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天降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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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李府杏园当职的孙大娘紧赶慢赶的遣人去请李舜君,谁也没料到只一盏茶的功夫那李舜君便与蔡镇湘等人来到了厅前,远远地就听那李舜君正在门外高声地呵斥着一个仆役:“……你们怎的办事的!”
听此言语似也知道这杏园里无端的惹出了一件大事,这话说的是严厉异常,那一众仆妇都齐声跪倒,一时间竟无一人应声,只听得这静夜里那引路的灯烛灯笼在夜光中闪烁着,红烛的火焰在胡斯胡斯的作响,似也在无声的哽咽着,诉说这件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那萧仲月此时正和巫山月坐在大厅里冥思苦想,心急如焚,猛的听见是李舜君的几句话语,想起他的权势地位,心中不禁一惊,料得此事还耐他来周全,急忙间起身来迎,还未到门旁,那李舜君等人早已如一阵风般涌进了栖峰阁大厅之上。
“……萧贤侄莫急,一切事体有李某人为你做主!还请放宽心胸了……”说话的正是那白面黑须的李舜君,此时他一身青衣,居家服饰,那种悠闲的气度,平易近人,犹如一股亲切之风扑面而来,话还没说完,那萧仲月倒头就是一拜,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李舜君的双腿,口中直呼:“李爷,救我!”想来他方寸已乱,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那李舜君是见惯此等事情的,一边扶起那萧仲月,一边转身,对这一众家仆,又说道:“此时关乎萧贤侄切身大事,众家人仆妇们如有一人胡乱说出此事,这其中厉害莫要说老爷没有知会过,孙大娘把他们好生看护着,莫要走落了一人,如今之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我看你们都退下吧,看好院门,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走进一个人来,孙大娘,你速派人去办……”
听他说话,真法严有度,一帮家仆无不点头称是。
那孙大娘高声唱诺,答应一声,急忙走将出去,且不说那孙大娘如何照着吩咐的去做。
但说着李舜君立在厅内仔细地思量着,沉吟良久,一把拉过身畔的蔡镇湘,二人耳语片刻,似思虑再三一般,便又说道:“萧贤侄,依我等人看来,此事还要深思一二,不如今晚大家都去休息,明早我们再议,可否?”
似征询,却似一道命令。
只见那李舜君的话语一落,大手一挥,就见那栖峰阁的厅外便有十多个仆役快步跑进厅来,将大厅和围成一圈,队列整齐有序,一丝不乱,一看便知平时都是训练有素的会家子,不但高矮胖瘦都一样,人物更是生的齐整,恍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出现这样的场面,看的人不由得就要倒吸几口凉气,吃惊不小的……
那萧仲月闻声早已站起身形,心中泛着嘀咕,不知道这是何意,巫山月一见此种情形,忙一个箭步靠近萧仲月身畔,娇呼一声:“师兄?”
想来他们此时也知自己是人单势孤,由不得不叫苦不迭。
那李舜君见他二人如此,忙笑着说道:“二位切莫惊慌,在我府中出了这等事情,必要深究,只是此时更深夜静不容人有他想,你们也要稍安,静待其变吧!”
边说边指着靠门边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人,再道:“这是我府上的护院总管姜少白姜少侠,有他在这里,少时你们必定有事,不如交他去办,大家自然可以放心一些。……此外呢,最好你们这几日也不要到府外走动!”
话音刚落,那萧仲月忙靠前一步,双眼定定的看着那个青年,有种匪夷所思的意味,声音有少许颤抖,问道:“姜少白?……你便是那个侠名闻遍大江南北的雪庐二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不曾料到你……”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便被巫山月的惊呼打断:“啊!素有‘见血封侯’之名的神探就是你?”语气中充满了一种不确定,还有一种惊喜交加,喜极而涕的神情,在娇俏的面容上顿添一抹凄清之态,一时间顿使人横生一段怜爱之心。
那着一袭青衫的男子,见他二人如此吃惊,心中不免暗自得意,也禁不住为巫山月所折服,心道:有美如此,无怪乎天地之精灵;人物之秀雅,可叹世间之神奇。却也见惯不惯,忙将双手抱于胸前,不紧不慢的说道:“在下姜少白,先行见过萧大侠和巫姑娘!……姑娘所问的问题,在下想来应该算是,不过这个名号血腥味太重,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话语中似不甘受此名号负累,且有种深恶痛绝的憾恨。
巫山月见他直陈自己就是神探“见血封侯”,而且便是那传闻中的雪庐二公子,听得此言顿失方寸,料不到心目中的英雄在此刻现身,而且是如此的年轻,又是以此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她不心跳加速,惊呼不止。
蓦然之间听那姜少白如此之说,萧仲月的心里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瑟瑟有救,忧虑的是自家势单力孤,此事恐难如愿。心中旁算,想来素有侠名的雪庐一脉必不会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而且他又被人称之为“见血封侯”,从来就是义字两肩挑,仁心待世人!再看他的丰神也不是可以描画的,自有一种威严气度叫人见之不忘。
此时那巫山月也在上上下下、仔细仔细的打量着那个青年,但见他面白唇红,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自有一种闲适的气度,加之又生的英俊挺拔,刚健异常,身上似有种说不出霸气,眼光却又现出一种出人意表的滑溜,精光毕现的,看着便叫人不舒服,口中只好诺诺。
那萧仲月见他见礼,忙还礼,只是嘴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立当场,心乱如麻。
那姜少白见他二人都无话可说,礼貌的点头微笑,一边致意,也不在做声;那一边却在回望中已指挥着手下将庭上厅下都布置起来。挥手间气宇昂扬,拿捏轻松自如,站在门前,便似那天生的金刚,地生的神勇之士一般。
此时静夜深深,心事也渺渺,一场天意的作弄,空惹出几许的忧怨,忧也好,怨也罢,终放不下这脉脉情愁在眉梢,这真是:神机妙算,在明日;各怀心机,盼天明。
一夜无话,只是这夜晚却如此的漫长,漫长的犹如那渺渺的青烟,看不到尽头。
谁知只一转眼间便到天明,那李舜君似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早便会同蔡镇湘、姜英又来到了杏园,一路上似在小声议论,言辞激励,纷争不断,似争辩什么,但等走到了大厅,话似还未说完,正遇上萧仲月与巫山月守着栖峰阁,一夜无眠似的枯坐于大厅之上。
看他二人眉眼倦怠,却又时不时的二目相顾,似愁眉难展,又似有万种的愤恨,只是无言以对,那种无尽的哀愁想来一时间也无法消散。
此时此刻,看见李舜君等人进的门来,那萧仲月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也不看那姜少白的眼色,迎面倒头便又是一拜,这一次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李舜君的手,虎目流泪,千言万语只是无声,一句话也不说。

那李舜君立在厅内,仔细地打量着周围,张眼已看到姜少白在屏退厅中的仆役,自己却退避一旁,嘴角轻颤,也不知说些什么话,神色飘移不定。
“少白,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李舜君见此,微沉吟,问道。
“这,……”姜少白抬眼看了看厅中众人,灿然一笑,道:“在下懵懂!还请众位高人见谅一二!”说完话,也不看众人,径自走出门去,随手又将厅门带好,此际厅内厅外没有丝毫的声音,静的可怕。
那李舜君见他如此,顿时心知肚明,也不拦阻,任他自去。
那一边早已顺手拉起萧仲月,大叹一声,说道:“贤侄,不要担心,至少此事我们已有了些眉目!”
萧仲月一听此话,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立马又一次拜倒,急问:“李爷,有甚线索?”
李舜君见他如此激动,略一沉吟,说道:“贤侄,依我等人看来,此事极有可能与那‘相思客’越浪大有关联!”话音未落,那萧仲月闻声早已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形,只见他面红耳赤,双目含怒,直愣愣的看着李舜君,就是不作声,站在那里又是悄无一言的。
那巫山月见此情形,立时明白,想他乃是堂堂的“四凶”之首,如果自己的亲妹子果真被这个“四凶”之一的“相思客”越浪掠去了,这事前无有防范,这事后也不见有甚举动,此事如在江湖上传起来,岂不是大煞风景,不仅仅是自家的颜面扫地,这往后在江湖上可还有安身立命之所,真叫人难做!想到此处,忙上前扶住那萧仲月,只好用那好言来相劝,轻声地说道:“师兄,如今之计还要三思而行啊!越浪他……”
萧仲月急忙摆了摆手,止住她再继续说下去,忙双手抱拳在胸,行了一礼,道:“李爷,现如今越浪这厮身在何处?我要寻他,若能得各位好心相助,使我救回舍妹,大恩大德且容在下日后相报!”
说话时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如若果是他所为,也怪不得我心狠了!”此话一出,众人都心知肚明,许是这二人早已结怨。
那蔡镇湘也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急道:“不烦事的,你的事便我的事情,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只是这越浪也不是甚善男信女啊!……”似有难言苦衷,不能一言以避之。
“此话怎讲?”萧仲月转过身来看着他,似在询问,又似自答:“我管他是不是善类,只要伤了我妹子一根毫毛,哼哼,必与他生死相拼!”
“贤侄,莫急!且听我一言,如今之策,还要虑他一虑才好,如他使诈,我们在明处,总难防他暗箭伤人,而且他同党众多,一时倒也难决……”那李舜君见他怒气冲冲,似那怒火随时便要爆发,果有那放手一搏,拼个鱼死网破之意,这如何是好。
然而,这李舜君此刻的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一夜亦无眠,前思后想,来此之前便做好了要说服他的打算,仔细想来昨夜在此行凶的人在短时间内绝然不会再出现,很难在近期查出他的所在,但从种种情况来看,隐隐的猜测这劫匪的根底,虑他有所作为,一时间也猜不出他的所图为何?
萧仲月和萧瑟瑟二人虽是一脉同胞,性情却大相径庭,妹子聪明伶俐、心思缜密、武功卓绝;哥哥文弱彬彬,性子憨厚,却孔武有力,心无城府,果真似两个极端,不同的人。
现今之岳阳正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时期,为湘山之主竞选而召开的武林大会已迫在眉睫;美少女失踪案也毫无头绪;洞庭一带几大豪族近日不知为了怎样的一件宝物竟在那落凤坡又起纷争,而传闻中的“相思客”越浪此刻竟藏匿于此;“花虎拳”杨纪城至今昏迷不醒,种种纷扰,实是无计可施。若不然,也万万想不到这以恶制恶、以暴抑暴主意来,只是还不知可行,不可行!
那姜英见众人一时无语,忙道:“萧贤侄,我便直说吧,昨夜似无力追寻那凶徒的下落,但量你们一路来的艰险,结缘结怨也多,多少也能猜到这必定是你们的仇家所为,但思萧姑娘的侠胆慧心,也无需多虑的!想来那落凤坡的众凶徒也不会与她作难的!”
“落凤坡?落凤坡!越浪那厮可是在那里?”萧仲月听者有心,忙将此话问出,似有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味。
那李舜君不由得微微点头,无奈地答道:“贤侄啊,只是不知萧姑娘是否也在那里,我们顾虑……”
“恩,我知道李爷的顾虑,不过,我不能因为有所忌惮就不去救人,想我兄妹从未有一日如此分离过,若是瑟瑟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岂不是一千古的罪人,……”萧仲月一时间真情流露,热泪涕流。
“贤侄,你也不要过分担心,他们有本事劫人,我们也必能把她要回来啊!只是这段时间也容人……”李舜君见他越来越激动,忙劝道,只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措辞,显得有些急急忙忙、语无伦次的。
那姜英此时见他们喋喋不休议论着,心道:看此情形,还不如激将一番。忙道:“李爷,你的顾虑总是多,要是我才不管这许多呢,一头撞进去,看他们如何待我,总比在此坐以待毙的强!”
那一边蔡镇湘闻他此言,顿时牙根齐咬,哼哼不止,不住点头,说道:“有理,有理!这才是大丈夫的所为!”。
萧仲月看着他们,似有所思,亦似心中空无一物。眼光中有一种迷雾逐渐升起,由淡转浓,再由浓转淡,一瞬间周身犹罩着一层紫雾,看他双手也在瞬间变得透明而红透了,好似周身之血都凝固于手臂一般,血色晶莹,通体绯红,整个人都随着迷雾转动着,如一滴大粒水珠在栖峰阁大厅之上游走着,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终于在无一丝前兆的情形下,从大厅正门飞一般的炫起,破门而出,转眼间便失去踪影。
那巫山月此刻也神情紧张,似运功抵挡着外来的诱力,身形也随这萧仲月的步伐移动,随之遥落,忽上忽下的,突然猛的在地上顿了一顿,速度快如闪电,也似一阵风一般消失在那厅外。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厅外北角有一身影如箭一般穿梭而去,不察,那人正是人称“见血封侯”的神探——姜少白。
而此时厅中众人见到此种情形,尤其是见到那萧仲月飞遁而去,无不大张其嘴,异常吃惊,那姜英更是激动,双眼放出摄人的精光来,大声呼叫:“紫魄精魂!是紫魄精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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