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腰上有刺青的女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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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第六日。学校邀请了音乐界的知名人士及当红歌星近十人于大礼堂进行访谈。
高一学生的座位是从第三排起所有最佳座位,高二的少部分分到边边角角的座位,大部分同学都站在靠墙的空地。
清宛一中的传统,对待高一的学生如春风般和煦,对待高二的学生如秋风般凛冽,至于高三,已经被集体打发到北校区进行封闭管理,过着为了今后活的更像个人,高三一年别把自己太当人的生活。
记得高一刚来时,正好赶上高三的换校区,一个个一步三回头,到了校门口,抓着大门铁栏,向内扒望,死活不放手,一脸的哀怨缠绵,万分骇人。
访谈会预定的主持人是北校区的一对黄金搭档,排演的也很顺利。没料到,凌晨时分,他们打电话给主任,说是决定从今日起洗心革面,一心抓学习,告别舞台。
主任急得直跳脚,而第一美女,第二美女对于主任一年多来的坐山观虎斗心存芥蒂,齐齐拆台,拒绝的理由无比直白,心情不好。主任气极,说了重话,局面彻底无法收拾。
后来,主任找了班头密谈。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班头在台上笑容温暖明亮,与嘉宾谈笑风生,挥洒自如。直看得台下的女生如痴如醉,男生亦叹亦服,这祸害,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也有人试着向班头提问,被婉拒后,没人敢再提,我们几个看主任被吓得惨白的脸笑的直捶墙。
唯一不和谐的是那位相貌一流,歌唱二流,最近红的有点发紫的男歌星,他一脸傲慢,回答台下提问是极度敷衍。待见班头的风头有盖过他的趋势,目光中更多了几分仇视的意味,和班头搭话时,多有摩擦,班头倒是恪守职业道德,任他冷嘲热讽,仍不卑不亢,进退得体。
清宛一中的学生是有血性的,尤其那人针对的还是班头。几分钟就达成了默契,他一开口,台下就响起切切私语声,其间哈欠连天。其他嘉宾一开口,先鸦雀无声,后掌声雷动。害得主任在连连打手势给班头,让他救场。
三个多小时的座谈结束,班头走下舞台,瞬间换了一张脸,微笑却疏离,引来台下一片惊呼。
男歌星不知好歹,不依不饶的跟过来,嘴里不阴不阳的。班头微微一笑,向旁边一让,他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与之纠缠的表情流露无疑,原本趾高气昂的男歌星煞时白了脸。
人群大喊着:“王子!”过去将班头包围,班头大步向外,人群如潮水一般跟着涌动。留下主任和被人群挤得踉跄,气的发抖的男歌星周旋。
下午是成功校友访谈,第一美女,第二美女不知怎么又想通了,联袂上场,期间妙语连珠,配合的天衣无缝,让嘉宾大叹后生可畏。
晚上,是一中,二中,火雅私立与“灼灼其华”联手奉上的一台晚会。璀璨校园,人声鼎沸,各校师生欢聚一堂,宾主尽欢。
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如繁花,待繁花落尽,华宴将收。
我试图寻找阿宁,奈何徒劳无功。
回到寝室,原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上铺,对铺看见我进来后,登时收声,鼻孔朝天。我不解,搜寻了一番,罪魁祸首是我床上的那四张大红请柬。
原来是音乐节主创人员庆功酒会的邀请函,听说那些人都是可以带一名家属的。可我什么时候成家属了,还四位?
我回身:“别哼哼了!都快成猪八戒了。四张,一人一张,不多不少!”两个人立刻笑逐颜开,围过来,又是敲腿捶肩的,又是端茶送水的,这世道啊!
音乐节第七天。
去吃早饭时遇到妹妹,我将请柬的事跟她说了一下。她说:“你也太闲了,这都值得你把它当回事。等一下,我拿一份主创人员的名单给你,你挨个排除,肯定能找出都谁谁谁。”
“那名单人手一份啊,怎么没人给我啊?”
“什么人手一份!你想得也太美了!这种东西当然要内部流传,这样就算有人被踢出,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妹妹一副你真没见识的眼神。
我说:“我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好像也是其中一员呢?”
妹妹瞪我一眼:“什么好像,我本来就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清早的没事闲的在校园里乱逛。”
我很受教育:“那你的职务?”
妹妹笑:“舞台统筹!本来我那张请柬也是要给你的,现在看来,可以免了。省的你转身又做顺水人情。”
食堂,妹妹坐在对面和牛奶,我拿着主创名单细细看,一大串熟悉的人名。看着看着,就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心里暗暗爽了一下,又偷偷鄙视了自己一下。看到尾,也没什么头绪,扔到一边,吃饭。
不经意看见阿宁走过来,我赶过去:“阿宁,谢谢你的请柬。”
“请柬?”阿宁一愣,“什么请柬?”
“就是音乐节庆功酒会的请柬,你没送我吗?”
“真是奇怪,庆功酒会关你什么事!”
阿宁从我身边绕过,我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回去,妹妹嘴里“咿呀咿”的。我懒得理她,胡乱吃了几口,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一抬头,第二美女站在身边,一脸怨怼。
我不明所以:“美女?”
第二美女说:“虽然说庆功酒会的请柬不是什么千金难求的东西,可到底是我巴巴的送上门去的,你连声招呼都不打,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我站起身,一脸诚恳:“谢谢。”几天之前,她可是把我骂得天上少有,人间罕见,现在又来玩良善。
第二美女“哈”了一声:“算了,算了,这么勉强,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楞。”
她转身走了,妹妹嘴里又开始“咿呀咿”的,真是欠揍!
早上八点,大型校园寻宝活动正式开始。
一中,二中,火雅校园的地图作为藏宝图的三个部分,学生在各自学校入口启程,按照提示寻找代表胜利的小红旗。红旗一校一面,大部分人都要横跨三个校区才找的到,也有运气无敌的,在自己学校就找到。
每个学校校门口作为起点,学生到那里抽一张字条,依照上面的提示,去寻找下一张字条。字条上可能是直接的地点,也可能是让你到指定地点寻找工作人员,接受提问(问题大部分都与音乐有关,少部分的事古诗词,生活常识),回答正确,可以得到下一张字条。
而当行程出了校园,你就要擦亮双眼了,因为与你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握着下一个学校藏宝图的线索。线索有真有假,就看你的运气了。
若在规定的时间还没有走出本校,或者回答错问题,则被淘汰。被淘汰人员从“牺牲”处接过一个密闭的装满问题的信封充当工作人员,而被他替换下的工作人员则成为参赛人员,如此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学生可以单刀赴会,也可以三人组队,组队的面对的问题都要难上一些。
去年,我和班头,队长一队。当时并不熟,只是瞅着对方还算顺眼就凑到一块。孰料这一路竟有如天助,势如破竹。别的同学还在本校区转悠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一人拿着一面小红旗在火雅的湖面逗鱼儿玩了。
我们这种嚣张的行为引起公愤,奖杯刚到手,就被三个学校的主任齐齐勒令解散,再也不许重组。
我领着妹妹这只菜鸟去门口抽签。她去年和寝室的组队,第三张字条还没到手就成了工作人员,然后很不幸的工作队到颁奖结束。这被她视为奇耻大辱,不论什么时候提起这件事,她的情绪都会一落千丈。
抽好字条,递给我,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打开,不禁哀叹,天那,历史要重演吗?不然为何概率几百分之一的白纸条她都抽得到。
我将纸条摔在她身上:“但愿你的霉运还没传到我身上!”
走到车棚时,看见一名工作人员。
“《安魂曲》的作者?”
“莫扎特。”
他捧着的纸箱递过来,我抽出一张,展开:三号车棚右数第三根柱子。
我和妹妹向后退了四个车棚,数到第三根。柱子,会放到哪里?不会太显眼,否则会被破坏掉,柱顶,不会,太高了,个子矮的想都不要想。
“在这儿!”妹妹大叫,原来妹妹那边的柱子在她头顶的高度有一条小小的裂缝。她取出字条,笑嘻嘻的递给我:“哥哥不要骂我了,越骂会越倒霉的!”
我展开,应着:“不骂,不骂。”我哪还有心思骂人啊!
妹妹凑过来,脸“刷”地就绿了。
“请到图书馆找工作人员回答问题。”
图书馆,那可是整个寻宝活动中有去无回的地啊!
我拽着彻底傻掉的妹妹向前走:“走吧,早死晚死都是死。”
我们两个赶到图书馆,看到所谓的工作人员时,立刻心花怒放,要不是为了避嫌,绝对冲上去亲他一个!!!
此时在我们眼中形象无比高大的上铺一阵邪笑:“哥当初抽签抽到工作人员的时候,真觉得背到家了。第二次抽签,哥立刻就觉得上天真是宠爱我啊。图书馆!哈!谁来谁栽!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心凉了半截,这落差也太大了!我拉住转身要走的妹妹,强道:“哥还真不惧你,请!”
上铺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嘿嘿一笑:“请问,脉脉花满树,下一句-------”
“翾翾燕绕云。”妹妹掷地有声。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头,豆蔻梢头。”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指冷玉笙寒。”
“吹彻《小梅》春透。”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两人一来一往,不容我置喙。
上铺收了声,眼中的狂热褪去,拿纸条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厉害!厉害!”
妹妹得意地一哼:“拿来!”
上铺恭恭敬敬地奉上字条一张。妹妹收在手中,拉着我就走。
上铺来了一句:“回见!”
我和妹妹齐齐回他:“谁要看见你这个瘟神!”
上铺张牙舞爪就要冲过来,妹妹向他身后一指:“有人来了!”
上铺看看那垂头丧气的一群人,立刻乐了:“走吧走吧,哥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风险大,收益也大,纸条上指明我们可以到大街上寻找二中的导入者。出校园的路上,我问妹妹怎么这么厉害,她三缄其口。许久以后,我才知道,这道题正是去年让她呕到吐血的那一道。
一出校门,阿宁!!!
我拉住向前冲的妹妹:“妹妹,其实我刚刚的话有些不客观。”
“怎么讲?”
“其实我觉得你的运气也不错,一个人也能走出二中,而且就算不成,你这么快出了咱校,也算是雪耻了。我就不奉陪了。”
我掰开妹妹的手,冲过马路,留下妹妹在原地气的直跳脚。
阿宁冲我咯咯笑:“好恶劣!你新女朋友?”
我一口气没呛过去:“不是,我妹妹。”
“哦!”阿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话里忽然就有了小小的气恼,“真是过分!这街上二十多个导入者,一半以上会给出错误路线。偏我是红色导向。”
红色导向等同于意外大奖,他给出的地图通常是跨越大半个校区,离出口不远。我苦笑,这算怎么回事。果真是你的怎么样都是你的。
“哥哥,你太厉害了!”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劈手夺过阿宁刚从背包里拿出的信封,在我眼前晃:“哥哥,你猜我们下一站会是哪里?”
我看着她兴奋得脸,忽然就有点厌烦:“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啊!”她笑着抱上我的胳膊,“哥哥,我们走吧。”
我抵住她的肩膀,抽出胳膊:“你自己去吧。”
“哥哥!”妹妹叫,“不要闹了,我们快点走吧!”她的双手抓着我的胳膊,骨节分明,用了十足的力气。
阿宁看不出喜怒,微微笑着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急道:“阿宁,你等我一下。”
妹妹死活不放手,阿宁渐行渐远,我回身看妹妹,语气冰寒:“你最好能给我一个理由。”
我逐根掰开她的手指,那些被迫散开的手指,绽放如同绝望的花朵。我抓着她的手向旁边一甩,跟着退后一步,她紧跟着再度来抓我的手落空。
我冷冷道:“你不是阿宁!别指望我会容忍你的无理取闹。”
我转身就走,妹妹绝望的呼喊:“如果我喜欢你呢?”
我说:“那我就永远也不要见到你,不跟你说一个字。”
“李子暮,你少做梦了,谁会喜欢你!没人会喜欢你,田婴宁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她不可能喜欢你的,没人会喜欢你!”
原本喧闹的大街登时静谧无声,我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只觉得彻体冰寒。袁牧野他说的没错,一报还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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