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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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古怪的梦
晚上十点了。
长长的走廊昏昏暗暗,不太明亮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可能是为了省电,三十多米长的走廊只有四昏黄的灯。
很静,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夜晚的精神病人们特别安静,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短短的三十多米距离,我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走廊另一端,打开房门后发觉后背竟然有冷汗留下来。
我为自己的胆小感到一丝羞愧。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一个女孩在幽幽地说着什么,声音太低,而且伴随着抽泣声,听不真切。接着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虚无的梦境中,他的脸棱角分明,可以归为美男子一类,他也低低地说着话,也听不清楚,好像是在安慰着那个女孩。男人的脸忽然扭曲起来,张大嘴巴嚎啕大哭起来,哭声穿越无边的梦魇直刺我的耳膜。
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背上湿了一大片。
哭声还在继续,难道梦中的情景跟随着我来到了现实?
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终于分辨出这哭声来自对面的房间,看看表,将近十二点了。
又是101的那个疯子,他的哭声倒很准时。
昨天晚上他哭的时候刘医生出来喝止了他,不知道今晚的值班医生会不会也出来呵斥他一顿。
哭声持续了十分钟,没有医生或护士出来,看来他们对这哭声早已习惯,而病人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半夜的大哭打扰不到任何人——除了我。
十分钟后,哭声嘎然而止,像被人用一把快刀一刀斩断。
这次我没敢开门,我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小了。
第二天一早我挂着两只熊猫眼起床。虽然很困,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这种情况你可能也遇到过,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脑子里想的太多,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睡觉也像练武的人练习内功一样,要心静才能有好的效果,如果心浮气躁,内心不断想着心事,练功的人会走火入魔,想睡觉的人就会失眠。
匆匆洗了脸,想起昨晚和温婉的约定,急急忙忙来到护士值班室。
温婉正在整理查房记录准备下班了,让我头痛的是刘医生竟然也在,他正在交待着温婉晚上值班时应该重点注意病人和房间。
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场面十分尴尬。
刘医生看着我,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我给他一个解释。
我知道,按照规定,访客或病人家属是不能随便进入医生或者护士值班室的,理亏,没办法。
我有些低声下气地向他打招呼:“刘医生,早啊!”
他冷冷地回了句:“早!”然后依然看着我。
我心想,索性告诉他好了,免得日后找个病人聊聊天像做贼一样。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想请温婉陪我去找个病人聊聊天,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刘医生并没有如我想象般冷酷地拒绝或阻止,他反而笑了笑:
“我给你推荐一个病人怎么样?他的经历保证可以让你写出一部很好的恐怖小说。”
我心里有点发毛,刘医生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也不想得罪我,在故意向我示好?
我装作随意的样子,问:“哦,刘医生给我推荐我是受宠若惊啊,你说。”
“张宝全”他看了看我,接着说,“这个病人每天有一半时间是清醒的,很适合你采访。”
我看了看温婉,她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同意。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就要听从人家的安排。
有了刘医生的支持,再加上温婉的陪伴,我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很快见到了张宝全。张宝全是个长相很普通的人,高高的个子,黝黑的脸膛,浓眉大眼,颇有几分英武之气。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呆滞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病房某处,与其他那些活宝似的病人形成鲜明对比。
“张宝全。”温婉柔声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呆滞的目光,看了看我和温婉,然后猛然站起来,笔直地站立着:“温护士好。”
我一阵好笑,这人见了护士怎么像士兵见了首长一样。温婉悄悄附在我耳边说:“这人以前当过兵,两个月前住进来,他的妻子远在法国听说已经和他离婚了,听说他还有一个父亲,但是从来没来看过他,我们也都没见过。”
然后温婉像张宝全介绍我,这可恶的张宝全对温婉毕恭毕敬,对我却像是对空气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温婉向他介绍后,他也只是冷冰冰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了解,大多数精神病人都对正常人有一种排斥的心理,如果想要和他好好沟通,要么你也变成精神病,要么就要取得他的信任。仲晓就是一个例子,他已经对我放松了戒心。
我心里想着仲晓的事,嘴里不由自主说出了一句话,说出这句话只是因为我也对仲晓说过同样的话。
我说:“你很正常,比我都正常。”
张宝全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他眼里忽然充满惊恐,显得六神无主。他急切地辩白着:“我是精神病,你怎么说我正常,你也是精神病。”他语无伦次,还求助似的望着温婉。
按照我的想法,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包括精神病人自己,张宝全的反应大出我意料之外。我本意是想和把他当作正常人以便取得他的信任。
我说:“你真是精神病?”
他的表情更显急躁,几乎吼起来:“我当然是,黄医生为我做了坚定的,他可是权威。”
他说的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极力想证明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我的心蓦地一动,他莫非在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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