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忧苍生 无奈逆转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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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心忧苍生无奈逆转弱强
一连数日,育沛皆无心朝仪,脑海中过来过去都是韩、秦、瀛三国使臣之前在殿上的嚣张与狂妄,每每到气处,就怒击桌案,惊得宫女和侍郎都躲得他远远的。育沛还交待侍臣,近日不见任何人,所有事宜皆交由丞相成如晦处理。
这一日,育沛随手翻出一部兵书,正自闲看,忽见远处侍郎躬身急急跑来,禁不住气打一处来,怒道:“近日大小事宜,皆交由丞相办理,难道朕当时给你们吩咐的不够清楚吗?”
侍郎跑得近身,跪拜在地,气踹吁吁,连声道:“陛下恕罪,陛下吩咐小人等皆牢记在心,只不过此次来人小人等不便阻拦,且来人也是由丞相大人亲自陪同,目前正在殿外。”
育沛奇道:“来者何人,还要丞相陪同?”
“陛下,候宣之人乃是陛下当年老师,太子少保博越。”
育沛一听,霍然起身,大喜道:“速宣。”
博越是近五十年来夏州大地上最负盛名的贤者,如果说当今武者以十名将居首的话,那文圣只此一人,其他皆甘拜下风。博越本乡野闲人,当年赵宪宗为求得博越教导太子育沛,曾十赴乡野,最终请动博越。博越入宫后,教导育沛三年,从治国方略,民生民计乃至天文、地理等皆有涉及。博越出宫后,育沛又曾师从三五人,但无一人能真正令其折服,因此育沛少时常思念博越,他亦亲赴乡下数次,探望恩师,但博越家中书僮每每皆言先生出外云游已数年,不曾归家。时间一常,育沛虽偶有念想,但终究淡了。不想,今日恩师竟自己“送上门来”。
虽贵为天子,但育沛当年与恩师博越师徒情深,长时间分别之后的重逢,竟使育沛有些莫名的感动。略整衣冠后,育沛迎出门外,老远看见,丞相成如晦伴着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走来。老者正是博越,博越见育沛迎了出来,抱拳笑道:“老夫当年辞别时,陛下还是孩童,转眼之间,陛下已是一国之君,真是往事如风,岁月催人,可慨可叹矣……”
一阵寒暄,育沛早已把什么君臣之礼抛到了九霄云外,成如晦见自己明显“多余”,也早早施礼退下。兴奋不已的育沛和老师畅谈昔日趣事,共念先皇励宗,近日心中沉郁仿佛轻了许多。
不觉已近黄昏,育沛让御膳房准备了些精致菜品,与恩师小酌。末了,博越问道:“陛下,当今天下大势作何看法?”
育沛吃了数杯酒,一提天下大势,霍然起身,语气激动:“如今天下四分,秦国最强,韩、瀛次之,我赵国实属最弱。加之,我赵国地处三国中间,因此三国皆对我虎视已久,但又不愿率先征伐,这其中原因,弟子认为,强秦乃是怕一旦发兵,韩、瀛怕其独大,因而会造成赵、韩、瀛三国联手对抗秦国的不利局面。此外,韩、瀛两国互相猜忌,虽一直联手对抗秦国,但又不愿其中一方变强,此两国一直以来既互相依靠,又互相压制。因此,只要天下格局不生大的变数,赵国还可勉强维持。但若长此忍让下去,诸强只会愈来愈不把我赵国放在眼中,亡国只是推迟数年而已!”
说到这里,育沛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博越微笑依旧,问道:“那陛下又准备如何应对?”
育沛愤然道:“非是我赵国君臣只求偏安一隅,贪图荣华,不敢与诸强放手一搏。近数十年来,包括父皇在内的数代赵国国君,都曾拒贡强敌,以振国威,但随之而来与诸强的大下数百战,赵国仅在十七年前有过一场小胜,其余皆大败于对手。接连用兵失利,使我赵军精锐丧失殆尽,士气更是一蹶不振,现在军中普通将士一听诸强中的十大名将之名,皆露畏惧之色。此外,天下豪杰之士,因悲赵国孱弱,亦大都投奔秦、韩、瀛等,这样一来,三国愈强,赵国愈弱,真是可恼、可气、可悲、可叹!”说到这里,育沛愤而击案,竟将桌案上一木质茶碗拍得粉碎,好在未曾受伤,旁边的侍卫等皆吃了一惊。育沛在老师面前失态,略感失礼,反倒博越历来不拘小节,只是微笑,并不介意。
顿了一顿,待心气略微平稳,育沛接着道:“如今,我赵国兵无精兵,将无强将,弟子有心强国,但实感力不从心,还望老师指点迷津?”
博越缓缓起身,捋须踱步,徐徐道:“老夫近年游历天下,遍游数国,感慨于山河壮丽,却也痛心于百姓疾苦。如今诸强包括赵国,皆求以兵强国,扩赋增税不停,屡征壮丁不止,这使得乡野间几无完(整)户,百姓家几难温饱!于是老夫常想:百姓何时才能遇得上太平盛世,又何时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安居生活?思前想后,似乎只有一种办法。”
育沛心中佩服于博越的悲天悯人,又为赵国同列恩师的批评之中而略感惭愧,听到恩师说到“太平盛世”,好奇道:“老师有何良策?”
博越没有直接说“良策”,只接着道:“老夫云游期间,曾拜会了其他三国君主。此三人配得上‘枭雄’二字,但仅此而已,实难成为当年四国先祖和黄那样的盖世帝王。秦武帝乐信,为人豪放,老夫与他说天下,他的‘天下’只是女人、财富和权势;韩世宗李圣昌,为人刚毅,但自大狂妄,只求自家疆土千秋万世;瀛昭帝中行野,其人好武、嗜杀,以战为趣,以血为乐,令人厌恶。”
育沛心中暗忖,恩师迟迟不说“良策”,却对当今天下的君王兴趣甚浓,不知是何用意。
正思量间,博越忽转头问道:“陛下认为天下百姓如何才能安居乐业?”

育沛不知博越意欲何为,稍作沉吟后答道:“诸国不兴兵戎,百姓自然安居无忧。但以现今天下形势,似难以实现。”
博越微微颔首,旋又踱步,道:“不瞒陛下,老夫此次拜会其他三国国君,本是有意助其一统天下,因为只有天下一统,天下才能没有纷争,百姓才有希望安居乐业。依国势,老夫之前认为秦国要取得天下,虽不会易如反掌,但定是四强中机会最大的,因此老夫先往秦,再往韩、再往瀛,不想一次比一次失望。”
博越一席话,让育沛先是大惊,接着又大喜,惊的是,博越竟曾试图帮助其他三国一统天下,以换太平盛世。喜的是,博越自然对三国君王极为失望,因此有意辅佐赵国!
育沛此时早已顾不得自己的君王身份,单膝着地,抱拳恭声道:“恩师若助我赵国强邦平敌、光复故土,育沛余生愿放弃皇位,鞍前马后,侍奉恩师。”
博越哈哈一笑,扶起育沛道:“老夫无拘无束,自在非常,出外游历亦不带书僮一个,又怎会让一个堂堂大赵皇帝在身边侍奉?若蒙上天保佑,将来成得大业,你只需减赋息兵,勤政爱民,老夫就已无憾今生矣!”
顿了一顿,博越正色道:“当然,光复祖地、取得天下自不会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既使强如秦国,老夫亦不能断言必成,何况现今羸弱非常的赵国?”
育沛接言道:“如得恩师相助,弟子相信虽会历些险阻,吃些苦头,但亦会化弱为强,化险为夷,最终扭转乾坤,成就不世功业!”
博越微叹一声,轻拍育沛肩膀,笑道:“若论着文赋诗,老夫虽愚笨,但亦略通,自不会推辞,若比领兵打仗,只怕老夫连马都骑不稳了。”
育沛心中诧异,博越已答应助赵,却又有推辞之意,不知何故?只听博越接着道:“老夫游历数年,结交了不少文人雅士,亦与不少英雄豪杰有些薄交,其中陛下若得三人,则天下可期矣。”
育沛恍然大悟,还未等问及博越,博越已自答道:“此三人皆智勇双全,世所罕见,虽未有当今十名将之盛名,但却有十名将之才学。”说到此处,博越转头问育沛:“陛下可否知晓十七年前赵国抗瀛之战的唯一一胜,是何人领兵?”
育沛虽奇怪为何博越对旧事忽来兴趣,但亦答道:“十七年前,父皇宣示拒贡瀛国,瀛国遂起兵15万分三路伐赵,我赵军亦分兵三路迎敌,交战后,左路和中路赵军均大败,唯一取胜的右路乃奋威将军常靖领军,当时常将军以5万之师大破瀛军,斩首三万余。此战大振军威,但常将军所部其后被瀛国增兵20万围困,最终仅突围不足500人,常将军亦以身殉国。后来由于战况对赵极为不利,父皇迫于形势,不得已再次向瀛国缔约纳贡,而且……。”
此时,未等育沛说完,博越接道:“当时突围的赵军其实乃常靖之子常无双所部,当年常无双虽不满15岁,但已英雄无匹,而大破瀛军一役,常靖正是采用了其子常无双的计策才获全胜,之后常靖轻敌,挥军独进,常无双苦谏无果,不得已要其父分兵一部,以图策应,常靖当时分与其子800常家子弟,常靖被围后,常无双率800骑死战,突入重围,但其父当时已然战死,常无双抢得其父尸首后,又血战突围。之后,由于你父皇决定又向瀛国缔约纳贡,本立志报国仇家恨的常无双愤而率其常家族人返回祖籍乡下,至今再未为官!真是血性男儿!当然,这些战中细节常无双无意宣扬,因此你父皇也并未知晓。”
博越一席话,直说的育沛目瞪口呆,他不知当年一战还有此等内情,更不知当年一个15岁的少年竟然能在瀛军阵中杀出血路抢出父亲尸首!
未等育沛回过神来,博越已接着道:“如今常无双刚过而立之年,虽身在乡野之间,但还是日习刀弓,夜读兵书,陛下若得此人,将是赵国之福,诸强之祸!老夫与他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请他归朝辅佐陛下应不是难事。”
育沛闻得此言,即答道:“弟子近日即刻启程,希望能请常将军回朝。那还有两位,恩师还请明示,弟子将一并亲迎。”
博越端杯微泯清茶,接着道:“还有一人,名曰易木阳,文武双修。但其为人谦谨,不问世事,淡泊异常,因此能否请他出山,老夫亦未有把握,全看赵国与陛下的造化了。”
微顿,博越接着道:“最后一人,名曰凤歧,要想请他可能会使陛下费些周折。其人本为赵国人,父母早亡,少年时赴秦谋生,被强征入军,从军后其骁勇善战,从一普通步卒逐渐晋升为偏将,但秦**中五大名将各有势力,偏偏这凤歧不愿拉帮结派,因此颇受排济。老夫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谈论了些征讨之策,虽聊聊数语,已令老夫深为折服,加之其对秦军极为熟悉,如若有他相助,那陛下将如虎添翼。”
常无双,易木阳,凤歧,育沛心中默念这三人名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将这三人请到赵国,共成大业。
育沛正思量间,见博越从怀中掏出一书卷递来,育沛接住只见封页三个古篆大字:《国之道》。只听博越道:“此书乃老夫毕生心血所在,你闲时可参阅一二,或者有可借鉴之处。其共分三篇,分别为:治、战、民,治篇为经国之策,民篇为安民之计,而战篇则是用兵之法。它日大业若成,陛下一定记得,勤政轻赋,爱民如子。”
博越嘱咐,育沛恭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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