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 一只大花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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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初八,开始上班了。陶乐故意比平时早起半个钟头,目的是为了避开林奥——不想跟他一起刷牙洗脸,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了她的态度——这一次绝对不像平时一时冲动就完了!
她洗漱完毕,套上大衣,又系了条围巾,镜子里是张妆后精致的脸,跟昨夜判若两人,临行前,她去卧室拿包。
床上,林奥还在仰八叉地打着呼噜,见状,陶乐在出门的时候重重的把门关上,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惊醒没心没肺,吵成那样还能睡得如此香甜的林奥,二是给林奥一个提醒,她还有火着呢。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刹,她好像还听到林奥的声音:老婆。
她迅速的冲下了楼,走得太急,甚至差点崴了脚,下楼梯一出大门立刻打车走人,好像生怕林奥能穿着内裤下来抓她似的,幸好每天都有些守株等兔的的士司机在门口等着这些偷懒的上班族。
“这么早就上班啊?”大概是因为过年,司机热情的搭讪套近乎。
若在平时,可能陶乐还能就此跟师傅随便闲扯几句以打发路上的时光,可陶乐今天完全没有心情,随便嗯了一声,就把眼睛投到窗外,司机见状也觉和无趣,不再作声了,把广播声音拧大,里面的正在播江城热线,不停的有人打电话投诉,哪哪儿下水道堵了,或者土地证该怎么办,诸如此类,陶乐不感兴趣,充耳不闻,过了一会儿,主持人说又到了七点半了,今天的江城热线就到这里时,陶乐突然想,林奥不会还在睡着没醒吧!
林奥睡得死,有时候闹钟想了半天都叫不醒,很多时候都是陶乐叫醒的,叫不醒就推,今天没有她催着,不知道会不会醒,不醒就糟糕了,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迟到了可不好,陶乐把手机拿出来,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他?可号码拨到一半就取消了,想想还是罢,迟到就迟到,关我什么事,我才懒得跟他说话!
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的时候,陶乐突然想到很老的一个笑话,说一对夫妻吵了架,谁都不理谁,睡觉之前,妻子在床头灯上看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五点钟叫我。第二天,丈夫醒来发现都已经十点钟了,十分生气,起床看见他的床头柜上也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已经五点钟了,该起床了。
陶乐被这个突然想起来的笑话逗乐,一个人忍不住偷偷笑了两声,引得司机从后视镜里连瞄了她好几眼。
到了公司,一个人也没有,陶乐也不想这么早就投入到工作里,想到早餐还没有吃,就从包里拿了点零钱下楼去买早点,公司的一楼就是餐厅,有早茶外卖。陶乐站在玻璃柜台外正思忖着吃点什么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秦方安,抬头一看,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吃早茶,此时正冲陶乐招手。
陶乐没怎么想就过去了,刚一落座才想起来刚才下来的时候只带了点零钱。她不好意思的摊手坦白:“我钱可不够请你的。”
“哈哈哈哈,你这明摆着就是损我啊,一顿早餐而以,再说,哪有让美女请客的道嘛!”
两个人吃了早餐,肩并着肩一起去乘电梯,在离电梯还有十同米的时候的时候,正好遇上公司办公室的小李推门而入,看见他俩从餐厅出来朝电梯这边来,犹豫了一下,马上就从楼梯走了。
陶乐和秦方安见状,相视而笑,上了电梯,见没有旁人,秦方安便打趣:刚才小李一看见我们便走了楼梯,一定在琢磨,这两人怎么能这么早就凑到一起喝早茶?
陶乐笑着摇头:“人家哪有这么八卦,只不过怕跟你这个总经理呆在一起,没话可说,觉得不自在!
“那就好,我是无所谓的,我是怕你觉得别扭,弄得下次我就不敢再叫你一起吃早点了。”
陶乐把头昂了昂:“身正不怕影子斜!”刚一说完,就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林奥也是这么说的,暗觉滑稽。
整个上午,陶乐都心神不宁,动不动就能想着昨天说离婚的事情,她昨天怎么就说离婚了呢!最该死的就是林奥不但没有反驳,到现在也没有打一个电话来解释点什么,晚上怎么办?去妈妈家继续不见他?
编辑小吴送年前制作好的广告片拿给她审,陶乐看的时候完全心不在焉,等到片子放完了,不说好也不说行,仍怔怔的坐在那里,小吴无奈只好拿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乐乐姐,乐乐姐。”方才回神。

下午三点多,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出现在魔方广告的门口,探着身子进来问:“请问哪位是陶乐乐小姐?”
坐门口位置的文员小方顺手一指:在里间。
小姑娘捧着一个大大的花篮进来,里面花纷繁复杂,康乃馨、太阳菊、百合、玫瑰,是时下过节拜访亲友的那种花团紧簇的插法,小姑娘刚一进去,小李就从桌子边上凑到小方旁边来耳语。
陶乐面对这么突然而至的花篮也有点莫名其妙,这谁呀?拜年也没有往办公室送花篮的啊!她接了花篮放桌上的时候故意上下瞧了瞧,没瞧见有什么新年贺卡之类,签收后她随便问了一句,这花谁送的?小姑娘从兜里掏了一个小本子,拿手指一条一条的比划之后,说:“哦,是一位宁先生。”说完就拿着签条走了,完全无视陶乐茫然的表情。
小姑娘走了之后,办公室里人倒是围过来了,有人好奇的问:“这谁送的啊。”陶乐也没能想出来宁先生是谁,只好解释:“可能是我们的哪个客户送来感谢的吧。”这个解释大家都觉得合理,同时也觉得这花篮摆在办公室里都显得有过年的气氛,不错不错,这客户还是有心的。但是那么大个花篮已经占去了陶乐大半个桌子的范围,陶乐顺手就把花篮摆到窗台上——这样好,即美化了环境,也不致于太过显眼。
热闹散了,有人提议早点回家,反正第一天也没有什么事,这个提议得到了秦方安的同意,于是,大家作鸟兽散,陶乐在公交车站心里想,第一班车要是来26路,就回家,要是来9路,就回妈妈家。
翘首张望,摇摇晃晃的第一个出现的是9路,陶乐咬咬牙,心想,注定如此,抬脚就上去了,二十分钟之后敲响了她妈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陶乐爸,对女儿突然回家有些意外,意外是意外,但仍是欢喜,只是陶乐妈夹着欣喜的报怨:“你怎么不早说回来?”说是抱怨陶乐,其实是抱怨自己:“家里也没有准备什么菜,你要是早说,我就把骨头汤给炖了!”
又像想起了什么,问:“林奥晚上可过来?要是过来,让你爸去买点卤牛肉和烤鸭回来!”
陶乐不想让爸妈担心,吱吱唔唔:“我也不太清楚,要到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吧,你也知道他工作跟我不一样,心得很,应酬多,到时候再说吧,菜就别买了,将就着吃呗,我估计他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平时确实是这样的,陶乐爸妈也没有怀疑。
到了五点半钟,陶乐的手机响了,手机是放房间的包里,首先听到的是陶乐妈,她正坐包边上打毛衣,一听到手机声就冲着外面喊:“陶乐,电话。”陶乐过去一看是林奥,立刻给挂了,顺手打了静音,扔回包里。
她妈见她手机也没接,问:“谁啊?”
“不知道,可能是打错了!”陶乐随口一扯。
“哦,我还以为是林奥呢,都五点多了,你打电话问他来不来,我好煮饭。”
“知道了!”随便应付着一声,陶乐出去了——反正手机打了静音,不会有人吵着。
手机是没吵了,陶乐妈家的电话倒是响了,陶乐妈在隔壁接的,喂,哦了一声就喊:“陶乐,接电话,是林奥的。”
“他居然还晓得把电话打到这里!”
可是当着她妈的面也不好把电话也给挂了,就拿过来听了,陶乐刚把听筒贴耳朵上,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宝宝,我错了!
陶乐心里已经软了半截,口气还硬着:“什么事啊!啊,哦,没事我挂拉。”当着她妈这儿装腔做势。
“别别,我现在来妈妈家吃饭啊!”
“你别来!我妈家没菜!”陶乐耿耿地回,惹得她妈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比划,谁说没菜拉,让他来让他来。
“没菜我也来,就这么说拉。”
林奥有一大优点,就是有够死皮赖脸,陶乐没辙,刚想挂了电话,又听到他说:“下午的花收到了没?”
“花?!”陶乐立刻联想到下午让她发僒大花篮:“那个大花篮是你送的?”
“是啊,你昨天不是说我没有送花给你吗,我想想是,我真失败!今天一大早就跑去花店买花拉!怎么样!你要原谅我!”
陶乐一口血都要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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