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庄惨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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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剑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喝着闷茶。他最喜欢喝一种带苦味的不知名的茶,这种茶味极苦且带有一股鱼腥,平常人都喝不惯,唯独他能喝……他每次保镖之前都必喝这种茶。这种茶当地并无出产,也不知他从何处带来。
他房间里的陈设也极为简单,仅一桌、一椅,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而已,没有任何奢华的摆设,更无古玩、珍奇之类。
唯一能证实他剑士身份的就是他的那把剑。那把剑其实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充其量一块凡铁而已。
然而这把平常的剑他却视若生命!
他是两年前出道的。人们只知道他以前曾在仙峰山跟随一个古怪的老头学艺,一学就是十年。
他一下山就手刃了黄河三凶,一下子就名气大噪。几大杀手组织都想聘他入伙,他却偏偏选择了干保镖。
自从投入振邦镖局龙应才门下以来,保镖数十次,还未失手过一起。因此江湖上都对振邦镖局刮目相看。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后,龙掌门要他休息两天,再走一趟江南。
这次是护送十箱珠宝去江南辰州,路途不下两三千里,一路上须经河南、湖北、湖南三省数十个州县,路程辛苦不说,单说两三千里的路程,途经的强盗巢**就不知道有多少处,更不用说那些在暗处窥靓珠宝的人。因此这一趟保镖的难度无疑相当大。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龙掌门除拔了三十名驾车役夫外,每车另拔一名趟子手跟随,这些趟子手的武功也都非同一般,而驾车役夫本身也都是武功好手,因此实际上每车共有四人保护。另外所行的路线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尽量走繁华之处,绕开僻静地方……
他喝着那苦涩的、带有鱼腥味的茶,脸上的表情却是怔怔的,眼里也是一片空冥……
他又想起了那个身影,那个每天都要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梦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温柔似水的眼睛,那清冷的月光,那绝世的姿容……
而且更古怪的是,每当想到她,他就会莫名其妙地心痛!
这份痛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揪动他的心肠,搅得他这个冷狠的剑手热血沸腾、狂躁不安……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在呼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里?为何一想到你,我就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心又痛了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手压住心脏……
“杨大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忽然自窗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龙掌门的独女龙莹莹。
一剑恭敬道:“小姐,有事吗?”
莹莹嘴一撇:“那么严肃干嘛?我不要看见你这张苦瓜脸!”
一剑只得尽量将脸放随和,他甚至想笑一下,然而无论他怎么做都觉得别扭,都觉得不自然,莫非他天生就只有一种表情:严肃、冷漠、不苟言笑……
“好啦,杨大哥,你不用那么紧张,”莹莹嘻嘻一笑道,“我跟你商量一个事好吗?”
“小姐请说吧。”一剑以为她又是来求他传授剑法。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高明的剑法,而且他的那几招剑法也早已都传授给了她。不过莹莹却一点也不满意,嫌太普通,甚至不如她家传的龙氏霹雳十三剑招,因此根本就不屑于学。
莹莹眼珠子滴溜溜转,只是笑,却不开口。
一剑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小姐,我的那几招三脚猫剑法,其实早就教给你了。”
“哼,你骗人!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打得那些劫镖的坏蛋落花流水?难道就凭这几招?你肯定是故意不肯教给我绝招!”龙莹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气乎乎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没有绝招。”
“好啦,这次我不是来学剑的。杨大哥,你这次去江南,带我一起去好吗?”
“这……”一剑的头大了,他万想不到龙莹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杨大哥,你就带我去吧,我求你了,就这一次!”
“这个,恕在下不能答应,请小姐原宥……”一剑脸上明显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杨大哥,你就带我去吧!你可以把我藏在镖车里,不让我爹和任何人知道,我保证听你的话,不弄出任何声响……”
“请小姐原宥!”一剑平静但是坚决地摇摇头,表示绝无可能答应,然后转身走入屋内,关上了门。
“杨一剑,你好讨厌,我恨死你了!”龙莹莹在外面又跺脚又骂娘,眼泪刷刷而下……
河洛知府衙门。
吴用翘着个二郎腿高坐在大堂上,背后悬一块大匾,上书“明镜高悬”四个金光大字。在他的面前跪着一干人犯,正等待他的审讯。
“张无明!”吴知府翻着手中的名册冷然道。
“到!”跪在左边的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有气无力应道。
“你偷了李四家的一头耕牛,拉在黑市上卖了,得了五千贯钱,是也不是?”吴知府瞪着眼喝道。

“老爷,冤枉,李四家的牛是病死的,这是他诬赖小的!”
“还敢狡辩,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板,打入死牢!”吴知府将惊堂木重重一拍道。几个公差将张无明拖了出去。
旁边的师爷提醒道:“老爷,这人只是偷了一头牛,不能判死罪。”
吴知府摇头晃脑道:“孔子曰:‘朝窃鸡,暮则死’,窃鸡都得死,何况他窃的是牛,难道不该死吗?”他接着又念下一个:“王早喜!”
“有!”一个矮胖矮胖象个冬瓜的人答道。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吴知府拿眼白翻着他。
“小人窃了一口钟。”
“哦?你窃了一口钟?”吴知府摇头晃脑道:“孔子曰:‘窃钟者,守时也。’来人,将这人放了!”
众人一听都吐出了舌头。同样是做贼,窃牛者(也许还是冤枉的)被判了死罪,窃钟者竟然给放了!
吴知府又念第三人:“刘大同!”
“小人在!”一个五大三粗、面带凶相的人答道。
“听说你杀了人?”
“是、是……”杀了人到底是死罪,那人明显结结巴巴、忐忑不安、底气不足。
吴知府盯着那人细看了一下,忽然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叫刘大奋?”
“是。他老人家三年前因犯杀人罪已经被老爷您处斩了。”
“对对对,”吴知府呵呵大笑,“孔子曰:‘父死三年不改其志者此乃至孝也!’难得,难得,难得呀!”吴知府说着,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亲自下堂替那人松了绑,并将他恭恭敬敬送出门外。
堂下只剩一名犯人了,这名犯人正是衡其。
吴知府回到堂上坐定,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周大虫!大胆狂徒,你招是不招?”
衡其脸红脖子粗道:“没有什么好招的!我根本就不是强盗!”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狡辩!本官问你,不是强盗,为何身穿夜行服,惫夜潜入民宅,绑架周凤英小姐的丫环绿儿?
“我不是绑架她,我真的是事出有因……”(衡其内心旁白:“八婆,我真的被你害惨了!”)
“还敢狡辩,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招!来呀,给我打!”吴知府扔下一支竹签道。
几名公差立刻将衡其按倒在地,扒去裤子,板子雨点般地落下……衡其的**偏又不争气,竟连放了好几个臭屁,公差们被臭得哇哇叫,那板子越发下得又重又狠!
只一会儿,衡其的**上已没有一块好肉……刚开头他还象待宰的猪哼哼几声,到后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招是不招?”吴知府还在龇牙咧嘴。
“报告大人,这小子昏死过去了!”一名公差报告道。
吴知府听见一个“死”字,不耐烦地挥手道:“死了?拖下去,砍掉脑袋,张贴安民告示,就说彩虹山庄一案已破,凶手已经伏法,本大人要回内衙休息去了!”说完哼着小调转入了后堂。
他是惦记着那绿儿还在后堂书房里呢。绿儿那娇美的模样早已引起了他的欲火。
后堂书房里,绿儿满脸惶恐地直往后退:“大、大人,你、你、你……想干什么?”吴用满脸**道:“小娘子,别害怕,老爷想和你亲热亲热……”
“你、你别过来!”绿儿大骇,她已退到了墙角处,没法再退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吴知府竟是个淫贼!情急之中,她忽然抓起了靠在墙边的一个景泰蓝长颈大肚花瓶,挡在面前。
“小娘子,不要这样,本大人帮你破了案,为你家主人沉冤昭了雪,你应该感激本大人才是!”
“案子破了?”绿儿将信将疑道。
“是呀,凶犯都已经伏法,你还不满意吗?”
“那凶犯有几个?主谋是谁?”
“就一个。”“谁?”
“就是你指证的那个小子呀。来吧,不用去管他,陪大人快活快活……”吴用作势欲抱住绿儿。
绿儿慌忙一躲道:“不,他应该有很多同伙,你应该好好审问他!”
“咳,审问个屁!那小子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活不肯招,叫公差们一顿板子送上西天了!”
“啊?你把他刑讯逼供死了?”
“丫头,你真是少见多怪!审讯犯人哪有不死人的呢?”
“你草菅人命!”
“哎呀,小娘子,你就别和本官饶舌了,本官说案子结了就结了,黑锅他不背谁背?难道你叫本大人去追查他的同伙?本大人哪有这么多闲功夫?来来来,快来和本大人快活快活!”吴知府说着,冷不丁夺下绿儿手里的花瓶,跟着将她推到床上,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哗啦!”窗棂忽然被人撞得四分五裂,一个人影跟着扑了进来,一下窜到床边,伸手揪住吴用的衣领,象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跟着掼到地上,直掼得他晕头转向,半天也找不着北……吴用才待挣扎着爬起来,一柄雪亮的钢刀“刷”地抵住了他的喉咙:“要想活命就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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