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吕宋
因为汪灵刚才的那句话，两个人都比较尴尬。
温婉没有了伶牙俐齿，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不是你早上说今晚你值班，要告诉我对面那个病人的事情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她不自在地整理着刘海。
我问：“那个病人叫什么？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叫吕宋，一年半之前住进这所精神病院，原来他住在第二病区的一间病房，这里改成男病区之后就把他安排在了101病房，”她说，“他进来的时候我才到这医院工作半年，就在第二病区工作，这人没有家人，听说是郊区一所小学的老师。奇怪的是，是区民政局的人把他送过来的。”
“哦，这民政局管的事情倒挺多。”
“我也觉得奇怪，按说没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未经家属同意是不能强制治疗的，可是他又没有家属，那位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说，考虑到他是为本区教育事业做出贡献的人，他住院治疗的费用由区政府负责。”
“呵呵，我们的政府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就是这个区吗？”这所精神病院所在地属于静安区，算是郊区。
“没错，当时他来的时候好像很正常，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就被送到精神病院里了呢。”
“他刚进来的时候很正常吗？”我诧异地问。
“是的，可是没过两天，他就好像突然精神病发作一样，而且很严重，就像现在这样。”
我点燃一支烟，把温婉刚才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你刚才不是说他没有暴力倾向吗？为什么要把他锁在101,而且也不让他出去？”
“大家确实没发现他有什么暴力倾向，可是后来院长下命令说这个病人有典型的暴力倾向，要严密看管，所以才被锁进101病房。”她喝了口水，接着说，“他并不是被禁止外出，但是必须由两名男医生或护士看管着，每周也只有一次。”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监狱还是医院？
“既然断定他有暴力倾向，为什么安排他住在这个病区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他一直住在那间病房，没有换过。”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晚上九点零五分。
汪灵还没有回来。
“汪灵怎么还没回来？”我问。
“她早呢，现在肯定在二楼男护士值班室和男朋友聊天呢。”
“二楼是男护士值班室？”
“对，因为这个病区一共三层楼，男护士在二楼值班，如果三楼或者一楼有什么事情他们很快都能赶到”
这个安排很合理。
“每天晚上有两名女护士和一名男护士值班，病区门口还有保安。”温婉接着说。
她把这个病区的一切讲述的都很仔细，这使我满怀感激。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刘医生值班吗？”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刘医生发现我在这里的话??????
我可不愿意看他那张让我厌烦的脸。
还好温婉的话让我的心放了下来，她说：“林医生这星期不值班了，他每星期值两天班，下次值班要到下个星期了。”
“给我推荐一个病人吧，作为我采访的对象。”我忽然说。
温婉一愣，问：“你还要采访病人？”
“是啊！这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
“什么条件的会符合呢？”
“一天之中有那么几个小时清醒就行了，最好病因是比较怪异的。医院又有规定不能泄漏病人，我只有自己采访了，这样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温婉点点头，眉头微微皱了皱，我明白她是在想哪个病人适合做我的采访对象。
“有了，有一个病人叫做洪三，我以前上白班的时候摸清了他的规律，他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左右还算比较清醒，几乎和正常人一样。”
“好，拿我明天上午就去找他。”
“我陪你一起吧，别的医生护士你也不熟悉。”
“什么？”我没明白她的话。
“严格来说，精神病人最怕有人刺激，我知道你想了解他们的生活还有发病原因，但是这样会很容易诱发病人发病，所以最好我陪你一起去，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马上阻止你。”
“那太谢谢你了，怎么好意思呢，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她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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