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服鹤山 只为良将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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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鹤山只为良将无双
次日,博越即辞育沛而去,育沛苦劝,但亦不能改变博越去意,遂送师三十里,洒泪而别。离去时博越写了三封信函,让育沛分别交与常无双、凤歧、易木阳。后来民间有传博越飞升成仙,又有传其孤舟渡海,去寻那极乐之地,总之凡世间再未现身,这是后话,不表也罢。
育沛送走博越后,立即宣来丞相成如晦,只说近日心情烦闷,需出宫一段日子,成如晦觉得蹊跷,又觉得宫外乱世,堂堂一个帝王怎能说出就出,自然是大加反对,无奈这个虽年轻但又实在倔强的主子实在不好说服,只好与育沛商议了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内,育沛必须归朝,以防朝内朝外若生变故,群臣无首。
翌日,育沛一切准备妥当,带了辛子墨、袁昂两名侍卫和御史解靖,一行四人(加车夫5人)乘马车悄然出宫,先朝离赵都夏京最近的常无双所居之处——上郡驰去。育沛和解靖说定以公子和师爷相称,而辛、袁两名侍卫身份也不用隐瞒,不过得唤成武师。之所以选这三人出宫,是因为育沛对这三人有天生的信赖感,解靖当年在博越出宫后,亦担当了太子少保一职,其所授虽中规中矩,但其为人谦恭细谨,颇得育沛敬重。而辛子墨和袁昂是赵国将门之后,其父皆战死疆场,后被赵宪宗接入宫中为太子育沛伴读,成年后充入御林,等于是和育沛一起长大的,后虽地位剧变,但育沛每每看着此二人,都倍感亲切。
夏京离上郡有三天路程,由于解靖等三人一来可靠,二来终会知晓此行目的,育沛索性将欲求常无双、凤歧、易木阳等人为将以兴赵国的事简要说了,解靖等人惊喜交加,向来性格直爽的袁昂更是兴奋,“我等再不用坐等亡国,全力争取,放手一搏,即便功败垂成,亦不枉为赵人!”此话虽冒失,但又何尝不令育沛感慨万千!
一路无事,育沛将《国之道·兵篇》大体翻阅一番,其中兵法果然是奥妙无穷。博越在书中有一“四色精兵论”阐释道:兵者,国之大事,邦之根本,而练兵要义在于“精”而不在“多”,军中可选五万勇士先组青骑营,再按其战中表现,选出一万组成橙骑营,此一万再按战功晋升5000组黑骑营,黑骑营中2000卓越者最终成为赤骑营,而赤骑营成军后,以名将驭之,必将善战骁勇,所向披靡,此法可形成长效,一来可使军中士卒人人争先晋级,二来亦可使各营补充战中损耗。看到妙处,育沛心中每每叹服于博越的独到见解,心想世人皆知博越为文圣,孰不知以武圣二字形容,亦不为过。
三天时间晃眼即过,育沛虽急于求将,但在车上阅《国之道》所得颇多,也使育沛不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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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郡,鹤山脚下,常家村。
秋色已染遍鹤山,山上红叶、黄叶、绿叶相映成趣,煞是好看。山下,常家村纤陌交横,炊烟袅袅,一派安详。村落中一户人家颇具规模,近门处一杆“常”字旗迎风招展,颇显威风,走到近处,朱门上一匾额:常府。想必此处就是常无双的祖居所在。
一车两骑,停于常府门前,车上下来一锦衣公子,虽面含微笑,但仍不怒自威,想必出身显赫。公子身后一儒厚老者,从袖中拿出一拜帖,交于常府门僮。此四人自然就是育沛一行,辛子黑和袁昂下马后将马拴好,按剑立于育沛身后。

不一会,一大汉跃步而出。其人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育沛心中不禁赞叹:好一个常无双。只见常无双向解靖施礼道:“无双不知世伯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世伯恕罪。解靖的拜贴是以自己的名义递进去的,常无双之父常靖与解靖,当年同名且同朝,颇有交情,因此常无双对解靖极为尊敬。常无双看到解靖站于育沛身后,颇感诧异。解靖一挥手,进去说话。
进门厅院两边,皆是些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颇有些校场的意思。入得中厅,中堂对联引人注目,
上联:三狼窥境满腔热血誓御敌;
下联:一门忠烈无奈主弱甘受欺;
横批:国仇家恨!
此联略输文采,但其报国无门、不满赵王廷绥靖政策的情感裂纸欲出,令人感慨。育沛虽觉常无双此联有辱先皇之嫌,但念起常家一门忠烈,也就不甚介意了。
宾主坐定,解靖不知如何介绍育沛身份,不得已向育沛望去,育沛见状,微微一笑,取出博越之前写于常无双的信函,使袁昂递于常无双,只说:“恩师博越先生有一信函,要在下交与常将军。”常无双抱拳道:“常某乡野闲人,‘将军’二字实不敢当,博越先生世所景仰,公子是先生门下,自有非凡之处,不知尊姓大名?”育沛微笑:“常将军只管阅信,自会明白。”
常无双微感愕然,还是接了书信,打开来看,还未阅毕,就已骤然起身,显然是吃了一惊,刚欲说话,又转头摒退左右,这才抱拳道:“陛下亲临寒舍,常某不胜惶恐。依博越先生所言,陛下不仅决心抗击秦、韩、瀛三国,更有一统天下之志,只是……”
“常将军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陛下快人快语,常某也就直言了。我常家世代侍赵,当年祖父、先父皆为我大赵捐躯沙场,但我常家从无怨言,皆以此为荣。因凡为将者,以沙场赴死为荣,亦以苟且偷安为耻,只是先皇在位时,初有抗虏决心,却又半徒而废,此不仅使我赵国蒙耻,更使阵前将士寒心。此次常某想问陛下,兴武强邦是图一时之快,还是下定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常无双一席话,慷慨激昂,但亦有些唐突,解靖觉不妥,几番欲止常无双,都被育沛示意“无妨”。待常无双话毕,育沛离座起身,远视屋外,负手而立:“常将军当年觉得屈辱,我父子又何尝不觉得屈辱?父皇当年息战纳贡,为的是什么?他为的只是赵国子民能有数年安稳日子!为的只是我大赵江山不轻易落入敌手!为的更是为大赵兴国强武赢得时间!但如今,列强狼心昭然,亡我之心与日俱增,为不愧对先祖和黄,为不愧对父皇在天之灵,更为不愧对当年令尊常靖这等为国捐躯的忠臣英魂,朕已不得不放手一搏!朕不才,幸得恩师博越指点,得知将军少年时就已豪情干云,神勇无匹,因此亲赴上郡,求将军助朕一臂之力,虽成数在天,但朕相信有将军相助,我赵国必得天佑,大业可期!”
常无双本血性男儿,听得育沛一席话,多年壮志难筹的情感似已瞬间贲涌而出,微怔片刻,忽然一跃而起将中堂的那幅对联“唰唰”撕了,然后朝育沛单膝点地:“前途漫漫,无双愿跟随陛下一路前行!”此言言简意赅,但又有什么话,能比此话更恰当的表达常无双此刻的决心和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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