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妖的眼泪多金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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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龙行终于愤怒,他推开小妖“霍”地站起,一脚踢翻了桌子,阿宁掩面向后躲,有玻璃的碎片飞过来,小妖拉着我向后一躲,堪堪避过。
“霍涟漪!”龙行怒喝,摔门而去。
“龙行!”小妖叫着追出去。
阿宁伏在地上,盘起的发散落开来,如盛开色花朵,那般妖娆,越发映得她消瘦的肩。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门口探进一张笑脸,赫然是伊大。
阿宁听到声音坐起,扬面嫣然一笑:“手划破了。”她伸出右手,血嘀嗒嘀嗒落下,早染红了她大半衣服。
伊大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怎么弄的?”
阿宁脱口而出:“为漂亮啊!”
“啥?”伊大微愣。
阿宁说:“本来是要划到脸上的,我用手臂挡了一下。”
伊大说:“看你伤的是手腕,还以为你玩自杀呢,还想问你说好不好玩呢。”
阿宁讨好地笑笑:“应该不好玩吧。”
伊大笑:“可我看你玩的挺高兴的。”
阿宁说:“没办法,不小心玩到这地步,能笑就不哭呗。”
伊大怒,敲了她一个爆栗:“你这什么孩子呀!”伊大的跟班取来急救箱,伊大打开箱子,瞥阿宁一眼:“还玩不玩了?”
阿宁乖乖地:“伊老师,我错了。”
对于这句话伊大很是受用,利落地帮她止血,清理,包扎,同时支派我:“去,把那两个人给我揪回来。”
我点点头,出门,冷风袭来,雪还在下,乱七八糟的脚印被覆上薄薄的一层,路边几个雪人傻乎乎地笑着。龙行与小妖在前方,二人低声说着什么,不时拉扯。龙行转身跑了几步,到一棵大树下,猛踢树干,树上的一簇簇落下,迷离纷飞。小妖看了一阵,猛地上前抱住他,龙行挣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小妖的面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她似乎哭了。
怎么说呢,雪花打着旋缭绕,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唯美,很像漫画里的场面。我紧紧羽绒服,这二人穿着毛衣就跑出来了,情绪一过,应该就会感到冷自己会回去的。我转身欲走,恰在此时龙行转过身,他看见了我,小妖跟着转身也看见了我,静静对峙,阿宁说的一点都没错,真像一场闹剧。
回到桦园,屋子已被打扫过,阿宁换了身衣服,靠着一堆抱枕,伊大陪在她身边,哼着歌。窗台前还站着一个人,一头蓝汪汪的头发。听到我们进来,他转过身,精致的五官呈现,嘴角是温煦的笑容。
龙行冲过去熊抱一下,又拍拍他的肩:“恪,你怎么过来了?”
恪少微微一笑:“我在这附近吃饭来着,听说宁儿在这就过来看一下。”龙行哼哼哈哈几声扯恪少坐下。恪少接过他倒的茶,轻抿了几口。
阿宁说:“龙行,外面的雪还下着呢吗?”
龙行本不想作答,奈何恪少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他只得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下呢。”
“那你去帮我团两个雪球呗!”阿宁笑容纯净的像个孩子。
龙行不买账:“你有病!”
“行!”恪少失笑,“不要这样和宁儿说话。”
“恪,你不知道!”龙行有些小小的恼怒。
恪少说:“我知道,宁儿都跟我说了。”龙行冷哼一声,看一眼阿宁,还有一丝怨怼。
恪少慢慢站起身。
“恪!”阿宁惊呼,“再坐一下。”
恪少笑一下:“不用了吧,这些人我都认识,涟漪,李子暮,伊倾,还有没回来的飒,洛痕。”
“阿宁!”一直将自己裹在毯子里的小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征询的目光落到阿宁身上。阿宁冲她笑笑,表示爱莫能助,埋头于抱枕之中。小妖眨眨眼,脸色出奇地难看,慢慢将头埋在臂弯中。
“木子,过来跟老师聊聊天。”伊大招呼我,我不明所以,他朝我眨眨眼睛我只好过去。
“恪,”阿宁忽然抬起头,笑容甜美,“我真的很像要两个雪球。”
恪少的目光跟着落在龙行身上,龙行哼了一声:“你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去啊?”
“行,你今晚脾气很不好。”恪少轻捶了一下他的肩。
龙行倒了一杯茶喝着:“恪,你别理她!”又拽着恪少坐下,“恪我跟你说你不能这么宠她,小孩子不管教大了就管不了了。”
“嗬!”小妖莫名气愤,将身上的毯子拽来拽去。
恪少轻笑:“我来的时候一片狼藉,桌子都被掀翻了,酒啊玻璃的碎片啊哪都是,我还以为你们打起来了呢。”
龙行说:“没,我倒是想打我跟谁啊?你别说‘哗’地一脚把桌子踢翻,那感觉特爽,不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力气用大了些,现在脚有点疼!”伊大扑哧笑出来,又忙摆出蒙娜丽莎的经典造型,正襟危坐。
恪少过来,在阿宁面前坐下,揉揉她的头发:“真的想要两个雪球。”
“嗯!”阿宁重重地点头。
“怎么办呢?”他有一点小小的苦恼,眉头皱起,微低下头。待再抬起,已是豁然开朗:“我团给你!”
“好,啊!”阿宁强笑,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恪少霍然起身,拎起龙行,抬腿撞到他的肋部,同时一掌劈在他后颈,龙行一个“恪”字还没有叫出口,已经被他放倒。我眯起眼,终于明白大熊那一日战战兢兢的一声“疯恪”为何意,眼前的恪少脸上全无那春风般包容一切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参杂着嗜血兴奋的阴戾。
龙行在他手中毫无还手之力,被他拳打脚踢,放倒,拎起,摔出去,又勾回来。每次落地时“怦怦”之声和他细小的呻吟声都让我们跟着一抖,离我最近的伊大眼角一阵抽搐,终于扑身埋头于那一堆抱枕之中。
阿宁瞧着,嘴角绽放出如雾中花朵一样迷离的笑容,轻声道:“李恪哥哥。”她的声音那么轻微,我因为一直看着她才从她的口型中勉强读到,下一秒却又不敢笃定她是否真的说了什么。
恪少停了手,眸中的阴鸷一点点褪去,笑容如水波一般一漾一漾填满整张脸庞。他走过来半蹲下身,双手摩擦着阿宁的脸:“雪球太凉了,明天再给你,先去我家住两天。”
“嗯!”阿宁伸臂揽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肩窝,蹭了两下,恪少俯身抱起她,嘴角有细密的笑容,一人进来拿走了他二人的外套,合上门。

屋子里一片静谧,小妖从毛毯中探出头:“老师,你去看看他好吗?”
龙行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全身上下似乎都是伤,他一动不动地任伊大检查,眼神呆滞。小妖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你傻啊,阿宁那么提醒你,你都反应不过来!”
龙行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生气,眼角却有了隐忍的泪水,满是委屈:“他打我……”
“打你,他不杀了你就是给你面子了。”伊大冷冷清清,小妖怒,一把推开伊大:“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伊大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们不知道啊?”
小妖凶巴巴:“知道什么?”
伊大说:“不就某人‘哗’地一脚把桌子踢翻,又摔门而去!耍帅啊?你怎么不回头看看那桌上的碎片都让你踢哪去了!其中一片奔婴宁去了,婴宁同学为了漂亮不要命了,拿手臂去挡,没挡明白正好割手腕上了,血哗哗地往外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玩自杀呢。”伊大声情并茂,该嘲讽就嘲讽,该夸张就夸张,弄的龙行和小妖二人小脸煞白煞白的。
龙行挣扎着要起来,又“扑”地倒回去,疼的眼泪哗哗的。小妖急了,一把抓向伊大,伊大向旁边一闪:“别,你刚才推开我,我已经伤心了。”
小妖恨恨,就要扑过去,我一把拉住她:“别跟他闹了,救护车应该马上就到了。”
伊大不乐意:“木子,你说话非得这么老气横秋的?”
我回他:“大叔,你别装嫩了!”果然将他气得哇哇叫,小妖在一旁咯咯笑。
待我回到寝室,已经深夜十二点了,班头躺在床上,也不知睡没睡着。队长坐在我床上,斜倚着被泡脚,见我进来,打量了我一番:“翻墙时候摔着了吧?”
我揉揉膝盖:“你怎么知道?”
他一脸懊恼,也揉膝盖:“我也在那摔着了。”我们两个相视而笑。
我问:“他怎么了?”
队长说:“喝闷酒呗,正好让我看见了我就把他捡回来了,翻墙的时候,他掉雪堆上了,我掉冰面上了,人比人真是恨死人!”
我推搡他一把,也倒水泡脚。他问我又玩什么了,我讲了一番,尤其细细描述了恪少暴打龙行那一段。队长若有所思:“木子,你现在该知道那天龙行让人打你,我们为什么都没拦着了吧。”
我不言语,他不以为意接着说:“其实我们当时都担心要是李恪找你该怎么办,当听说是龙行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他一时冲动先下了手,这样李恪也不好意思再动手。你也看见了,在阿宁的事上,李恪是不讲道理的,漫说是你,就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龙行他不也照揍不误吗?”
我点头:“是吗?”
队长听出我的敷衍之意:“其实我跟他们并不熟,这一切都是他说的。”他指指班头,“他知道你在这件事上怨他,所以托我有机会跟你说一下。”
我说:“没。”
队长笑笑:“他说你嘴上不说,但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管他叫过哥,可见心里不知怎么怨他呢!”
我一怔,望着班头的侧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和阿宁都明明白白告诉过我,他不需要我作他的朋友,因为我会成为他的负累,可现在,他是在关心我吗?我不知道我还追究什么,还能追究什么。我冲队长笑笑:“那你帮我跟他说,我不怨他了。”
队长瞪我一眼:“滚,自己说,我一不是你们苦力,二不是你们劳工的。”
班头这时候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水!”
队长说:“我这有洗脚水,你要不?”
班头懵懵懂懂地点头:“要!”
队长狂笑,片刻收住笑,一本正经:“木子给他倒水!”
我擦好脚,又去洗洗手,倒了一杯水给班头,见他现在乖巧的跟个小白兔似的,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他:“阿宁和龙行是什么关系?”
班头慢悠悠地喝一口水,温吞吞地答:“青梅竹马。”
“小妖和龙行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
“阿宁小妖龙行李恪他们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
“你跟阿宁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
队长打断我:“算了木子,我看你现在问什么他都四个字,青梅竹马!不信啊?头,你跟叶子同学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
队长朝我摊摊手,我气闷:“睡觉!”
第二天,阿宁没来上课。前桌女生回头看我,我说:“生病了。”她不以为然转过头去。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样将一切摆的那么整齐,到找卷子时要翻个底朝天,而阿宁的桌上乱糟糟堆成一团,却随手一拽就能拽出她想要的。
我敲她的肩,她半侧过身,我问:“你说一个人的手为什么会凉?”
她说:“没人疼呗!”
我笑笑:“没事了。”
一周以后,阿宁来上课。又三天,清宛第二届冬季溜冰邀请赛开赛,李恪出尽了风头。队长撞撞班头的肩:“伤心了吧?”
班头不说话,凉凉地看着他,队长笑不出来了,避过他的目光:“好吧,好吧,我也伤心了!”周围抓狂的叫声越来越响,他二人再也难以掩饰脸上的失落,齐齐失踪。
从更衣室出来的李恪,戴了帽子围巾遮住了那一头标志性的蓝发和大半张脸,楞没人认出他来,他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龙行,二中主席狐狸陈狸,阿宁,小妖迎上去,他们嘻嘻哈哈讲着什么。或许那晚班头说的都是真话,他们如此熟捻。
李恪递给小妖一个首饰盒,小妖打开,众人探头去看,齐齐咂舌。次日,小妖戴了一副耳环,银色的叶子,中间镶着幽蓝的钻。“好不好看?”小妖问,她轻轻摇晃着头,耳环摇曳生姿。
我说:“招摇了些。”
小妖脸上的笑渐渐消退:“你是看阿宁什么也不戴分外素净才觉得我招摇吧?”我没说话,她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也就你李子暮一个人总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她掉头而去,幽蓝的钻在她耳边划出优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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