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玉洁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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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胜衣等人正在听那秦妩儿的铜琶神吟,一个个俱都涕泪而下,付与西风,方才听她唱完,座中每人愈觉那妩儿娇媚,那婉转娇音犹如幽兰出谷,那种柔情堪比蜜甜,那音律凄清乖谲如梦,这称赞还未毕,就猛听前院有一人高呼:“妩儿哪里去了?…花姐姐来了…”
突就听一声宛如惊雷,直让那后院座中的众人,一时手忙脚乱,无不惊惧!也听得那前院人声鼎沸,犹如街市一般刹那间热闹起来,那妩儿忙从座椅上,站定起来,也娇呼一声,道:“妩儿来了,各位慢走啊!”虽说着话,但那眼媚如丝,却定定的看着罗慧生,小声地说道:“罗家哥哥,难道还要我告诉你躲在何处嘛?……”柔语娇言的,把个罗慧生说的满面羞愧,一边已轻移那碎步,向前院走去。
那边雪胜衣也连忙拉着那罗慧生向那后院的画舫走去,邢碧涛领着头,一路小跑的也进了那舫中。
那亭中的众人忙收拾齐整那桌上的酒菜,也一个个随着那妩儿到前院去,还没走出几步,就眼见着几个青衣女子,拥着一个彩衣的女子缓缓行来,那雪胜衣从画舫的小格窗中望来,不禁暗呼一声:“果然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那罗慧生听她一说,也凑到那窗格前想一看究竟。
但看着那前来的又有一众人正和那素雪等人在那亭中相聚着,有十数个青衣装扮得女子,都薄有姿色,内中也有几个出色的女子,领头的那个紫衫女子极为的妖媚,体态轻盈,艳丽非常,狐媚的娇姿让人不由得就要轻叹数声,真国色也!也有一黄衫的女子,一貌如花,眉目堪画,真如王嫱再生一般;又有一绿衣女子,清冷如冰,纤腰一握,仿如那赵家飞燕,那一路行来翩翩如飞;还有一红衣女子雍容华贵,体态丰腴,步行有度,书卷之气横生眼角、眉梢,真绝色佳人也!
转眼间又见那妩儿正与一彩衣女子从前院缓缓的也步进那亭中,也说着那话,状显亲热,走近了再看,只见那彩衣女子眼横秋水,眉扫春山,仪容明艳,举止端庄,果真又是个天姿国色的绝世佳人。那一众人并肩立在一起,真有那万种风情,一样的风姿卓越,那绝世的仪容堪比西子,个个骨清貌妍,想必都是些才貌相当的女中娇者。
“想不到这世上竟真有国色天香的女子,……怎的能聚的这样齐整?”罗慧生口中啧啧称赞,也有说不尽的叹问。
雪胜衣听他一说,忙笑道:“慧生哥哥,可不能看得太仔细了,当心把眼看花了!”
“妹妹也来说笑了!”罗慧生听她言来,满面尴尬,脸浮红晕,急忙问道:“胜衣妹妹,如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不如我们就趁此地暂无旁人,便一起走吧!……”
话还没说完,雪胜衣忙打断了话头,说道:“不妨事的!小妹暂时还不想就走,……我还没看到此间真真的主人,慧生哥哥,你不知道现在这洞庭湖地面很不宁静吗?那些豪门大族府上又有多少绝色的女子无缘故的失踪,看此地的情形,倒让我那万千的疑问有了一个着落,…慧生哥哥,…我们不如先在这人间胜境中多待上一刻,等我见着那洞主再说也不迟!”
“啊!……”罗慧生不由得惊问:“你,…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慧生哥哥这样问,可让我无端失笑吗?……我哥哥是天下有名的神捕,想我家学渊源,我难道就不配做一个女捕头吗?……那外间传闻的‘白衣胜雪’,难道就是独指着我哥哥一人吗?”雪胜衣笑着问道,巧笑嫣然,那明眸皓齿,愈看愈觉清雅绝伦,罗慧生笑道:“妹子果不负这个盛名,……有其兄,也必有其妹呀!……”
“哈哈,……,这方是我那最信任的慧生哥哥呀!”雪胜衣笑着说道,一边也凝神听那亭中的说话,仿佛真有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
“那妹子又是怎样知道我会到这里来的呢?”那罗慧生终于把那心中久久不解的疑问说了出来,满心想着这会怎样一回事情呢?
雪胜衣回过身来,问道:“慧生哥哥,我那小锦囊何在?”那罗慧生料不到她这样问,忙从贴身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只见那白绸的小小锦囊因吸收了丝丝人气,反觉那香味越发的浓香馥郁,雪胜衣也忙双手接过,并把它放入贴身的衣袋中,方说道:“你别小瞧了这小锦囊,这里面装的,便是那世间传说中的一种毒药,闻之心下就有一种说之不尽的缠绵之感,仿佛人之初醉,如是男子中这药,那药劲一来,便会觉得自己正在那月下看着心上的某个美人,能见着她种种的妩媚妖娆,也必会生出那心中情不禁的种种**来……凡此种种,俱看人的境际,故谓之‘昙花媚’。”雪胜衣一边说着,一边仍凝神听着那外面亭上众人的说话,那亭上众位美人儿都说笑有度,那笑声也袅袅,竟也萦耳不绝。
那罗慧生听了这“昙花媚”的名头,也点头说道:“昙花我是听过的,世人皆用‘昙花一现’来形容人生的短暂,…妹子说得可是这个昙花?”

雪胜衣拍手笑道:“慧生哥果是博学多才的人,那这昙花,哥哥可知其一二,…或者曾看过其开花也说之不定?”
“说来真是有幸一观,一亲芳泽!…那花开时令,犹如大片飞雪,甚为壮观,开放之时,那花筒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然后才由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大花朵才能娇羞的张开。这一开放,那花瓣和***都是娇柔颤动的,真艳丽动人。……此花真非凡品,…”罗慧生忙说:“想来名花大都有它的特性,这花就更并非俗物,又因它每每午夜才开,也不是人人都有幸见到的……”说话间也还有那一丝惊叹,一丝欣喜,一丝微微的骄傲。
“为兄见它之前,也不过略有耳闻,看过之后,泛泛谈来,也只能徒增陋语胡言了,……”话语谦和,一时间也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这昙花别名叫琼花、月下美人,因它花容素雅洁白,香味清淡而无庸俗之味,那花多开于午夜,它那娇美的容颜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它外表与莲花相似,又因其特有的穗状的花序,被古人称之为金钩莲。…这昙花也有一动人的传说,不知妹子可愿听否?…”雪胜衣见他这时间才侃侃而谈,不由笑颜顿开,接着话,说道:“小妹愿听其祥!”
“这也是我于书上见到过的,不过历时已久,说的不全,还请妹子海量包容!……”罗慧生微笑着点头示意,继续说道:“这昙花还有一别名,叫做韦驮花。只因它也与佛有很深的渊源,……传说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大发雷霆,要拆散这一对鸳鸯。玉帝于是便把那花神贬为那一生只能开一刹那的花,就是不想再让她和那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并让他忘记前世的红尘万丈,最终更是让他忘记了那个爱她如命花神。可是花神却忘不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于是她只能选择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哪怕一次今生便足矣!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世人怎知这‘昙花一现’只为韦驮,它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那一声的艳丽姿容,然已拼尽了那一世的深情,…………这眷顾来时,…可满室清香四溢,光彩夺目,那美姿秀色,情深如此,可叹!可怜!…”
口中说的痛快,那眼却见那雪胜衣已珠泪隐隐,情绪激动,忙问:“妹子这是为何?……”
“想那造物主是多么的神奇,既让它无意争春,又让它在白天也无法展现它那娇美的身姿,才可以于无声处见真情,……我想起它的种种,真要为它鸣一声不平!…想那百花虽能争奇斗艳一时,转眼间又春尽花残,正所谓红颜老去,片片凋零,谁又会有闲情于半夜起来欣赏这袅娜妩媚的昙花呢?所以说百花斗妍,也自有懂它的人来欣赏,故我哥哥将这昙花的***收集起来并制成这‘昙花媚’,也算是物尽其责了……”
罗慧生听她娓娓说来,已心知自己所中之迷药为“昙花媚”,想起自己中了这毒药,所眼见的种种事情来,由不得不赞声:“妙!”再偷眼看去,画舫外的众人,这画舫内的眼前之人,心中直觉那雪胜衣的清雅丽姿,已无人能及。
“你将这‘昙花媚’施在为兄身上,我见你被绑,必会闻其香追其人,仔细想来,这匪首原来就是妹子,哈哈……想来妹子已将为兄计入毂中,……”罗慧生猛觉出其中之味,心上、面上徒显懊恼神色,“妹子此法,倒让人心生……”
雪胜衣忙笑着,说道:“慧生哥哥,切勿着恼,且听小妹一言!…那犯事的匪首倒低是谁?那些无故失踪的女子何在?……观其事,谋其计,也非我所愿,我一路行来,追查这案,方发现这案子原来案中有案,虽也访出其中一二,但都不确信!……有人传闻说是‘四凶’之一的‘相思客’越浪,又有人说是那武子牙再生,那些女子又来历纷纭,真如千头万绪,非一时一己之力便能办得,然不管会有怎样的繁难,我不寻出个是非曲折,不找出这真正的歹人,誓不罢休!…”
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舫外,那罗慧生并不知这是何意,忙张眼看去,只见那亭中众人都有说有笑的,忽见那邢碧涛并那紫杉女子已向画舫走来,心中暗惊。还未到画舫门外,就听她高声叫道:“雪姐姐,快出来吧!……那花姐姐想见你一面,”罗慧生忙缩身那画舫门后,那雪胜衣已满面堆笑的走出那门去。
眼看这一去,便有分教:温柔乡里,几曾见国色;欢喜场中,慢道灭身祸!要知其详,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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