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坐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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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哥哥房间,我看到他正在输液,一只手犹豫着要不要把针头拔下来。“哥哥,你又惹闻姐生气了。就算她没有傅筱竹长得漂亮,可也算是个美女了,对美女发脾气可不是你这个绅士的所为啊。”
“你少来这套。干嘛把她叫来?我快死了吗?”哥哥把手规规矩矩地放好,对我板起了面孔。
我睁大眼睛,作无辜状,说道:“虽然我记得你说过除非你快死了,否则不会见闻姐。可是上午的时候你真的看起来快死了,爸妈不在家,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办?”
“好了好了,哥哥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做什么事,哥哥都不会怪你。今天吃药了吗?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哥哥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
“我想要一份生日礼物。”
“不管你要什么礼物,哥哥都会想尽办法帮你弄来。”
“明天我替你去一趟鱼塘口吧。”
“你……你都知道了?鱼塘口的少主可不是好惹的,这一刀就是拜他所赐。况且他对你……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哥哥,我已经一年没出过家门了,让我出去走动走动吧。你的伤势不轻,不能乱动。你放心,有余声在,我会平安回来的,还会把那件东西带回来。”
哥哥面带难色,最后还是说道:“好吧,多带几个人。”
这时,已经离开的甄闻又折返回来。手里还多了一篮水果,默默坐在哥哥床前,削着一个苹果。
“你……”哥哥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闻姐,医院里忙吗?明天你有空吗?”我打破僵局,问道。
“不忙,明天我休息。”甄闻把苹果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整齐地地摆在盘子里,也不拿给哥哥吃,就那么放在那里,又拿起第二个苹果削起来。
“那你明天来我家,帮忙照顾一下我哥哥吧。我有事要出去。”我故意看着哥哥说道。
甄闻没有说话,哥哥的耳朵动了一下,像是在专心等待她的回答。
谁知,甄闻削好了三个苹果,盘子里都快摆不下了,才站起来说道:“我再去拿个盘子。”
哥哥的脸上明显有失望的表情。
这两个人,关系真的好奇怪啊。
“闻姐,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哥哥,你要乖乖听闻姐的话,不然小心她给你打针。我可记得妈妈说过你小时候最害怕打针了。”我对甄闻眨了一下眼睛,离开了哥哥的房间。
11号,吃过午饭,我让周阿姨帮我洗澡,换了衣服,就放了她一天假,让她回家了。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不想她看见余声,不想她看见接我出去的人。这里是我家,是一户平常的人家,周阿姨只用知道这些就够了。
甄闻依然不肯跟哥哥说话,却把他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我要是哥哥,一定会娶甄闻而不是傅筱竹。
我走之前又去看了哥哥,他的烧早退了,精神好了很多,想必很快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晚上6点半,余声准时打开了我家的门。是的,他有我家的钥匙。可见,我对他的信任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看见我时,充满了惊奇。刚才哥哥和甄闻看见我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我知道一定是我的衣着让他们奇怪,今晚我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裙子,去年生日时哥哥送我的礼物。
余声小心抱起我,他身后跟着的人抬起了轮椅。
院子里的车很宽敞,我被固定在座位上。
“先去博物馆。”我吩咐道。
除了开车的司机,除了余声,车上还有五个人,我都能叫出名字来,他们都是我们家族产业中的骨干。
车行四十分钟,一座黑色的四层建筑出现在面前。这是我家的私人博物馆,不对外开放。从外表看,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建筑,内里却另有千秋。

车缓缓驶进地下车库,我们换了另一辆车,在确定没有被跟踪后,离开这里,前往鱼塘口。
鱼塘口建在郊区一座山的半山腰。绕着盘山路开上去,可以看见一大片竹林,车窗开着,夜风有些凉,空气里的清香飘进来,会让人想到这里有避世而居的隐者,过着自然恬淡的生活。然而当转过一个山坳,看到路边刺眼的栅栏,心中所有的美好联想都会消失殆尽。因为鱼塘口到了。
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栅栏后一所小房子里伸出一颗脑袋,大声叫道:“什么人?”
我对他答道:“端木家的人。”
不一会儿,栅栏移开了,车子开了进去。开过一汪清泉,密林掩映间,一座恢弘的宅院显露了出来。
几个身穿黑色衬衫黑色长裤的人,截住了车子,我让司机留在车里,余声抱起我,其他人抬着轮椅跟在后面,我们一共七人,被带进了那座仿清朝建筑里。
穿过巨大的庭院,走过曲折的回廊,我们到了一间临水楼阁的一层。来人关上门出去了,我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悠悠荡漾的湖水。
晚上9点整,门开了,我没有回头,听脚步声,我已知道,鱼塘口的少主来了。跟着进来的,至少有十个人。
“一年了,想不到你会亲自出马。你那个帅帅的贴身保镖也来了啊。”鱼塘口少主嘻嘻笑着,“你不回头看看我吗?你不知道,为了你,我特意去整了容,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喜欢吗?”
他的声音有让人毛骨悚然的魔力。
我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还是很准时啊,既然我亲自出马,你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东西的事,不忙。先让我看看你。”他说着,已走了过来,我转动轮椅,面对他。
鼻子垫高了,原先是方脸现在变作了圆脸,跟以前的面貌只有六七分相似。“你整容以前还像个男人,现在却像个女人。”我的话毫不留情。
鱼塘口少主的表情僵住了,咬着嘴唇,挤出一句话:“端木赏,我不喜欢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只说了一半,还有半句没有说完,你整容之后比之前好看多了。”希望他能听出来我是在说他以前长得不帅。
“你变老了。不过,你穿裙子的样子,倒有点像个女人了。”他也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要一直这样互相言语攻击吗?你不怕手下人看笑话?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那件东西到底能不能让我带走吧。”
他哼了一声,说道:“那件东西,是我从你哥哥手中抢走的,绝对不会轻易就交到你们端木家手中。”
“你害我哥哥受伤,暂且不究,如果再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的右手轻轻在扶手上叩着。
他很狂妄地笑着,笑容极不自然。这就是整容的恶果啊。“你双腿都残废了,又身处我的地盘,能把我怎么样?”
余声往前踏了一步,我对他摇了摇头。
“正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才更没有什么好忌惮的。这里风景如此秀美,这座仿古的大宅子这么漂亮,不知被毁了,会不会更好看。”
鱼塘口少主突然紧张起来。“端木赏,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进门之前,没有搜你们的身,你不会带了炸弹吧!你这个变态的人。”
我面带微笑,说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已是个残废的人,没什么好活的了,如果死的时候,能拉着鱼塘口的少主一起上路,这一生也不算亏本,你说是不是啊?”
双方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听了我说的话,并没有害怕,依然保持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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