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嘴奋勇开路23二螺螺私底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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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我三人去一家美发店剃头,也没见他剃出甚么与众不同的好头来,莫名其妙地就消费了一万八,真正气人。我三人一时又拿不出这些钱,那坐台小姊就露出穷凶极恶的面目,喝令手下那四个壮汉,要拿麻绳来捆我三人。郭大嘴眼见无法可施,只得道:“二螺螺,小沈,说不得了,我们硬杀出去吧。”说着当先开路,一脚踢翻一个大汉,另一只脚也蹬倒一个。
还有那两个大汉,眼见同伴被打倒,各发一声怪叫,唔哟哟地冲了过来,好在郭大嘴武艺非凡,光**不怕他穿裤子的,左拳朝上一勾,右拳再往里一拐,登时就将他二人搡倒在地,回头叫道:“小沈,二螺螺,我们快走。”说着当先跳出门外,我同二螺螺赶紧跟了上去。
我三人冲到大门外,伫立在街上,街上人多车杂,倒也不怕他们了。那四个大汉挣扎着爬了起来,却不敢追出门,只是隔着玻璃叫骂。我三人也不睬他们,就往原路跑去,憋足一口气,奔到公交车站台,齐巧要乘的那班车到了,二话不说,赶紧爬上车去,这才把心放了下来。我道:“今日多亏了有大嘴在,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二螺螺笑道:“从前听说人家有走霸王路、吃霸王饭、坐霸王车的,今天咱也剃了个霸王头,真正过瘾。”郭大嘴道:“我这辈子除了害怕陈中和罗微,旁人管你是哪个,管你来多少人,我三五下就立马摆平。”三人一路说说骂骂,少时又回到学校来了。
我们三个皮蛋头走在路上,分外引人注目,这下好了,不用我们看美女,美女就都盯着我们看了,一面看还一面笑,真叫人难为情。到学校门口,那门卫死活不让进,一定要叫辅导员来领人。我三人把身份证、学生证、校园卡什么的,统统都拿出来了,好说歹说,才放我们进来,还要登记备案,说甚么万一近期学校出了甚么乱子,就先拿我三人开刀。
我三人好容易进得校园来,二螺螺电话响了,原来是二嫂喊吃晚饭,顺道看看剃头的事落实了没有。我三人登时急了,这么一副嘴脸去见二嫂,被她看到不要笑死了吗?我三人急得团团转,那二嫂左一遍、右一遍地打电话来催,没有心思可想,只得硬着头皮赶了过去。
等到饭店一看,二嫂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见我们这副模样进去,登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叫你们去剃头,没叫你们出家做和尚去呀。“二螺螺急道:“娘子,你不要取笑我们了。今日我三人险些被黑店宰了一万八,多亏大嘴带着我和小沈杀出来,不然我此刻还见不着你呢。”二嫂忙问:“怎么一回事?你快说来听听。”二螺螺当下一五一十,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二嫂听罢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投诉他呀。”二螺螺道:“那女的说他们老板有的是硬后台,不怕投诉。”二嫂道:“说得也是,他们要是没有后台,能在市里混下去吗?现在工商局、物价局、税务局的那些饭桶,能指望他们做甚么事?叫他们收钱收礼,必定把头削尖了往里钻。”郭大嘴道:“弟妹这话说得中切。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吃这么一个哑巴亏吧,我心里不服,再者旁人进这家黑店,不也要任由他们宰割吗?”二嫂道:“既然投诉没用,就到互联网上去发两个帖子,不怕把事情闹大了,且看他如何收拾。”当下二嫂吃过饭就去上网发帖,我三人回宿舍去,等着好戏看不提。
不几日,这事果然闹得沸沸扬扬起来,各大报纸、网站都上头条了,承蒙诸位热心网友和市民的支持,把那一家黑店给堵了;再过几天,那美发店老板也被抓住了,全国人民一片叫好。想不到我三人竟然做了一桩好事,虽然可惜了我那一头秀发,每回想起来倒也欣慰。这是后话,此处略提一下。
却说这晚我正在床上心痛,摸摸光不溜鳅的脑袋,越想越是可恨,直将那美发店老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越骂越气,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电话响了,来了一条短信,我一看那号码,竟然是个生号码,上面说道:“哈喽,你是杰克吗?”
我正没好气,就随手回道:“我不是杰克,我是他朋友,名叫皮特。你是谁呀?”少时那人就回过来,说道:“我也是他朋友,我叫露丝。那你晓得杰克哪里去了?”我回道:“杰克出去玩了。”那个叫“露丝”的又问道:“那杰克电话怎么会在你身上的?”我道:“杰克出去玩,把电话放在我这里了。”那个叫“露丝”的就道:“那你可知道他几点回来吗?”我道:“不晓得。”那露丝就道:“哦。”底下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我正要睡着,电话又响了,还是一条短信,拿起来一看,仍旧是那个生号码,上面问道:“你是杰克吗?”我好不容易才睡着,被他这么一闹,睡意全无,登时又憋了一肚子火,要不看她这个名字好听,我早就开骂了,当下就回道:“我是杰克。你是谁呀?”那人道:“我是露丝呀。今天刚和你认得的。”我就佯道:“哦,原来是你。”那露丝道:“你有一个朋友叫‘皮特’吗?”我道:“是呀。咦,你怎么认得他的?”那露丝道:“我方才找过你了,是他回的信息,说你出去玩了。”我道:“恩,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方才告诉过我了。”
那露丝就问道:“那皮特长得帅吗?”我道:“帅。”那露丝就问道:“那你把他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道:“干甚么?”露丝道:“和他交朋友呀。”我哪里有甚么皮特的电话号码?胡乱翻了一翻,就把二螺螺电话号码发过去,蒙她一蒙。
过了一会,那露丝又发过来道:“杰克,你还有没有别的帅哥电话号码?”我道:“有的呀。”那露丝道:“再发给我吧。”我想了一想,就把郭大嘴手机号码也发了过去。那露丝就问:“他叫甚么名字呀?”我就道:“他叫‘约翰’。”那露丝道:“谢谢。”跟着就不说话了。我一个人觉着无趣,就闭眼睡了。
哪想睡不到片时,电话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二螺螺发过来的,说道:“小沈,哈哈,我碰到好事了。”我忙道:“甚么好事呀?”二螺螺道:“有个名叫‘露丝’的小娘子发信息来,想找我聊天呢。”我道:“她是不是问你叫‘皮特’啊?”二螺螺奇道:“你如何晓得的?”我道:“瞎猜的。”
正在这时,郭大嘴也发信息过来了,说道:“哈哈,小沈,我有桃花运来了。”我就问道:“怎么回事?”郭大嘴道:“有个小娘子忽然发信息来,说要同我交朋友。”我佯问道:“她叫甚么名字。”郭大嘴道:“她那名字蛮好听的,叫甚么‘露丝’。”我就道:“她肯定问你是不是叫‘约翰’了,对吧?”郭大嘴也奇道:“小沈,你怎地晓得?”我道:“瞎说的。”
第二天星期日,一大早起来,我就问二螺螺道:“二螺螺,你和那小娘子聊天聊得怎样?”二螺螺道:“才说几句,她就问我要帅哥电话号码。”我道:“那你怎么说了?”二螺螺道:“我哪里认得甚么帅哥?就胡乱说个号码告诉她了。”我道:“后来怎样了?”二螺螺道:“后来她就不睬我了。”

齐巧这时郭大嘴也过来了,我就问道:“大嘴,你同昨晚那小娘子聊得怎样了?”郭大嘴道:“别提了。同我说了几句话,就问我有没有帅哥电话号码。”我道:“那你怎么说了?”郭大嘴道:“我哪里认得甚么帅哥呀?就把我号码改了几个数字,发过去蒙蒙她。后来她就不说话了。”我三人瞎侃了一会,始终也弄不明白这个露丝是何方神圣,居心何在,未免有些意兴索然,又回宿舍睡去了。
底头一个星期,我都没去上课,窝在宿舍里睡觉,为的是头剃难看了,有损形貌,不好意思去上,怕被女同学笑话难为情。我不止没去上课,平日宿舍也很少出,顶多晚上出去一趟,把第二天三顿饭一齐买回来。一天到晚就对着那面镜子看,做梦都盼望我那一头秀发能早日复原。二螺螺也跟着逃课,但是星期六早上那两节选修课,你就借两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逃的,不止要去上,还要认认真真听讲,这就是二嫂的威力。
闲话少扯,只说正题。却说这日早上,快到十一点了,我在宿舍里憋的实在不住,就想出去透口气,横竖此刻头发也长出来一点点了,虽然长不过一寸,好歹不如先前那么难看了,对镜装扮了一番,稍稍觉着满意,这才开门走出。
彼时还没到散课时候,我正出宿舍大门不几步,老远就望见二螺螺朝这边走来,右手拎着一个红色的小纸箱,里头装的好像是旺仔小牛奶;左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的,也不晓得装的甚么好吃东西。我正想上前招呼,又见这二螺螺鬼鬼祟祟的,好像心怀鬼胎的样子,心思一动,连忙隐身在墙角里,任由他从我面前走过,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二螺螺爬上楼来,左瞅瞅,右瞄瞄,见左右无人,方才拿出钥匙,把门开了。那时他舍友还没回来,宿舍里只他一个人顶先到,连忙把柜子开,把手里那些好吃东西揣进去,又去抱了一床被胎堆在上头,好叫旁人不易察觉,最后把柜门锁了,才坐下来埋头看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趴在门口瞧得真切,悄悄退了出去,等郭大嘴回来,我就把这话告诉他。郭大嘴因问道:“你可瞧仔细了?”我道:“瞧得明明白白,决不会假的。”郭大嘴拍案而起,说道:“好他个二螺螺,枉我平日待他当兄弟看,他买了好吃东西,竟然想被窝里放屁,一个人独吞,竟拿我们不当弟兄看,真正可恨。”我道:“大嘴,你不要性急,你这会还没去见他,你怎地就晓得他不把你当弟兄看呢。”郭大嘴思索了一会,叫道:“我现在就去见见他,若他肯把东西拿出来平分,甚么话都好说;若他故意装憨,可不要怪我无情了。你也同我一齐过去吧。”
我就同郭大嘴来到二螺螺宿舍,二螺螺正坐在那里,两腿翘在桌子上晃呢,见了我二人,一骨碌爬起来,满面春风,笑道:“二位兄弟光将蜗居,不及迎迓,伏乞恕罪。”郭大嘴道:“不必客气。”二螺螺又道:“大嘴,小沈,是甚么风把你们吹过来了?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呀?”
二螺螺越是殷勤,我二人越觉古怪,郭大嘴正要直说,被我偷偷在衣角上拽了拽,就改口道:“没甚么贵干,就过来瞧瞧你,吃过饭了没有呀?”二螺螺道:“早吃过了。你们吃过了没有?”郭大嘴就道:“还没吃呢。你这里有没有甚么好吃的东西?先拿出来给我垫垫肚子。”二螺螺神色大变,忙道:“我哪里有甚么好吃东西?你要吃就自己上超市买去。”我同郭大嘴肚里有数,也不多说,就随口编了个事故,一齐退了出来。
我二人回到宿舍,郭大嘴恨恨道:“二螺螺这个王八羔子,忒也不是个东西,果然有事瞒着我们。”我道:“大嘴,你说我们怎么办才好?”郭大嘴道:“他能对我们不仁,就休怪我们对他不义。”我道:“这话怎么说法?”郭大嘴道:“既然他不给我们吃,我们就去偷吃,等他出门的时候,给他来个一网打尽,看他怎么哭去。”我二人暗暗商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眼见时机未到,只得各回宿舍去歇息不提。
睡过午觉起来,郭大嘴发个信息给二螺螺,谎称自己在路上撞见了二嫂,二嫂叫自己转告二螺螺,到班级陪她上自习去。二螺螺对二嫂的话惟命是从,哪里顾得及分辨真假?当下就收拾去了。郭大嘴早就问二螺螺舍友借来了大门钥匙,那舍友平日对大嘴敬如天神,再者也晓得郭大嘴同二螺螺玩得好,自然一借就来。我二人当下把二螺螺宿舍门开了,此时临近学期末,舍友都自习去了,一个也不在,正好便宜了我们。
郭大嘴施展开锁技法,把二螺螺柜子那锁扣用手轻轻一拧,就拧了开来。我把被胎抱了一看,哇呀,里头先是一箱小牛奶,还有诸如火腿肠、话梅、干脆面、巧克力夹心饼干之类的小吃,不计其数,映得我二人眼花缭乱。郭大嘴道:“娘的!给我狠狠吃,吃得越多越好。”
我有郭大嘴撑腰,也不怕他二螺螺能把我怎样,当下就大快朵颐起来。那小牛奶本来就不大,我一口下去能喝一瓶,别说郭大嘴了。我二人轻轻巧巧的,一喝就给他喝了十五瓶。郭大嘴又道:“吃东西,不要客气。”当下我二人就如风卷残云,把那些火腿肠、干脆面、巧克力夹心饼干的,如偷来的一般,直往嘴里塞。郭大嘴那张嘴大,火腿肠又细,一根一根吃嫌不过瘾,就一下子剥两根,并排往嘴里塞。
不一会儿,一大包东西所剩无几,我二人也吃饱喝足了,很是惬意。我道:“大嘴,还剩这么些牛奶,就给二螺螺留着吧。”郭大嘴道:“一个牛屎都别留,尽数带回去,晚上再慢慢受用。”我二人当下把吃剩的东西包了起来,牛奶还剩十多瓶,就要带走。郭大嘴又到楼下去,找来几块碎砖头包好,揣在二螺螺柜子里,依旧拿被胎盖好。我二人把痕迹整理干净,不露破绽,轻轻把门带上,各回宿舍去了。
过了半个钟头不到,二螺螺回来了,也没进宿舍,就直接找郭大嘴,问道:“大嘴,你几时撞见小妹的?她真说要我陪她去上自习的吗?”郭大嘴道:“我骗你作甚?”二螺螺道:“可我才将去找小妹,小妹说没有这回事啊。”郭大嘴道:“或许她是想耍你呢。”二螺螺平日被二嫂唬弄惯了,听了这话,倒也有理,当下也不疑心郭大嘴使假话赚他,自回宿舍去了。
不多时,就听二螺螺在宿舍里大哭,叫道:“哇哇哇哇,哪个遭天杀的囊糠货,把我东西全掉包了,我要同他拼命。”我同大嘴在隔壁听得有趣,郭大嘴悄悄道:“我们不要心虚,也跟过去看看,免得他疑心到我们头上来。”我二人当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来到二螺螺宿舍看热闹。正是:
猫哭老鼠假仁慈
狐悲崽兔装良善
毕竟二螺螺如何哭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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