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 孩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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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并不喜欢小孩,当别人对某个可爱的宝贝又亲又疼时,她大部分都是无动于衷,若不是林奥喜欢孩子,她还想干脆丁克算了,而且她觉得生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那种认为生个孩子给了他生命就认为自己是个大功臣的父母绝对有点昏,这点林奥也是这么想,所以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商量好了,等到经济基础更牢一些,二人世界过得再久一些,在做高龄产妇之前把孩子生了就行了。
于是,她喝了口水,顺了顺嗓子,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准备过两年再生,暂时还没有这个,啊,这事也跟爸爸说过的。
“你爸爸是男的,也不好像个婆娘一样催,林奥妈又走的早,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要催你了,反正都是要生的,迟生不如早生,早点生恢复得也快些,年纪大了生孩子就危险了。那边,方琼听着也拍着手说好哦,快点生一个宝宝出来给我玩。
这话叫陶乐心底恼火,这叫什么话,生孩子是为了让公公不闲着慌?生孩子是为了让大家有个宝宝玩。她见过不少生过孩子的女友,生完了什么事情都顾不了,整天就是孩子长孩子短,而且生了是事小,养才是大了,要让ta吃好穿好,让ta身理和心理都健康,生了孩子那就是没完没了的操心,孩子的健康要操心,上学要操心,长大了恋爱要操心,工作要操心,结婚要操心,也不能跟人家外国人一样满了十八就踢出去不管,一想起这些,陶乐就觉得头大。
但是这不能阻止林奥家所有人对她的“期望”,小姨也跟着随声附和:“是啊,陶乐,林奥算是咱们家,外婆的第一个重孙可就指望你了。”又转过脸去冲着外婆:“是吧,妈?”
八十多岁的外婆瘪着嘴,含糊不清的说,生生,早点生。
陶乐家里的奶奶也在家里曾经这么跟陶乐说过,当时陶乐就非常直接把她给顶了回去:“想生的时候我自然就生了,你老就别操那份心了,你当现在还是你们那个时代啊,婚后的娱乐就是生孩子养孩子,嘁。”可那是自己的奶奶,大不了会挨她一声骂,这却是林奥的外婆,她强忍着心里的烦燥说:知道,嗯,我知道。桌子底下,她拿脚使劲地踢了踢林奥。
林奥被踢得哎呦一叫,立马会了意,插嘴说道:生是肯定要生的,到时候一定通知你们,呵呵。
大姨小姨看看不好再说什么,一时都歇了话,恰巧舅妈又端上几道菜,分别是卤鸭子、炒牛肚和鱼香肉丝,说:菜都齐了,够不够?都说够了够了,做的太多了,你别再弄了,一起来坐吧。
舅舅这才体恤地说,要是没事了就,
锅里还有鸡汤。
鸡汤就放着那呗,又不用人在旁边看着,大家互相挪了挪,腾出个空档来。舅妈这才取了碗筷,一起坐上。
我这手艺叫大家见笑了。这是舅妈上桌的第一句话,她的第二句话就是给林奥爸敬酒——今天是因为他退休,所以才能聚在一起的,这么一大家的聚在一起,不容易。陶乐心里想,你才不容易呀。
林奥爸喝完这杯酒,突然感慨起来:“林奥妈走了这么多年,你们还能把我当兄弟,每年总还能聚个几次,真是……”
大姨连忙说:“妹夫,可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那时跟妹妹最亲,一直把你当我亲弟弟来看的,我们是看是林奥长大的,我跟老三老四他们也都算是林奥的半个妈了。”小姨和舅舅舅妈都一起附和:“是啊是啊。”
一提到林奥妈,气氛一时伤感起来,林奥想起了亲娘,眼眶红红的,低头头不语,陶乐见状也有点伤感,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觉得还是一家人谁都不缺的最好,免得每逢佳节倍思亲。
林奥爸点点头:“每次来这聚会,小梁最辛苦。”小梁,指的就是林奥他舅妈,林奥爸又倒一杯酒敬回去:“来,我敬小梁一杯。”

就在陶乐以为家庭的温馨剧继续上演的时候,林奥爸坐下去说了一句话,让陶乐的心脏一下子扑通扑通跳起来。
林奥爸跟大家说,现在林奥呢,已经结婚了,成了家了,我现在也退休了,时间也多了,这样,下次聚,就到林奥家去,他家可比这里大,不会坐着挤,而且陶乐的手艺我也尝过,很不错的。
这个提议立刻把大家从悲伤中重新带回了其乐融融的境界。十几个人同时都说好好好,一定要尝尝陶乐的手艺。几个表弟表妹也鼓掌称好,说,嫂子,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我哥都夸过你好几回了,说你做烤鸡翅棒了了。
对,还有饼干什么的。
陶乐看了林奥一眼,心想,有情调的做个双人晚餐和在食堂里做个大锅饭如何能如日而语?那一刻,她只觉得每个人都想变成了一只饥饿的狼,想要扑上来,在她的脖子上咬一口,她真想当场就站起来说,我可没有功夫伺候你们这么一大家子,上我那玩去行,别再踩坏我的地毯,要吃饭也行,咱们上饭店,大不了我出这钱。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我那手艺不行,会让大家见笑的,说出来才觉得耳熟,大家都说:吃什么,味道怎么样都无所谓,关键就是你的心,陶乐,我们可就等着这一天了。一桌子的人都露出期待的笑脸,只有她一人心里是苦的,可苦的还得笑着,陶乐抬眼看见了林奥舅妈,仿佛看到了自己,顿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了,陶乐前脚跟众人告了别,后脚脸上拉下来了,鼻子里还哧哧不停地冒着气。
“哎,你下巴都要落地上了。”
陶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就变了脸,你学川剧的吧。”
陶乐忍不住了:“我是学川剧的,我还新东方学厨艺的呢!”
林奥愣了愣,立马,一手挽住她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我还当什么事呢!我爸他也就那么一说。”
“什么叫那么一说?那叫邀-请。”
“又没发帖子说哪天哪天,这事过了,明天人家就忘了,你还以为人家稀罕吃你做的饭啊。”
“不稀罕才好,还有,你别老跟你那些弟弟妹妹吹我做这样好吃那样好的,这不是引诱别人吗?”
“那我就说你做的可难吃了,难吃到难以下咽,一吃就想吐。”
“去,少胡说八道的损我的手艺,我做才不难吃呢?”
“到底怎么说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就不能不说吗?你不说人家也不会好端端的问。”
“行行行,以后我不说了,人家要问起来,我就说不知道,没吃过。”
“你少在这里耍贫嘴,林奥,我可要事先跟你说了,那么多人要来吃饭,我可没办法做菜,伺候你一个人不够,我还要伺候你们一大家啊!”
“哎,别说什么伺候伺候的,多难听啊,再说,你怎么伺候我了,我还觉得我伺候着你呢,每天都要哄着你,宠着你!”
“那让我专门负责伺候着哄你,宠你,你负责伺候着刷锅洗碗洗衣做饭,如何?”
林奥把陶乐搂得更紧了:“没问题没问题,我还伺候着你洗脚洗澡,上床睡觉,如何?”
陶乐沉闷的心情得到稍稍的舒缓,口气较之前软了许多,她把手从林奥的腰上环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怀里:“你可不能让你老婆弄得跟保姆似的,我好歹也一名人!”
“名人名人,给我签个名行不。”
陶乐掐了掐林奥的腰,嘴里不出声的笑骂出一句,滚一边去。
从后面看,两个人贴得那么近,搂得那么紧,怎么看怎么都是美满幸福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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