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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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岳阳码头上走来了一个罗衣胜雪,清雅绝尘的少女。
那白衣少女漫步于洞庭湖边,仪态万方,不可直视。
岳阳一带地广人杂,地痞无赖颇多。想不到一时之间,那白衣少女的身后便跟随了数十个不明身份的年轻人,一个个油头滑脑,粗言陋话说得好不起劲。
“姑娘是谁家的小娘,告诉大爷们,哈哈……都去捧你场子!……”
“是啊,你是谁家的小娘子啊……哈哈!”

众人的调笑恣意地飘荡在那洞庭湖的湖面上空,更引来了无数围观的人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只怕是那些酒肆、店家或者那青楼的人来变着法子拉客的做法,也对这白衣少女生起了疑心,但毕竟是一个大姑娘家的,孤身一人在湖边行走,怕是要惹出些甚事情来啊。胆小的,有人已跑去报官;胆大的,留下来看热闹、图个新鲜。内里确实无有一人敢上前来阻止这些无赖、泼皮的行径。
那白衣少女也不着恼,仍然是在湖边缓步行走,嘴角浮出一丝冷冷地笑意。如寒冬的绽放的一支红梅花儿,清雅而娇悄,这一笑更让围观的人群啧啧的称赞起来,“这女孩儿真美!”
那些无赖、泼皮见此情景,越发得寸进尺,竟然动手动脚起来,这样一来围观的人群也拥挤起来,生怕看不到那精彩的场面似的,只是奇怪的紧了:众人越是想靠近白衣少女身边,越是有那一尺有余的距离,她忽左忽右的漫步行来,竟无一人靠得她身边半步。无赖们越是近她身不得,越发起劲的呦喝,巴不得那少女看自己的一眼,好使自己脸上有光。这群人越聚越多,跟着那白衣少女身后也忽左忽右的一路行来,那情形看起来十分的有趣。
这时,从那洞庭湖的湖面上远远的就看见有一叶轻舟如断弦之箭,飞驰着向这边驶来,舱顶上兀自挂着一副白帆,上面有一大幅泼墨山水画,只见白云间一行大雁排成一行展翅于蓝天之上,那山与水,那人与物巧妙的结合在一起,意境深远,浑然天成。在洞庭的艳阳下从湖面飘过,那大雁南飞,就似眼前之景,灵动异常。
轻舟正向岳阳码头靠近,那白衣少女忽然停住脚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竟向洞庭湖里扑去。
“救人呀!……快救人呀!”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声的尖叫,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事情的,不明真相的人群包围着岳阳码头,一层一层的扩大,越来越多的人拥挤进来,此时就听一声:“救命啊!……”清脆而响亮,似破壳而出一般在湖面荡漾,流连着那一种幸福和温柔滋味。
啊,好险!
轻舟之上的那个青年人已经看到湖岸上有一白衣少女被一群人围住,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等到听到那少女呼救、看到她飞身跳湖,不禁心中一惊,“一个弱女子落入这湖中,一则被水冲走;二则葬身于湖底,啊……岂不要出人命?……”岂容人细想。

“快救人!”青年忙命艄公靠岸救人。
那艄公也不等青年人再次吩咐,已然快划、急驶,只是,就是再快速摆动双桨,离那湖岸还有几丈有余,眼看着那白衣少女的身体已经扑进湖面,说是迟,那是快,就见那青年腾身而起,如电扇雷鸣般跃出,在空中飞旋,一伸手便将那少女一把抱住,湖岸上的人群还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就看着那青年又是一个飞旋,跃回了轻舟,动作之快,真是令人叹服。顿时一阵阵称赞之声不绝于耳,也有那无赖、泼皮的叫骂之声夹杂其中,声如鼎沸,不过轻舟已从湖岸一划入湖心,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原来艄公见湖岸上人杂声沸,怕被牵绊,已转入洞庭的天平口去了。这洞庭湖的湖面十分宽广,自古就有“八百里洞庭”之说,烟波浩淼、水天一色,那洞庭湖北有分泄长江水流的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艄公一路划向太平口去。
“呀,你……你快放手,抓痛我了!”那白衣少女在青年怀中挣扎要起身。
“对不起!”青年忙松开手,就听“扑通”一声,那少女整个身子落在船板上,“……对不起……”青年说着又忙来搀扶,把那艄公看的“哈哈”大笑,“少爷啊,你放也要放稳妥了呦!”
“哎呀,摔痛了我,老爷子还笑呢……”那少女也莞尔。自己站起身来,轻拍着衣服道:“还好,没弄脏了!”
“姑娘,我家少爷救了你,你怎一声谢谢也没有啊?”艄公听她说话,老爷子,老爷子一样的叫唤,心里已觉舒坦,忙好心的说道,“这为什么事情往这湖里跳,也不怕淹死你?”
“老爷子,没什嘛,就觉得好玩呗!”白衣少女说着话,转过头来看那青年,拜了一个万福:“那小女子就在这里谢过公子的救命大恩了!”
“不用!”那青年寡言少语,“艄公,靠了岸,快送这位姑娘上岸吧!”说话时让站在船头,没看那少女一眼。

“行啊!……”少女也不理会他的态度,满不在乎的应道。
二人无话,一任轻舟在洞庭湖面上飘荡,离了这是非之地,船速显然慢了下来,缓缓地行着。
艳阳下的洞庭格外的美丽,看着如诗如画的风景,青年陷入了沉思。
那少女也静静的看着湖面,伸手在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瓮,在手中轻摇,张口缓缓而歌,竟颇具仙音,只听她歌道:
洞庭湖上满春阳,
一行雁飞一帆远。
阵阵幽香寻水间,

翩翩仙蝶入画来。
那青年听得呆了,艄公惊道:“少爷,这个,不是你的诗文?”
“呵呵呵,……”少女唱完,笑着说:“我还有一曲,公子也一块听了吧!”边说边唱:

白云之上翻霁光,
瑶池碧波升彩霞。
应知飞鸟嫌日短,
莺歌燕舞长相伴。

春风满堂歌不尽,
月缺月圆尔随它。
时时花开无颜色,
雁行一字为那般?”
歌声在湖面回荡,声音娇媚,缠绵异常,那青年早忆起这两首诗文正是自己随信寄出给朋友的,那艄公是自家的老家人日日陪着,必是耳熟能详,这世上除了那个知己朋友,并无一人知晓,那知己明明是一个伟岸的男子,怎忽然间的变作一个女孩儿,心里如七八个小鼓敲个不停,错愕地问道:“姑娘,你莫非是…“白衣胜雪”雪兄弟,怎……”
话还没说完,那少女就抢着说:“公子猜得不错,我正是雪……”
那青年一把拉着少女的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说:“想煞为兄了,……”
少女看他焦急的神情,扑哧一笑,随手也一把推开青年的手,道:“我话还没说完,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是那个人的小妹。”
“啊?”青年惊呼道:“你……你家…兄长…何在?”
“我大哥现在公务缠身,估计要到下个月方会有时间来岳阳地界。约定在此见面约定,我大哥说他还没来得及飞鸽传书,怕慧生公子等久了,……所以特地遣我从京都来此,恭候公子大驾,”那白衣女子宛转说来,语音娇柔,极是动听。“……我,小名胜衣,慧生公子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若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吩咐我转告我大哥的,一并说来,我会帮你把讯息传到的!”

“原来如此,……你大哥也不用如此费心,我岳阳府也未来过,就当是过来出游散心,也是可以的。我也没什大事,…只要要等你大哥来了,我…算了,也不妨事。”那叫罗慧生的青年说道。
名唤雪胜衣的女子,也登上那个船头,站在那罗慧生的身旁,仿佛一尊雕像一般,沉静而落寞,那独特的神情让那青年一时间目摇神驰。

真想不到这轻舟之上的青年竟是被世人称为“山居雅人”的罗慧生,而那白衣女子竟然是也那江湖上鼎鼎大名,人称“白衣胜雪”的名捕雪傲尘的小妹,就更加出奇了。这岳阳府一时间果然是八方人来,五洲人往,好不热闹。
罗慧生想起来时路上听人歌来,那歌曰:“二邪二狂风云起,公人君子剑之芒;还有四凶人断肠,群雄占尽山河色!”那时已然知晓要与自己见面的就是这歌中所说的“白衣胜雪”,想不到他的妹妹原来也如此的出色,禁不住对与雪傲尘见面更是心驰神往,更为担心的是自己还有一件心服的事情要说,对雪胜衣,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对待,是留还是放。
正闷不出声,心里放嘀咕时,就听雪胜衣道:“慧生公子,我叫你慧生哥哥可好?”
“啊,……随你吧!”罗慧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就由着她叫。
“慧生哥哥,我一路行来,还没吃东西呢,现在肚子很饿,…我们去吃饭可好?…”
“行!”
正说话间,轻舟已经快靠湖岸,那艄公道:“少爷,你去岸上找间小店,和这位姑娘一起用饭吧,我就在这船上简单的吃些,就好!”
“老爷子,我们吃过了给你也带些回来,好不好?”雪胜衣一边说着,一边已下了小船,亲昵的拉住罗慧生的衣袖,道:“慧生哥哥,我们走吧!”
罗慧生点头应道:“恩!”,忙也下了小舟,这二人径自向洞庭湖边的小街市行去。
那洞庭湖边的街市的道路虽不很长,也不很宽,却也有几十户店人家。街首便有一家小酒店,迎风飘着一副酒旗,旗上书:“杏黄酒店”,那店堂前的笑语喧哗,猜拳赌酒闹声不绝,那人前人后跑来跑去的店小二也似极有品位。堂后的刀勺铲动,那油锅爆响声,也声声入耳。
“慧生哥哥,就这一家好了,也不用捡了。”雪胜衣轻轻拉了拉罗慧生的衣袖,笑声的说。
“好,就听贤妹的。”罗慧生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比较好称呼,忙跟着说,一边很自然的丢下雪胜衣紧拉着自己的小手,大步迈入那小酒店中。
店里小二早识事的迎出:“二位客官,里面请!”
一边跟着二人身后,热情周到的把他们迎进店去,只见进入店中四下一看,已见四周只还有一、二个空座位,罗慧生暗自沉吟,也不知要不要另选他处,以他性格,不如先随便用些,等到了自家住处,再一一斟酌,只是这小雪妹子……,心念动处,一眼看过来,正见着那雪胜衣,手拿木瓮,抬着头,定定的看着自己,那两眼清澈见底,容光艳丽,更显得娇俏可人。四目相对,那罗慧生不由的便觉心跳加快,面红耳赤起来,忙别过身去,这时那店小二大睁着眼睛,二目放光的,也来回上下的打量着二人,那神情捉狭,看的人好不舒服。
雪胜衣一见那跑堂小二瞧着人的眼色,就觉心里发毛,怪怪的,忙紧跟着说道:“慧生哥哥,不如我们去别家吃饭,我看这里的人也太多了!……”
话还没说完,那小二已拉着罗慧生的手,忙指着楼上说道:“姑娘,说哪里话来,我们小店可是这洞庭数一数二的老字号了!……可能是楼下拥挤了些,这样,二位客官,楼上请,我们的雅席可宽敞了!”说着话,便推着那罗慧生往二楼去。
“啊,也好!……那……贤妹,我们就这儿简单用些,饭后我便带你去我家看看,可好?”罗慧生探询地问道。
“嗯,那就随你了!”雪胜衣听到问道,也不便改口,只好撇着的小嘴,答应着也随着他们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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