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腰上有刺青的女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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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凉凉的,她说:“李子暮?”见我没反应,她晃晃手,“李子暮?”
“我没事。”我缓缓抽出手,笑容惨淡,我能有什么事,袁牧野的话我记着呢。
一向强势的女孩子小妖,皱着眉头,眼中是纷繁复杂的情绪,我无心阅读。她用力推转我的身体,于是就看见,几步之遥的妹妹泪流满面。真是不明白,把话当刀子使的是她,她还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哭。
小妖冷笑:“小宁宁喜不喜欢李子暮,和你真的有这么大的关系吗?你至于这么激动,这般口不择言吗?你刚刚的话有多伤人,你了解吗?”
妹妹胡乱抹掉眼泪:“要怎样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他都没说什么,要你来多事?”
小妖说:“你把话说的那般狠决,他还能说什么呢?”
妹妹说:“那也轮不到你来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小妖一怔,面上一阵失落:“是啊!我们又差的了多少呢,都是没什么立场讲话的人。”
妹妹大嚷:“谁和你一样,神经病------”
小妖截断:“都是害单相思的神经病,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你们两个慢慢聊。”我转身走。
她们两个一起喊:“李子暮,你敢!”
真是奇了怪了,我有什么不敢的。绕过几堆人,看见阿宁,她一手一只蓬松的棉花糖,满目愕然:“出什么事了,寻宝比赛结束了吗?”随着她的话,乱糟糟的声音平地而起,人来人往,更替不绝。
我说:“你没走?”
阿宁皱眉:“刚刚你不是让我等你一下吗?”
“那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们那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怎么了?”
“真的------永远都不会-------喜欢我吗?”
阿宁又皱眉:“真是不了解!你真的要介意的话,也该是那句‘没人会喜欢你’吧?”
“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那你猜猜。”
“呃-------给我一只棉花糖吧。”
阿宁颇意外,嘴唇张成小小的弧度,可爱的让人想咬一口。她踌躇了一阵,两只手一起递过来:“你自己选吧。”
我装出为难的样子:“选哪只好呢?看起来都这么诱人!不如你都送给我吧。”
“不要!”阿宁斩钉截铁。
我逗她:“这么小气啊,一只棉花糖都舍不得!”
阿宁脸红了一下:“那都给你吧。”
我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好甜那!”
阿宁的脸又红了一些,手指抖动着:“你自己拿。”
我伸手去接,万事都有度,过犹不及,对待阿宁尤其如此。孰料她先我一步松手,棉花糖偏偏坠下,我猝不及防,想反手去抓,又想着肯定抓不到细管,抓一手糖的话-------这么一迟疑,棉花糖在地上开了花。
阿宁立刻怒目:“你故意的!”
我大呼冤枉,阿宁抿抿嘴:“李子暮,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就是,敢作不敢当!”
“好吧,好吧,我是故意的!”
“哦!”阿宁应着,“承认就好。你叫我等你一下有什么事吗?”
虚惊一场。我说:“我们组成一组吧。”
“好啊。”阿宁微笑,我心里忽然就说不清的一暖。将残破的棉花糖扔到垃圾箱,我们赶去校门口。
阿宁说:“听说那张红字条还没有被抽到,你试一下!”她话里有一丝期盼与怂恿。
我强笑,这可是千里抽一啊!抽出一张,我下意识的咪咪眼,展开,用余光扫了一眼,啊呀呀,红色是多么可爱的颜色啊!呀呀哇,心型是多么可爱的图案啊!哇啦啦,阿宁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
阿宁冷冷扫我一眼,跟着却笑了:“拜托,不用这么高兴吧!我说的红字条,整张纸都是红色的,不是这种画颗红心的‘再来一张’”
我顿时傻掉,手中的小纸条无力地耷拉下来,讪讪一笑:“不一样啊!我以为,有颗红心-------都红色嘛,就是喽。”
阿宁笑:“真是怀疑去年你们三个是怎么找到小红旗的!我来。”
她上前,将手探到纸箱,顿了一下,猛地向外一扬,一张红色小纸条在阳光下招摇。
“红字条!”那么多人一起喊,震耳欲聋,我被吓了一大跳。
“婴宁抽到红字条了!”
“真的?运气真好!”
“婴宁,你太厉害了吧!”
“就是,红字条的概率多低呀!”
“红字条?哇,太过份了!我绕了这么久,才出了咱们学校,她一抽就抽到红字条,还让不让人活了!”
“哎呀,低调!你没看见那工作人员都要拿砖头拍你了吗?他可是牺牲在你手里的。”
“是吗,是吗,低调,低调。”
看周围的人唧唧哇哇哇,奔走相告,阿宁望着同样沉默的我,有些疑惑:“高兴的应该是我们两个吧?”
我点点头:“是啊,是你抽到红字条。”
“那他们怎么这么激动?”
“不知道!”
一旁的老师被我们逗乐了:“我看你们两个是太高兴了,反而不知道高兴了。过来,这是你们两个的路线图和一个问题的豁免卡。”
我和阿宁走远,身后的人还在热烈的讨论着,我不禁感慨:“年轻真好!”话一出口,我就被其中的沧桑感吓到了。
谁知阿宁也跟着接了一句:“是啊,年轻真好!”无语--------
走的是一中,二中之间的一条小路,路上很安静,行人都少见。路两边垂杨柳,现在颜色有些死寂,在春天的时候,远远望去,那颜色却是如纱似雾,缥缈难寻。
我与阿宁并肩走,一路无话。我不时的侧头看她,直到她白皙的脸微微泛红,手掌也握成拳。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天,看地,看垂杨柳。估计她脸色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偏过头,盯着她看,阿宁脸色泛红,嘴角动动,想说什么,硬忍了下去。
我收回目光,不觉心情大好,勉强看了两眼垂杨柳,又偏过头。阿宁同时侧过身,冲我甜甜一笑,那么明亮耀眼的,纯净的近乎透明的笑容,我的心像是被谁狠狠亲了一口,怒放成最绚烂的花朵。
“我就知道你会转头!”阿宁嗔道。
我一时意乱,抬手去抚她的脸,她却早一刻转身就跑,撒下一串风铃打击的声音。她的头发甩过来,从我掌心擦过,我迅速合拢,握了一手空气。
“阿宁!”我喊道,跑步追过去。我不得不承认,阿宁她可是真能跑啊!她竟一路跑到了二中的大门,而我竟然一路都没有追上她!

到起始处,用路线图换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青青亭。青青亭,取意于“青青园中葵”,是属于二中有去无回的地儿,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有一张豁免卡呢。
颇意外,与我和阿宁一起赶到的竟有一大堆人:班头,队长和一个女生,小妖的弟弟和一个男生,妹妹,颜颜和一个男生,十班班花和两个男生,真是浩浩荡荡啊!
亭中,不是旁人,正是二中的学生会主席。他笑得时候,露出一颗小虎牙,给人的感觉是一头可爱又狡猾的狐狸。
他居高临下,看下面一群有些剑拔弩张意味的众人,狡黠地一笑:“好多人哪!正好来答我的这道抢答题。我说一下规则,答对的,拿字条去找小红旗,答错的当工作人员,不回答的回原点重新开始。列位,没什么疑问,我们就要开始了。”
我见阿宁没有出示豁免卡的意思,也就没言语。狐狸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划过:“请听题:请列举出我国的传统乐器,不少于十种,开始抢答!”
古筝,古琴,琵琶,箫,笛子,二胡,陶埙,葫芦丝,唢呐,马头琴,扬琴,鼓,巴乌,笙,阮,箜篌。我默念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又仿佛静止一般,只有亭檐处的铃偶尔发出叮当声。狐狸擦擦头上的汗,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我说各位亲爱的同学,你们商量好了,要集体来跟我玩沉默是吧?”
没人搭理他,他干笑两声。又过了一会儿,他扶着栏杆,无奈:“同学们,我出的是抢答题,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看队长,班头他们,都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真轻松,还是暗地里绞尽脑汁面上不动声色。
狐狸无力地瘫下去,一指指向班头:“说,是不是你串通他们来耍我?”
班头微微一笑,一副我不屑,你不配的表情。
狐狸转身背对着我们,不知在想什么。阿宁看看众人,走到一边的台阶坐下,我立刻跟过去,剩下的人也跟着稀稀落落的坐下。
狐狸转过头,从栏杆的空隙望下来,一脸叹服:“要跟我玩持久战是吧?”没人搭腔。他跟着说了一句让我们所有人叹服的话:“那你们上来三个能喘气的陪我打牌吧!”
我,班头,队长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上去。
狐狸笑笑,拿出两幅牌。我和班头对狐狸和队长。洗牌,抓牌,出牌。
一开始都还中规中矩的,可在一轮调主时,狐狸甩出一张小王,嘴里跟着大叫一声:“小猫!”,班头甩出一张大王,大叫一声:“大猫!”时,事情就有点失控了。
班头,狐狸两个眼里刀剑横飞,牌上也是针锋相对,你强,我也跟你硬碰,你弱,我就痛打落水狗。牌色平平的我和队长怕沾身上血,心里一紧张,手里出牌也就没什么水准了,过了两三把后已经开始拆自家的台了。
真是一片混乱!
又一轮,狐狸亮了红桃,要掀底牌时,班头甩出两张大王:“两张大猫,反了!”
狐狸怒:“不许反!”
我们三个一脸黑线,这是在玩牌,牌大的就是大爷,哪有什么许不许的,而且看他一副想当然的嘴脸,好像我们大他多少,必须得让着他似的。
狐狸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讪讪一笑:“我就一建议。”
没人睬他。他笑,眼睛渐渐眯起来,小虎牙在阳光下锃亮,他凑过头来:“其实那道题的答案你们都是知道的,对吧?”
我们三个回他一个“你脑子有病吧”的眼神,狐狸笑得十足狡猾:“看来你们是真把我给忘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好好想想,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你们就不觉得我有点眼熟吗?我可是记得你们,你们三个去年就是答对了这道题,才拿到第二面小红旗的!”
我们三个交换眼神,去年今日此亭中,那个出题的人应该真的是他。
狐狸一指敲着桌面,一面瞥向亭下众人:“我真是很好奇,你们明明都知道答案,却没一个说的,这是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后几个字拉了长音,抑扬顿挫的。我和队长齐齐望向班头,班头闷不作声,收回两张“大猫”。狐狸转过头来,笑得如沐春风:“打牌,打牌!”真是一张够无耻的嘴脸。
又过了一轮,抓牌的时候,队长不小心带翻过来一张牌,是张“小猫”。我掀底牌时掀出一张“大猫”。
狐狸乐了:“哈!”他指指我,指指队长:“你一大猫,你一小猫,我一大一小俩猫。”他又指指班头,“他没猫!”
班头嘴角一阵抽搐,终是忍了。我和队长就没这么好的涵养了,笑了一个前仰后合,要不是拍桌子手太疼,我俩决不会拍一下就罢休。
待阿宁噔噔噔跑上来时,班头怒目,狐狸缩成一团,我和队长笑瘫。
阿宁笑:“我来帮你们洗牌!”她去收拢牌。
班头闷闷开口:“别动,这牌还新着呢,小心划到手。”
我,队长和狐狸立刻坐的笔直,一身杀气,难怪他刚刚一把牌也不肯洗,这小人!
阿宁笑:“那你们谁洗牌啊?”
三根食指齐齐指向班头,我们三个怒喝:“洗牌!”
按我们的理解,班头应该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然后我们三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修理他一顿。谁知道他竟真的乖乖洗牌,还冲我们每个人笑了一下。弄得我们也不好难为他,面色和缓一些,心里却是越想越憋屈,也太便宜他了!
抓牌中,阿宁说:“好奇怪,怎么三个学校的主任都过来了,还怒气冲冲的。”
我们停止抓牌,一望,果然是满脸杀气地过来了。是跳亭逃跑,还是毁灭证据呢?
阿宁奇道:“你们怎么不抓了?”
我们四个齐齐汗颜,还没一个小女生经的住事呢!继续抓牌。
二中主任是个暴脾气,上到一半台阶,就喝道:“你们干什么呢?”
不知道他是气糊涂了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还是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将手中的牌向外一摊。
“打牌!”
“升级!”
“哈!我有俩大猫,你又一小猫,你也一小猫,他又没猫!”
二中主任险些翻下去:“谁让你们在这打牌的?”
阿宁后知后觉:“啊,不可以在这里打牌啊?”
班头感叹:“苍天那,大地呀!”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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