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银变纸张知府吃惊 去垢堌李老爷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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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丝绸朱、米仓梁相继将银子送到,二人也是不多不少每人整整两万两白银。师爷将二人打发走后,唤出张知府,知府见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高兴的心花怒放。忙叫来家人,找来一个大木箱,边往里拾便点数,果然六万辆白银一两不多一两不少。知府用封条将木葙亲自封好,令家人装入小车中,连同自家的金银细软、贵重家具,共装了六车,趁深夜送入大码头预先备好的一只大船中。次日一早张太太及家人便乘船先行回老家杭州而去。
再说张知府和师爷,安排家眷带财物先回家后,便等待新官到任,以便交接。果然,过了两日,新官周知府便来东昌上任。二人礼毕,一同进府交印,又盘查了仓库诸事,具结交待完毕,张知府便和师爷二人匆匆坐船离开东昌,赶奔杭州家中,准备在家中略事休息,再去德庆处任。
待到家中,且喜夫人及家人已于两日前平安到达,并将房舍、家具收拾一新。张知府心想,在东昌任职二年,虽然最后落了个贬官远方,却喜临行前捞得一笔外财,也足够养家之用了。高兴之余,哼着小曲,关上屋门,启开封条,将盛有六万两白银的木箱打开,却吓了一跳。只见木箱上面全是白纸条子,哪有银子?张知府急忙将白纸扒开,庆幸的是下面多半箱却全是白银。
张知府暗暗纳闷,装箱时自己就在跟前,并且自己亲自封的封条,明明是六万两银子一两不少,恰好将木箱装满。为何木箱封条未动,下面多半箱环是银子,上面却变成了白纸?
张知府将夫人及家人叫来询问,皆言木箱自装船一直到家未离身边,并无人动过。张知府让家人细点箱内所剩白银,恰恰剩了四万两,其余两万两不翼而飞。张知府连忙又查点其他金银细软,皆无一不缺少。
张知府沉思了半晌,联想到乾隆过东昌时,突然从河底冒出来的“今日无税”大石碑,猜想这三人之中定有一人是奇人,用邪术将自己和师爷骗过。张知府惊惧之余,又暗自庆幸自己未对三人动刑、抄家,否则,惹恼了三人中的这个奇人,后果不堪设想,自己绝不会这样顺利的离开东昌!
再说丝绸朱、米仓梁二人,自被押入大牢,又拿银子赎出,连惊吓带气恼,双双病倒在家,直到新官周知府上任两三天后,方才听家人言说此事。丝绸朱派家人去牢中打听那三个惯盗的情况,回来说已被张知府放走,丝绸朱就知是上了张知府的圈套,气得心口直疼。丝绸朱强打精神,邀请米仓梁一齐去“凤城酒楼”找小狐仙商议此事,借酒解烦。
三人在二楼雅间坐下,小狐仙让小二摆下菜肴,斟上美酒,边喝边聊。丝绸朱试探地问道:“胡老弟,可听说张知府被贬,周知府已接任之事吗?”“我也是昨日刚刚听说,只是不知张知府因何被贬?”小狐仙微微一笑道。
米仓梁哼了一声,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必定是前些日子‘今日无税’碑之事,乾隆当时脱口而出,无法改嘴,不得已而为之。回京之后,反悔起来,这才拿张知府出气。”
丝绸朱点点头,道:“准是这事惹着了皇帝老儿,否则,张知府无明显失政之处,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被贬往穷乡异地的。而张知府知道其被贬皆因我三人领头闹起的‘今日无税”碑之事,故而拿我们开刀,串通惯盗临走敲我们的竹杠。我今日派人去牢中打听那三个惯盗,早已被张知府放走了。”
小狐仙和米仓梁皆吃惊地瞪大眼睛,挑大拇指道:“果然如此!还是朱兄看的准,当时在狱中朱兄就分析我们三人被诬陷即因此事而起,我二人还不以为然。”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皆唏嘘不已,惊叹官场黑暗、贪官狡诈、帝王无情。
朱、梁二人虽然因破财而懊恼,但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知张知府作了替罪羊,胸中怨气反而减少了许多。唯独小狐仙用雕虫小技瞒过了张知府,未受损失,心中暗笑。三人放量豪饮,朱、梁二人酩酊大醉而归,小狐仙也从未喝过这么多的酒,自觉得难以招架,也步履踉跄地赶回卧室睡觉。
也是合当有事。俗话说墙打一百板,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一开始从什么渠道传出的,张知府因“无税碑”被贬,临走串通惯盗,将朱、梁、胡三人,每人敲砸了两万两白银,且传得沸沸扬扬。
刘七、王八,二人是专门吃白食,打听闲事的人,消息是何等的灵通,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此事。刘七对王八道:“看来这胡先生也不过如此,原以为他是狐仙便不敢惹他,别的酒店咱俩随便吃,唯独他开的凤城酒楼,咱俩还没有白吃过一顿。”王八一挺肚子,道:“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明天我们就白吃他一顿!”
第二天快到中午,这二人大摇大摆地来到凤城酒楼一楼大厅,找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好菜,打了几斤好酒,二人便大吃二喝起来。一直喝到日头偏西,大厅里的客人全走光了,这二人也都有七八分醉意,便想找机会溜走。今天赶得巧,胡公子喝多了回屋睡觉,李小姐又不在酒楼,伙计们知道这二人不好惹,并且又没说不给钱,所以任由他俩在酒店内大吹大擂。恰好此时李老爷,闲逛进入店内。二人一见大喜,心想,这回酒钱真不用拿了。

二人歪歪斜斜的从椅子上站起,对李老爷一抱拳道:“老哥,多日不见,一向可好?”李老爷一见是他二人,心中尽管讨厌,但因同是乡亲,表面上还得过得去,也赶忙走上前道:“好!好!两个老弟光临小店,老哥陪你们喝二两。”便招呼伙计拿了瓶好酒,上了两个好菜,三个人喝了起来。
刚喝几杯,刘七醉醺醺地一副抱打不平的样子,道:“老哥,听人说贤婿和丝绸朱、米仓梁三人,被前任知府每人敲砸两万两白银,可有此事?”李老爷一怔,道:“没有的事,你们听谁瞎讲?”王八也摇头晃脑的帮腔道:“老哥,你就不用再隐瞒了,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可惜贵贤婿,身为狐仙,却原来也被涮了!”说罢,刘、王二人哈哈大笑。
李老爷正在夹菜,听此言,放下筷子,疑惑不解地看着二人道:“老弟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刘七瞪着眼看着李老爷道:“你不知道你的贤婿是狐仙变的吗?”李老爷大吃一惊道:“莫要开玩笑,我的胆小,我女婿是胡大夫,怎么是狐仙变得呢?”二人看李老爷的样子可能真的不知道,交换了一下眼色,由刘七小声地将李小姐结婚那天,他俩跟着胡庄主的大车去垢堌冢喝酒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李老爷听。直惊得李老爷毛发倒立、呆呵呵半晌说不出话来。
思考了一会,李老爷问道:“此事当真!”二人拍着胸脯道:“如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劈!”李老爷表情严肃的道:“此事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今天的酒菜就算老哥请了!”
二人争巴不得呢,一见李老爷主动说出,大喜。二人一抱拳道:“谢了!我俩绝对保密,如若说出半句,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说完,告别李老爷,扬长而去。
李老爷回到家中,一个人在屋内苦苦思索,心想,这事怎么可能呢?但是,二人说的又有鼻子有眼的。所以李员外晚饭也没有吃,倒头便睡了。可是,一整夜在床上反来复去的,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爷吃点早饭,对女儿、女婿道:“我出城办点事,最晚明天回来。”李小姐道:“什么事?这么急,,从未听你说过!”李老爷道:“去探望一个多年的至交。”
李老爷让老管家套上马车,从城东门桥上出城,快马加鞭向垢堌冢方向奔去。
再说,垢堌冢的老狐仙,正在洞府打坐,李老爷的马车刚快到梁水镇(距垢堌35华里),便被老狐仙发现了。老狐仙眉头一皱,稍一思考,便知其来意。心想,老庆家要来查看虚实,可如何是好?大白天的,明摆着一个大荒冢,又没法变化?忽然,老狐仙眉头舒展,有了主意。
李老爷的马车刚到梁水镇,就见两个人衣冠楚楚,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看似有些面熟。这二人向车内看了一眼,停下来问道:“可是李员外吗?”李员外纳闷,心想我此地没有熟人,如何这二人认识我,便道:“正是,您二位是?”二人赶忙下马,来到车前,道:“您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是胡庄主的家丁,去年公子和李小姐结婚时去过你家。”
李员外认不准了,看穿着打扮像去年来的那些人,便说道:“原来是二位,我真是人老眼花,不中用了。”二人中为首的一个问道:“您老要去哪里?”李员外道:“正要去贵府。虽是儿女亲家,因为离得远,我还一次没有去过,特意从城里捎了几坛好酒,让老庆家尝尝。您二位可去何方?”为首的那人说:“您老来的真不巧,我主人一家昨天回南方老家了。这不,我二人正要去贵府给胡公子送信,遇上您老,也省得我们跑腿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李老爷。
李员外将信封收好,心想,早来几天就好了,既然家丁说庆家不在家,我又怎好说再去呢?可既然已经走了一半了,难道就此回去吗?李员外再仔细看看这两个家丁,明明是大活人,怎么说人家是狐仙变得呢?李员外心中之犯嘀咕,早被两个狐仙看出。为首的一人道:“天已经大中午了,莫若一起在镇上吃点。”李员外抬头看看日头偏西,这才感觉到肚里咕咕直叫,便道:“也好。”
四个人来到一个大点的酒店,将马拴好,要了几个菜,便喝了起来。这两个人甚是好酒量,李员外本来酒量不大,一会便被灌了个半晕,老管家由于还要赶马车,只是喝了一点。
等几个人喝足了酒,吃罢了饭,已是半天西了。老管家道:“老爷,我们快回去吧,要不到家就得天夜了。”李员外晕晕乎乎,心中暗骂,刘七、王八两个坏蛋,明明是想赖酒喝,却骗我说我庆家一家是狐仙。我庆家就连家丁也这么懂事,明明的都是人类呀!也就打消了再去垢堌查看的念头。
李员外将几坛酒留给二人,道:“既然庆家回南方了,我们就不去庄上打扰了。”二人虚意谦让了一番,便各自回转,李员外到家天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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