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干戈板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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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干戈板荡
“砰——!”
一声大响在小屋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不是徐起凤的脑袋被踩爆,而是小屋的门被人又一次猛地踹开了。屋里两个鱼头人都被惊得一怔,“咖喱鱼头”高悬的一脚惯性落下,却已然因为这一怔卸了锐气,而他转身探看门口的动作也带得身体转动,脚下偏了准头,原本踩向徐胖子脑袋的一脚,结果重重踏在了他的胸口上。
门口,又有一个鱼头探进来,咕咕嘎嘎地呼喝了几声,又再缩头转身去了。屋里两个鱼头人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各自转身回来看了看两人。咖喱鱼头显然余怒未息,抬起脚来又在徐起凤身上连踩了好几脚,又一脚踢得他向另一边滚开去,这才转身向门而去。徐起凤被踢得翻滚几圈靠在了墙角,眼界却是宽了,终于整个小屋的情形尽收眼底。打眼处,正见久我山近乎**的身体被一堆紫黑色的怪藤缠绕悬吊在木架上,满脸的虚弱灰败,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着。先前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的鱼头人看着咖喱鱼头转身,他也是“嘎嘎”一声怪笑,身手小心地揪住久我山腰间一条怪藤,猛人间一拉,就在久我山痛苦的傪哼声中,两个鱼头人嘎嘎鬼叫着急急转身出门而去。
“砰——!”又是一声大响,小屋的门被重重地摔上了。
徐起凤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胸中的烦恶和脑袋里的晕眩,往那屋门处送去狠狠地一眼,再转头去看着久我山,喘息着问道:“久……久我山,你怎么样了?还行……还行吗?”久我山的惨状,虽然刚才的感知中早已探到,但这实实在在地看在眼里,还是让他觉得一阵心悸。太狠了!久我山痛的一张面孔都扭曲了,脸上甚至浑身的每一条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颤动着、抽搐着,瞬间冒出的冷汗,掺和着那些细细沁出的血珠血丝,混杂成红色的血汗,劈里啪啦地往地上直掉,喘了好半晌的粗气,才勉强垂头应道:“呼……还……还好,还没死,不过……不过真的快了。”徐起凤却没再应声,凝神拢目双目微阖,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来道:“你撑着点儿,我很快就来帮你。嘿,外面的怪物们一堆一堆地从各个房子里出来,然后整队离开,看起来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久我山费力地半抬起头来,看向徐起凤,却见他已然闭起了眼睛,好半天默不做声,倒像是睡着了。久我山只觉得脖子酸软,一颗脑袋倒像有千斤般重,颓然一叹,垂下头去。曾几何时,她的强悍压倒了多少同侪、震慑了多少敌手?可眼下的她,居然连抬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吃力无比,久我山心底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地悲哀。这个房间靠近大屋子院落的边缘,无数鱼头人含混怪异的呼喝和繁杂却不混乱的脚步声从墙壁上那扁扁的窗户和草编的屋顶传入进来,虽然看不到,但可以想见一定是在进行大规模的动员了。对于这样的氛围响动,久我山并不陌生。
屋外的人声渐渐稀落,最终安静下来的时候,天也终于彻彻底底地黑了。这间半埋地下、窗口窄小,本来就采光不好的房子里,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就在这黑暗中,却忽地亮起了一蓬光亮,柔和、淡薄、稀疏。微弱的一丝丝白光昏昏暗暗地稍稍照亮了点房间的时候,在黑暗中意识再次开始涣散的久我山精神一振,再次清醒了过来。循着光源拢目去看,却发现那微弱的白光竟然是从徐起凤的身上发出来的。更准确地说,是从缠绕束缚着他的蛆虫蛹壳般的胶状丝线上散佚而出的。就在很短的时间里,那白光忽地爆出一蓬大亮了一下,然后迅速飘散、暗弱下来。就在这一名一灭之间,久我山隐隐看到,那裹缠着徐起凤的厚厚的丝状物迅速随着那一缕缕飘散的光点光雾,开始变得干枯、晦暗、渐渐稀疏,甚至直接干裂掉落!
久我山的眼睛倏然间亮了!
最终在久我山透着激动、带着期望的眼神中,所有的光芒迅速地消散、熄灭了,整个空间再次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墨染。黑暗中忽然间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和徐起凤措手不及的一声惊呼惨叫,然后就是他骂骂咧咧地诅咒:“靠!你姥姥的,真他妈不是东西。都化散干了这‘丝线’上的的能量了,怎么还他妈困得这么紧啊?这些死怪物,真当自己是蜘蛛人啊?居然用吐丝的办法来拴老子。”接着就是一连串发力挣扎的时候憋足了嗓子嗯呀啊的挣扎的呼喊。但是,这挣扎最终看来仍是以徐起凤的失败而告终。这胖子无计可施之下,气喘吁吁地问道:“呼……呼……久……久我山,看的到我在哪里吗?给……给我一刀,看准了劈。劈开这丝线的壳,别把我也一块儿开膛。奶奶的,这他妈的什么材料弄出来的丝?不但用饱含的能量加强束缚能力,而且还明显有干扰‘能力波动’的作用。要不是老子‘能力’特殊,直接釜底抽薪从内部化散掉,还真拿它没办法。可……可这他妈的鬼玩意儿,去了能量之后,本身这些像蜘蛛丝似的东西,材质居然也是这么变态!”久我山无声地苦笑,声音低微地道:“我……我如果还能发刀……发刀……还,还至于在这个地方受这个苦?你以为这见鬼的刺藤缠在身上是享受吗?”
久我山忽然间觉得就像有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过来,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本来满心欢喜地看着徐起凤破解身上束缚的做派,像是大有希望的模样。可谁承想,最终却像是一个肥皂泡,绚丽、梦幻,可泡泡的里面却只是一片虚空。久我山心底刚刚升起的强烈希望,顿时就被丢进了深渊。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让虚弱的她更加不看,意识愈发地模糊起来。
就在她绝望地将要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忽然间墙角落里徐起凤一声压抑的沉声叱咤,一股犀利、尖锐、撕裂一切般的气势破空而出,一抹在漆黑中全然无法发现的带着隐隐青琉璃色的透明弯刃带着凄厉的锐啸冲天而起,“噗”地一声在屋顶的草苫子上冲出了一个水桶般粗细的大窟窿,一柱银亮的月光透顶而下,银亮亮的月华映照下,破洞口草屑纷飞,如雪飘散,竟是大有童话般的绝美场景。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破空声、熟悉的能量波动,这是……“琉璃刃”?
久我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蓦地抬起头张大了眼睛。这种能量的波动、这种犀利锋锐而又散发着极度冰寒的气息,分明就是那个和自己出自同一条“生产线”、另外一个幸运的“人造超人亚成体”,号称“冰狐”的莎琳娜的“凌”的能力运用技巧中,最凌厉、最锋锐、最具威势和杀伤力的拿手秘技啊!
墙角处,在那穿过屋顶的窟窿,像极了舞台上追光灯般梦幻投落的银色月光下,徐起凤正抖落了身上一截截失去了能量变得透明并且粘连干结成一绺一绺的“丝线”,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隐隐环绕在他身边的能量波动悄然消散,最终化于无形。
久我山带着无比的惊奇问道:“你……你做到了?”
挣扎起身的徐起凤摇晃着靠在了墙上,喘息着侧头啐了一口,没什么好气地道:“呸!做到个屁。这狗屁的‘凌’、狗屁的‘琉璃刃’,没有莎琳娜的能量,要老子凭空生成,太难了,根本就是似是而非,也太勉强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实用价值……不过……呼,他妈的总算还有点儿小用,起码挣开了这该死的蜘蛛网。奶奶的,你们这些怪物的手段,可不是老子这样的正常人想用就用得出来的。”皱眉看着久我山身上缠绕的藤蔓,不由得揉起了额角,“你身上这些鬼东西……怎么弄开?奶奶的,这盗版的‘琉璃刃’且不说再发一次能不能成功,就算激发了,一劈之下只怕连你都要被剖成两半。你的能力虽然怪物,可身体还是像个人那么脆弱啊。”
久我山嗤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你……你还是……正常人?你这样的‘能力’……现在连莎琳娜的‘琉璃刃’都可以凭空模拟,到底谁才更像怪物……”徐起凤也顾不上理她叨咕什么,借着月光环顾房间,寻找着可资利用的东西。久我山身上的刺藤不比那些能量胶绳,他可没本事模拟久我山的能力,凭空凝聚空气、空间里微量的金属元素造出实体的刀剑,模拟的“琉璃刃”那赤手空拳的徐起凤可没办法对付那浑身毒刺的藤蔓。
鱼头人们虽然不知道徐起凤到底有没有“力量”,却是将他当作“鲛人”来看待的,而在鱼头人的认识中,能够长途跋涉跨越关山神秘地出现在神圣大草地,并且走出来的“鲛人”,就算不拥有“力量”,至少也是别有所长,那么小心总是没错的,所以才给徐起凤用上了“惰能束丝”,而久我山既是明摆了的拥有“力量”的好手,又凶蛮狠辣地一气儿折了自己七、八个同伴,愤恨无比的鱼头人们自然不吝惜各种狠辣残酷的手段,虽然为了拷问一时不得取了她的性命,但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却也更让鱼头人们乐见,于是这“鬼刺藤”就毫不客气地加倍使用在了她的身上。
在这个出产奇异的世界上,能够使用“力量”的大有人在,而用以对付这样拥有“力量”的人的手段自然也是层出不穷,所谓一物降一物,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敌的存在。人造的“惰能束丝”、自然生长的“鬼刺藤”不过都是很常见的东西罢了。

先前捆绑在徐起凤身上的“惰能束丝”无论形态是绳索也好、丝线也罢,本身虽然也很坚韧牢固,终究不过是一条质量好些的绳索罢了,对于一个“能力者”的压制束缚作用主要还是来自其中承载的那种可以束缚、限制“能力者”汲取外界能量、激发自身能力的能量。徐起凤本身就是个另类,如果将“能力者”的规则视作一款游戏的话,徐起凤简直就像是个BUG般的存在,至少是在前期现阶段,几乎任何规则都套不到他的身上。仗着自己另类的直如“传说中的金大侠”所创的星宿派的绝世神功“化功**”般的化散能力,对于以能量发挥主要作用的“惰能束丝”徐起凤可以轻松愉快地处置,可“鬼刺藤”这种浑身带刺的藤蔓,本身既坚韧,那浑身密密麻麻的毒刺,让人根本完全没办法下手,这种有实体的物理存在可不是徐起凤能够化散得了的。
毕竟人力有时而穷,这天地间不可能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敌的,也不可能有什么“能力”是绝对万能的。徐起凤的古怪“能力”虽然特殊另类,神秘玄奇,但终究还是有它的局限。那就是这“逆虚迴无幛”作用之下能够产生的所有效果,基本上都是直接作用于能量层面的,越是对上纯粹能量形式的东西越是有效,而对于物理层面,就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了。这也是为什么徐起凤能够模拟莎琳娜的“凌”,借助这沼泽边缘雨林里的空气中极其充沛的水分,利用“凌”的冰寒效果凝聚出冰凌的“琉璃刃”,却始终没办法模拟久我山的“镝”,直接制造实体的金属刀剑的原因——莎琳娜的“凌”终究还是偏向能量形式的“能力”,而久我山的“镝”却是偏向物质的。
还有就是能量的问题。由于“逆虚迴无幛”的化散能力和他自己身体的原因,徐起凤本身是根本没办法贮存囤积能量的,他能够模拟别人的能力,也是有很严格的条件限制的,那就是对方必须要在他“逆虚迴无幛”扩散的范围内使用能量形式的“能力”向他攻击,他才可以在化散别人能量冲击的同时暂时截留一部分,然后按照感知中探查到的对付攻击时的能量排列和运行轨迹,最终模拟出别人的攻击返还回去,这点倒又有点儿“传说中的金大侠”一脉传出的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了。而在其他的时候,徐起凤如果想要使用别人的“能力”技巧,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就算他记得住那种攻击时的能量状态和轨迹,但没有能量的支持,就像没有子弹的抢,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呢。刚才之所以能激发“琉璃刃”,却是他在化散“惰能束丝”的能量时感觉到还没完全消散的能量,无计可施之下抱着尝试一下的念头强行模拟,结果,自然是画虎类犬,没有莎琳娜单纯的冰寒属性能量支撑,模拟出的只能是似是而非,威力也只够切断身上的绳索。
看遍了整个屋子,结果却发现这间原本住人的房子改成的刑房真的是收拾得太干净了,别说什么匕首刀剑、锥子剪刀之类的金属工具,简直就是他娘的什么都没有!当真是雪后初晴,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徐起凤烦躁起来,忍不住压着嗓子狠狠地咒骂骂着念叨道:“操!这帮怪物,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收拾这么干净干什么?快点儿快点儿,哪儿有可以割断那该死的藤条的东西?哪怕有一只杯子、有一只碗也好啊。妈的,刚刚光顾着脱身,盗版‘琉璃刃’弄得那么大声势,那些怪物一定会发现的,要快点儿,再快点儿……”烦躁的徐起凤仿佛发了强迫症似的在狭小的屋子里不停地转着圈子,无意识地到处踅摸,但是,光着急又有什么用?
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终于,就在徐起凤焦急得要发飙暴走的时候,他无意中碰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几个怪模怪样的装饰“艺术品”,有两件哗啦啦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那碗口大的鬼脸状的玩意儿摔得四分五裂。突然的声响让徐起凤一愣,低头看时,却不有的喜上眉梢。原来,那个难看诡异的玩意儿,居然是类似陶瓷一样材质的东西,摔破的碎片露出了锋利的碴口!
徐起凤一声低低地欢呼,兴奋地捡起一片碎陶,颠儿颠儿地奔上地台,一把抓上了那毒刺密布的藤蔓,一股极其强烈的剧痛如过电般急速蔓延上来,瞬间就让他痛的出了一头的冷汗!这样的剧痛,居然折磨了久我山一整天!而且还是浑身上下全方位的施加。抬头看了看疲惫、虚弱、灰败,却仍旧一脸淡然的久我山,徐起凤不由得心里一寒,这个人,还是人吗?这样被折磨了一整天,居然还没有崩溃!真不愧是怪物一样的存在,太能忍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感慨,忍着抓握着藤蔓的左手传来的一阵强似一阵的剧痛,右手拿着碎陶片拼命地割锯着那纤维粗壮、坚韧如绳的藤条。
就在此时,外面忽地隐隐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两人就觉得地面犹如突然发生了地震般一阵剧烈的颤抖,然后“轰隆隆”的巨响闷雷般滚滚而来。各种各样的碰撞声、某种东西急速的破空造成的古怪啸鸣、更夹杂着无数鱼头人们哇啦哇啦的喊叫和另外一种明显不同语言的喊叫声,一起乱七八糟地传进了屋里。那巨大的震响和地面的颤抖也接二连三地传来,不紧不慢,却没有间断。
乱了!
徐起凤满面兴奋,久我山疲惫恍惚的精神似乎也打了兴奋剂般倏然变得清明无比,两人惊喜地对视一眼,徐起凤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一边兴奋地大叫:“妈的,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乱了,打起来了,而且规模一定不小!机会啊,机会。逃不逃得出去就在此一举了!”终于,徐胖子的努力没有白费,“咔吧”一声轻响中,那粗壮坚韧的藤条终于被又厚又钝的碎陶片锯断了!
徐起凤靠近过去,用自己还算完好的右肩扛住久我山接下地来,几把扯掉松开了头儿的“鬼刺藤”,一边查看着她的状况一边满怀欣喜地道:“我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这么大的一个村落,你也说了来的时候估计至少也该有两千怪物的居住规模,先前我探查的时候居然没看到界面上有人走动,能够扫到的范围里几乎每间屋子都是空的,这么大的村落,居然没有老弱妇孺!嘿,原来是这些怪物们早有了警觉,知道有人会来攻击,预先布置下了这么一个陷阱空城来让别人钻。还有那时候往那个会议厅里窥探的波动,一定是来攻击的人在侦察。”说着,徐起凤的俩上挂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奶奶的,我想咱们俩倒霉蛋儿一定是当了替罪羊,被这些鱼头怪物当作了敌人的间谍。他妈的,白白受了这一顿罪!老天保佑这群怪物全部死翘翘!嘿,听听这动静,这又是枪又是炮的,打得可真他娘的激烈!”
趁着徐起凤犯话痨的当口,久我山几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般抬了抬手,想要遮掩遮掩近乎**的身体,可惜那身儿还是从那个世界穿过来的黑衣,本来就已经褴褛不堪,这么一番折腾之下,更是只剩下了几缕布条,再也难找到足够遮体的面积,再看看徐起凤也是差不多,那些褴褛的布条也仅比自己身上的布条宽那一点点而已。没奈何之下只得连他身上带自己身上的扯了几片稍微宽点儿的布块儿备背过身子勉强扎在自己的腰间**,又在胸部胡乱拢了几条,好歹收敛了四溢的春光。就这么点儿简单的动作,却让虚弱的她差点儿晕过去。
好容易这胖子语气顿了顿,久我山才结上口,虚弱地道:“别……别小看了这些鱼头,他们……他们有备而战,早早布下……布下陷阱,那些人……居然,居然还是钻进来……这到底谁死谁活……还……还不知道呢。我走不动了,想想……想想怎么……逃吧。”徐起凤兴奋的表情一滞,这才想起自己两人的状况。久我山已然差不多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而自己的体力……能带得上她?这怎么逃?
外间的乱战声越发地响亮了。
“轰——!”
忽然间一声巨响,不止是地面,整个屋子都一阵乱抖,像是被什么炮弹之类的大型武器的余波击中,桁架草苫的屋顶应声轰地着起了一片火光!苫盖屋顶的茅草早已是干得透了的东西,桁架也都是纯粹的木头,干柴茅草、高架悬空正是引火的绝佳之物,这一下火起,立时就蔓延了整个屋顶,眼看着就烧穿了。
两人一惊,久我山鼓起力气一推徐起凤,平静地道:“走吧!走了一个是一个,不必……不必都白白死在这里。你救过我的命两次,不,算这次三次,我还了你一次,是我欠你,你不欠我什么。不必有什么负担,能走自己走罢。你的感知能力,逃跑足够了。要走快走,桁架要坍了!”
火光映照下徐起凤一张沾满了泥水、血水,半边脸翻着皮肉的胖脸显得阴晴不定,明灭的火光中那原本总是一团和气、富富太太的一张胖脸居然显得大是狰狞。久我山的话落,徐胖子一咬牙,恨恨地低吼一声:“我操!老子,是爷们儿!别他妈的废话,老子堂堂六尺高的汉子,别当老子跟你们小鬼子萝卜头一样怂!记住了,你说的,你欠我的,你得留着这条命还债!老子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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