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李湖波之绮丽秀美,与名山大川相较也是不遑多让.便如一个小家碧玉,婀娜多姿.比起大家闺秀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却也另具一种别样的风趣.
几人每日无事,游玩山水,下棋作乐,十分惬意.白燕和徐小暖住在后院,偶尔与四姨太碰上,也只问候一声,低头避开.来时心里还是担心如何与她相处,当真面对面了,居然发现自己处之坦然,平静如水.她这担心纯属多余,莫说是四姨太太不知道她便是当初气走的黄姑,就算知道,又能把她怎地?当初为了此事,把儿子逼得离家一去六七年不归,倘若是再来上这么一出儿,只怕李义也容不得她.
这日刚刚吃罢早饭,李金鑫和王照亮摆上象棋棋盘,徐小暖则和白燕排上了围棋棋盘,四人作对儿有了对手,正想要大战一场.突然用人老七来报,说道:"少爷,外面有个姓袁的,说是有事求见您."
李金鑫有些发呆,自己这才回来了几天,怎地就有人登门找上了?再说自己结交的好朋友当中,可也没有姓袁的啊!随口问道:"这人多大年纪?"
老七回道:"大概有五十多岁罢,和这位王爷差不离儿.不过瘦得很,瞧着像是颇有些身份,后面跟着两个仆人,称他袁二爷."
李金鑫凝眉思索,暗道:"莫非是袁氏家族的?不过两家虽然离的较近,从来也没有什么交往啊,他来做些什么?管他是好意还是歹意,见见也就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请他入厅中候着."
坐了片刻,跟三人说道:"你们先玩儿,我去去便来."到得厅中,见一人青灰色长衫,腰间系了一条飞龙拓玉的红色玉坠儿,端坐在客座之上.见他来到,缓缓站立,拱手躬身,说道:"在下袁二,冒昧打扰,实在是惶恐."李金鑫再一打量,那人一络长须,身形清瘦,说话当中举止也是十分的文雅得体.
拱手应道:"袁二爷安好!敢问可是袁寨来的么?"
袁二微微一笑,道:"李爷好眼力.果真是年少有为,近年来名头好响.不愧为河南道上第一高手.袁二时常听得那些武术大家谈起,心自郁郁,恨不能为李爷牵马执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金鑫暗道:"姓袁的在这个地方可找不上几个.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你们袁家几代官宦,袁世凯更是继李鸿章之后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权势何等显赫.李某再无知,也不至于连这些国家大事也不知道罢.他这般捧我,必定有为难之事,未知何事,我还是来上一招似封如闭,先将自家门儿锁紧了."轻声笑道:"二爷来找李某,不知所为何事?袁家有袁世凯这等手眼通天之坚壁,怎会有事用得上我这不识文武,徒具蛮力之徒.二爷可真会讲笑话,这河南道第一高手之称,二爷太过抬举,李某实不敢挡."李金鑫以前名不经传,只是这些日子跟随孙中山贴身护卫,经陆园一战,方才声名鹊起,闯出些名堂.不知怎地相传成第一高手了,倘若让如徐小暖一般的好事之徒晓得了,还不笑掉大牙?
袁二听他口气,自己还没说上正题,他倒已将门儿关的严严实实.心想这人还真有几下子.说道:"袁二也知咱二人素未谋面,冒昧得紧,因此备了些薄礼,还望李爷笑纳."言罢,双手合起,"啪啪"连拍三下.外面立时有个身穿白色马褂,灰黑布裤的汉子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盖着红布.不消说,无非是些金银之类.
李金鑫冷冷一笑,道:"二爷这是何意?咱二人这还是首次见面,何以用此大礼?李某无功不受禄,担之不起,还请二爷海涵."
袁二哀声道:"李爷稍待,且听袁二把话说完."
李金鑫曾听师傅言道:"1898年6月，袁世凯升任工部右侍郎。12月，署理山东巡抚，率领全部新军（时称武卫右军）前往济南。当时山东境内义和团运动爆发，他认定义和团为“左道邪教”，派兵到各州县残酷镇压。才一跃而成为中外所瞩目的实力人物……"因此心下对袁世凯并无好感.爱屋及乌,恨屋未必便不及乌,对这袁二也无甚好脸色了.
本欲挥手送客,心中莫名一跳,说道:"也好,你且说来听听."
袁二喜出望外,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半月之前,本地来了一个武术高手,大约三十多岁年纪,在老城处设了擂台.夸口道方圆百十里无人是其敌手,只摆擂一个月,说是以武会友.这不是让人欺负到了家门口么?我和大家伙儿一商量,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请了本地的几个青年高手上去与他过招,许以重金.不料这人手段极是狠辣,将这几个青年都打成了重伤,现在都躺在家里养病呢.李爷你说说,有这样以武会友的么?说好是点到为止,比武过招,偶尔失手在所难免,可是下此重手怎能不让人恼怒?我袁二平生没什么大的志向,不过最忍不得一些猖狂之徒在家门口耍威风.听说李爷文武双全,为当世之俊彦,是故同大伙儿凑了些银钱份子,盼李爷出头为我等杀杀他的气焰……"
李金鑫也是心头暗怒,当下便想满口应承下来.心头一凛,又想到莫非袁二欺瞒于我,想趁机借我之手,除却他的对头?我还是先打听一下再说罢!问道:"我河南道上就无人胜得过他么?"
袁二叹道:"听说宝丰有一习武之人名叫白朗,闻名乡里.我重金请他前来,却也败在那人手下."
李金鑫也曾听过宝丰白朗的名头,这人倒还罢了,其叔父白瞎子可是大名鼎鼎.以绝技"擒拿梅花手"称誉武林.当下说道:"袁二爷不必烦扰,倘若果有其事,李某自当为家乡父老挣回面子,不过眼下李某还有些要事未办,这事儿且容日后再说."
袁二知他推脱,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如此便麻烦李爷挂怀了.袁二告辞."
李金鑫道:"东西还请二爷带回,李某家境还算过得去,受之有愧."
袁二听他说的坚决,客气几句,施施然去了.
白朗,是河南宝丰县的绿林头目.是真正"杀富济贫"的一条好汉,为人侠义,他的武艺习自叔父白瞎子.因为"擒拿梅花手"使起来手影重重,快捷无伦.由此得了一个名号,叫做"千手白朗."
后来河南省农村灾荒严重，加上河南都督张镇芳横征暴敛，民不聊生，饥民、乞丐成群。白朗与李鸿宾、宋老年等绿林头目联合，被推为首领。他们以舞阳县母猪峡为根据地，提出“打富济贫”的口号，聚众抗官，队伍很快发展至五六百人，活动于豫西广大农村。1913年夏，白朗乘北洋军调离豫西南之机，率众攻破唐县、禹城，声势壮大。二次革命爆发后，白朗于9月南下，夺取湖北枣阳，占据县城十一天。11月又攻占宝丰县城。1914年1月，白朗率领两千人，消灭了进入豫西的官军，越过京汉铁路，接连攻破光山、潢川、商城及安徽省六安、霍山等县城。袁世凯将张镇芳撤职，派陆军总长段祺瑞兼任河南都督，调集两万多人进行围剿。白朗在霍山突破北洋军的包围，于3月7日一举攻克湖北老河口，歼敌两千余人。在此，白朗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西走陕、甘，夺取四川为根据地。白朗军长驱入陕，攻占商南等地，一度逼近西安。又沿渭水西进，由陇县进入甘肃省境。陕西一带哥老会纷纷归附，队伍得到补充。乘势攻占天水，麾军进入甘南地区。欲由此入四川，被川军阻击。白朗军长期流动作战，给养不足，主力队伍疲惫不堪，军纪松弛，大小头目思乡心切。于是决定沿原来路线折回河南家乡。官军追击堵截，白朗军一路苦战，伤亡惨重，及回到河南鲁山、宝丰一带，已溃不成军。8月初，白朗率领数百人在鲁山石庄与官军搏战，负伤身亡，部队溃散，起义失败.此为后事,暂不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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