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决战,是否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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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夜满怀心事地踱着碎步。同意和南毛北马会面,他不知这样做对不对。但他不可否认,那位天逸先生说得真是一针见血:“流星能包容莫郧,而莫郧绝对容不下流星。千年之前,你已经领教过莫郧的手段,做了千年的梦还不醒吗!”可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莫郧是宁可和流星同归于尽,也决不会接受与流星的同生共存。这千年的平安,是封印流星的一切所换来的,这已是莫郧的底限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况天涯!想到况天涯,哀夜又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莫郧对况天涯的执著已超出他自己的想像,是因为真得已经对这个僵尸女孩无法自拔,还是千年孤寂骄傲的岁月已让他无法在忍受下去,要为自己找个伴侣呢?只怕,这只有莫郧自己心里清楚了。可莫郧的心,岂是他所能揣度得了的。正在思索间,一阵惊慌的叫声传来。
“哀夜大人,您快到大殿去吧!”一只狐妖踉踉跄跄地行进他身边,“主上!主上!好可怕!媚儿小姐!媚儿小姐~她~”话还没说完,就昏死过去了。
“胡媚!她又怎么了?”想到自己是经过这姐妹俩才与南毛北马联系上的,要是她那里走漏了些什么~哀夜不敢再想,连那昏死的狐妖也顾不上了,疾速向时空宫殿而去。
当哀夜赶到时空宫殿的正殿时,那里的情形叫他大吃一惊!千年来,从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形~莫郧素厌吵扰,能进出时空宫殿的,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可现在,大殿里黑鸦鸦站了一片,大部份竟是连哀夜也记不得的眼生面孔。站在为首的,便是胡媚。
“主上!”哀夜抢上前去,还待说些什么,让莫郧一眼扫来,硬生生地住了口。
“胡媚,”不意外哀夜的举动,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波动;愈是这样的莫郧,愈是叫人肝胆俱裂。“你能解释一下郎战的做为吗?他,就是这样奉命的吗?你是怎么下的命啊?”神态慵懒地半依半靠着,再轻松自若的神情也掩不住溢满整个大殿的杀气。
“主上,”胡媚站得笔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然。“郎战,曾被誉为狼族第一战将。虽然因年事已高而多年不问族中诸事,而他的独子郎刃仍被其族人视为狼族新一辈中的佼佼者。郎刃于上一回的战斗中,死于僵尸手下;暮年丧子,郎战痛不欲生。为此,胡媚认为:他必会倾尽全力为郎刃报仇而拼杀僵尸一族。却没想到郎战另有打算,竟能将杀子之仇撇在一边,寻求与僵尸一族的合作。胡媚年轻识浅,竟不能洞悉这老狼的险恶用心,坏主上大事,实在是胡媚无能。”
“年轻识浅!”莫郧竟轻笑出声。他的笑声,让大殿里所有的生灵~包括哀夜,都从骨子里直往外冒寒气。“能挑动多年闭门静养的郎战,还算得上年轻识浅?!胡媚,你太妄自菲薄了!”笑声嘎然而止,胡媚心中虽然早已准备多时,却还是止不住双腿的颤抖。胡媚都已经这样,更别提那些初次踏进这宫殿的五道生灵们,个个抖得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要不是莫郧早已给他们下了定形咒,只怕他们早就软瘫如泥堆满整个大殿了。
“主上!”哀夜心头狂跳!莫郧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果然,听到哀夜说话,莫郧的目光缓缓地从胡媚身上转到他身上。大殿里,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莫郧唇带笑意,可那笑意透出的却是无边的冰冷。“你要说什么吗?”语气和蔼,却好似带着最温柔的笑却毫不留情地将利刃刺向你的心脏。哀夜眼眸一动,正待开口时,只觉喉头一紧,好似让什么东西给扼住似的;接着双手一垂,似有重物猛得挂了上去。哀夜连叫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整个人如五体投地般的趴在了地上,引得大殿内所有的注目。胡媚凝神望去,心中剧震不以:哀夜的颈中手腕,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状似铁箍的物件,黑黝黝的好像不轻,竟将哀夜整个人都钉趴在地上!这样的刑罚,重倒说不上重,却是屈辱至极。莫郧居然这般对待追随他已千年的哀夜!~他到底有没心?胡媚简直都不敢想。
“你感到很不可思议,是吗?胡媚。”胡媚的神色变化很微妙,却瞒不过莫郧。“在替他担心吗?真好笑,什么时候,狐妖也开始关心他人了。”莫郧轻抚额头笑着:“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话中的怜悯之意才起,胡媚只觉得四肢百骸如被车轮碾过一般,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骨节碎裂的声音。胡媚张口结舌,周身气滞,窒闷欲死却还吊着一口气~犯着了莫郧,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地府,一如往日的各司其职、从容不迫,可这静谥中的有条不紊似乎在昭示着些什么。明若有所思地站在流星的房门口,几番敲门却又举步欲止。“明,进来吧!”流星的笑声从房中轻扬了出来。
“执行官。”虽然感到有点窘迫,明的神情还是如常日一般冷寂。难怪复生总说死神都一个德性,只有流星还算不上面目可憎!看着明有若**而被发现后的些许狼狈,却还故做无妨的从容,再想想复生往日的那些玩笑话,流星不由得笑意更盛了,“谢谢你!”轻松的笑意中,那份发自肺腑的感谢更显真诚。
“执行官!”搞得明有点茫然。
“感谢你这一段时间的操劳和对我的信任。以后,你要承担的可能会更多。”流星的笑容还如往日那般的让人如沐春风,却多了一份无人无法违拗的意味在里面。这样的笑容,明已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这回,还是让明一阵心颤~似乎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执行官~你又要离开吗!”明失声叫了出来。
“小声点!别惊动孟姨。”流星动作优雅地以指封唇,示意明禁声,“你过来看看。”明轻皱起眉头,无奈地走了过来,和流星一起,看着那副幻出的立体全球地图。“这个地方,你还记得经纬度吧!”顺着流星指着的方位,明的眉头越皱越紧,“那里~是2004年那次大海啸的始发点。”说着,明不由地抽了口冷气。看着流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你一向细心,点点蛛丝马迹都不会轻易放过或者忘记。”流星点头赞道:“你开辟一条地府特殊渠道,将马小玲他们送到那里。并转告他们:如果那里再有异动,立刻启动盘古封印。至于是那道一封印,马小玲或者天逸先生会清楚知道。但,能够启动这个封印的,是天涯。”提到天涯,流星的心微微的抽痛着。看出明还想说些什么,流星抢先说话,截住了他。“另外一个需要封印的地方是中国东北大兴安岭深处的完颜族灵地。那里,本来就有人驻守。可他们的灵力有限,只能让袁不破和松井小姐走一趟了。”想了一会儿,似在自言自语:“松井小姐手里有那柄银枪,封住那里应该不是问题。”回头再交待明,“为了节省时间,再为他们开一条地府特殊渠道吧!这件事,你交待下去就行了。但通天阁那边,你得亲自去办,马小玲那里要好好交待才行;连送他们去印度洋,也须你亲自护送。但他们一到印度洋,你得马上回到地府,联手十方死神,守住五道的轮回出入口,以防万一。”歉然地看了明一眼,“又要辛苦你了。”
“执行官,那您要去哪里?又要干什么呢?启动那些地方的封印,是否是连您也会一起封在那个虚无的空间里?”明低眉敛目、神情肃穆地退后一步,恭谨的态度一如侍近地藏王。
“既然想在危险之中寻找机会,就得先进入危险之中。”流星坦然自若,双瞳竟泛出琉璃般的莹润光彩,在这幽暗的地府之间晕染开来,看得明神摇心折之际,头不由地更低了。地藏王由无量慈悲而衍生的宽宏气度让众生感佩而生臣服之心。流星此时由地藏灵光浸润而生的灵智中**一丝艳诡妖异的无形气息,虽不同于地藏,却与地藏一般的恢弘无量;少了一份慈悲,却更影显无畏。
通天阁里也不安静。毛优这一拔人马最先回来。看他们的眼中透出疲惫,可以想像这次的会面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发展。天涯这几天是越来越沉默,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都抱着一本厚厚的古籍在认真地读着,好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古籍全部吃透,一个字、一个标点也不放过。天佑和小玲,除了心疼之外,不能也不愿阻止她。只能逼着她按时的吃饭休息,千万不能由她搞得自己废寝忘食的。毛优他们回来没多久,小玲就带着袁不破和松井到了,另外,还有一个新面孔-郎战!看到她,胡丽儿不由得一颤,“是来杀我的吗?”
胡丽儿的神情没有逃过天涯的眼睛,不知是习惯还是怜悯,天涯忍不住走上前去抱着她。丽儿的神情一松,可随即挣开了天涯的怀抱。“我没事!”她坚强地笑笑,虽然,还是掩不住那份怯意,可还是很坚定地挣脱了天涯的怀抱。“看来,我很尽快地改变这个坏习惯。”目光转向郎战,勇敢地向他走了过去。“你、是来杀我的吧?”
“这是理由,不是目的。”郎战和蔼地笑笑。对于胡丽儿,他本是视若无物的,可她近日的作为,让他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现在,更不由得格外高看了一眼。他的目光越过胡丽儿,看向况天涯。“你!是况天涯。”郎战看着这个和丽儿年纪相若的女孩儿。经过与马小玲的会唔,他有点了解:道听途说是不可取信的。尤其,在这些人身上。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感觉到郎战不善的气息,却没有敌意泄出。天涯看看他,再看看妈妈,问了出来。
“郎战。”丽儿放低了声音,主动向天涯解释着,“据说他曾是狼族第一战将。因长年征战,伤病积累。这些年来,一直在闭门养病。我也只见过他一次。”以丽儿以往一向回避的处世态度来看,对只见过一面的郎战这般记忆犹新,想来,这位已入暮年的战将还是何等的威势不减、引人注目。
“我来的目的是和你一样的,胡丽儿。”看来,胡丽儿虽然踏出最勇敢的一步,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一蹴而就的。郎战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天涯身上,探究的目光都快要在天涯身上烧出几个大洞出来了。
“这位郎先生,你是不是过份了点儿。“天佑不悦地开口,将天涯护到了身后。上次的战斗中,虽然狐族首起挑衅,可狼族也居功不小。这个郎战,虽不及郎旺精壮剽悍,但其内蕴的修为及力量绝对在郎旺之上。而且,他比郎旺更有一族之长的气度。此时此刻,天佑不得不防。
“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这位天涯小姐在五道中所造成的轰动,连我这个闭门养病的闲人都无法忽视。”不由回想起前不久,五道连接不断的异动,把五道生灵吓得半死却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这位况天涯小姐,五道众生对她的敬畏不下于莫郧。郎战知道此行目地重大,况天涯是他重点关注的首要人物,他不得不多看几眼。而况天佑,真不敢相信:这个平常得走在路上不会让人回头多看一眼的男人,会是曾改变这个世界命运的重要人物之一!这一家人!郎战的眼沉了下来,真是不可估量。

“你看够了吧!”小玲的声音唤回了郎战的思绪。小玲目光中的冷峻与了然让郎战的心打了个寒战。‘对不起,我失礼了。‘郎战轻轻地说着。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缕异常的气息忽得弥漫了整个通天阁,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们总是这样!”复生似真似假地抱怨着,“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啊!”大家循着气息望去,不意外地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天涯本是满怀希夷的目光,当看清来者时,不由得黯淡下来。
“明,怎么是你?”别说天涯,其他人也有些意外。除了流星,其他的死神对通天阁可是敬而远之的。
“五道异空间有事发生,我是来传达执行官指示的。”看到通天阁里妖魔俱在,明更加担心了,连脸色都阴沉了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天涯的心头笼上不祥的阴云。
“看来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执行官已经没有时间说得更多更详尽。他请你们兵分两路:袁先生与松井小姐去大兴安岭,守护那里的异时空通道。况先生一家去印尼。上次的海啸,其实是由人王的伏羲箭与盘古封印相冲突的结果。事后,那里的气场极不稳定。若再有什么事发生,那里很可能成为六道混乱的起点。必要的时候~”明深吸一口气,神情庄重,“封住这两个地方!”
“封住这两个地方!”天涯喃喃自语着,盯着明的目光让明不寒而栗,“把流星也封在异空间吗?”明无奈而确定地点头,众人的神色俱是一凛!
“为什么不阻止他!”天涯蓦得大吼出来,让众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郎战及胡丽儿几乎都站不住了。可吼完之后呢?~天涯无助地圈住已走到她身边的小玲,依俯在妈妈的颈窝处,身子在微微发抖。小玲的是万般的心疼无奈,轻叹着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揽紧了女儿的纤腰~“天涯好像又瘦了些。”想到这里,让她更加心疼了。
“妈妈,”天涯的声音嗡嗡的,好像在哭,“我们去吧!得快点,我怕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
“那他们呢?”事情一波一波的接踵而来,让大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毛优有点担心地看看胡丽儿和郎战。刚刚见过哀夜,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哀夜不仅想保住流星,也想保住莫郧。这与他们的目的,多少有点出入。而胡丽儿与郎战,则是非除掉莫郧不可;却除了这份决心,也拿不出什么管用的法子来。
“你们觉得怎么样?”天佑看向袁不破。再往大兴安岭一行,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护灵圣女完颜若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就算加上袁不破和松井、还有那柄银枪,能否挡得住这次五道自生存以来最大的冲击。况且,松井现在没有将银枪带在身边。
“你们不用担心五道生灵,他们不过是众莫郧驱策的傀儡罢了。”郎战沉着地说着,“刚刚听这位死神大人所说的情况,已经有人进入莫郧的时空宫殿,力求牵制住他。封住这两大通道,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他不愧为狼族战将,目光精准。顿了一顿之后,他的目光转向胡丽儿,“居然还有人能够不经莫郧的同意,自由出入他的时空宫殿,这等于是让莫郧所有防范都成了摆设。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人存在!?”言下之意,是指责胡丽儿甚至天佑他们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
“双方的信任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天逸先生神情淡然地反驳郎战,心里却没闲着。几乎快将自己所知的封印法咒想了个遍,“到底用哪个好呢?”不由地轻皱起眉。
“时间不多,我们得抓紧。”明没有时间安抚心情,连迭声地说着:“通天阁外,有一位死神正在待命。他会送你们去大兴安岭内的圣地。用地府的渠道,会快很多。但是,”明看了松井千鹤一眼,“你们得先去取那柄银枪。如果要封住那里的通道,必须要盘古之物才行。”袁不破听了之后,什么也不说,看了其他人一眼就走。松井也是一样的!
“我亲自送你们去印尼,那里的经纬度我记得很清楚。不过,”这次,明看着是天逸先生,“你想起来是哪道封印法咒了吗?”
“有点眉目了,到了那儿,我自然就想起来了。”听出明话外有音,天逸先生也不软不硬地回了他一下。
“那他们呢?”毛优随手捞起自己的外套披上身,意指胡丽儿和郎战。
“跟我们一起去。”小玲和天佑异口同声。说完了之后,还相视一笑。看到这副情形,毛优也笑了。
“带他们一起去?!”明难掩惊愕地看着天佑和小玲,再看看天逸先生和毛优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时空宫殿里,森冷的空气敕夺着每一个灵魂的呼吸。听着胡媚骨头被捏碎的声音,看着哀夜连抬头都会痛苦的神情,再瞧瞧那群生物惊恐到麻木的样子,莫郧似乎感到了一丝快意,可随即又有一种悲悯的情绪引得他竟有鼻头发酸的感觉。
“上次我手下留情,你就得意忘形!”莫郧强压着心头异样,冷哼着道:“闲事管过了界。”莫郧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可哀夜却听得明明白白。他看向殿外的目光满是希夷与不尽的忧心:那熟悉的身影缓步行近,渐渐清晰--走在这般若狱般的世界里,犹如在花间漫步一般从容优雅;本已定住心神、只能发呆的一众妖灵们不由自主地让开路来,个个低眉敛目,惊惶的神情趋向平和安详;衣袂随行风轻扬,拂动着身周的气流,冲淡那无处不在的寒肃杀气--是流星来了!
“套句你常说的话:我,就是你!我怎么算管闲事呢!”轻微的叹息或不可闻,清脆的响指在这森冷压抑的大殿中格外响亮。胡媚应声而倒,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哀夜颈间手腕处的黑箍也瞬间消失,让他不顾狼狈地马上爬了起来,抢在了流星和莫郧之间。“这是五道的事,你别管!”他从未有过这样急促的表情。背对着莫郧,直向流星使着眼色,“别着了他人的道!”眼角瞥向趴地不起、喘气不止的胡媚。
“老师,这段时间您太辛苦了,请下去休息一下吧!”声音不大而清晰,温润入耳却带着不可违拗的坚持,气势迎面逼来却仍觉得如沐春风,眸光所至之处,无不静默伏首~这样的流星,让哀夜一时不能回神,竟似呆住了。
“很好!很好!”清脆的掌声响起,莫郧站起身来迎向流星。“每一次见你,你都能给我新的惊喜。我好像越来越盼望能多见到这样的惊喜了!”他脸上带笑,那笑意永远只能给人以冰冷的感觉。
“充满希望地等待着新一轮的惊喜,是很美好而又容易的事。我能给你这样的感觉,应该算得上是我的荣幸吧!你能不能尝试着也给他人这样的感觉呢?!”流星的眼眸如静谥深遂的海洋,轻漾晕染开来。一时的寂静,似有满室生香之感。
“我!?”莫郧觉得十分可笑,“你是不是胡涂了,竟想让我做这样无聊的事。”眼中戾芒闪过,竟不见一丝血光灰影,而是如晶亮的黑钻般闪烁着魔幻的光彩。他走近流星,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哀夜越看越心惊,喉头骨碌了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师,你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流星看着已经犹如雕像的哀夜,心中微叹。再看看周围如出一辙的五道生灵们,悲悯之情溢满胸怀,“你们也都下去吧。”双手轻缓地张开,举至肩平,那些生灵们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抢着往殿外跑去。
“似乎忘了谁才是主人!”莫郧的脸上没有半点怒容,还是笑容可掬。那‘主人’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听似别有深意。话音未落,宫殿的大门然消失无踪,整个宫殿已被隔绝成了一个孤立的空间。
“你的目的是我。我已经来了,就别为难他们了。”流星眉头轻颦,说话间,宫殿的大门又出现在众生灵的眼前,近在眼前,一踏步就能离开。一众生灵们喜出望外,拔腿欲奔。“小心!”胡媚尽全力叫了出来,还是晚了一步。~宫殿大门再一次消失,还夹杂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现在,你们还知不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啊!”莫郧在对着那些五道生灵们说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流星,轻扯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眼眸中那如黑钻般的光彩更显得兴奋和~噬血的快感!“你来了!可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也不会束手待毙的,不是吗?”在离流星一臂之遥的地方站定,莫郧了然而轻蔑地笑道:“僵尸一族、南毛北马、还有那仅余一人的里高野,不算你地府的人手,你调配的还真不少啊!我可没你那么会做‘人’,这些妖魔们,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听话的。”越来越温和的声音让流星起了防备:莫郧,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们只想把灾难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再宽弘的心境、再入境界的修持也无法平复这般的无奈!流星此刻真正理解了天佑与小玲那般不想战斗却不得不战斗的心情!那不仅仅是一个“坚强”所能形容的信念。
“我们?!很亲切啊!听得我~”莫郧的心中何等的愤恨,可神情上仍是纹丝不动,“更想撕碎了~他们!”‘们’字一落地,本离他俩远远的那群妖魔们如发狂一般潮水般向流星涌来~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的利爪、已失去意识的双瞳满是茫然与疯狂。
“你们闪开!”哀夜一向死寂的面容涨得血红,蓦然的怒吼竟迫得那些疯狂的妖魔们顿了一顿。可随着莫郧眼中轻浅得无法觉察的幽光一闪,他们即刻再次扑了上来。
“老师,你还是下去休息吧!”就算所有人都觉察不到莫郧眼中的幽光,却绝对瞒不过流星。哀夜对流星的维护只会让莫郧更加的痛恨流星~可莫郧知不知道:哀夜最终维护的,还是他啊!流星轻叹着,不忍看哀夜,静立如松的身躯为中心,无形的气浪形成坚固的屏障向四周扩散,气浪所到之处,那些已经疯狂的妖魔们有了一丝清明,停了下来。可全力阻挡他们的哀夜已是受伤不轻,全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流星扶着他的背,一股暖流渗进了哀夜的背心,身上那些伤口看似缓慢却很快地愈合收口了。“流星!”哀夜微微回头,虽然看不到流星的神情,可他的那份心意仍是让他感动莫名;神情溢于言表,看在莫郧的眼中,更是火上浇油!
“好一个师徒情深啊!真教我感动不已。”莫郧的声音此刻真胜似春风拂面,那群刚刚静下来的妖魔们又蠢蠢欲动了。
心意相通却背道而弛,流星和莫郧就是这样的情况。莫郧心头一动,流星即刻就能知晓他下一步的行动。只是可怜了这些五道生灵做了他们之间的炮灰。莫郧不会在意,流星却不能视而不见。“老师,我再一次打开时空宫殿的大门,你帮他们一把,让他们走吧!”有若清泉涤尘的声音在哀夜的心中响起。哀夜身子一震,回头欲看,却觉得背心一松,流星不知何时闪身站在他的身前,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莫郧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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