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突发变故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且说萧瑟瑟犹自睡在梦中,没成想自己的身子却早已随着一蒙面的黑衣人忽高忽低的穿墙飞越而遁去。而且此人身手矫健,似自身的技艺超凡,又加之轻功卓越,谁也不成料到那杏园如斯的高墙竟也挡不住他去路。
那萧瑟瑟被他负在肩头,竟也未成觉察一二,此时那心中也疑这便是一个梦境,被他这样飞转了身形腾挪于半空之中。
“原来人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瑟瑟心里默想着,那人速度飞快,却使得萧瑟瑟直觉自身犹如将身来到了九霄云端之上,如若不是,那怎地会如此自由,如此翱翔,又怎能一回子看那天地之渺渺,一回子又可笑那世人之痴痴!
梦寐中也能将身子自由的翻转,竟比那平时还觉轻灵快速,心中只道肌力未失,毒性已解,一时忘却那中毒后的苦楚,嘴中不禁轻轻的哼着唱着,怎料想却是那首曾在杏林中听到的杏花词。
细细咀嚼词中深义,越觉缠绵,想那歌者妙曼,真乃仙音;再思那图中佳人,也堪称绝世,只是已不容她细细猜想词中深意。
就听见那耳边“乒乓”作响,打乱了自己的遐思一段,正欲睁开那双眼细瞧一番,却已听见一声高叫:“快些放下人来……”
转瞬间那打斗之声已充盈满耳,怎地如此之清晰,却也不是做梦?心下着急,就以为是自己静夜里练功走火入魔了,想起也许就是因这一路来的心酸所见,看到即所得了,这脑海中欲要与人一试高下的心魔已经深入骨髓。
谁曾想到分神之间,那黑衣人早已与呼喝的来人打在一起,自己怎样变作那黑衣人手中的一件兵器之事,到还未认得的清楚明白,就觉自身那身体已经空自飞舞在那二人之间,身随心动,却已不能自控。
那瑟瑟也只好随着那黑衣人的身形转来转去,腾挪飞跃之中,难免会头痛欲裂,那萧瑟瑟虽双眼不能目视,但闻听这场恶斗,那心也跟着“噗通、噗通”的乱跳。
这高手过招岂容你胡思乱想,也许半招之内便会丧去了性命,故而那心里就一个咯噔,急忙闭气运功,这一提气,心中便觉不妙,已知道自己被人封住了心脉,身上几处大**现如今正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下。
也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为甚要掠去自己,或是那中毒一事也与此相关,可是自己如何没来由的惹来了这场祸事,自己怎会没有一丝察觉,可与那洞庭湖一带失踪了众多美貌的女子有关……
只是自己虽不是小家碧玉,但思来想去也并无那娇媚的容颜,武功虽好,终难容那世俗之媚眼!
再思去想来,还是不对啊,自己练武由来已久,已不是泛泛之辈,虽不似大哥一般在江湖上小有名头,但一般的肖小也难以靠近自己身旁,这中毒至己昏迷的事情还没查出元凶,怎能又在这夕被人掳来掳去的,这件事难道大哥和山月姐姐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
如若是已然察觉,自己还是被人掠了来,这,这,这岂不大大的煞了我自家的威名了!不成,大哥和山月姐姐怎地不在左近,哎呀呀,这岂能叫我辈善罢甘休的!
可不能就这样完了事,李舜君啊,李舜君,你果真是老奸巨猾,没成想还是进了你的瓮中,这果然是个瓮中捉鳖的好计谋,可叹啊,这场争斗还没能真正的开始,这性命却已落入他人之手,就算舍去了自己这条性命不要了,这件事情也不是如此的简单啊!……
思来想去,方觉这里面倒也不是尽如自己猜想一般,如果他李舜君用心加害,岂能把人都引进这府中,倘若果真在他府上弄出一条半条的人命来,这岂不违了初衷,是非成败不可妄加决断,也罢,若如所想到那时节必要搞他一个两败俱伤才好,……
想那李舜君如此精明的一个岳阳巨商,想来那富贵权势不可估量,怎会作出这般没有头脑的事体来!
那萧瑟瑟忽觉得思绪如乱麻一般,忽然间又觉出那身子疼痛加剧,许是又遭那人暗算,身子上也实实在在的被人拳打脚踢了一场,真是从古到今都没有的事情。
岂料还没做好再次挨打的决心来,就听耳边又是“嗵、嗵”的两声,想不到自己竟被那黑衣人随手掷出,落在地上。
“啊!……”
喊叫无力,也没叫出声来。
此时此刻正值春暖乍寒,那身子被泥地上的凉气一阵子又一阵子的侵袭着,只冻得冷瑟瑟缩做了一团,这回那心中念头已不知转了多少回。
此时鼻中一股土惺的怪味一股脑涌入心间,霎时思绪纷乱,已不知如何决断,又每每被那二人争斗之声打断了自家的冥想苦思,真是又气又急。
想来自己还从未有早过今日这般的耻辱,如若活得命来,必要好好的处罚此人,没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好细听那二人的打斗,脑中猜想他们所使得招数,看去势来路却不是自家的识得的,怎也没见师傅说起过这江湖里除了少林、武当、峨眉数大门派之外其余诸多帮派的武功套路中,都还未见过如此的凌厉,还会在哪个门中出现如同这二人一般狠辣逼人的招数来。
再看下去,方明白原来这二人却也不是一门中的人,那招数都截然相反,一个辣手狠毒,一个又缠绵间夹杂了凌厉。
如此迥异,心中一时好奇之心顿生,心中的妄念一消,倒也不在乎那身上的苦楚,明知道不是大哥和山月姐姐,就慢慢的回忆起自己如何从杏园的明镜轩大厅退出,躲避那一众仆妇,走进了高耸林立的杏树林子,听到了那首婉转悠扬的歌声,看到了那画着美貌佳人的图画,那个拉着我躲开茅屋的人是谁?
再然后呢,好似敲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了!
自己又是如何转回那杏园里自己住的莲敬轩的,莲敬轩啊,莲敬轩,对了,这是自己在杏园的闺房,想起自己看到此名时便是一愣,好似从小便见过的一般,屋内陈设每一样不是自己幼年时把玩于手中的,真如回到家里一般,感觉舒适,温暖!
是一种有母亲陪在身边的温暖啊,想起母亲,萧瑟瑟又止不住要落泪,我的母亲还会爱我如珍宝一般么,想起自己年幼时因家遭突变,又失去了慈父,家道中落。故而一心向武,只盼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因此上便只好与大哥勤练功,日学习,没有一日不盼自身**,那些年似不曾有一日陪伴过母亲,也没有一天会安心在家守候母亲。
况且自己竟然会在八岁生日那天,瞒着母亲,狠心的离家出走。和大哥一起追随着师父南下逍遥岛,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似眼前刚发生的一般,想来至今也有八个年头。
咦!
这些琐事日日都在心里,却从未有一天真真叫人思量过,哎呀不好!……
如此想来,不会原先看到的山月姐姐和大哥的嘘寒问暖也是自己的一个虚幻吧,看来此毒非比寻常,越想越觉不妙,那二人此时还在划掌猜拳喝酒耍乐,怎会料到自己遇险,又怎知他们不会和自己一般遭人的计算了,只是如今之策,该当怎办?

耳边虫鸣唧唧,忽灵光一闪,忆起师傅曾传授过的一套内功,只因那时武功刚有小成,是以不曾稍加留意,更不要说勤练三六九了,但心法中实是有“越人打**”之说,心下急忙默念口诀。
此时此际,也只能如此。那萧瑟瑟不愧是战中好手,将左耳紧贴地面,聆听那二人挥来喝去的争斗,忙将头颈对准那二人招数套路中的一个空挡,猛地跃起撞开那二人,嘴上也不歇着,口中叫骂:“是谁害我!”
那叫声在静夜里吼出,声震耳鼓,回音缭绕,声声远去,那功力可想而知是如何的高深莫测,直惊得那二人慌忙中歇下手来,都好似谁也没料到此种状况一般,都大叫一声:“不好,误了大事了!”
叫声未歇,那杏园里就听得脚步凌乱,忽前忽后的逐渐走近了,想来那园里已然大乱了,一时便觉火光冲天,那占先一人见机的一把负起那萧瑟瑟,低叫一声:“哥哥,还不速去!更待何时”
也不等人应答,早大步流星的去远了。
再说那萧仲月和巫山月见萧瑟瑟统揽了大小的一切事物,便乐的逍遥自在,想起往日里在岛上的好时光来,禁不住那酒虫来勾引作弄,早被勾去那股逞强好胜的劲头,终耐不住性子,抱着酒坛放开肚肠喝起来没完。
那巫山月原来的酒瘾便不小,生性贪杯,若不是日日被萧瑟瑟缠住,怎会舍得每日里喝的那不深不浅的几杯来,前面几月也不敢在人前放肆的大喝特喝,现见师兄已无旁忌,便索性也来凑个热闹,情愿与萧仲月赌酒十坛,不醉不归。
他二人怎知萧瑟瑟落单被擒,只喝的酒上三旬,忽听院墙外一声高呼:“是谁害我!”
在静夜里声声传来,那萧仲月识得是亲妹子的声音,顷刻间那酒瘾也没了,也不知出了何事,只怕是妹子落单,叫人拾了便宜,也不叫醒那园中的各房的仆妇私役,仰仗着自己艺高胆大,独自追出。
那巫山月也不甘落于人后,也一径扑出。
仓促间早已惊醒了杏园中的众仆妇,她们似也听到了那惊叫之声,转眼间也无人睡得住,都翻身下床,一个个手持火烛飞奔而出,往院墙里外相互包围起来,竟也秩序井然,一丝不乱,像是都有极好的家教。
只是喊叫声忽然间变得十分嘈杂,把那巫山月一个人落在后面,那一众人只见领头在前飞奔的萧仲月,一身青衫,在黑夜里,猿身更显臂长有力,于奔走间冉现虎虎雄风。
已遥遥领先那黑衣人数步,大步走在前头,前面的黑衣人肩上背负着一人,黑暗中看不清男女。此时那萧仲月已拦下其中一人,并与那人缠斗起来。
那随后的巫山月已经几起几落又一次飞奔于众人之前,她手中犹自环抱一酒坛,醉熏熏的摇曳着她那修长而嬴弱的身姿,那酒后娇媚的容颜映着那醉人的星眸,站立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杏树上,正娇笑不止,陶然自乐,于静夜的星空下远远的望去,真似仙子下凡一般,又美又娇,只是半醉半醒之间,越显风姿卓绝,于眉目中更添一抹少女纯情而青春的娇俏。
那一众仆妇看的此情此景,心中艳羡也如痴如醉,忽见她一脚踏空,似要从那高高的杏树上摔落而下,不禁高呼惊叫起来,叫声未毕,那萧仲月似已发觉,只好在临战之际,一拳发出,便撇开那黑衣人,抢身腾空跃出一丈有余,恰能当空拦腰得抱那巫山月倩腰一握,慢慢飘落于地,方站好身形,扶住巫山月的身子,看到那刚才与之恶战的黑衣人已去向不明,禁不住扼腕叹息,不自觉的热泪长流。
片刻,忽面对着醉酒的巫山月跺起了双脚,口中又长叹数声,似也不能埋怨那巫山月,又似有种说之不尽的苦楚。
那一众仆妇私役实在是不明就里,忙上前询问:“萧大侠,不知出了何事!”
此时那巫山月被这一脚跺下,虽未摔到,但那酒劲已消,睁大着一双妙目看向师兄,口中再也说不出话来,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忙道:“妹子呢,瑟瑟她?”
此话一出,那萧仲月便大声的哭将起来,巫山月无语,忙扶着他跺进那杏园去,那些仆妇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人人都没料得到人前如此威风的萧大侠,也有落泪出声的时候,这四凶之首的“血手书生”也是那性情中人,怕不是那侠义的萧女侠有甚危难的事情。
这些人里有一最精明干练的孙大娘,也是那李舜君眼前的红人一个,往日里说话办事都最得人心的,此时见机的说道:“众位姐妹,众家弟兄,现今事情未明,不可乱说一句胡言的,此事还要想请我家老爷来才好定夺。不如这样,张家大哥,劳你的大驾,且往老爷那里通报一声,就说萧家兄妹有事情相邀,千万莫说漏了嘴,大家都散去,各自回房吧,等老爷来了自有公断!”
这边说着,那边又吩咐众人封了院门,叫几个管事看着,那边又遣人到莲敬轩去请萧姑娘,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心里明白得很,许是那姑娘身上出了什么事情,给自家哥哥看见了,自家的面子上过不去,又怕在人前失了威名,只思这些家务事情倒用不上我们这些外姓人,如果不是,这萧大侠如何热泪盈盈,不着一词,现在还不能就去说和,还是等老爷来了再说吧!
那众人都去了睡意,倒对这兄妹们的事情上了心,都七嘴八舌的胡乱猜测着,都被这孙大娘止住了,正劝说得起劲,那前去相请萧姑娘的人回话来说:“屋里没人,姑娘没在房里,除了苏姑娘的独门小院外,整个园子都看过了,都没见着。”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诧不语,此时那萧仲月与巫山月都已去过莲敬轩里,也没见着人,只好怏怏地回到那明镜轩的大厅里。
只见那一众仆妇都在打点自家的事情,心道:真难为了她们!她们无不为自己兄妹的事情担忧,本心里又不能说破,一来怕失了自己素日里积下的威名受损,二来怕才进李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在这些家仆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那心里又实在过意不去,忙说道:“大家不必烦忧,这事是我兄妹自家的事情,许是仇家追来,看我妹子落单用计把她掳了去,想来如今还不至于身死,……”
说到此处,又不免伤心,想起一路来的苦难,得胜都有大半是归功于妹子的神机妙算,可如今少了她一人,自己不但有愧师傅的再造之恩,更还有何面目去见父母,更别说光大门楣,哎,只恨自己一时大意了,身在得意之时没有防范之心,叫人称了心,顺了意。
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前头已有一人高呼着跑进,大声叫着:“老爷来了,快些退避!……”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