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安身立命 第二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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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大概到了8点左右,也就是戌时,或一更。已是入睡的时间,李志远执意要把床铺让给孙卓。孙卓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是夜,孙卓一宿难眠,每每想到与父母相隔800年,恐怕相见再无期,想到年近半百的父母痛失爱子,不禁痛恨苍天对二老何其不公。再想到来到了科技落后的南宋,永远离开了高科技带来的舒适生活,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胡思乱想了大半夜,最后只好以“既来之则安之”来安慰自己了。
翌日一大早,孙卓就醒来了,大异于他平日专爱睡懒觉的作风,可能是初来乍到,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吧。李志远母子尚未睡醒,孙卓轻手轻脚的穿衣起床,简单的洗漱一下。来到屋外,一抹柔和的晨晖透过树林正巧洒落在孙卓身上。孙卓只觉得通体舒泰,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展开了,吸纳着晨光一样,不由得对着朝阳微微一笑。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孙卓就做一个宋人吧。
过了片刻,李志远母子都已醒来。李志远为乃母穿衣擦脸之后,便开始做饭。孙卓在现代常常做饭,于是便为他打下手。李志远初时不许,孙卓哪里会答应。两人做饭,速度当然快了不少。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便已做好。饭是稀米粥,菜是一种孙卓不知名的野菜,掺了几块野猪肉。虽然清淡,味道却不错。吃过饭,李志远便来到门前的空地练武。先是打了一套长拳,然后取过猎叉耍了一套“叉法”。孙卓见他手持猎叉,刺、戳、撩、点、顛、扑、削、劈,只见漫空银光闪烁,煞是好看。孙卓于武术完全是个门外汉,刚开始觉得确是好功夫,然而到了最后几势,却觉得十分别扭。李志远练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停下。孙卓在一旁看的目眩神迷,不禁生出了学武的念头。李志远走到孙卓跟前,不无得意的问:“兄弟,咱这路枪法如何?”
孙卓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套枪法!难怪自己刚才会觉得别扭。发自内心的赞道:“翩若飞鸿,矫若惊龙,太精彩了!”
李志远问:“兄弟,你可想学?”
孙卓大喜,但又想自己无功受禄,如何心安?便道:“蒙李兄抬爱,小弟求之不得。只是如此神妙枪法小弟不敢轻受。孙卓愿拜李兄为师。”
李志远笑道:“兄弟说哪里话,这套枪法那是祖上所传,名曰秦王枪。你我二人虽是初识,但我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孙兄弟如果看得起我,咱们就在这里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孙卓闻言大喜。若让孙卓拜师,他心中确实不太乐意,毕竟李志远大不了他几岁。说起来结拜是个绝佳主意。孙卓虽然对李志远了解不深,但心中却觉得亲切。当即道:“甚好,不如你我二人就在伯母面前结拜,我如今父母俱无,就认伯母为母亲,李兄意下如何?”
李志远大喜道:“好!”便拉着孙卓进入屋里对他母亲说了二人的意思。李母见孙卓相貌英俊,谈吐不凡,心中也很喜欢,很高兴的答应了。于是二人在李母面前拜了八拜,结为兄弟。孙卓今年21岁,李志远则是24岁,于是李志远为兄,孙卓为弟。孙卓拜完,对二人叫道“母亲、大哥!”二人欢喜应了。李母颤抖着双手将二人的手叠在一起,眼眶垂泪,道:“想不到我老来又得佳儿,心中实在欢喜。你兄弟二人日后定要互相扶持,甘苦与共,莫辜负今日结拜之情!”孙卓与李志远同声应是。
吃过午饭,李志远要去山中打猎。孙卓从未打过猎,心中好奇,便携了一副旧弓跟着同去了。二人沿着山林中的小径一路向北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到达设置陷阱与捕兽夹的地点。可惜今日实在运气不佳,二人查遍了李志远所设的三处陷阱与十二处捕兽夹,竟然一无所获。李志远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孙卓,笑道:“二弟,今日哥哥让你失望了。”
孙卓嘻嘻笑道:“大哥,难道咱们就这么空手而回?”
李志远肃然道:“当然不行,你我兄弟二人第一回携手出猎,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孙卓道:“那咱们是不是要打些野味回去?”
李志远笑道:“正是。”说罢,取下背后的长弓,将猎叉缚在背后,转过头来,对孙卓一笑,道:“二弟,咱们射几头野猪回去!”旋即问道:“二弟,你会射箭吗?”
孙卓并不答话,只是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李志远顺着孙卓射出的方向看去,那只羽箭射入十余丈外的一株小树上。心下一笑;“我这个二弟倒是有些天分,回去我再教教他,说不定能成个神箭手。”哈哈一笑,迈开大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孙卓跑过去拔出羽箭,紧跟在李志远身后。
四川一带的树林多灌木藤蔓,二人在其中行走颇有些难度。有走了近半个时辰,李志远忽然停下脚步,低声对孙卓说:“二弟,这里猎户们都叫‘鬼不灵’,有很多野兽出没,而且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为兄除非急需用钱,一般情况下不会来这里。你一定要小心,跟紧我,留神四周。”孙卓知道这位结义大哥关心自己,微笑答道:“大哥放心,小弟听你的。”

二人又往前行了十余步,就见一只受了惊的野兔“嗞溜”一声窜远了。李志远一心想要猎几头野猪回去,并未把这野兔放在心上。孙卓素来冷静,只是紧跟着李志远,也未出手。又行得不远,只听几声“哼哼”声,大约二十来头野猪在一片空地上嬉闹。李志远挥手招呼孙卓上前,两人同时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两箭齐发。两头壮硕的野猪都是头部中箭,惨嚎着扑到在地。其余野猪四散奔逃。李志远有拉满长弓,从侧面射入一只野猪腹中,那野猪甚为顽强,哀嚎着逃走了。孙卓眼见视线中还有几头野猪,取出两只箭,用上军训打靶的技术,“嗖嗖”两箭先后离弦,一箭从一头野猪背上射入,从腹下透出,那野猪挣扎几下,当即毙命;另一箭射在一头野猪的,却非致命伤,那头野猪带着箭跑了。
李志远惊诧的看了一眼孙卓,赞道:“二弟哪里学来的箭法?真是好本事!”
孙卓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厉害。不由得笑道:“大哥,小弟虽然以前练过射击,但从来没有这般水准,今天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志远听他说的有趣,哈哈笑道:“回去咱们再切磋切磋,看看你运气会不会还这么好!”顿了一顿,道,“先收拾猎物。你守着这三头死的,我去追那两头还没有死的。”说完,循着血迹追踪下去了。
孙卓将三头已死的野猪拖到一起,拔出羽箭来。没做完多久,李志远已经拖着一头野猪回来了。这野猪颈部划开了一条近四寸长的伤口,鲜血依然咕嘟嘟的向外冒。显然是李志远一刀划开了野猪的颈部血管。孙卓赞道:“大哥好利落的刀法!”李志远微微一笑,便循着另一只野猪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不多时,另一头逃走的野猪也被李志远扛了回来。孙卓看了看,依然是颈侧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二人商议,先由李志远把两头野猪扛到自家的陷阱中藏起来,然后李志远在扛两头,孙卓扛一头,将这三头扛回家去。回到家中,李母见二人收获如此丰富,心知二人必是冒险进入“鬼不灵”啦,将二人狠狠责怪一通,不许二人再去“鬼不灵”。二人自然不敢违拗,慌忙答应了。
由于时间尚早,二人又返回山中,将另两头野猪也扛了回来。
此时已是三月中旬,天气已经比较热了。这么多野猪显然无法处理,兄弟二人便借了两辆独轮车,打算卖掉四头。
次日,二人起了个大早,为李母做好饭菜,这才推着独轮车一路往东直奔月都镇。十里路不算远,况且二人俱是身强体健,故而二人达到月都镇时城门还未打开。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古旧的城门才在一阵吱吱呀呀声中打开。二人随着人流进入城中。这是孙卓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城镇,自然是分外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这月都镇只是个小镇,并不富庶,街道两旁的店铺都甚破旧。李志远猎户出身,以往猎户打得多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卖一些,算是轻车熟路了。孙卓跟着他,不久就到了禽畜交易的市场。由于附近的猎户很少能打到野猪,故而这里的野猪价钱倒是不错,四头野猪共卖了十五两白银。说起来是发了一笔小财。李志远豪兴大发,对孙卓道:“二弟,咱们去酒馆里喝几盅去?”孙卓欣然答应。
李志远穷苦出身,一直侍奉瘫痪在床的母亲,向来十分勤俭。十五两银子是他到目前为止接触过的最大额的银子了,心中颇为高兴,这才拉了二弟孙卓饮酒。但是那种大酒馆他还是不舍得去的,于是二人寻了一个路边小店,要了一坛竹叶青,一叠花生,两碟牛肉,对酌起来。二人都是酒量甚豪之辈,不一会儿一坛竹叶青便已告罄。李志远拿起空酒坛颠了又顛,无奈地对孙卓苦笑一声。孙卓也不是贪杯之人,笑道:“大哥,就这样吧。咱们去那边饭馆让他们做几个好菜,带回去给娘尝尝。”
李志远也笑道:“好啊。还要去布店走一遭。”说罢,看了看孙卓的衣服。
孙卓身上穿的乃是李志远的衣服。李志远比孙卓稍高,身材也更加魁梧,是以孙卓穿他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在微风中忽忽扇扇,有点滑稽可笑。孙卓并不是很在意,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将近午时,二人把该买的东西都已买妥,正准备启程回家。这时,忽见迎面走来两名衙役拦住去路。当先一名衙役五短身材,三十来岁年纪,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冲着二人喝道:“你们两个小子站好了,有人举报你们谋财害命,乖乖的跟差爷回衙门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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