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凤箫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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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与邢碧涛并肩而行的紫杉女子已走近画舫,雪胜衣匆忙间也走了出去,口中笑说:“花姐姐,雪胜衣来了!……”
那紫衫女子一见她,就猛觉眼前一亮,抚掌而笑,道:“果又一瑶台仙子,羡煞人了!”边说边走过来拉着雪胜衣的手,亲热异常,一团好意的赞道:“好一个玉笋尖尖,……”
那雪胜衣一愣神,不知如何回答,心道:这人是谁,焉有这般情热的,必不是那花姐姐,……正猜想着,犯着踌躇,就听那亭上的彩衣女子笑道:“这个妹子本是个情热的人,……与你一般大,却没你这般老成呢!都过来吧,让姐姐瞧瞧,可是妩儿夸得那妙人儿?……”话语亲切,很有大家长的风度,不待人答言,又道:“众姐妹都来见过,彼此相熟了才好……”
待雪胜衣等人走近,那花惜晚又道:“现互相通个名姓,后面大家见着也好有个照应……”
眼看着雪胜衣,见她点头,那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那我就占先了,……花惜晚是我本名,因痴长了数岁,这座中各位妹子都叫我一声姐姐,有人也送了我一个小名叫作无双,……小雪呢,你叫我‘花姐姐’或是‘无双姐姐’,都行呢?”
此话刚一说出口,亭上众人中不免就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谓:“那小名什嘛的,不就是宁家大哥给取得,……”
又有道:“是嘛……”
还有的人问道:“那小雪样子倒美,不知道有没有甚才学呢……”
人多口杂,议论纷纷,一时也未毕,那花惜晚忙用手示意,许是听多也见多了,倒也不为气,口中干咳两声:“喝!喝!”只一霎时座中俱都安静,那雪胜衣心中暗叫,这一众人果是训练有素,但不知这众位美人儿内家功夫如何,……如有办法,试上一试才好呢!
眼见着这三人已步进那亭中,只见那雪胜衣立在那台阶之上,抬眼细细打量起亭中众人来,一望之下但见那花惜晚红颜青鬓,笑语连连,忙婷婷一拜,叫了一声:“花姐姐,妹子见礼了!”
说话间那眼角已一个不落的看遍了那随从的众位女子,立起身后便一言不发,依然站立在下首,那紫衫女子早见机的接过话头,说道:“小雪妹子,我叫孙依冉,……”指着那黄衫的女子,又说:“这位就是时楚楚!”
话还没说完,那亭上的绿衣女子已冷冷说道:“孙家姐姐,焉太情切了!…把些话语都讲完了,敢情旁人便无话说了吗?…”
她身后那红衣女子忙两手轻摇其手臂,意要她噤声,一边忙道:“小雪妹子见笑了,她二人一向如此,……”
那花惜晚也摇头大笑,道:“众家姐妹,俱都情热,小雪莫怪!”
“我身处温柔之地,眼见举座国色,诸般娇美,我雪胜衣身怎敢有见怪之心,……众位姐姐方才是那瑶台仙子呢!”
雪胜衣轻叹数声,点头说道:“不如姐姐就为妹子引见一二,可好啊!”
“嗯,既如此,就听我指点一二吧!”花惜晚转身指那绿衣的、红衣的,便一一说道:“这是绿萝和宣亦舒,那边的是丰玮,纪辰,那一边的有华曦,唐朝,骊咏、赵容儿……”依次说完,不一而足,那雪胜衣已与她们一一见过礼去,俱满面笑颜,话之不完。
正说笑间,但见一小厮匆忙跑入,一路高叫:“花宫主何在?洞主回来了!赶快开门迎接……”
一声叫来,那亭中众人忙收笑语,整肃颜。
那花惜晚更是领头在先,急忙着一路行来,刚至那前院门首,就见那幽情楼外正站立着一众人,打头有三人,居中一人二十余岁,身着青衫,骨格俊秀,矫如玉树,昂昂自若;左首那人三十余岁,一身白袍,长身玉立,眉目清秀;右首那位年纪幼小,小书生的打扮,脸如敷粉,眼若衔霜,但是脸上泛着傲慢、轻蔑的神情,仿佛一见他人,顿生厌烦之叹!
居中那人一见花惜晚等人,忙笑道:“无双,好些日子没见,越发娇媚了!众家妹妹都愈发让人可怜可爱呢!”,也不等人说话,引头便走。
那一手还拉着身旁那个白袍的就往那后院行去,边走边说:“到亭子里坐坐吧!……我看好像众位妹子都在呢?…有甚事都聚在一起,哈哈…若无甚事,就自己个回房休息吧!有无双和秦家妹子在就行了,大家都累了,回去吧,天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绿萝上茶来!”
说话间大有催促众人休息之语,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的。一边说着话,也不顾那旁人,大步流星的进了那亭子,随行的一众人也跟着进了那幽情楼后院的小花亭中。
那花惜晚听他这样说,便让绿萝和那妩儿等人准备茶点,一边又将其余人等千叮万嘱的都劝回了各家庭院。
余话不提,只说这青衫汉子进了后院,也来到那亭中坐下,也不管花惜晚她们如何收拾那一桌酒菜,看茶进点,指着那随行来的两个人,说道:“无双,快来见过这两位朋友,哈哈……”手指那白袍的汉子,说道:“这是中州有名的隐士‘飘舟神隐’袁不休袁大侠,五行八卦俱都在行;这位是他的徒儿,人称‘神龙小子’的潘子骏少侠!……”一边说,一边手指那白袍少年,那亭中众人也赶忙来见礼,小叙着别情。
礼毕,那青袍汉子又手指雪胜衣,说道:“无双,这个姑娘我怎没见过?又是在我不在时救回来的?…模样蛮好,不知道她家里又遭遇了何种事情?怎流落在此…”连连发问,语气和蔼,但觉关爱情深。

那雪胜衣见他发问,冷笑一声,道:“我愿不知为何在此,……想来你便是那洞主,即劳洞主费心探问,无知小女先见礼了,还请洞主明示,准我回家团聚,此恩铭记于心,定当后报!”
话语凌厉,倒问的那汉子一惊,忙把眼看向那花惜晚,顿时不怒而威,那妩儿等人素知他心性,忙上前来打圆场,笑着说道:“宁大哥,先不要着恼,你先听我把这事情说清楚再……”
那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青袍汉子一摆手,说道:“此事后说,若这女子真要走,便放她去吧!我不耐烦听这些话来……”
“平白无故的把人掠了来,也不问问人家,好像也太无知了!……”那雪胜衣抬头正视那青袍汉子,无一丝惧意,又道:“你们这里就贯会把些美貌女子都掠了来,聚在一起,整天围着你,候着你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一同坐下的“神龙小子”潘子骏已挺身站起,脸含怒容,大声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洞主如此无理,真太猖狂了!……看小爷来教训教训你,…你如能胜了小爷,…再说那些胡话不迟!……”那神情便有种跃跃欲试之感,身形跳动,已跃出了那亭外,画地为场,磨拳擦掌,单等那雪胜衣一人下场比试,恍如胜负已决,洋洋自得之状。
“……那惊天的大案都做下了,竟也不容人说上一说?……”那雪胜衣也不甘示弱,也跃身下场,一边冷笑,一边抽招转式抢攻而上,口中说道:“我知你如此做做,用意不过显摆一下自己嘛,小女子便随了你的心意!……来吧!”
眼看就要战在一起,那亭上众位俱都惊诧,那袁不休忙起身形,笑说道:“这是何故?……话不投机,也不可如此就动起手来?想那兵刃无眼,徒儿休伤着那姑娘,倒让我没来由的多添着许多过错,上天故好生之德……”
那花惜晚听他说道,也忙劝阻道:“大家误会一场,也容人把话说完了再……”
那边秦妩儿已进那比武场,拉着那雪胜衣说话,两人窃窃私语,也不知说了什嘛,那雪胜衣对她一笑,便自动退下阵来,脸带羞惭,轻声说道:“那这事,便当我错了,但是你们也不能仗势欺人……”
那潘子骏一见,大笑数声,也说道:“哈哈,我就知道你耍奸藏拙,能有甚能耐?”
那袁不休见他又说,微皱双眉,也说道:“你这孩儿,出外来全不听为师教诲,又来生事,……罢!……”
潘子骏见师傅发怒,忙躬身一拜,道:“师傅莫恼,徒儿知错了!”说完忙站立一边,那眼再也不瞧着亭中众人,脸露悻悻之色,心道:这一女子,且待小爷记着,等改天必定再寻时机与你大战一回,看你到时定叫上本公子一声爷爷来,哼哼!
那青袍汉子见他们都默不作声,脸有怒容,虽不说话,但气势如同水火,心说:这场架看来必要打上一打,要不没有一人会服输认错,这样怎好收场……忽灵光一现,立起身来,道:“众位莫恼,大家来我洞天福地,我未有迎接已是不妥,且待小弟吹奏一曲,以慰亲朋!大家坐下慢慢听来,……”说完伸手从青袍中取出一管玉箫,欲吹神曲,一来可试试众人的功力如何;二来也要一展神功,威慑群人。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忙都坐下来,凝神细听。
但见雪胜衣也站立身形,思索片刻,忙轻抚衣裾,也不知在那衣裳上装上了甚物事,随手便从那衣服里又取出一木瓮,娇声说道:“那且让小女子与洞主合奏一曲,以报答众位姐妹的相救之恩!”举手投足间,顿觉衣袖飘香,乐音轻扬。
听她把话说完,只见她右手轻摇,竟真的摇奏起那小小木瓮来,其音凄清如同鬼哭狼嚎,一边摇奏,一边起舞,其容颜本就清雅绝伦,其舞姿却妖媚如狐,白衣翩翩,但觉那舞步变幻莫测。原来那衣裾之上又坠着一些环佩叮铛,那玉玲儿嘀嘀作响,与那摇奏之曲,声声唱和,相互照应,极为可观,观者无不动容,暗叫真妙舞仙音。
那青袍汉子吹奏的曲子本优雅动人,忽而缠绵,忽而激越,忽而又如迎客远上,高昂头颈,如远望秋水,盈盈一脉,却一时被她引乱了心神,忽高忽低,音律一变,突转峥偬之状,如万马奔腾,金戈铁马一阵急驰,战鼓角鸣。
一霎间那雪胜衣突飞转身形,将那木瓮当空一掷,就见六路短箭破空而出,顺势齐发。那青袍汉子突见她掷出一物,心中暗惊,身子敏捷的跃出,正要回避,却又见那六支短箭如同长了双眼一般,兀自退后,竟都被那雪胜衣都收进瓮中,在方寸之地竟能如此的收放自如,看之叫人心惊胆寒。
那青袍汉子方稳住身形,却料不到其箫声被那瓮声引导着,已乱不成音,其间那箫声更是渺渺,一时间便陨落无声,
座中众人见此突发变故,那花惜晚和秦妩儿更是在一惊之下,暗叫出声:“功亏一篑!”
在此瞬间忽听一声高呼:“接招吧!”,抬眼便见那青袍汉子颓然倒地,身子蜷缩一团,那玉箫抡起半空,电光一闪,直取那雪胜衣的面门就来,情势急迫,不容人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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