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右手一晃,倒转刀柄,竟以刀锋护住手腕。如此一来,不是凌霄子去拿冷梦刀的手腕,反变成将手送至‘碎梦刀’刀锋之上。
凌霄子一惊,急忙撤招后退。
就在他将退未退之际,冷梦刀仰头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宛若龙鸣,震得众人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啸声甫落,冷梦刀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恍如离弦之箭,急射半空,右手一晃,‘碎梦刀’恍如一道紫电,‘嗖’的一声,往凌霄子头顶狂劈而下。
凌霄子眼见此招凶横霸道,要想破敌,必先破其势,当下冷喝一声,右脚猛然在地上一踩,内劲甫出,青石板地面顿时裂成无数碎片,身如陀螺,随风一旋,那无数碎石被其劲力一带,立时倒转而上,直向冷梦刀迎去。
“轰”,一声巨响,半空中石屑纷飞,狂风怒号。
冷梦刀全身酸痛,倒飞于地。
不待其身形站稳,凌霄子身形连错,晃身欺到身前,双手成爪,一招——“捕风捉影”,直拿冷梦刀双肩‘肩贞**’。
冷梦刀耳听破空声响,眼前黑影闪动,凌霄子的双爪已到面前咫尺之处,这一下,真是变生不测,别说抵挡,连闪避都已来之不及,危急之中,右手向外一翻,一招——“横扫千金”,‘碎梦刀’猛划凌霄子小腹。
这一下,凌霄子虽然制住冷梦刀,可在冷梦刀这不留余力的一刀下,凌霄子也免不了要开肠破肚。
果然,凌霄子不愿与他拼命,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右手下垂,一招——“海底捞月”,反抓冷梦刀脑后正中‘风池**’。
冷梦刀借捞往前一跌,身子几欲地面平行。
凌霄子的那一爪从头顶横掠而过,相逾不过半尺有余。
冷梦刀左手在地上轻轻一按,翻身跃到数丈开外。
凌霄子脱口赞了一句:“‘碎梦杀手’果然名不虚传”。
冷梦刀面无表情道:“过奖”。
忽听蓝彩衣在背后森然道:“青木,住手”。
冷梦刀一惊,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他一回头,便看到了蓝彩衣,还有她手上的花晓蓉。
“放!了!她”!。冷梦刀又发出那种如野兽一般的怒吼。
蓝彩衣却是些毫不惧,右手在花晓蓉身上猛然一捏。
花晓蓉登觉全身如被钢针钳中,疼得‘噢’得大叫一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清秀的脸庞堕落于地。
蓝彩衣满意的点点头,叱道:“青木,放下刀”。
冷梦刀右手紧握着的‘碎梦刀’,五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他的全身又开始颤抖起来。
“放下刀”。蓝彩衣又尖声命令道。
冷梦刀呆呆的盯着手里的刀,他的心里从没有这般犹豫过,他到底该拿起,还是应该放下。
良久,冷梦刀突然长叹一声,右手一转,“呛”,一声,还刀入鞘。
蓝彩衣大笑道:“好,很好”。忽然晃身欺到冷梦刀身前,左手长伸,乘着冷梦刀心神乍分之际,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冷梦刀胸口‘膻中**’。‘膻中**’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冷梦刀只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蓝彩衣呵呵冷笑数声,正想随手将冷梦刀除去,忽见一名黑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跪地禀道:“门主,林外发现大批武林人士”。
蓝彩衣一惊,心里莫名一颤,朗声道:“放下机关,把守住每个要塞,我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那黑衣人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蓝彩衣撇了一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冷梦刀和花晓蓉,冷声道:“紫火,将这对狗男女押到地牢,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紫火躬身领命,双手齐出,如拎小鸡般将两人提了起来。
凌霄子忽然道:“且慢,这两人你不能带走”。
蓝彩衣‘哦’了一声,冷冷道:“你是谁,为何来此”?
凌霄子一呆,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目光呆滞的看着蓝彩衣,颤声道:“你,你真不知我是谁,你真不知我不会来此”?那哽咽的声音中,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伤感。
乘此一呆之际,紫火已然带了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蓝彩衣心中一颤,她如何不知身前之人,她如何不想相认,她如何还想忍受孤独,可一想到当初,她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爱,又被无尽的恨所淹没,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你得到时,不懂得珍惜,当你失去时,又岂能再来,蓝彩衣哈哈冷笑道:“笑话,我怎会识得你”?
凌霄子仿若一个泄了气的球,一瞬间变得失魂落魄,喃喃道:“十八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彩衣,十八年了,难道你真的,真的就如此狠心,恨我入骨吗,我苦心孤诣的等了十八年,换来的却是-------”。说到此处,他忽然哈哈哈狂笑起来,可笑得辛酸得可怕。
蓝彩衣呆呆的看着凌霄子,面具下的脸,已然扭曲,眼眶微红,泪水在其间的滚来滚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喉咙仿似着了火一般,干燥难忍,可全身,反而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凌霄子此时已是老泪纵横,慨然长叹道:“彩衣,既然你还是不肯原谅我,那你就杀了我吧,我怕,我怕我再没有勇气再等十八年了”。
蓝彩衣全身一颤,不由自主向后连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定,颤声道:“你,你-----”。‘你’了半天,却半句话也说之不出。
忽听脚步声响,却是先前那名黑衣人闯了进来,急声道:“门主,敌人人数太多,我忙伤亡惨重,不知该如何应付”?
蓝彩衣毕竟是一门之主,心神微微一分,便即定神,冷声道:“传令下去,放下各处机关,所有人等,全部退回大厅”。
那黑衣人得令,急忙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只听厅外不时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显是各处正在放下机关。
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继而门外涌进数十个黑衣人,个个黑衣染血,但清澈的双眸,却是亮得可怕。
蓝彩衣此时反而变得镇定自若,她的目光闪过众黑衣人,在掠过凌霄子之时,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抬头看着门外,冷月在天,将大地照得灰白。
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大门处涌进无数的武林人士,领头之人年约五十来岁,眉如剑,目如锋,十指如钩,龙行虎步之间,尽显英雄气慨,不是别人,正是‘神鹰门’掌门,‘鹰王’——伏天雕,其身后则跟着他的三个徒弟,还有多日未见的喻学冷。
旦听屋内传来一阵“呛”,“呛”,“呛”,“刷”,“刷”,“刷”,“哐啷”,“哐啷”的兵器出鞘声。
无数武林人士瞬间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气氛也随之一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伏天雕一双鹰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蓝彩衣身上,朗声道:“蓝彩衣,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声如洪钟,直震得在场众人双耳“嗡”“嗡”“嗡”作响不绝。
凌霄子一怔,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蓝彩衣,场中所有人,都把目光齐齐射向蓝彩衣。
蓝彩衣哈哈笑道:“有何不可”。伸手一掀,登将脸上的铁制面具掀了下来。
时间,仿似在那一刹那,忽然定住。
面具下,乃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岁月的痕迹只在她绝美的脸上留下几条淡淡的皱纹,却丝毫掩盖不住她过人的美,美目流转,顾盼生姿。
众人怔在当地,心中均想:“怎会是女的,怎会如此”?
凌霄子只觉全身都燃烧起来,十八年的思念,十八年的等待,今日,他终于见到她了,他的心里不住高呼:“我见到她了,我见到她了”。一种震耳欲聋,却又寂静无声的高呼。他觉得自己仿似一把熊熊烈火,便连喉咙也剧烈的干燥起来,良久,良久,方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彩衣”。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无言的伤痛与深沉的忧伤。
温柔的声音静静的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轻轻的穿进每个人的耳朵,却重重的震憾了每一个人的心。
蓝彩衣轻轻的转过头,静静静的看着凌霄子,心中一个声音不住叫道:“今日自己难免一死,又何必在死前让他绝望呢”。想着那广阔的草原,清澈的河水,她的心里不由生出阵阵暖意,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忽然湿润了,久违的泪水从眼中溯溯滚落,她虽没有说一句话,可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无言的沉默中。
凌霄子静静的看着,忽然笑了,笑得极开心,笑得极洒脱。
忽听人群中,一人阴恻恻道:“死到临头了,竟还有这般闲情逸制,可笑,可笑啊”。
凌霄子双眉一皱,厉声道:“何方鼠辈,滚出来”。声震屋瓦,灰尘簌簌而落。
众人只觉心跳加速,耳边“嗡”“嗡”“嗡”作响不绝,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突见人群中缓缓步出一人,边走边笑呵呵道:“阁下勿需动怒,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旦见来人年纪约在二十六七岁,面白如玉,一脸微笑,手摇折扇,作书生打扮。
凌霄子紧盯来人,冷冷道:“是你”?
那人摇头笑道:“不,不,不,在下只是一名落弟秀才,岂敢出此狂言,不过------”。
凌霄子狐疑道:“不过什么”?
那书生笑吟吟道:“子曰:“非礼非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此互相残杀,岂不有违礼也”。
凌霄子怒骂道:“礼与不礼,皆是狗屁不通,你此来到底有何目的”?
那书生仍不见半点怒气,微微一笑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区区不才,是来劝降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哗然,心中均想:“这人看似乃是一介文弱书生,怎如此大胆,见识稍高之人”?却见其仪表从容,身上衣衫点尘不沾,气度不凡,却又显是一名高手。
蓝彩衣定定的看着那人,忽然心中一动,惊道:“你是秀才”。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莫名其妙,狐疑的看着场中两人。
那书生笑嘻嘻的答道:“‘落第秀才’”。
蓝彩衣面色微变,随即镇定自若,冷笑道:“江湖传言不假,中原武林,果与朝廷鹰犬勾结在了一起,此时竟还枉称名门正派,可笑,可笑至极”。
此话一出,群雄尽皆哗然,齐刷刷地看向鹰王伏天雕。
其中有不少人已开口叫骂道:“你血口喷人”。
“你这妖妇,你有何凭证”。
“你挑拔离间,岂图打击我中原武林的声誉”。
“妖妇,死到临头还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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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呼喝叱骂声响成一片。
有不少人已挥舞着手中兵器,跃跃欲试。
蓝彩衣一声长啸,喝道:“住口”。冷目如电,在群雄脸上一扫。
群雄与她目光接触时,皆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住了口。
蓝彩衣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秀才身上,戟指叫道:“是与不是,一问此人便知”?
群雄面面相觑,皆不由转头看向那秀才。
不待那秀才开口,蓝彩衣又冷笑道:“子曰:“言必信,行必果”。孔圣人的门徒,想必不会失信于人吧”。
那秀才先想否认,但一听蓝彩衣搬出孔圣人,不由脸色微红,他虽大有来历,可为人却甚为迂腐,一听孔圣人之名,当下不由肃然起敬,点头道:“在下‘鬼秀才’”。
群雄尽皆哗然,不由窃窃思语起来。
此人便是‘鬼旬令’中的‘鬼秀才’,他为何至此?他到底是敌是友?
其中有不少人则转头看向伏天雕,满脸皆是疑惑之色。
伏天雕则静静的看着场中,不发一语,一双眼睛却闪着坚毅之光。
蓝彩长紧盯着鬼秀才,森然道:“|朝廷派来的人,恐怕不止你一个吧”。
鬼秀才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
忽听一人阴恻恻道:“今日便是‘听风组织’灰飞烟灭之时”。
群雄循声看去,旦见人群中缓缓步出一人,全身黑衣,头罩黑巾,只露一双眼睛于外,昏黄的烛光下,恍若远方的两盏鬼火,全身散发着一股阴霾之气,让人不寒而悚,冷颤连连。
群雄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怔怔的看着来人。
蓝彩衣紧盯着来人,冷笑道:“藏头露尾,好大的口气”。
那人森然的笑了笑,忽然伸手掀开面罩。
群雄尽皆‘啊’的一声。
旦见那人一张脸凹凹凸凸,一块红,一块黑,五官糜烂,额头的皱纹,犹如沟渠一般,一条极长的刀疤,犹如毒蛇一般扭曲在脸上,使原本那张极丑陋的脸,更显得阴森,恐怖。
群雄心里忽地升起一丝寒冷,直冷到心里,骨头里,皆不由齐齐向后退了半步。
凌霄子一见此人,心里莫名一颤,惊道:“一路上就是你跟着我”。
那人阴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还是让你感觉到了”。
此话一出,群雄脸色微变,心中均想:“此人好大的口气,凌霄子成名十数载,‘无痕内力’更是独步天下,可听此人的言语,在其眼中竟是不值一提,他,到底是谁”?
蓝彩衣盯着来人,脸色变了数变,颤声道:“鬼状元”。
凌霄子脸色微变,惊道:“你就是‘鬼旬’第一杀手,鬼状元”。
那人阴恻恻的笑道:“不错,我就是鬼状元”。他笑得极难看,使原本那张丑陋的脸更让人恐惧而呕心。他的口气又冷又硬,直如锈刀在石上打磨,生硬而硬涩,让人忍不住汗毛直立。
忽听鬼秀才在旁笑呵呵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蓝门主,你又何必自取灭亡呢”。
蓝彩衣冷笑道:“生亦何欢,死又何惧,蓝某在此,你们便一起齐上,我又何所惧哉”。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凛然大度,虽是敌人,群雄在心中也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鬼秀才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可要失礼了”。话才出口,旦见其身形一晃,左手虚晃,右手扇子向外一挥,一股劲风直扑蓝彩衣面门。
蓝彩衣那折扇表面虽是纸,可其扇骨却是精钢所制,扇面之间,隐现锋芒,当下不敢大意,身形微微向旁一侧。
鬼秀才笑道:“‘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口中说话,右手手腕向下一翻,扇作刀使,猛划蓝彩衣胸口。
蓝彩衣脚步一点地面,飘然后退。
鬼秀才冷笑道:“‘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
蓝彩衣心中一动,不由面色微红。
鬼秀才手腕一转,“擦”的一声,折羽已合成一支点**笔,右手长伸,中宫直进,直点蓝彩衣胸口‘膻中**’。
蓝彩衣怕鬼秀才又再用言语相激,当下不再后退,看准折扇来路,左手一晃,反扣鬼秀才右手手腕。这一招出手可谓又快又准,且飘忽不定,胆大心思兼而有之。
群雄见状,皆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鬼秀才微微一笑,手腕一翻,折扇从外往内,倒打蓝彩衣手腕,扇还未至,突听‘叮’一声破空之声,昏黄的烛光下,却是一支碧油的梭镖急向胸口撞来。原来蓝彩衣一招出手,早在手心之中扣了一支毒镖,眼见鬼秀才变招,便从手中弹出,两人此时相逾不过数尺有余,这一下突袭更是变起匆促,又快又狠。
鬼秀才大惊之下,慌忙侧身闪避,右手缩回,折扇张开,尽将胸前遮住。
“唆”,一声,毒镖从旁掠过,相逾不过半尺,可无形之中,已然向后退了数步。
蓝彩衣学着鬼秀才的口吻笑道:“‘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
鬼秀才脸色微红,微一沉吟,方才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投桃者,李报也”。晃身欺到蓝彩衣身前,折肩合成一支点**笔,仍取蓝彩衣胸口‘膻中**’。
蓝彩衣心下又惊又疑,正想出招迎敌,突见鬼秀才右手在扇尾轻轻一按,陡听“嗖”“嗖”“嗖”,破空之声作响不绝,无数细如牛毛的飞针急袭而来。
蓝彩衣暗叫一声:“不好”。双手连晃,长袖飞舞,化为掌风,同时脚步一点地面,身形暴退。
谁知鬼秀才早已料到此招,牛毛飞针方才发出,身形连晃,已然截住蓝彩衣的退路,折扇虚张,直取蓝彩衣背后脖颈部,右手成掌,穿插其下,直击蓝彩衣背心,扇点为虚,掌击为实,势要一击将蓝彩衣制住。
蓝彩衣边挡边退,方才退到一半,陡觉背后劲风袭体,一记软绵绵的掌力直撞背心,这掌力虽柔,却蕴含着一股极深厚的内力,若被击实,必定筋断骨折,非死即伤,可此时前有牛毛飞针,后有扇风掌力,情急之下,如何能避。
凌霄子一见蓝彩衣腹背受敌,陷入险境,方想出招解救。
陡见蓝彩衣身形猛然一拔,身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那无数牛毛又针尽数从脚底穿过,反向鬼秀才射去。
变故陡生,鬼秀才不敢大意,折扇连挥,边挡边退。
群雄眼见蓝彩衣如此机智沉伦,逆转险境,都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蓝彩衣跃上半空,右手在屋顶上轻轻一按,身形倒转,双手猛然往外一挥,十支梭镖急向鬼秀才射去。
鬼秀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梭镖袭到,急忙身形连晃,左闪右避,将暗器尽数避了开去,而就在这一顿之机,蓝彩衣已从半空中飘然落在地上。
这一轮交手,虽只数招,但双手斗智斗力,实不亚于一场生死之战。
蓝彩衣心知鬼秀才武功奇高,哪能给他再行抢攻之机,身形方才落地,几无半点迟疑,左手虚画成圆,右手猛然向鬼秀才推出一掌。
鬼秀才笑吟吟道:“‘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折扇一合,左手一划,也是一掌推出。
“砰”,两人硬对一掌,掌力相互激荡,直带得周围狂风骤起,沙石惊飞。
群雄尽皆向后急退。
一掌之下,鬼秀才纹思不动,蓝彩衣却是身形连晃,向后退了半步,胸口闭塞,已受暗伤。
鬼秀才微微一笑道:“‘住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身形连晃,欺身直进,折扇连挥,急攻蓝彩衣。
蓝彩衣身形连晃,双手成掌,上下翻飞,仿若风中蝴蝶,一沾即走。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已交手三十余招。
鬼秀才招数精奇,折扇或张或和,谈笑间,招招不离蓝彩衣周身要害。
蓝彩衣身法轻灵,举手投足间,姿势曼妙,仿若仙子凌波,轻歌妙舞,手拨五弦,目送招鸿,招式间不带半分霸气,掌风掌影却如漫天花雨,缤纷而落。
两人或攻或守,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旁观群雄眼见两人武功如此了得,皆看得心旷神怡,暗暗喝彩。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又已交手三十余招。
蓝彩衣招式越来越快,直若骤雨狂风,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鬼秀才的招式反而逐渐慢了下来,每招所出,皆是大开大阖,古拙无华,可每招所出,却又正中要害,迫得蓝彩衣每每变招。
群雄中,见识稍高之士见状,均知鬼秀才招式虽慢,实则已占上风,这一战,恐怕蓝彩衣要败了。
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果然,再斗五十余招,蓝彩衣额头渐渐沁出冷汗,呼吸急促,招式也渐渐缓慢下来。
鬼秀才笑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猛地里一声清啸,鬼秀才折扇一合,直点蓝彩衣右肩‘缺盆**’,左手一招——“五丁开山”,“呼”地一声,猛劈而出,势挟劲风,凌厉狠辣,速度比之先前,岂止快了一倍。
蓝彩衣一惊,方想侧身闪避,可惜此时两人已交手上百招,蓝彩衣微一提气,顿觉丹田如焚,全身乏力,就在这一怔之际,鬼秀才两招已攻到眼前。
蓝彩衣避无可避,双手一抖,掌中已然各扣住一支梭镖,双手往外一迎,右手疾刺鬼秀才掌心‘劳宫**’,左手反向折扇迎去。
谁知鬼秀才早已料到蓝彩衣会有此招,这两招竟是虚招,眼见蓝彩衣双手攻到,鬼秀才突然双手交叉,右手折扇猛击蓝彩衣右手手腕,左手变掌成爪,反扣蓝彩衣左手手腕。
蓝彩衣此招早落在鬼秀才的算计之中,这一下变招,距离又如此之近,情急之下,只得将右手收回,可顾了右手,左手未免缓了一缓,陡觉脉搏一紧,已被鬼秀才扣住。
鬼秀才就势往怀中一带,蓝彩衣脉搏被扣,全身酸软无劲,身不由己的向鬼秀才跌去。
鬼秀才右手一转,扇柄倒转,猛然在蓝彩衣胸口上一撞。
蓝彩衣登觉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身形连晃,“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凌霄子一见蓝彩衣受伤,不由面色微变,惊呼道:“彩衣”。身形一晃,欺到鬼秀才背后,左手虚晃,右手猛然推出一掌。
鬼秀才正想结果了蓝彩衣的性命,陡觉背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疾涌而至,只一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大惊之下,哪敢出招相迎,左手将蓝彩衣往上一抛,脚步一点地面,凌空一个倒翻,直退到数丈开外,折扇虚张,护在胸前,游目四顾,暗暗戒备。
“砰”,一声巨响,凌霄子一掌正中厅壁,立时石屑纷飞,塌了一角。
群雄又惊又惧,皆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凌霄子猿臂轻伸,将半空中的蓝彩衣接了下来,身形一闪,又已退到厅中,旁边立时抢出数名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凌霄子低头一看,旦见蓝彩衣面如蜡黄,神情萎顿,双眼似睁似闭,显是受了重伤。
凌霄子心如刀割,当下不及细想,伸掌抵住蓝彩衣背心‘灵台**’,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
他的‘无痕内力’玄妙至极,蓝彩衣颤抖了几下,便即睁开双眼,眼见凌霄子为自己疗伤,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凌霄子默然不语,加紧输送功力。
片刻之间,蓝彩衣已觉丹田和胸口闭塞之处畅通无通,低声道:“可以了”。
凌霄子点头道:“彩衣,你先休息片刻,我来替你挡一阵”。
蓝彩衣轻轻的嗯了一声,抱之一笑。
凌霄子登时心花怒放,如沐春风,缓缓的从人群中步了出来,双眼如勾,直盯着鬼秀才。
鬼秀才笑靥如花,却没有半点要下场的意思。
忽听一人阴恻恻的答道:“你的对手不是他,而是我”。
群雄一惊,循声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鬼旬’第一杀手——鬼状元。
凌霄子止住脚步,默默的收回目光,看向鬼状元,冷冷道:“你”。
鬼状元点头道:“正是”。
两人再不多言,静静的盯着对方。
两人虽还未动手,可双方所发气劲已在半空中霹雳硬撞,“嘶”“嘶”“嘶”之声作响不绝,劲力四溢,群雄尽皆被挤得连连后退,昏黄的烛火被其气劲带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凌霄子突然一声长啸,右脚在地面上一点,身形仿若离弦之箭,纵上半空,左手虚晃,右手屈指成爪,直向鬼状元当头抓下。这一抓自肘至腕,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至极。
鬼状元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
凌霄子一爪落空,正中青石板地面,“嘶”,一声,地面被其劲力一带,顿现五道裂痕。
群雄见状,皆是又惊又佩。
‘鹰王’伏天雕自负鹰爪功独步天下,一见之下,也不由暗自骇服。
凌霄子一招不中,身形一转,一招——“双风贯耳”,猛拍鬼状元左右‘太阳**’。
鬼状元身形一矮,让过此招,力贯双手,猛击凌霄子小腹。
凌霄子一惊,右脚在地面上一点,向后纵开数尺。
鬼状元冷哼一声,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按,身若猿猴,猛然纵起,双手成爪,双抓凌霄子双肩‘缺盆**’。
凌霄子双手成掌,往中一合,待到鬼状元双爪欺进,方才猛然往前一伸,双手往两边一分,分隔鬼状元双手手腕。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招,两股巨力一撞,身形皆是微微晃了晃。
不待鬼状元收招,凌霄子左脚飞起,直踢鬼状元小腹。
谁知鬼状元也是武学高明之势,一见凌霄子腰沉腿弯,便已料定此招,不待凌霄子左腿踢到,右脚提起,侧踢凌霄子左脚腿弯。
凌霄子一惊,急忙收脚,身形猛然往外一滑,乘势收回双手。
鬼状元得势不让人,猱身复上,双掌自左向右划下,掌未至,掌力已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出。
凌霄子见其掌力如此雄浑,心下暗自惊异,双手成掌,上封下挡,化解来势,身随掌起,一记‘旋风腿’猛踢鬼状元左脸。
鬼状元双脚定住地面,身形微微向后一倾。
凌霄子一脚顿时踢空。
鬼状元左手虚探,一招——“黄鹰探爪”,反抓凌霄子右脚脚踝。
凌霄子此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见鬼状元一招抓到,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左脚折回,右脚在其脚背上一点,身形借力又跃高数尺,方才险险避过这一爪。
凌霄子右手在屋顶虚按一掌,飘然落在数丈开外,心下暗自惊异:“‘鬼状元’不愧为‘鬼旬’第一杀手,武功果然非比寻常”。
鬼状元阴恻恻道:“凌霄子,刚才只是热身,真正的比武,现在才开始”。
凌霄子冷哼一声道:“勿需废话,出招吧”。
鬼状元叫了一声:“好”,右脚猛然在地上一划,劲力甫出,那青石板地面立时如同被刀削斧凿一般,裂出一道深痕。
群雄见其轻描淡写间的一划,便有如此功力,不由心中又惊又惧。
猛听鬼状元大喝一声,双手陡然往外一掀,那青石板地面被其劲力一带,立时从裂痕处狂掀而起,铺天盖地般,急向凌霄子当头罩去。
凌霄子双眉一皱,当下沉腰立马,双掌缓缓向外一推。
猛听得凌霄子大喝一声:“开”,一时半空中“轰”一声巨响,青右块立时粉碎如沫,四下飞散。
陡听得一声大喝,却是鬼状元乘着石屑纷飞之际,晃身欺到凌霄子面前,左手一划,右手猛然向其拍出一掌。
凌霄子一招失了先机,又见鬼状元此掌看似平常,实则广如天穹,包罗万象,实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唯有出掌相迎。
“砰”,一声,两人硬对一掌。
凌霄子只觉鬼状元的内力如怒潮狂涌,一浪接一浪,一浪盖过一浪,排山倒海,势不可挡,情急之下,急忙以‘无痕内力’化解。
鬼状元陡觉凌霄子掌中生出一股吸力,自己的掌力立时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直汇入对方掌中,当下却不撤掌,反而继续催动内力。
群雄面面相觑,心下又惊又疑,均想:“此时此刻,凌霄子分明已在催动‘无痕内力’,可鬼状元为何不撤掌,难道已被吸住,已然撤不开”|。
正当群雄疑惑之间,陡听鬼状元冷喝一声,右手猛然往外一引,登时将吸住的右手撒了下来,同时左手屈出食,中二指,直点凌霄子胸口‘膻中**。
凌霄子一惊,方想错步闪避,突觉脑袋一阵炫晕,膻中气海痛如刀割,四肢麻软,使不出半点力道,他大骇之下,登时恍然,失声道:“你内力有毒”。
便在此时,鬼状元乘着他心神微分,内息紊乱之时,食,中二指已点中他胸口‘膻中**’。
凌霄子陡觉胸口如被电击,内力立时从气海中痪散开来,真气一乱,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鬼状元左指撤回,右掌推出,直击凌霄子胸口。
凌霄子此时真气痪散,无力阻挡。
“砰”,一声,胸口又中一掌,身如纸鸢,倒飞而出。
蓝彩衣强忍内伤,急忙身形一晃,将其接了下来。
凌霄子躺在蓝彩衣的怀中,身体颤了几颤,方才微微睁开眼睛。
一见蓝彩衣满脸焦急之状,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摇头叹道:“对不起,彩衣,我,我太没用了”。他此时受伤极重,五脏六腑都要翻腾过来,每说一句,鲜血便从口中沁了出来,直将蓝彩衣的衣衫染得殷红。
蓝彩衣看着凌霄子这般模样,昔日的缠绵情怀,旖旎风光,一瞬间涌上心头,登时心如刀绞,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颤声道:“你,你先忍一忍,先忍忍,我这就给你运气镇伤”。
凌霄子微微摆了摆手,微笑道:“不用了,彩衣,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蓝彩衣只觉心在这一瞬间,陡然碎成了千千万万块,她心里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又哽咽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搂着凌霄子,任凭眼泪滑过她清秀的脸庞,溯溯而落。
凌霄子静静的看着蓝彩衣,忽然问了一句:“彩衣,还记得那首词调吗”?
蓝彩衣眼里含着泪,哽咽的点了点头。
凌霄子微笑道:“彩衣,能为我再唱一曲吗”?
蓝彩衣‘嗯’了一声,轻声唱道:“‘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曲音哀婉缠绵,夹杂着无数辛酸与悲痛。
群雄都是些热血汉子,陡闻这种凄凉的曲调,都忍不住悲从心来。
而正在这时,陡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外面闯进一队紫衣人,年纪约在二十多岁,每人手中竟拿着扫帚,口袋。
群雄又惊又奇,不由面面相觑,窃窃思语。
这一队紫衣人也不看众人,进屋便低头打扫起来,手法干净利落,片刻之间,已将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壁上也换上数盏明灯,直把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紫衣人做完这一切,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群雄脸色凝重,呆呆的看着门外,心中均想:“来者何人,怎如此大的排场,莫非是皇上亲临”。
此时门外又涌进一对红衣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个个手提花篮,排成整整齐齐的两队,娴熟的向路中洒着鲜花,花香肆溢,一时间,使原本血腥的大厅凭添了一付轻松而华贵的气氛。
那红衣人洒完花瓣,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群雄皆不由屏住呼吸,呆呆的看着门外,场面静得可闻呼吸声。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门外突然出现一阵稀松的脚步声,落叶和枯枝被其踩得“吱”“吱”作响。
众人的心,也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跟着落叶枯枝跳动,声音越来越响,众人的心跳,也跟着跳得越来越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见八名大汉抬了一张黄金大椅步了进来,在其背后则静静的跟着五人。
群雄见那抬轿八人,个个身材魁梧,两边太阳**高高凸起,双目开合之间,精光闪动,显是武功极高之辈,可此时竟只是为人抬椅,不由心中又惊又奇。
八人将黄金大椅放在地上,便一言不发的退到一旁。
那椅人之人仍是端坐椅上,缓缓的向厅中扫了一眼。
群雄一见此人,有数十人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旦见那椅上之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长得并不高大威猛,可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却不敢让人逼视,不是别人,正是权倾天下的苏和,而其身后站的,正是风,雨,雷,电四大护卫和‘算无遗策’——吴遗策。
“鹰王”——伏天雕大踏步的步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苏大人大驾光临,失迎之处,还请恕罪”。
苏和摆手笑道:“‘鹰王’不必客气,不知战况如何”。
伏天雕朗声道:“托苏大人之福,‘听风门’已尽数被剿灭,只余厅中数人而已”。
苏和‘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厅中的十数名黑衣人,冷冷道:“那‘鹰王’还等什么,乘其元气大伤,将其一举剿灭”。
伏天雕一怔,脸现犹豫之色。
苏和眉头一皱,愠怒道:“难道‘鹰王’还有所迟疑不成”。
伏天雕眉头微锁,眼光扫过场中的十数名黑衣人,心中忽地升起一丝不忍,吞吞吐吐道:“这------”。
群雄中有人低声道:“只要他们将门主交出,以后保证不再为恶,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叱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对这些穷凶极恶之辈,万不能手下留情”。
一些人应和道:“对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想想他们以前怎样残杀中原武林,还有今日死去的武林同胞,断不能手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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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雕脸色阴睛不定,眉头皱得几乎要连在一起,忽然叹了口气道:“第一,第二两队,将在场‘听风门’余孽一概诛灭,第三,第四两队负责搜索,勿必将余孽全部歼灭”。命令一下,群雄纷纷动了起来,数十人晃动着手中兵器,缓缓向场中看去。
场中的黑衣人皆无半点惧色,一双眼睛紧盯着众人,眼中尽是难以言语的恶毒,让人看上一眼,心里便会生出一股寒意。
众人越是向前,脚步反而越走越慢。
那十数名黑衣人紧盯着缓缓走近的敌人,他们的心里已充满了仇恨,他们的记忆已深深记住了每一个人的脸,每一个人手中的兵器,他们的手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已准备作最后的拼杀。
蓝彩衣却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她紧紧的搂着凌霄子,嘴里仍在唱着那首曲子:“‘九张机,织就燕子画楼西,梦残还寄兰花溪。泪痕如线,萦系心絮,结挽断情丝’”。
凌霄子忽然全身颤了颤,睁开疲惫的双眼,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轻声道:“彩衣,你唱得真好,跟当年一样,好听”。他微笑着,忽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蓝彩衣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平静得让人可怕,她静静的看着凌霄子,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音断曲终,是时候了”。蓝彩衣凄楚一笑,忽然从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向心窝插落。
蓝彩衣静静的倒了下去,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悔恨,没有一丝遗憾,因为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众人一见蓝彩衣忽然自尽,都不由一呆,情不自禁的止住脚步。
那十数名黑衣人一见蓝彩衣自尽,先是一呆,继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撕心裂肺的喊道:“门主,门主”。可任凭他们如何高呼,却再也唤不醒蓝彩衣。
突然,那十数名黑衣人同时于一瞬间抽出了兵器。
群雄一惊,纷纷握住手中的兵器,准备战斗。
可出乎意料,那十数名黑衣人,没有向他们看上一眼,几乎在同一瞬间,将手中的兵器刺入自己的胸膛,没有惨叫,没有呻吟,有的只是锋利的刀口和滚烫的鲜血。
群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这一瞬间,他们同时被震住了,是因为他们的忠心,还是那无以伦比的勇气,众人只觉胸口如压千斤巨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气氖压抑得让人心惊胆颤,场面静得可闻呼吸之声。
鲜血和着地上鲜红花瓣,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妖艳。
众人的耳畔又似乎回荡起蓝彩衣那首让人肝肠寸断的曲子:“‘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忽然,厅外一阵念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众人一惊,皆不由向门外看去,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鹰王’——伏天雕派出去的第三队和第四队成员,领头之人,正是喻学冷。
伏天雕一见众人神色匆匆,心里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安,急问道:“喻少侠,怎么回事,为何如何行色匆匆”。
喻学冷喘着粗气答道:“伏掌门,外面突然发现无数官兵,已将此处团团围住”。
伏天雕脸色微变,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双眉紧锁,目光如炯,转头直盯着苏和,一字一句道:“苏大人,这是何意”?
苏和微微一笑道:“伏掌门勿须惊慌,我这也是为怕万一而已”。
伏天雕见其言词闪烁,眼下情形又是这般,忽然心中一动,狐疑道:“秦盟主呢,他为何不在这里”。
旦见吴遗策手摇折扇,缓缓步了出来,笑吟吟道:“你们的秦盟主,此时恐怕已经西归极乐了”。
众人又惊又疑,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伏天雕铁青着脸道:“你们杀了秦盟主”。
吴遗策冷笑道:“冥顽不灵,焉能留他性命”。
伏天雕察言观色,知他所言非虚,全身一颤,心头一痛,“哇”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李庆急忙抢步将他扶住,急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伏天雕摇了摇头,挣开李庆之手,紧盯着吴遗策道:“为何,为何要这么做”?
吴遗策笑道:“人道‘鹰王’——伏天雕精明无比,今日一见,却是让人大失所望,他若不死,你们又怎会乖乖上钩呢”。
伏天雕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颤声道:“难道,难道那些情报”?
伏天雕只觉脑袋一阵炫晕,嘴巴一甜,又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群雄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皆不由缓缓向伏天雕靠了过来,脸上全是凝重之色。
忽听厅外一人朗声道:“人道吴遗策号称‘算无遗策’,谁知刚才竟说出此话,真是徒负虚名,怡笑大方”。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却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里,众人心中又惊又疑,都不由住了口,怔怔的看着门外。
旦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一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青衣蓝袖,年纪只在二十来岁,双眉如剑,目若流星,虽只一人,但气势之盛,却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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