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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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忙前忙后的将二人引到了一间小室内,室内虽不是很宽敞,但也雅洁有致。二人未分主次一一落座,店小二忙看茶招呼着。
“你们店里有甚拿手的菜肴,报几个名儿听听?”雪胜衣冷冷的问道。
“我们店里不说别的,光果子就有最时鲜的,别的店里还有五六天前剩的呢!”小二回道:“姑娘是要干果呢,还是鲜果?”
“问得可好呢,谁不说自家店里的东西好!……即说有最时鲜的果子就挑个四样来看看!”雪胜衣不屑的小二回话的态度,早打断了,立马着就要吃鲜果,那小二顿时无话可说,忙下楼去拿。
“贤妹,你也不要太勉强了,不如随便用些,等会……”罗慧生看那小二走了,怕雪胜衣再给他难堪,忙劝道:“我们又不是来欺生的!”
“慧生哥哥,这话说得不好!我凭甚要对他们客气,我就见他们不安好心呢,…要是中毒了…你说可怎嘛好?……这店里没一样我看着顺眼的。再说了,要吃饭一定要吃最好的,要不我可不吃,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能亏待了我这五脏佛。”雪胜衣笑着说:“还有一件,我从京都一路走来,也见着好玩的、吃过好吃的,你们这儿得好小吃,名头可大呢!……就有‘虾饼’最让人解馋的,味鲜香嫩,焦脆可口,我在路上早就吃过一些了,不过就得不过瘾啊!怎么总是还着想吃呢?还有那‘洞庭腊野鸭条’,柔中带韧,香味浓郁……”说着话,就觉得满口生香,那笑靥如花,一派天然,犹如春江之水,娇润可人。
那罗慧生看着她、听她说着话,犹如身在梦中,意绵绵,情悠悠。这时那心中更觉着有一阵阵的香风沁入心脾,周身受用,那甜甜的、醉人的到底是哪种花香,竟一时想不起来。想起自家院中也有无数名花娇艳,香馥浓郁,竟没有一种与之相似,不是花香,也不是香丸,……,心中动念,已经转了七万八千瞬,就是一时觉得自己如斯之笨。怎的今天见着姑娘,那口也拙来,嘴也笨,一时都想不出有话要说。
正自己寻思呢,那小二已经识趣的端来了四盘时鲜的果子:杏儿、桃儿、李子、龙眼。满盘都是,极为丰盛。
“这叫什嘛?摆盘都不会,太小家子气,倒我胃口来了……”雪胜衣看了,忙说:“都撤了,我可不要这些……,把你们这儿最拿手的本事使出来,我一路走来,早就听见人说‘不愿朝中为驸马,只要甑钵炉子咕咕嘎’,那你今个就弄个‘一滚当三鲜’来,我到要瞅瞅这股子的鲜味,可真有那种邪劲,没有?”说完话,用眼看看了那小二,满是笑意,看的那小二也觉得自己飘飘欲仙了。
“这个简单,我们就那些鲜活的鱼、虾和一些调料盛入钵子中煮就行了,虽然操作简单,但是这果然是姑娘说的那个味呢,这汤不但鲜,那味更美,而且是香辣的,……”小二对这倒也赞不绝口,心道,这姑娘果不是凡品。
说起洞庭来,这一带的山美、水美、人更美,还有那美食美味最引人。洞庭湖区也是那湘菜里的一大流派,素以常德、益阳、岳阳为中心,以那烹制家禽、野味、河鲜见长,以那钵子菜为代表。这雪胜衣一句话就道出了自家的特长来,那小二心里更是乐得不行,这真是人人都说家乡好,从那别人口中的得来,就更值得的欢喜。
“慧生哥哥,似你这般久居洞庭,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命,羡煞小妹了!”
罗慧生忙道:“也不尽是,为兄只是觉得这里与别处不同,原先也是住在中州的一个小镇上的,早些年到这里出游,见这里山好,景色也美,便把君山脚下的一小块地买了下来,自己筑了一个园子住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艳羡之词。”
“那慧生哥哥,以前住中州哪个小镇呢?”雪胜衣顿感惊奇,心道:“这可没听大哥讲过呢?”,嘴上也说道:“好有趣,……慧生哥哥好有眼光……!”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说着,那小二适时地上菜,布菜,不一会便端来了“一滚当三鲜”。见二人聊得开心,早见事的走了。
这两人天南海北的说着话,其乐融融地,好不快意,姑且不说,且说这一刻,也正是那萧氏兄妹约定比武的时刻。
这比武之事早被人传至街头巷尾,人们的好奇之心总是相同的,这时的岳阳码头之上早已人头攒动,围着那码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热闹。
虽然人多,但秩序井然,颇有些紧张的气氛。一眼就看出,明显的分成两派,李舜君、蔡镇湘二人身后人数最多,围观的人群一看就明白了,那李舜君等人身后的跟班足有数十人,且都是这岳阳一带水上功夫最好的汉子。
萧氏兄妹只有三人及那五个船夫,站在这些个的人前,就显得格外的势单力孤。
双方也不多话,一上来便要比试航舟术。
此时只见那李舜君身着青衣,精神焕发,让人看着就有那势在必得的感觉。
今天萧瑟瑟,也是一身青衣,上着短衫,下穿灯笼水裤,黑亮的快水靴,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白绸的发带随意的挽在头顶,明眸闪亮,一身的素净溢于言表,果然是春风得意精神爽,一枝独秀在春江。
一个就显得依然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另一个却显得是那么地清爽宜人,风姿卓绝。
看的人,围的人俱发出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极为的壮观,气势庞大,犹如正在赛龙舟的一般。
二人登舟,就看的人一个个就觉得那手心都是汗水,那心头有如火烧,心悬在半空中。
岳阳码头上早已系着两艘用于比赛的梭形小舟,乌黑的舟身,小巧、轻快,正是那便捷舟,船舷各摆着两副船桨,只见萧瑟瑟立在船头,把那双桨尽量的抬高一些,看得出她也是行家里手的,这样一来更便于掌控。
航舟开始,就听萧瑟瑟一声大喝:“起!”,就见那小舟如箭一般穿出三丈之远,但听水声沉沉,犹如龙吟,转眼便驶出众人视野之外。

那李舜君稳稳摆舟,一丝不乱,梭形小舟快如闪电,疾如骤雨。
二人不分上下,紧追不放,岸上的人看得心惊,直道过瘾,真如大快朵颐般。
二人在互相追逐,离比赛的终点还有三箭之地,那萧瑟瑟舟人顿失,此时那李舜君就听到一阵劲风直吹,心中暗叫:“不好!”就在这寒光掠影的瞬间,萧瑟瑟的轻舟已经冲过终点,快如流星。看得李舜君就觉眼前一花,那青衫,那笑靥,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脑中闪现,竟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是她,……又非她!心中一乱,小舟顿时失了方向,在洞庭的湖波里微颤着,已经有翻舟之险,只是摆船的人已经痴了,一动不动出神凝望着前方,岸上的人越看越惊,大叫“不好!”
迟了,已是迟了。
李舜君随着轻舟摇摆不定,随时都有掉入湖中的危险,任他是谁,在这紧要关头,都不禁冷汗直冒,焦灼异常。
那萧瑟瑟听闻岸上的惊呼,转过身形,心道:“这是为何?”,人已随风而动,一把拉住李舜君的身子,一个‘鲤鱼打挺’,又跃出一丈去,在空中一连数转,腾罗闪避,借那小舟之力,双足奋力一蹬,转眼间便落在了岸上。
那两艘小舟转瞬间便葬身于洞庭的湖波里,没了踪影。
“哗!”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已遥遥的在湖面上响起,放眼望去,那湖岸上的人们正欢呼雀跃,摇旗呐喊着,大部分都是为着萧瑟瑟的侠骨正气,也有为着她这一身显山显水的好功夫叫好示威的,更有人是为了李舜君得救感到快慰。不管是何种缘故,但听得这掌声雷动,湖波翻浪,也终能会心一笑,泯恩仇了。
那蔡镇湘也欣喜如狂,在岸边扶住了李舜君,翻身拜倒,连口道谢,那萧瑟瑟也见过的大场面,可一见此种情形也暗自吃惊,想不到这李舜君如此的人心,要是刚才那一念不是救人,自己现在……。心道:“好险!”
“萧姑娘,高义!”
这叫声犹如惊雷,让李舜君不由得的心中一凛,顿时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他豁然起身,一把拉过蔡镇湘的手臂,叹服地说道:“二弟,我们还是技不如人,下一场也不用比了。”转眼脸来,对萧瑟瑟就是一抱拳,道:“姑娘,高义!李某佩服!如今之事,能否到舍下一叙?”
“好,一切悉听尊便!”萧瑟瑟满口答应,忙转过身去,走到萧仲月和巫山月身旁,一边与他们商议,一边吩咐那五个船夫回船照应着。
一转眼在岳阳西门锦绣坊的李府,大家聚在屋里,围桌而坐。
李舜君颜色沉重,似有难言的苦衷,缓缓问来:“萧姑娘果有神技,不知这航舟术向谁学来?”
“家师的名姓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师兄妹三人都来自逍遥岛,我们也是那岛主信辉毅的入门弟子。”
“啊!”听萧瑟瑟这样说来,李舜君心里顿失主张,原以为是那魂牵梦绕的之人,到头来却原来是一场梦境,失望、悲痛一时间侵袭着,敲打着他,如今又该如何啊?
“什么?信辉毅?……”蔡镇湘也摇着脑袋,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那姜英霍地从座椅上立起,眼中热泪盈盈,高声问道:“真是信辉毅的弟子?你们…师傅可好?…他现如今在哪儿?……你们真来自逍遥岛?……”一时间似有那千言万语一般,激动地语无伦次。
那萧瑟瑟也吃了一惊,这里竟没人知道那逍遥岛,更不要说师傅了,回望萧仲月于巫山月,见他们也吃惊不小,忙忍住心中疑问,一边又想着这姜老爷子的问话也不寻常啊。
萧仲月却早已回道:“正是!有何见教呢?”
“好,好……”姜英激动地拉着萧仲月的手,说道:“我找了你们师傅好久,我与他乃是生死之交,你们师傅何在?我要见他……”话未说完,已经哽咽无语,泪尽无声。
蔡镇湘见李舜君默默无语,又怕冷落了客人,便说:“原是故人,这就好说!姜大掌柜的,您就看着把这事办了吧!”
“也行!”姜英也不客套,忙说:“哈哈……我终于有一天也能要他来还我一个人情!”心中那快慰的感觉让姜英一时顿觉年轻许多。
“不劳大掌柜费心了,……”李舜君突然开口,心中已经定下决断,如果这萧瑟瑟与欧阳佳玉没有关系,那欧阳一门为何自那逃婚、逼婚后已经鲜少在江湖中出现,尤其是近几年竟然销声匿迹了。而那“安神侯”萧氏也绝少在这江湖现身,如今的江湖,早已将这两个江湖豪族丢于脑后了,小一辈的武林中人更没有出自此门派的。萧氏兄妹又怎会跟他们有这样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有把他们留在身边,近在眼前,才能弄的清楚明白。“不如就住到我府上来,以后万事也有个照应。只要在这岳阳府,你们有什么要做的,要办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至于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我保证我们决不插手,你们放心的施展自己的抱负吧!”说的话就像自家的长辈一般,恳切而动情。
“我兄妹怎能好意思麻烦您啊!”萧瑟瑟忙回道。
“不妨事的,你们要不来,倒真是见外了!”李舜君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李顺,快带几个人去那月来客栈,帮着众位恩公把行李都搬过来……快去!”
萧仲月见他如此爽快,忙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瑟瑟也不好相阻,只好点头答应着,她深知李舜君一诺千金,驷马难追,这往后,应该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够阻挡我兄妹了。
自此,那萧氏兄妹和巫山月便安心地住在了这李府的后院当中,这三人一时间在这岳阳府如鱼得水,谁要是问一问这萧瑟瑟是谁?必有人跟你说,就是那个,那个“无形手”李舜君的坐上之客,救命的恩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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