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认干儿老丈传功 拒强敌古坟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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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郝老爹带樊瑞二人扬长而去,他们来到城南郝老爹的家里,这是一间有半截砖墙的茅屋,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樊瑞道:“到底是老爹,起码还有个家,比我们强。”
郝老爹道:“你们到了老爹这年纪,可能住大瓦房了呢!”
樊瑞想了想,笑着说道:“有可能,我要正式的去了哪个观宇里修道的话,那一定是住在瓦房里的,但那房子却不是我的。”
郝老爹笑道:“对了,小兄弟,还未问你姓氏道号乡籍呢。”
樊瑞道:“小子姓樊名瑞,濮州人氏。我的绰号有点不雅,唤作‘混世魔王’。”
郝老爹大笑道:“好、好!有什么不雅?程咬金不也叫作‘混世魔王’吗?威风凛凛的。对了,你的弹弓打得不错嘛。”
樊瑞叹了口气说道:“我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什么危险事都会碰到,没一两样绝技防身,早死几十回了。”
郝老爹问道:“那你还学过哪些功夫?”
樊瑞道:“会打一套长拳、练过一些散手、练过飞石,都是在咱家白云观和河南伏牛山黄花观的老道们教的,但当时我还小,领悟不深。”回想起在崂山磨盘石上的决斗,樊瑞仍是心有余悸。
郝老爹又问道:“哦,器械没练过?”
樊瑞道:“没有,老道士都不让我碰兵器的,所以就没练过了。我随身只有一把弹弓、一块竹板和一袋野豆子。一般的对手用竹板打豆子对付,竹板打出的豆子只是痛,不会伤人;如果用弹弓打,就是十个八个流氓地痞我也不怕的。”
郝老爹点头道:“唔,是不错,但要是再会一两样防身器械的功夫,那你就算捡起把扫帚也不会乱舞了。这样吧,你在我这里住半个月,我帮你拾掇你那拳脚,再传你两样器械功夫吧。”
“若得老爹提携,”樊瑞连忙跪下叩头,说道:“樊瑞实在三生有幸。”
郝老爹扶起樊瑞笑道:“呵呵,别那么多礼的。老爹已经不收徒弟的了,现在老爹的徒弟,还有的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手下当边关大将的呢。”
樊瑞道:“利害!”
郝老爹道:“看我只顾得跟你说话,冷落了这位小弟,你被那只肥猪踩了的手没什么事吧?还疼吗?”
小乞儿小声说道:“现在好象不那么痛了。”
郝老爹又问道:“没什么的话,我给点药你敷一下,两天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小乞儿道:“我从小就没有家,也没有人给我起名字。去到哪里,都会有人对我说‘你滚’,就放狗来咬我。”
郝老爹长叹道:“可怜,从小就是孤儿。我无儿无女,你就住我这里吧,那么我给你改个名字,就叫做‘李衮’,托塔李天王的李,衮嘛——就是滚动的滚没了水旁,你在我这里住下,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要你“滚”的了,哈哈。”
李衮学着樊瑞的样子跪下道:“谢谢老爹收留。”
樊瑞笑着说道:“恭喜郝老爹收得义子,恭喜小兄弟有个新家。”
“义子?哈哈,好!好!好!”郝老爹不禁欢喜异常。
樊瑞微笑道:“小兄弟,快来拜见义父嘛!”
李衮道:“拜见义父!”
樊瑞笑道:“好了,该庆贺一翻的,可惜我也是身无分文的人。”
李衮奇道:“樊大哥,没有钱的话,那你每天吃什么东西?”
樊瑞笑道:“我吃的东西多着呢,天上飞的鸟儿和鸟窝里的蛋、河涌里的鱼虾螃蟹、地里的蚱蜢虫儿、山上的小兽薯根野果……都可以吃的。呶,”在怀里掏出一把豆子,接着说道:“这不光是弹子,实在饿的时候也可以吃的。”
郝老爹笑道:“利害,难怪你行走江湖这么淡定老成了。”
李衮羡道:“樊大哥,以后要把这些教会我呀。”
樊瑞笑道:“你不用学了,有义父带着你。”
郝老爹也笑着说道:“对了,忘了去买酒菜、我们爷儿仨庆贺一番,”在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说:“这还是从刚才那肥猪奸商手里抢来的呢。说来好笑,那家伙摔到晕了,手里的银子还捏得严严实实的,我还要用点巧劲才扳得开呢。”
樊瑞想起一件事,笑道:“对了,老爹,你好厉害,怎么一霎眼就把那肥猪掼在地上的?那是什么功夫?”
郝老爹呵呵笑道:“那叫小相扑,专使的巧劲,以后再教你们。好了,你们俩帮老爹看住这破屋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一边说一边高兴地出门去了。
次日凌晨,茅屋门外草坪上,在曦微的晨光中,有一条矫健的身影。
樊瑞在打长拳,大开大合,迅捷灵动。
郝老爹道:“唔,也算不错了,只是小毛病,收拾一两天就会好的了。”边比划边又说:“哪,比如这招大鹏展翅,力量隐藏在个‘展’字之中,这一‘展’时必须用暗劲,两手同时发力一撑,以取得平衡,人的下盘也就自然坚稳,你自己试试揣摩领悟吧。”
樊瑞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的。”
郝老爹嘱道:“好了,掌握要领,你自己练,我去教李衮吐纳功夫。”说罢进茅屋去,只剩下樊瑞继续打拳演练。
另一日拂晓,也是茅屋门外草坪。
郝老爹耍棍,风声飒飒,棍花飞舞。
停手后,郝老爹拄棍抹汗说道:“棍乃百兵之祖,任何器械武技,都有棍术的影子。基本棍法不外乎点、刺、挑、盖、劈、扫、推、撩、抄、架……这十余种,各有要领,你每日练熟两种应该不难。棍法大体有单头棍、双头棍两种,我传你双头棍吧,双头棍容易学,实用性也强些,在乡下、墟场什么的地方,捡起扁担扫帚竹竿都可以当棍棒使。”
樊瑞笑道:“真妙呀。”
郝老爹继续演练,樊瑞在旁边留心摹仿。
雾开始散去,天渐渐光亮,树上有鸟儿在叫。
这天晚上,在茅屋里。
烛光摇曳,郝老爹三人盘坐闲聊。
郝老爹道:“瑞儿,你学武很快,但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任何武技或学问,都是不能没有成法,但又不能被成法困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樊瑞道:“似懂非懂的,麻烦老爹您稍再开导一下。”
郝老爹比划着说道:“哪,是这么个意思,比如使棍,双脚步法,手持棍势,眼看棍尖……这些都是使棍的基本法门,首先明白了为什么这样做。”
樊瑞道:“因为按着既定的法门去做对自己有好处。”
郝老爹道:“对,按着去做了,攻,可以致敌人死命;守,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樊瑞道:“那不被基本法则困死呢?是不是说每次临敌都不相同,怎么运用法则,就必须随机应变呢?”
郝老爹用力一拍桌子,吓了二人一跳。
郝老爹竖起大拇指喜道:“聪明!孺子可教也。比如棍术套路里常见的招式是老树盘根接雪花盖顶的,但在技击实战中,敌人若是知道你的下一招数时,往往用套路的顺序引诱你上当来打败你的。而你也可以用这办法,将计就计,打败比你更强的敌人的。记住,临敌当随机应变,不可不知。”
樊瑞若有所悟地说道:“谢谢老爹点化!”
郝老爹说道:“瑞儿,老爹送一把剑给你。”
樊瑞异常惊喜说道:“呀,真的?”
随后,郝老爹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郝老爹说道:“在三、四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和师弟两人被师门仇家追杀,亡命荆楚一带。在荒山野岭中,借着坡地上的一丛丛灌木杂树掩护,我们两个人拼命奔跑……
“一连几天的搏斗、逃亡,我们身上都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灌木丛中忽地又跳出几个汉子,冲向我们,一轮后格斗,那些汉子虽然先后被诛杀,但我们的兵器——一把朴刀和一把剑都已经卷刃了。
“我大致看了一下方向,对师弟悄声道:‘师弟,这边走。’
“那天下午,大概是申末时分,要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入黑。当然,天一黑,我们便不怕他们了,但问题是我们还能不能熬到酉末戌时呢!正所谓慌不择路,我们跑到两座大山间的一个小山包,喘着粗气,定眼细看,这里竟然无遮无挡,馒头一样的山包上连小树也不长一棵。两边山上已隐隐约约有一队队人攀崖越壑围拢夹击过来。而且越来越近,叫喊声、喝骂声都隐隐约约听得见了。正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只觉得大地抖动,山崩地裂。原来巨大的地震发生了,那种恐怖情形真的毕生难忘。两边的高崖象一堵高墙那样一下子往中间深壑里倾倒,卷起冲天的尘浪,一时间,尘土飞扬,灰沙滚滚。崖边追我们的人都葬身峡谷之中,叫喊声、喝骂声变成凄厉的惨叫声。
“我们因为这山包是馒头一样圆圆的,所以除了剧烈抖动、人站不稳外,反而一点事都没有。不似两边山坡高崖深谷,一震就倾倒。
“等四周平静了些,我们冒着一些微小的零星震动,摸索着下山。走着走着,我们在差不多走到小山包脚下时,却见山包其实也有被震裂了,我们走近震裂处一看,裂缝里好象有些木桩子,我们觉得很奇怪,直接走到裂缝口里看,果然象是矿山的坑道一样,见一排排的木桩,支撑着很多石板条,里面好象是个很深的黑洞。

“我师弟文武兼修,学识广博,他一看那裂口,再望望四周,对我说,这肯定是个古墓,师兄,有兴趣进去探险吗?当时我想,既然命运中安排来到这里了,进就进去看看吧,于是便点头答应。
“其实,我们刚摆脱追兵,大地随时还有零星震动,任一样都会要了我们的命,当时我们进去真是大胆到极点了!
“就是这样,我们糊里糊涂地打着了火绒,从远处折回几根松枝点亮后进了古墓。墓道分两边,一边往里进只有几尺的地方就塌方得很严重,沙泥石块和木头等全堆塞了,另一个方向虽也有倒塌的,但勉强可以过人,我们就往那边走进去了。边走师弟边说,那是个公侯一类人物的坟墓,按推算应该是战国时楚国的贵族,地上散落的珠宝幽幽发着暗淡的光芒,好象要证明主人的身份,但我们对地上的那些珍珠宝贝一点都没兴趣,师弟只是被几个大铜鼎上面的字吸引了,他用松明照着解释那些古文说,这个是楚共王时期一个叫哶胜的人的墓葬,不但封了侯,还是个将军。一说到将军,我师弟就来精神了,他说,墓里肯定有兵器,若机缘巧合,说不定我们能得到趁手的武器呢。他还说,战国时冶炼术已经很好了,王侯们的兵器,应该都很精良,那不是用来切菜的。”
两个孩子听到这里,不由得笑起来。
郝老爹道:“但我们走了一圈,找不到棺椁,走到最里处,是一道关得紧紧的百页门,没见有锁,又没合适工具,根本不能打开,我们都想,要打开了的话,棺椁一定在里面。地又开始抖动了,师弟很不情愿地被我拉着往回走。但走到一半,两支火把先后熄灭了,我们只好摸黑往回走,好在隐隐约约已见洞口的光。这时,地震更利害了,头上不时掉下碎石块和沙土。
“走到离洞口约四、五丈远的地方,我忽然被什么绊倒了,很自然地我就用手想撑在地上,但这时,伸出的左手肘子一阵钻心的痛,我用右手一摸,左肘给什么划开一道不浅的口子,正流出血来。我马上喊住师弟,他给我先敷好金创药,便仔细看地面的东西,只见地上有一条暗红的光芒,但很微弱,师弟小心翼翼的用手轻探,居然给他拔出一把没鞘的剑来。师弟说,绊倒我的肯定不是这把剑,如果是的话,只要轻轻碰到这把很锋利的剑,我的一条腿算是废了。借着剑上浅浅的光,又给他找到一根长矛来,绊倒我的就是这矛杆了。我们一人拿着一把上古兵器,搀扶着走出裂口,这时,大地的抖动更加厉害了。
“就这样,我们绕着大山,尽量往平地走,地震一直断断续续震到我们回到关西师弟的老家才停住。后来,我拿了剑,师弟拿了长矛,我们走南闯北,终于给我们杀出了点名声来。”
说话间,郝老爹拨开灶台上一块砖,伸手进去摸出一把剑来,这剑只剩下光光的剑身,长约三尺二寸,浑身青黑色毫不起眼。老爹继续伸手去摸,给他摸出几块青白色的古玉来,原来这些就是古剑的剑首、剑格和剑柄了。
这是一把无鞘古剑。
郝老爹边熟练地将剑首、剑格和剑柄装回剑身上,边继续说道:“别看它现在毫不起眼,只要一饮血,它马上就会泛出淡淡光芒来的。当年我带着这柄剑,纵横天下,快意恩仇,做下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事业。但因为旧伤复发,我的功力失去过半,又怕坏人寻仇,只好隐姓埋名,躲到这东海之隅渡过余年。我以为这柄古剑要随我终老滕州古国了,谁料在此地让我遇到瑞儿,它又可以跟你重出江湖了。哈哈……”
郝老爹装拼好了剑格剑柄,把剑郑重地双手交给樊瑞。
郝老爹笑道:“剑对学道的人特别有用,你以后大可以靠它施符作法、降魔捉怪,替天行道,拯黎民于水火之中。”
樊瑞道:“是的,多谢老爹厚赐。”
李衮羡慕地叹道:“好漂亮的剑呀!”
郝老爹拈须得意地笑道:“你是老汉义子,日后自会有好东西要留给你的。”
樊瑞插好剑,握着李衮的手,三人都欢喜无限。
郝老爹道:“对了,你现在有了剑,我再教你一手剑破暗器的功夫,以后很有实用的。”
樊瑞喜道:“哦,那是再好不过的。”
郝老爹又道:“你打弹弓已有不短的时间,眼神练习只略略按我的要求改进即可,明天起在练剑术时另外加一刻钟的手法练习。”
樊瑞道:“好的。”
郝老爹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三人就寝,一宿无话。
从次日起,樊瑞多了一门练剑术和剑破暗器的功课。
到了七、八日后,郝老爹和李衮两人在两、三丈远处向樊瑞随手发暗器和乱扔石子,樊瑞已经可以从容用剑格打拨掉,基本眼神手法都过关了。
樊瑞明天要走了,他这一晚却翻来复去睡不着,思绪如潮: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心中老是记恨灵官庙的道士,那天在藏经阁顶上被冰雹砸的,现在身上还似乎隐隐作痛!他全然不怪自己的顽皮捣蛋,只会怨人家对他的防范。
再就是在崂山磨盘石下救他的人,他暗中已发过多次誓,一定要报答人家。他亦从未想过,能在那山崖下救他之后连夜送他远走五百里的一个人,这已经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了。
想到崂山,还有那该死的镜亮和镜明两个家伙。镜亮也是一起摔下崖的,不知是摔死了还是被谁救走了?镜明一定还在玄清宫里的,他是无尘大师兄的徒弟。
对,还有无尘不知怎么样了。樊瑞仍记得他送逃命符给自己,叫他快点离开崂山时的关切之情。
自己是个江湖人,可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
樊瑞翻了个身,听得身边郝老爹的声音小声道:“怎么,睡不着吗?”
樊瑞小声应道:“唔。”把心中所想的告诉了老人家。
郝老爹听了后沉默半晌,道:“江湖恩怨无日不有,你才出来转了个圈,便有这许多放不下的,那何时才能还得清?所以我劝瑞儿你,做人论大事而莫拘泥于小节,个人恩怨休太计较罢!”
樊瑞释然道:“老爹说得是。”
郝老爹又道:“瑞儿,你明日便要走了,老爹提议你擦干净脸庞,以你本来面目示人,至于道装不道装,那就随你便好了。”
樊瑞道:“好的。”
郝老爹道:“夜深了,睡吧。”
次日天刚放亮,在郝老爹茅屋门外草坪上,洗干净了脸上污垢、背上多了个剑形包袱的少年樊瑞显得英气迫人。
郝老爹道:“瑞儿,有空捎信来呀!”
樊瑞道:“好的,老爹,小弟,后会有期。”
李衮道:“樊大哥,记得年年都来探我们。”
樊瑞道:“好的,请留步。”
樊瑞逐渐走远……
清明时节,一连几天都是下着毛毛细雨,难得这日天色放晴,可见日光,时届巳末午初,仇方、陆谦二人在东京开封府的街头悠转,一转就转到御街北端,来到大货街上,樊楼赫然入目。
仇方道:“樊楼到了,陆大人,咱们上去喝两盅酒吧。”
陆谦笑道:“好的,我也好象没来樊楼两年多了。”
樊楼是东京开封府最大的酒楼,五楼相向,各据一方,以飞架天桥连接,明暗相通;美仑美焕,金碧辉煌。来到樊楼,二人直奔长庆楼而来。
仇方道:“到樊楼来我偏喜长庆楼,这里可以近赏景灵宫,远眺万岁山,真个是‘山光水色入襟怀’。”
陆谦道:“哦,说来惭愧,以前我一直跟随太尉在边关,鏖战多年,来东京多是公干,来去匆匆,虽也因应酬来过樊楼几次,听说前些年重新修建,增建三层,但以后就没再来过了。”
仇方笑道:“那今天就再来重新领略一番樊楼的风采吧。”
一进长庆楼,只见大门两边垂着长长的一副对联,是樊楼的很好诠释:
长歌接雅客佳宾,再上层楼,秋月春风添语笑;
庆宴罗嘉肴美馔,同斟杯酒,山光水色满襟怀。
进得长庆楼,转过过道是楼梯,又见两边对联:
樊外春风随客上,
楼头丽景醉杯中。
仇方又笑道:“陆大人,我独喜他这句‘楼头丽景醉杯中’,登楼四望,确是切景之句。”正说着,只见一人向仇方迎面而来。正所谓:醉看京华歌舞乐,谁知边塞鼓鼙惊。究竟来者何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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