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恋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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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盒子里那只羊脂白玉的镯子,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手腕上还戴着及笄时穆清送我的那串玉石手链,时隔一年,一切都变了呢!缓缓解下链子,手中莹润剔透的白玉花蕾还留有点点余温,最后的不舍与留恋在这一刻也该放下了…戴上弘昼送我的镯子,镯身触碰到手腕的感觉却是一抹冰凉。记得有人说过,能和一个爱惜自己十分,而自己只爱他九分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因为无论何时都能感受到那一分被珍视的感觉,所以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吧?“泠嫣,你好了吗?”屋外传来和惠的催促声。对着妆台的镜子照了照,似乎没有不妥之处了,才从容的起身朝屋外走去。一身霞色的锦缎宫装,襟前的如意盘花扣上垂着一块紫色丝穗的蝶形玉佩,发髻上是一对同色缨络流苏的景泰蓝蝴蝶簪子。看见我,和惠略带感叹的说道:“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你是为了五哥才这么悉心打扮的吧?”因为弘昼特地关照自己一定要精心装扮一番,所以这一个下午我都在对着镜子描画眉目,只为待会能在众人眼中留下惊鸿一瞥。看着和惠含笑点头的样子,自己今天的妆容应该还算明艳吧!“四哥他们还等着呢,我们快去吧!”说完就挽着我往毓庆宫的方向走去。看得出来,今日的和惠在妆容和服饰上也很花心思,相比平日的俏丽更添了一分娴静和端庄。忍不住怀疑起来,她也是为了“悦己者容”吗?
当我们两个赶到时大家都已落座了,目光掠过席上谈笑风生的众人,除了弘昼和四阿哥,其他都是未曾谋面的陌生面孔。见我有些拘束,弘昼笑着起身为我一一介绍。“这位是我二十一叔允禧,坐在他左边的是我二十二叔允估,这是我二十四叔允祕…”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居然是弘昼的叔叔,也只有在皇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按照长幼尊卑的规矩,我还是得恭敬的施礼请安。“这是怡亲王的儿子弘皎,他可是和惠的亲哥哥!”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他的眉宇之间与和惠确实很相似。“这是多罗平郡王福彭,他是克勤郡王岳讬的后人,按照辈分算我还是他叔叔呢…还有傅恒,你们已经见过一次了!”想起那次尴尬的见面,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显得不太自然。“这个最小的小不点就是我们的八阿哥福惠!”弘昼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坐在他右手边的八阿哥的脑袋。似乎对弘昼这声“小不点”很是不满,八阿哥有些生气的说道:“我才不是小不点呢!皇阿玛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骑马狩猎了。五哥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找个箭靶来,我一定会射中靶心的!”听见他有些激动的辩说,一旁的和惠笑着安抚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福惠可是最最聪明,最最勇敢的小阿哥!”这位八阿哥可是宠惯后宫的年贵妃所生的孩子,可怜他从小就没了额娘,所以皇上对他的宠爱更甚过其他的皇子。他睁着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随之语气傲慢的问道:“你是谁呀?”“她叫泠嫣,是惠姐姐的侍读。”和惠弯着腰在八阿哥耳边轻声说道:“也是你将来的五嫂!”“五嫂?那锦儿呢,她怎么办?”“锦儿她…”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名字时和惠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解的看向弘昼,“锦儿是谁呀?”看见弘昼的笑容霎那间僵在了脸上,为什么他的眼里会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皇阿玛说下个月淑慎姐姐要从科尔沁回来参加四哥的婚宴,到时锦儿也要一起回来的吧?她会…”“福惠,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了吗,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开始上菜吧!”四阿哥打断了八阿哥将要说下去的话,“都坐下吧!”和惠向我释怀的一笑,坐到了四阿哥身旁。身后弘昼牵着自己的手让我在他身旁坐下,我有些不自然的抽开手,挨着和惠坐了下来。我的举动让和惠有些惊讶,“泠嫣你…”抬头看见弘昼微带愠色的表情,勉强着自己扬起一丝笑容。“我不会喝酒,坐在那里只会扫了五阿哥的酒兴,而且我不是公主的陪侍嘛,自然要坐在公主身边啊!”听见我这么说弘昼沉着的嘴角总算浮了下。‘八宝野鸭、佛手金卷、明珠豆腐、首乌鸡丁、滑溜贝球、酱焖鹌鹑、川汁鸭掌、爆炒田鸡、芫爆仔鸽…’不一会儿,一道道精致的御膳便摆上了宴席。对着这些山珍海味我却有些食不知味,想起八阿哥刚才说的话,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金吞玉粒,觥筹交错,席间众人皆谈笑正欢。除了我,在座的每一个人不是身份尊贵的皇室子女,就是地位荣耀的皇亲国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酒旬过半,微醺的醉意让大家开始说些有的没的…“弘历,弘昼…你们大婚之后就要各自开牙建府了,那时我们几个能够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的机会就少许多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才是…”“就像弘皎哥哥说的那样,我们要不醉不归!”八阿哥突然激动的站在了椅子上大呼小叫着。“小孩子怎么能喝这么多酒,明早起来头一定会痛的!”对于我的劝慰八阿哥毫不领情,噘着嘴巴朝我做了个鬼脸,“不要你管!”这个小孩子怎么这样啊,我有些郁闷的吹了下额前的刘海!和惠推了推我,宽慰的说道:“没事的!福惠他喝的是兑了水的果酒,味道淡的很,不会醉的!”就在此时传菜的小太监端着十几个小盅走了进来,“猴头蘑扒鱼翅!”“怎么是猴头蘑鱼翅!”八阿哥有些失望的看着四阿哥:“四哥,今晚有猴脑么?”“福惠想吃猴脑吗?那四哥吩咐他们去准备好不好?”“嗯。”听见他们说要吃猴脑,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泠嫣,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和惠关切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哪里不舒服了?”无力的摆了摆手,“我没事!”抬头看向正满心期待着猴脑的八阿哥,“八阿哥真的要吃猴脑吗?难道你不会觉得残忍吗?”因为我的一句话,宴席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只是想吃猴脑,怎么就残忍了?”看着一脸错讹的众人,我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不知道八阿哥有没有听说过古代的十大禁菜?”八阿哥单纯的摇了摇头。“豆腐泥鳅、醉虾、风干鸡、龙须凤爪、活叫驴、烤鸭掌、铁板甲鱼,浇驴肉、三吱儿还有猴脑就是古代有名的十大禁菜。虽然这些菜式的材料都很简单,当然除了猴脑之外,不过它们的烹制手法却很…”我滔滔不绝的说着每一道菜的烹制过程,看见大家越来越白的脸色,自己的“恐吓”显然起了效果。位列十大禁菜第二名的菜式叫做三吱儿,这道菜的材料有些特别,是用刚出生的小老鼠加上热油调好的蘸酱。那些没睁眼的小肉老鼠一只只粉粉嫩嫩的,在盘子里还扭阿扭的…”听到这所有人都恶心的“咦~”了一声,即使一向镇定的四阿哥也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下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居然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你们猜猜看这道菜为什么叫做三吱儿呢?当我们用筷子夹住活的小鼠,小鼠就会‘吱儿’的叫一声,这是第一吱儿!将其浸入调料盘中,小鼠又会发出‘吱儿’一声,这是第二吱儿!当放入口中合紧牙关时,小鼠发出最后一‘吱儿’,第三吱儿!三吱!!!一只小老鼠就这样就魂归西天了!”这道菜让人想想都毛骨悚然,听见大家倒抽冷气的声音,我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食用者需要无穷的饕餮动力和无比的勇气,才可以品尝这道菜不是吗?不过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位居禁菜之首的就是八阿哥想吃的——猴脑。想象一下将一只非常可爱非常乖巧的小猴子关在笼子里面,用金属丝紧紧箍住它的脑袋,再用小锤轻轻一敲,头盖骨应声而落,用事先准备好的滚烫调料浇在红白相间的猴脑上,关在笼子里的猴子疼得浑身抽搐,苦苦挣扎,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垂死哀号...最后厨子将猴脑挖出,放在精致的器皿里端送到你的面前让你享用。你还吃得下去吗?”但愿我苦口婆心的说教能让八阿哥打消吃猴脑的念头。“嘀-啰-”清脆两声,八阿哥手里的象牙银筷子掉在了地上。“我...不要吃猴脑了...四哥我不要吃了...再也不要吃了...”八阿哥抽抽搭搭的说道。“福惠乖哦~我们不吃啊!再也不吃了!”和惠小心翼翼的用帕子为八阿哥擦着泪脸。“涵珊!”对面的弘昼有些怨怪的看着我说道:“你吓着他了!”“我...”看见他哭得那么伤心,我心里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八阿哥不要哭了哦~,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姓朱的土财主,又讲忌讳,又爱说话文绉绉。他对新来的小猪棺说:记住我家的规矩:我姓朱,不准你叫我时带‘朱’(猪)字,叫我‘老爷’或‘自家老爷’就可以了;平时说话要文雅一点,不准说粗言俚语。例如,吃饭要说‘用膳’;睡觉要说‘就寝’;生病要说‘患疾’;病好了要说‘康复’;死了就要说成‘逝世’,但犯人被杀头就不能这样叫,而要说成‘处决’……第二天,猪圈里一头猪得了猪瘟。小猪棺急忙来对土财主说:禀老爷,有一个‘自家老爷’‘患疾’了,叫它‘用膳’不‘用膳’,叫它‘就寝’不‘就寝’,恐怕已经很难‘康复’了,不如把它‘处决’了吧!土财主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小猪倌接着说:老爷要是不想‘处决’这个‘自家老爷’,那让它自己‘逝世’也好!”笑话讲完了,席上静悄悄一片,八阿哥瞪着眼睛说道:“一点也不好笑!”以前给医院里的小朋友讲这个笑话,大家听了之后都笑得很开心的,唯独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小孩子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你再说一个笑话给我听,如果不好笑的话我就告诉皇阿玛你欺负我!”我欺负他?这个福惠小朋友也太蛮不讲理了吧!“泠嫣你还有其他的笑话吗?比兔子捣年糕更好玩的?”无奈的朝和惠扯了扯嘴角,你们都比较喜欢听“冷”笑话吗?“八阿哥知道香蕉吗?香蕉是长在很高很高的树上的!”福惠小朋友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这个我当然知道!”“那...香蕉从树上掉下来会怎么样呢?”“这个和笑话有关吗?”他疑惑的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嗯...被人捡起来吃掉。”经过一番深思,福惠小朋友肯定的说出了答案。“猴子也很喜欢吃香蕉的!”我补充道,看着他涨红的小脸,我赶紧赔笑,“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香蕉从树上掉下来会怎么样呢?答案是——就变成了茄子啊!”众人不解的看向我,“茄子?”“因为香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伤得不清,浑身淤青的香蕉看起来不是很像根茄子么!”当我说出这么无聊的答案时大家禁不住一阵哄笑!八阿哥歪着小脑袋说道:“小泠子你真好玩!”郁闷,我居然成了他口中的‘小泠子’,好过份!不知什么时候,福惠小朋友挤到我身旁拉着我的衣袖问道:“小泠子你还有别的笑话吗?快说啊!”看着他油滋滋的小手在我的衣袖上蹭来蹭去留下的斑斑点点,厌恶的往旁边靠了靠,可他还是贴了过来把“魔爪”伸向了我另外一只干净的衣袖。“你快说呢!”“好好好...八阿哥就坐在那听泠嫣说好了。”我把位子让了出来,自己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继续说起了无聊的冷笑话。“八阿哥知道茄子从藤架上掉下来会怎么样吗?”“香蕉!”这是自作聪明的人的答案,对他摇了摇食指我继续道:“茄子从藤架上掉下来还是茄子啊!”“为什么?”他不解。“因为茄子即使乌青了也看不出来么!嗬嗬...”自己先冷笑三声。“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香蕉会怎么样呢?”“茄子!”八阿哥自信满满的说道。“不对!”“你不是说它淤青了就变成茄子了吗?”“那是之前,香蕉从树上掉下来之后是摔淤青了,不过隔了一会乌青就退去了,依然是猴子最喜欢的香蕉!”看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捧腹泪流的样子,哭笑不得的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古人还是比较喜欢听“冷”笑话!

“有道是一片笙歌醉里归…今日端柔公主也在这就好了!”“三姐昨日出宫去探望她额娘了,平郡王是牵挂端柔姐姐呢,还是惦记起她的琴音来了?”平郡王福彭带着几分醉意朝对面的和惠展颜一笑,没想到和惠居然脸红了!“既然端柔公主不在这,不知和惠公主愿不愿意为我们弹上一曲,听四阿哥说公主的古筝技艺也十分精湛呢…”一旁的傅恒突然说道。“和惠平日练琴的时间虽然要比三姐少许多,不过简单的曲子还是会弹奏一二首的!”和惠好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大家不介意退而求其次的话,和惠倒是愿意弹上一曲来助兴!”半醉半醒的平郡王仍是一脸含蓄的表情,看不出喜忧来!倒是傅恒,整个晚上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找机会与和惠说话,好笑的看着对面的傅恒和身旁的和惠,难道他对她…我的假设被弘昼那一声“涵珊!”打断了,“你一个人在那笑什么呢?”收起谄笑,对着弘昼摇了摇头,“没什么啦!”“和惠要为大家弹奏古筝,这一个月来你不是在学琵琶嘛,今晚也为我们弹上一曲好不好?”“我的琵琶弹得不是很好,只怕饶了大家倾听和惠公主的琴音!”我心虚的推托着。“泠嫣你别谦虚啊,岳师傅都说你的琵琶已经弹得不错了,而且我也需要你的琵琶来配合啊!”我还来不及反对,和惠就吩咐宫人回景仁宫去取古筝和琵琶了。和惠转过身来对着我问道:“待会弹什么好呢?”“《月儿高》吧!那首曲子我们练过好几次了,我的把握也比较大!”“恩…可是我想要边弹边唱的那种,不如我们合奏上次你为岳师傅唱的那首《水调歌头》?”这似乎不是由我来决定的问题,和惠一心想在众人面前显露一下琴技和歌艺,我这个公主侍读只能尽力配合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水调歌头,大家都沉浸在那清幽的曲调和唯美的歌词之中,意犹未尽。怀抱着琵琶,我凑到和惠耳边轻声说道:“傅恒他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过,还有那个平郡王,刚才我在他平静无波的眼里看见了一种叫做‘惊艳’的情绪!”“有吗?”和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你一心只顾着边弹边唱,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的!”“和惠你刚才弹唱的《水调歌头》是岳师傅新谱的曲子吗?”蓦然抬起头,和惠笑看着我说道:“是泠嫣唱给岳师傅听,岳师傅把谱子记了下来再教给我们的!”四阿哥疑惑的看向我这边,我可不希望被他们看作是精通音律的才女,于是连忙否认道:“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泠嫣她可是会唱很多好听的歌,都是我们不曾听过的曲调!”和惠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啊?我有些哀怨的看向弘昼,结果他却是一脸的期待:“换你为我们弹唱一首,怎么样?”我如实说道:“我没岳师傅那样的本事,可以将只听过一遍的歌曲信手弹来!”“那清唱好啦!”这次插话的却是八阿哥,“小泠子你快唱吧!”习惯性的低头绞着衣袖,真的就推托不去吗?“很为难吗?”和惠不解的看着我,“那换我再弹一首好了!”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傅恒突然站了起来,不知他从哪里抽出了一管莹白的瓷箫,初看之下还以为是白玉做的呢!“还是我来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吧!”听见他那么说,我真的很感激他为我解了围。抬头向他抱以感激的一笑,却见他眼神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和惠,原来某君是借着一曲箫音以诉衷肠啊!听着柔和悠长的娓娓箫音,为何听起来那么像呢?我不太确信的轻声哼着:“…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他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过去的片断不停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箫音戛然而止,回忆的画面也暗了下来。傅恒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去过苏州吗?”弘昼突然站起身,笑着走到我身旁。“涵珊的阿玛是苏州知府,她当然去过苏州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傅恒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以,刚才那首曲子我也是从一位朋友那里学来的!”他的一席话让我有些惊讶,难道他认识穆清吗?身旁的弘昼紧了紧握着的手,“在想什么呢?”抬头向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曲子有些耳熟!”略带着几分醉意的四阿哥斜靠在椅子上,眼眸迷离的看着我和弘昼,“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巧合,不是吗?”不经意对上四阿哥的眼睛,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他的眼里却有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是嗔怪?是怨责?还是——嫉妒?似乎知道我在看自己,一瞬间他深邃的眼眸又恢复如初,再也看不见任何情绪的涟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在胡乱揣测些什么呢!
端着醒酒汤走进和惠的房间,看见她有气无力的倚在床边皱眉低吟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快喝了吧!”昨晚到最后大家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清醒的我不得不帮着毓庆宫的小太监们一起伺候这些喝醉了的主子,所庆幸的是他们的酒品都还不错,即使醉了也没有失了德行!扶着弘昼回后殿时,我又问了他一遍,“锦儿是谁?”结果他只是喃喃的说着我听不懂的醉话...“泠嫣你在想什么呢?”和惠的声音把我从纷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公主你能告诉泠嫣,锦儿是谁吗?”心里的介怀让自己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锦儿她...”虽然早已猜想过她和弘昼之间不平常的关系,可是亲耳听见和惠告诉自己她与弘昼之间的那一段过往,心口还是渐渐抑郁起来。“可是后来锦儿跟着二姐陪嫁到了蒙古,他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五哥曾经是喜欢过她,不过这一切都过去啦,现在五哥喜欢的是你不是吗?”...最初听见和惠这么告诉自己时我也坚信过自己和弘昼间的感情。我不可能苛求弘昼在遇到自己之前感情上是一片空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道。
一个月之后,和硕.淑慎公主跟着额驸博尔济吉特.观音保从千里之外的科尔沁草原回到了紫禁城,我也终于见到了他们口中的锦儿——那个眉目清秀,嘴角总是带着温暖笑意的漂亮女孩。看着弘昼脸上不自然的笑容,突然意识到:过去的一切其实并不容易忘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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