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庄惨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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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漏残,月黑风高。三个人影忽然摸到了一座豪宅的院墙外。
三个人清一色黑色夜行装,而且一律黑巾蒙住头脸,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
这三个人深夜潜行,又是如此装扮,莫非是江洋大盗?其实他们就是毫不会武功的虾皮、农民和衡其!
农民低声道:“衡其、虾皮,你们两个上,我掩护!”
虾皮道:“衡其当仁不让!”衡其苦着脸,才说了一句:“我肚子疼……”农民和虾皮已不由分说将他硬顶上了院墙……
衡其骑在院墙上,脑门上沁着汗水,心慌意乱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似乎很安静。看样子这院子里的人都已睡熟。衡其心中一喜,攀住院墙正要往下跳,冷不丁瞅见院墙下似乎蜷缩着一团黑影。他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原来竟然是一条大狼狗!那大狼狗似乎也看到了院墙上的人影,倏地一下窜了起来——然而它并没有叫,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院墙上的人一举一动。
衡其明白,正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他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差点从墙头上栽了下来。虾皮发现了他的异状,纳闷道:“衡其,你干啥?患羊角疯了?”衡其连连冲他摆手,发出一种象被谁捏住了喉咙似的骇叫:“狗,狗!”
农民低声笑道:“狗有什么好怕的,幸好我们是有备而来!”从怀里摸出一个搅拌了“三步倒”的饭团,递给衡其。衡其接过饭团,捏了捏,看准大狼狗的位置,将那饭团抛了过去……那大狼狗以为是什么好东东,忙一口叼住,咽了下去。这一咽可就坏了事,那“三步倒”正好滑到它食管和气管交汇位置的地方卡住了,这威猛的畜生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出便倒下了……
油灯下,周凤英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丫环绿儿一边轻轻地给她捶着背,一边低声问道:“小姐,你又在想那个人了。”
周凤英羞红了脸,轻声叱道:“绿儿你胡说什么呀?”
绿儿宛尔一笑道:“小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遮掩?想就想嘛。不过,”绿儿收敛了笑容,“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们自己作主。何况,就算小姐对那人有情,那人也未必会对小姐有意。再者,咱们连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一概不知,茫茫人海,又要往何方找寻呢?”
“唉!”周小姐一声轻叹,一丝淡淡的忧愁爬上眉梢。
绿儿道:“小姐恕绿儿把话说造次了,说不定小姐真和那人缘定三生,将来有重逢之日也未可知……小姐且把心放宽些,莫愁坏了身子。奴婢帮你打盆热水来暖暖脚如何?”
周小姐点点头。
绿儿便拉开房门向外走去。她才走到月门前,忽见葡萄架下冒出来一个黑影,顿时将她吓了一大跳,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方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喝问道:“谁?”
“我”。那黑影走了出来,冲她龇牙咧嘴一笑,两颗大黄牙分外显眼。
“啊?蒙面强盗!快来人啊!”绿儿雷霆般地尖叫起来。
“快来人啊,抓强盗!”不料四处都响起了凄厉的喊叫声。只见院子里不断有黑影窜落,屋顶上也有人在往下纵跃,瓦面踩得“咔咔”响,还有利器砍在人身上的钝响声和人的惨呼声……
衡其将绿儿捂住嘴巴,一把拖入黑暗中!他原先以为是农民和虾皮进来了,但后来又发觉不对劲,因为人来得实在太多,绝对不可能是农民和虾皮那两个“孱头”。他不明就理,只得隐在黑暗中静观其变。
混乱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只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了,象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衡其松开绿儿的嘴巴,轻声道:“小姐在哪儿?”绿儿却死命挣开他的手,狠狠地掴了他一个耳光,破口大骂道:“臭强盗,你去死吧!”衡其慌忙道:“姑奶奶,求你小声点,我不是强盗!”
“贼子还敢狡赖!来人呀,抓强盗呀!”绿儿扯起喉咙高喊道。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来。
衡其只得挟着她东寻西找……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缺胳膊少腿断脑袋、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正在流淌的鲜血来看,这些人显然就是刚刚被杀死的!全部死于极锋利的刀下!
衡其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底下的那事物也“刷”地勃起,硬邦邦顶住了裤裆,一股凉意从后脖颈根直透进背心,连打了几个冷颤,还放了一个臭屁!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晕!真的晕死!
绿儿也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稍微醒过神来,她也顾不得纠缠衡其,只是急急慌慌穿过一重又一重院落,每间房每间房地寻找着……然而映入眼帘的全是尸体,找不见一个活人!
“小姐,小姐!”绿儿忽然发疯般地向小姐的闺房跑去……
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不见了小姐的踪影!
清晨,雾气茫茫,衡其拖着绿儿在沾湿了露水的山道上茫然无措地走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委实太奇怪、太诡异、太令人不可思议:彩虹山庄一夜之间惨遭血洗,周则同庄主夫妇连同家下人等三十余口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然而周凤英小姐却不知下落,显然是被歹人掠走了!
究竟是什么人和周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要灭他满门?或者只是一般的江洋大盗劫财杀人?或者是,另有隐情?
衡其实在想不明白,只感到头大……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农民和虾皮也不见了!难道他们见发生了血案,吓得先溜回了关帝庙?
“这两个混帐、死老反、右倾!竟然丢下我老周不管,也太不仗义了!”衡其愤愤不平道。
衡其正想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举着“肃静”、“回避”字样的官差,另有八个轿夫抬着一乘黄檀木大轿,正吆吆喝喝地走来,另有数十名带刀校卫在旁跟随,看排场,明显是位大官出巡!
衡其慌忙拉着绿儿闪到一旁……
没想到绿儿忽然挣脱了衡其的手,跑到大路当中跪下,大呼道:“青天大老爷,冤枉!”
这乘官轿里坐着的果然是名大官——当地父母官、新任河洛知府吴用!吴知府正坐在轿中翘着个二郎腿,眯着眼睛,晃着乌纱帽优哉游哉,忽然轿子停了下来,惊醒了他的黄粱梦,不由大为光火道:“为何停轿?”
旗牌官上前小心翼翼地奏道:“大人,前方有百姓拦轿鸣冤!”
若在平时,这吴知府定然勃然大怒,一定要将拦轿之人赏一顿杀威棒,打他个半死不活才肯甘休,绝不会理会什么冤枉不冤枉,偏这会他心血来潮,示意旗牌官去问一下。
那旗牌官上前狐假虎威道:“嘟!你这妇人,好不晓理,怎敢拦吴大人的官轿?活得不耐烦了么?”
绿儿悲呼道:“青天大老爷,小女子冤枉!”
“你有何冤枉,快从实说来!”
“小女子名叫绿儿,是彩虹山庄的丫环,昨天晚上一伙贼人杀死了主人一家三十余口,并掠走了小姐,生死未卜……求青天大老爷作主,为奴婢伸冤!”
旗牌官忙将绿儿的话传给吴知府。
吴知府大怒道:“岂有此理!在本官辖境竟发生如此令人发指之罪行,王法何在?公理何在?旗牌官,将那丫环带过来,本官要亲自问询清楚!”
“是!”旗牌官答应一声将绿儿带了过来。
吴知府一双色眼瞅着绿儿,惺惺作态道:“丫头,勿要害怕,有本大人为你作主!你告诉我,那些强贼如今在哪里?”
绿儿忽然往衡其一指道:“他!他就是和贼人一伙的!”
衡其吓了一大跳,刚想分辩:“什么?你……”
那吴知府的一张驴脸立即沉了下来,喝道:“给我拿下!”几名官差迅即上前,捉住了衡其。衡其大叫道:“我不是贼人,我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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