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里藏刀苏小妹捏腿28背后使坏郭大嘴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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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我三人正在一处斟酌应付二嫂的计策,不想二嫂竟突如其来地闯了进来,把我三人吓得屁滚尿流,她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一团和气,越发叫人心里发毛。然而面上虽然笑眯眯的,两句话一说,终于遮不住她刻薄的本性,眼见就要发作出来了,我三人活活抖抖的,不知她想怎么样呢。
却说我三人那时吓得谁也不敢开口吱声,都拿眼怔怔地望着二嫂,看她想使甚么花样。二嫂朝前走了两步,二螺螺急忙想爬起身来相迎,不料他右腿伤重不堪,再者心中惶恐,这一下竟没能爬得起来,**摆了一下,仍旧睡了下去。二嫂道:“你先睡好了,不要乱动,我来看看你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二螺螺不敢违背,连忙毕恭毕敬地睡好,把右脚从被窝里翘出来。
二嫂伸出纤纤柔荑,觑准那裹着白纱布的地方,猛可上去就是一把,掐住牢牢不放。二螺螺直疼得嗷嗷乱叫,连道:“呀呀呀,娘子,疼,疼,疼,疼死我了,你快松手呀。”一面叫唤,一面来回扭动,想把二嫂那两只手挣开去。争奈二嫂只是装作没听见,仍旧死命掐住了不放,不但不见有松动的痕迹,反而越抓越紧,嘴里还一个劲地道:“你不要乱动,让我仔细瞧瞧,帮你按摩按摩。”二螺螺没法子,眼泪包在眼里,看看就要往外淌。
二嫂一会在左边捏捏,一会又在右边揉揉,二螺螺疼得震天价叫唤,连我同郭大嘴在旁边都听得揪心,二嫂偏装作视而不见,不紧不慢地瞧了小半个钟头,仍然没有住手的意思。二螺螺眼睛里淌眼泪,脑壳上淌热汗,脸上赛如水浇似的,坐在那里龇牙咧嘴,痛苦万分。他们宿舍舍友也老早见识了二嫂的威力,晓得二嫂是只著名的“河东狮”,都很识相,全跑到隔壁宿舍避风头去了,所以宿舍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在,二螺螺就是喊破喉咙,也无人敢帮他说一句话。郭大嘴看不下去,就道:“弟妹,你在这里帮他按摩,我俩先回去睡觉了。”二嫂道:“这么着急干甚么?”郭大嘴道:“今晚为了帮二螺螺,累得我二人浑身酸软无力,实在困得撑不下去了,真想回去睡觉。”我连忙附和道:“还请二嫂体贴体贴。”
不料二螺螺忽然使劲朝我同郭大嘴翻眼,意思是叫我们先不要走,留下来陪他。我二人对兄弟虽有两肋插刀之义气,无奈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敢,只得偷偷摇了摇头,意思叫他好之为之。二螺螺见我二人不答应,把脸色一变,微微冷笑,又偷偷朝二嫂撅了撅嘴,意思是说,你们二人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不然我就把你们的龌龊事告诉小妹,叫你们也下不了台,与其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罪,不如大家拼个鱼死网破。我二人无路可走,只得仍然留了下来。
二嫂见我二人不走,也就不说话了,又问二螺螺道:“现在还疼不疼啦?”二螺螺眼泪包在眼里,嘴上却道:“娘子如此按摩,真是叫人受用。”二嫂道:“哦,果真如此?那我可就再施展一下我的手段了。”说着又狠狠抓住了二螺螺伤处,又是敲,又是打,死命**了一通,把二螺螺疼得鬼喊鬼叫不止。二嫂就道:“你叫甚么大声做甚么呀?”二螺螺忙道:“娘子按摩的真叫爽。”二嫂道:“好,那我加把劲了。”说着手上果真就加重了力道。二嫂这么个玩法,哪里是为二螺螺好呀?分明就是来落井下石,嫌他罪受得不够大,再来折腾折腾他的。可怜二螺螺这条小命,今晚本来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这会眼见又被二嫂夺去半条了,那情形着实让人可叹。
二嫂又帮二螺螺按摩了不到小半个钟头,我二人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憟憟胆寒。二嫂直捏得累了,方才罢手,笑吟吟地看着二螺螺,娇滴滴地问道:“你吃过晚饭了没有?”二螺螺道:“还没吃呢。”二嫂又问:“那你饿吗?”二螺螺点了点头。二嫂就问:“那你想吃甚么好东西呀?你自管说,我去给你买来。”二螺螺疼方才得死去活来,听说有东西吃,立刻感觉伤处就不那么疼了,连忙道:“我想吃……”一句话才说三个字,就不敢朝下再说了。二嫂奇道:“你想吃甚么呀?怎么不说了?”二螺螺猜不出二嫂这番献殷勤图的是甚么,一时不敢贸然说话,无奈又实实在在想要好东西吃,因此面上很是为难不决的样子,啊啊呀呀地念了老半天,就是一句话也没啊出来。
二嫂又一迭声催了几遍,说道:“快说呀,你说想吃甚么,我现在就去买给你吃。”二螺螺经不住二嫂这么软磨硬泡,本来毅力还很坚强的,瞬时就冰消瓦解了,忙道:“我要吃小牛奶、火腿肠、苏打饼干、鸡蛋糕,还有布丁果冻。”二嫂问道:“小牛奶要几瓶?火腿肠要几根?苏打饼干要几盒?鸡蛋糕要几块?布丁果冻又要几个?”二螺螺道:“小牛奶要一瓶,火腿肠要两根,苏打饼干只要一盒,鸡蛋糕要三块,布丁果冻要十五个。”
我同郭大嘴听了,都不禁暗暗心动,巴不得二螺螺他能多说出两样好吃东西来,每样再多要几个,给我同郭大嘴附带一份,才不枉我二人今晚费这么大劲,特特为为把他从草丛里寻了回来,哪想他一提到吃的,竟早把我二人抛在脑后去了。我忍不住就叫道:“二嫂,我也想吃。”二嫂道:“你要吃甚么呀?”我道:“二螺螺要吃甚么,我就吃甚么。”二嫂笑道:“好呀,我就给你带一份吧。”我暗暗欢喜,二嫂她为人虽然阴险毒辣,好在处事还算大方不羁,答应买东西给你吃,一定会言出必践的。
二嫂又问郭大嘴道:“大伯子,你要不要东西吃?”郭大嘴连连点头道:“我也要。”二嫂笑道:“这才像话,要吃就直说,不必同我客气,横竖都是自家人。”说着竟果真出门买东西去了。
我三人面面相觑,竟其不敢相信,郭大嘴问道:“今天你看准了那蒙面女郎就是弟妹不错?”二螺螺道:“我眼睛又没瞎,怎么会看错呢?”郭大嘴道:“这事有些不大对头,你要是真这样,弟妹怎么还会对你这么好呢?”二螺螺抓了抓头道:“我也在疑惑呢。”我就道:“你不要看错了吧?那蒙面女郎兴许只是长得和二嫂很像,你在车上匆忙一瞥,把她当作二嫂亦说不定。”二螺螺道:“没错,那蒙面女郎真是小妹,她还同我说话的呢,若是生人的话,她见了我怎么会那么说呢?”
我三人苦苦思索了一回,不得要领,少停二嫂果真把好吃东西买过来了,装得满满一塑料袋。我三人眼见有得吃,哪还记着这事里有许多跷蹊?拿眼滴溜溜都盯着塑料袋望,又不敢上前。二螺螺叫道:“娘子,我饿得慌,快拿来我吃。”二嫂道:“先不忙吃,等我把话问完了再吃不迟。”二螺螺奇道:“娘子有甚么话要问?我就等不及了,你快问完了我好吃东西。”
二嫂把一瓶小牛奶拿在手里,颠来覆去地晃,有意讴我们,笑道:“我问你们,哪个老老实实回答我,这瓶小牛奶就归他了。”我当时肚里暗叫不妙,不知这二嫂又有甚么鬼计策要耍,只听二螺螺急忙问道:“娘子,你到底有甚么话要问?”二嫂道:“那好,我且问你,今天这事是常有的还是偶尔一回?”二螺螺不解,问道:“今天甚么事呀?”二嫂道:“就是你骑车调戏陌生女子的事。”二螺螺脸色一黑,忙道:“偶尔一回,从未有过先例。”二嫂道:“我不相信你这鬼话。”

我同郭大嘴跟着害怕,二嫂旁敲侧击了这么老半天,果然说到正题了。二螺螺见二嫂不相信他,把他急得跟甚么似的,恨不得跑下地来跳跳才好。二嫂掉头问郭大嘴道:“大伯子,你说他这话是真的假的。”郭大嘴道:“真……”一个字才出口,二嫂把手里小牛奶晃了一晃,笑道:“说真话就给你喝,你要是说假话的话,哼!可别怪我不顾人情。”说着目露凶光。郭大嘴吃了一吓,到嘴的一句话又缩了回去,连忙改口道:“假的。”二嫂道:“很好。这瓶小牛奶你拿去吃吧。”说着果真就把那瓶小牛奶递给了郭大嘴。郭大嘴正想伸手去拿,忽然又胆小了起来,一只手伸在半悬空,不收不放,后来但看二嫂并无恶意,这才放心接了过来,得意洋洋。
我见他这么轻易就得来一瓶小牛奶,暗暗眼红,埋怨二嫂为什么方才不要我去回答。二螺螺听了这话,叫道:“大嘴,你真是不够兄弟义气,为了一瓶小牛奶折腰,来诬陷我。娘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这鬼话。”二嫂也不睬二螺螺,从袋子里又拿出一瓶小牛奶,对我道:“小叔子,你说大伯子才将是不是在骗我呀?”
我正要说话,但见二螺螺不住地朝我眨眼,不禁左右为难了起来,略微一想,说道:“是的。”二嫂道:“你说真话我才给你,说假话却是没有。”我忙道:“不是。”二嫂道:“好,我相信你。”说着果真把小牛奶给了我。
二螺螺急道:“小沈,你也是个负义忘恩的东西。娘子,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给我也留一瓶。”二嫂道:“你宽心吧,我一共买了三瓶,就看你肯不肯说真话了。”二螺螺忙道:“我保证字字当真,句句属实。”二嫂就道:“那我如今问你,他们方才说这话,有没有冤枉你?说真话我照样也给你一瓶,若是敢说假话蒙我的话,立刻起来跪在地上,我才不管你右腿受伤不曾受伤呢。”二螺螺斩钉截铁地道:“他们冤枉我。娘子,把小牛奶给我吧。”二嫂道:“滚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真话?”二螺螺仍然面不改色地道:“他们是真的诬陷我,务必请娘子明鉴。”
二嫂道:“好,那就不要怪我了。”说着把最后一瓶小牛奶打开来,自个一口喝了,咂了咂嘴道:“呀,真好喝。”又道:“你们也打开来喝了吧。”我同郭大嘴正在淌口水,又不敢轻举妄动,正在煎熬的时候,巴不得有二嫂这句话,连忙开下来,先喝进肚里去。二螺螺急道:“娘子,你怎么把给我的那瓶喝了?”二嫂道:“我几时说给你了?哪个叫你不说真话的?”
二嫂又拿了两根火腿肠,说道:“大伯子,我再问你一下,你若照实答了,这就是你的了;你要是骗我,休怪我不讲情面。”郭大嘴连道:“弟妹请问,有什么话我照禀不误。”二嫂道:“好,那我就来问你,你三个是不是时常联合起来蒙我?”郭大嘴一听这话,与自己休戚相关,说真话虽然能拿到火腿肠,但也是不打自招了,所以拼着不要这两根火腿肠,连连摆手道:“断断没有这回事,断断没有这回事。弟妹千万不要误信他人谣言。”二嫂道:“好。”说着又把火腿肠给了郭大嘴。
我看得砰然心动,二嫂对我道:“小叔子,大伯子说的话可曾掺水不曾?”我忙道:“二嫂,大嘴这话千真万确,半个字不假。”二嫂道:“好。”说着也给了我两根火腿肠。二嫂又问二螺螺道:“大伯子同小叔子这话是真的吗?”二螺螺道:“娘子,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胡扯,你被他们卖了还不晓得呢。他们哪回不同我联合起来欺骗你呀?”二嫂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我同郭大嘴暗暗着急,接连丢了几个眼色给二螺螺。二螺螺方觉失言,连忙改口道:“我说错话了,娘子。大嘴和小沈才将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并没有一个字骗你。”
二嫂道:“好哇,你又想蒙我,你也别想吃火腿肠了。”说着把两根火腿肠一人一根,分给我同郭大嘴了。二螺螺急道:“娘子,我饿。”二嫂道:“哪个叫你不说真话的?”二螺螺道:“娘子,他们才将并没有骗你。”二嫂道:“骗我不骗我,我心里还没有数吗?”二螺螺垂头丧气,当下不敢再说话了。
二嫂又问道:“我再来问你们最后一句话:开学到如今,你们一共骗过我多少回?”我三人一下就噎住了,面面相觑。二嫂见我三人不答,又道:“哪个肯说真话,剩下来的东西就全归他;哪个要是被我晓得说假话,须轻饶不得,你三人权衡一下轻重吧。”说着就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们望。
彼时我三人各自思索利弊,且说我暗忖:“要是说真话,不仅能拿到这么多好吃东西,还能令二嫂高兴;若是这回说假话,万一被二嫂察觉了,不仅拿不到好吃东西,后果还会不堪设想,我看我不如全招出来吧。”思念及此,就暗暗下了决心。却说郭大嘴也在暗暗思量:“我是二螺螺的兄长,她是我弟妹,我平日虽然惧她,但她究竟不敢拿我怎样,我何必要替他二螺螺去蹚浑水呢?随他二螺螺是死是活,也无关于我,我亦是不如全招了的好。”想到这里,心中也早已拿定了主意。再说二螺螺也在暗暗琢磨:“大嘴同小沈这两个混账羔子,顶是见风使舵的东西,断断靠不住,万一他们把实话交代出来了,我岂不是要遭殃?不行不行,无论他们怎么说,我都要死命赖住不认才好。”
二嫂见我三人都在凝神苦思,问道:“啊?你们在想甚么,为何一个个都不吭声?你们到底骗过我几回了?”郭大嘴忙道:“不计其数。”我也抢着道:“无以复加。”二螺螺道:“娘子,你千万不要听信他们。我只是偶一为之,并无二例。”二嫂道:“呸!我情愿相信大伯子同小叔子说的鬼话,也不相信你这句真话。”
我三人见风头不对,一齐叫不妙,二嫂说这话,分明是把我三人都一棍打死,瞧模样也拿不到剩下的东西了,连忙朝郭大嘴丢了个眼色,搭讪着就退了出来。这回二嫂非但不留我们,还道:“剩下的东西,你二人就拎回去慢慢受用吧。”我二人一听这话,当真天降之喜,一把拽了就跑。
我二人把门带上,正要回宿舍,郭大嘴低声道:“弟妹肯放我们出来,必是有话单独要对二螺螺说。我们来听听看。”我道:“管他说甚么呢,横竖与我们不相干,还是快回去吧。”郭大嘴道:“听着玩玩,看到二螺螺受罪,我心上也快活,夜里觉都睡得香。”我执拗不过,只得也悄悄躲在门外,竖直了两只耳朵偷听。正是:
原想关门剖心
怎料隔墙有耳
未知我二人听到了甚么话,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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