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叔伯玩鬼24球房内兄弟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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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二螺螺这个龊货,买了好吃东西,不顾兄弟义气,想一个人独吞,真正可恨。郭大嘴得知后,使了个小伎俩,给他来个一网打尽。二螺螺回来大哭不休。我二人猫哭耗子,想过去看看热嘈,正要走的时候,二螺螺一路哭着就跑过来了,问道:“大嘴,小沈,你们可看见有人进我宿舍里没有?”
郭大嘴故作惊讶,问道:“没有呀。怎么了?”二螺螺就道:“可恨的贼子,把我柜子里的东西全都掉包了。”郭大嘴就问道:“你柜子里甚么东西呀?”二螺螺见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道:“没甚么东西,不过几件几件旧衣服罢了。”郭大嘴就道:“旧衣服丢了就丢了,你为何鬼喊鬼叫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二螺螺急道:“那不是寻常的衣服。”郭大嘴道:“你先带我去看看。”
说着我三人又来到二螺螺宿舍,我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装作很可惜的样子。二螺螺指给我们看,说道:“我这些衣服就放在柜子里的,现在全变成碎砖头了,这贼子真正可恨。”郭大嘴佯道:“你几时丢的东西?”二螺螺道:“我才将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东西全在,一样不差,哪想回来就变成碎砖头了。贼子必是趁我不在宿舍这个空档进来的。”
郭大嘴假意道:“我和小沈一直都在宿舍聊天,从来没有看见旁人进来呀。”二螺螺道:“那是怎么回事?小沈,你有没有看见旁人进我宿舍来?”我道:“我也没看见。”二螺螺自言自语道:“那这个该死的贼子是如何进来的?”说着跑到阳台上看看,又跑到走廊里看看,并无贼子的踪迹。
郭大嘴道:“二螺螺,你快上学校保卫处报案去。”二螺螺道:“他们要贵重物品失窃才受案的,我这也不是贵重物品。”郭大嘴道:“那我就不晓得该怎么帮你了。”二螺螺忽然道:“大嘴,小沈,这事是不是你们干出来的?”
我二人心里一惊,郭大嘴不紧不慌道:“二螺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好弟兄不是?”二螺螺道:“旁的我也想不到甚么人会这么做。”郭大嘴道:“我连你柜子里是甚么东西都不晓得,如何会来盗你呢?”二螺螺道:“我柜子里全是……”刚说到这里,忽然又止口不说了。郭大嘴有意装憨,就道:“你柜子里全是甚么呀?”二螺螺道:“我柜子里全是衣服。”郭大嘴道:“就你那几件衣服,难看死了,倒贴钱送我都不要。”二螺螺无可奈何,一肚子苦说不出,脸皮雪青,直直跺脚。我和郭大嘴使个眼色,退了出来,肚里叫好不迭,真是大快人心。
等到晚上,我就把从二螺螺那里拿来的小牛奶拿出吃,正吃得香喷喷,不妨二螺螺从门口跳了进来,叫道:“好哇,果然被我逮了个正着,看你如何狡辩?”原来这二螺螺吃了黄莲亏,认定是我同大嘴干的,心中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在暗中注视我二人,到底教他发现了。
二螺螺叫道:“小沈,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种对不起兄弟的事来。”我暗叫不妙,晓得打不过他,灵机一动,就道:“你说甚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二螺螺道:“我来问你,你嘴里喝得这瓶小牛奶,是从哪里得来的?”我道:“买的。”二螺螺问道:“你几时买的?”我道:“吃晚饭的时候。”二螺螺道:“有谁见证?”我就道:“我同大嘴一齐买的,不信你去问他。”二螺螺恶狠狠地道:“我不信你这话。”说着就要上前打我的样子。
我二人正在争执,郭大嘴齐巧过来找我,见了这样,就道:“二螺螺,你想做甚么?”二螺螺一见是郭大嘴来了,气焰登时消了下来,急忙陪个笑脸道:“我在同小沈做游戏呢。”我忙道:“大嘴,你快来救我,二螺螺硬说这瓶小牛奶是他的,要打我哩。”
郭大嘴心里有数,就问二螺螺道:“咦,怪了,你怎么会有小牛奶的?”二螺螺道:“我……我是晚上去买的。”郭大嘴又佯道:“小沈,你这瓶小牛奶又是从哪里来的?”说着还偷偷摸摸朝我眨了几下眼。我道:“我也是晚上买的。”二螺螺抢着道:“胡说,这分明就是我丢失的小牛奶,一模一样。”郭大嘴就道:“那你东西是几时失窃的?”二螺螺道:“是下午。”郭大嘴把眼一瞪,喝道:“你说你东西是下午失窃的,你这小牛奶又是晚上才买的,怎么会赖到小沈头上来的?”二螺螺登时哑口无言,一句话答不上来。
郭大嘴道:“你快回宿舍去,再敢在这里纠缠小沈的话,仔细我这对拳头不认得你。”二螺螺一听这话,灰溜溜逃走了。我道:“大嘴,真是多亏了你。”郭大嘴道:“快把赃物消灭了,免得再被二螺螺看见,节外生枝。”我道:“那你都吃啦。”郭大嘴道:“我早就吃光蛋了。”我感念郭大嘴相救之恩,连忙把东西同他分了,早吃下肚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第二天中午,二螺螺趁郭大嘴上大号,又偷偷摸摸地跑过来找我,问道:“小沈,你把实话告诉我,昨个我柜子里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同大嘴掉的包?”我道:“不是。”二螺螺道:“你今天要把实话说出来,我再给你几瓶小牛奶;你若是再敢蒙我,休怪我这对拳头无情。”说着把两只拳头扬了扬。
我满是不情愿,无奈惧摄这份淫威,只得含含糊糊地道:“我不晓得,你要问自己去问大嘴。”二螺螺道:“我不敢问他,所以才来问你的。”我道:“我甚么也不晓得。”二螺螺道:“好哇,今天要不给你几分眼色看看,你也不晓得我厉害。”说着竖起那副拳头,就要朝我砸过来。
我连忙跳起来躲开,抢出门去,找大嘴救命,哪知大嘴竟不在宿舍里,眼见二螺螺追了过来,急得我大叫道:“大嘴,你人在哪里呢?快来救我。”
这时听那厕所里一人应道:“小沈,谁欺负你?我来也。”只见厕所门“呼”地一声开下来,里头郭大嘴一手拿着草纸,一手提着裤子,凛然而立,喝道:“好你个不要脸的二螺螺,跑我这里胡闹甚么?”二螺螺一见是郭大嘴,登时不敢再嚣张了,恭恭敬敬道:“大嘴,你别要误会,我同小沈在做游戏玩呢。”郭大嘴喝道:“呸!有把人这样追着打的游戏吗?要不要我同你也来玩两下?”二螺螺见郭大嘴处处维护着我,只得悻悻退了回去。郭大嘴“呼”地把厕所门带上,仍旧在里头大号。我也不敢回宿舍,就坐在大嘴椅子上玩玩,一直等大嘴大完号出来,吹了一回牛才回去。
底下几天,二螺螺终日价长吁短叹,闷闷不乐,一会念着那箱小牛奶,一会又可惜那些火腿肠,时不时还偷偷来纠缠我,威逼利诱俱上,想从我这里逼出口讯。我总是坚守贞操,不屈不挠,每回危急时刻,都是多亏郭大嘴替我解的围,吓得我时时刻刻守在郭大嘴身边,恨不得夜里就搬他们宿舍去睡才好。后来日子一久,二螺螺也就认栽了,渐渐也不来逼我,我也宽松了许多。

却说这一日,也是星期天,我三人在食堂吃中饭,电视上放的是“台球神童”小丁在打斯诺克,一举拿下老外,替国人长脸,真正叫人热血沸腾。二螺螺就道:“大嘴,小沈,趁着没事做,无聊的慌,吃完饭不如去捣两局桌球吧。”郭大嘴道:“好哇,我也好久没有捣了,看小丁捣了这么久,我也手痒。”二螺螺道:“大嘴,不是跟你吹的,我打架虽然不是你敌手,但是论捣桌球,你可就不如我了。”郭大嘴道:“呸!我打架打得过你,桌球一样捣得死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在那里吵个不休。我虽然身藏大才,对这捣桌球倒不怎么在行,就推说不去,以免出丑,遭他二人笑话。二螺螺硬要把我拉过去,说给他作证,以防郭大嘴输了不认账;郭大嘴也要把我拉过去,说怕二螺螺输了不认账,弄得我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这一路上,他二人谁也不服谁,郭大嘴道:“我生平只打让自己都惊叹的球。”二螺螺道:“我生平只打令对手钦佩的球。”二人还各自说了许多大话,要将彼此怎样怎样,剃光头甚么的。哪想到了台球室,二螺螺忽然又心怯起来,说道:“我好久没摸杆子了,手生得紧,先让我找个人来练两杆,才好上阵。”郭大嘴道:“呸!我也手生,也要找个人练练。”二螺螺就道:“那正好,我二人各同小沈捣一局,然后对决,怎样?”郭大嘴道:“这样也好。”二螺螺道:“我先来。”郭大嘴道:“随你欢喜。”
我道:“我是来替你们作证的,不跟你们捣。”二螺螺道:“胡乱玩玩,又没叫你当真。”我道:“胡乱玩玩也不会。”郭大嘴道:“小沈,你就同他玩玩,等会我叫他输得心服口服。”二螺螺道:“等我赢了,就叫他请你吃小牛奶。”郭大嘴道:“要是我赢了,也叫他请你吃小牛奶。如此两人百般引诱我,我把持不住,于是答应陪二螺螺练一局玩玩。
我三人并非捣的斯诺克,斯诺克一局要五块钱,是分花球和实球那样的捣法,一局只要一块钱。台面上一共是十五个球,每人该七个,还有一个黑八字,谁先捣进自己那七个球,才能抢捣这黑八字,黑八字一进就算赢了。二螺螺一番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左一个进,右一个进,不一会就把桌面上收拾了大半,原来他并非胡吹大气,实在是有两把刷子的;我长这么大,一共捣过几回,再说时候一久,老早忘了,那杆子都握不稳,左一球不进,右一球还是不进,急得我满头是汗,越捣心越躁,眼睁睁看二螺螺把黑八字捣进去,被他剃了个光头。二螺螺笑嘻嘻道:“小沈,看见没有?我捣球很厉害吧。”
郭大嘴道:“你赢小沈算什么厉害?等你赢我再说这话。”二螺螺道:“好,你就先陪小沈热热身。”郭大嘴也和我捣了一局,仍旧是我被剃了光头。郭大嘴笑道:“看见没有?你能剃小沈光头,我一样也能?”二螺螺道:“要等我两人亲自试了才知。”说着二人摩拳擦掌,就要对决。
且说二螺螺虽然神勇,郭大嘴却也差不到哪里,二人直捣了个势均力敌,不分上下,把我看得心驰目乱。他二人早夸下海口,要是输了,往后脸往哪里放?所以都使尽浑身解数,非同彼此拼个你死我亡不可。这一盘球直杀得山摇地动、虎啸龙吟,比之平日吹牛邋春,又有一副叫人叹为观止的光景。最后二人都把自己那七个球捣进去了,正在争捣黑八字,你来我往,那黑八字偏像有意同他二人作仇似的,就是不肯往洞里落,满桌子都滚到了,就是滚不进那六个洞里,他二人着急,我看得更急。不想在紧要时刻,郭大嘴一个失手,被二螺螺捣进去了,懊悔不及。二螺螺眉花眼乐,哈哈大笑起来。
再看表一算,乖乖,这一局捣了足有一个半钟头,从一点四十开始发球,一直捣到三点十分,光最后那个黑八字,就捣了半个钟头也不止,真正创古今之最,抵上人家十几局了。那老板看得心急如焚,两眼睁得滚圆,一直在那里瞪着我们。
二螺螺道:“大嘴,怎样?服输不服?”郭大嘴道:“让你捡了个狗屎团,再来比过。”二螺螺道:“再比就再比。”说着二人就要喊老板摆球。不料那老板却道:“你们底下要么包时,一局六块,不然就给我滚蛋。没见过你们三局球捣了三个多钟头的,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我还做生意不做了?”
我三人一看天不早,马上就要吃晚饭了,舍不得花这钱,再说二螺螺这回能赢郭大嘴,纯属走狗屎运,叫他再赢一局,心里也殊无把握,乐得见好就收、到此为止,就道:“不让捣我们就不捣,没见过这么小器的老板。”说着就叫我每人掏一块钱,一共三块钱给那老板,拉着我和郭大嘴出来了。
郭大嘴心里虽然不服,无奈有话在先,不服不行。二螺螺趾高气扬,在路上唾沫星直飞,一会说我杆子握得不对,一会又说大嘴线头瞄得不准,怎样怎样不好。我同大嘴看着肚里就有气,无奈总不能当街就打他一顿吧,他爷爷的!要打也要等到宿舍再打。
我同大嘴忍气吞声,心中却暗起杀心,等到了宿舍,二螺螺还在没头没脸地吹,郭大嘴眼见左右无人,一声令下,叫道:“给我狠狠打这个死不要脸的王八羔子。”我二人一拥而上,大嘴一把把二螺螺按倒在地,我觑准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是肚子和**,然而肚子是紧要所在,乱踢不得,弄不好会闹出人命来,所以飞脚就在他**上踢了几下,软绵绵的。我受二螺螺压迫已久,这回乐得有郭大嘴替我撑腰,真正过瘾,越踢越是痛快,一连踢了十几脚,踢得累了才止住。
二螺螺慌了,忙道:“大嘴,小沈,你们不能这样卑鄙,输了就要服输,怎能恼羞成怒打人呢?”郭大嘴道:“打的就是你这得意忘形的王八羔子。”二螺螺道:“大嘴,枉我平日见你豪迈磊落,武艺也超凡入圣,最敬佩的人就是你,想不到你竟这么令我失望,也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郭大嘴被他戴了一顶高帽子,心下登时犹豫起来了,手也就渐渐松去,二螺螺趁势脱开。正是:
公仇私恨一块报
新怨旧账两样清
毕竟二螺螺能否就此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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