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施解数高俅起脚 助孤儿樊瑞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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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王伦对柴进说开,南桥镇七子由王伦发起,为了秋闱而结盟,就觉得很惊奇,认为跟江湖好汉的歃血为盟没什么两样。王伦却不以为然。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即誓盟了。”
柴进问道:“哦,那你们的书斋在哪里?”
王伦道:“那书斋是用我家祖屋改建的,地点就在衙前街的县衙对面。”
杜千脱口而出说道:“衙前街县衙对面?我们客栈也在那里呢。”
王伦笑道:“你那家一定是古今客栈,难怪你要去帮佣,原来你不幸是借了古大善人的阎王债!”
柴进奇道:“古大善人?善人也放阎王债的?”
王伦道:“大官人不知,在沂州、在南桥,古大善人是这里一霸,说他是大善人,不过反话罢了。”
柴进道:“原来这样。”
说话间已经来到南桥镇,在衙前街口,杜千勒住马匹,对柴进说道:“大官人,我该走了,不然被人看到不大好。”
柴进道:“哦,杜千兄弟,后会有期。”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叫住杜千道:“杜千兄弟,等等。”随即翻身下马,来到杜千身边,割下腰上的一块佩玉,塞到杜千手上捂紧,道:“杜千兄弟,这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杜千见推辞不是,只好说道:“谢大官人厚赐,一路顺风。”又招呼阿黄道:“阿黄,我们走吧。”
柴进奇道:“咦?你这条是黑狗,怎么叫做‘阿黄’的?”
杜千笑道:“这是客栈厨娘宋四娘养的狗,以前四娘养过一条黄狗叫做‘阿黄’的,为救四娘的儿子死了,后来抱回这条黑狗又沿用‘阿黄’的名字。”
柴进道:“这就是了。杜兄弟,再会!”
杜千抱拳一揖,道:“大官人再会。”说完跟着阿黄渐渐远去。
王伦见状,也翻身下马,对柴进道:“大官人,我也走了,谢大官人一路相送。”
柴进招手道:“别客气,有需要就来沧州找我,后会有期。”
王伦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对柴进摇摇手转身大步离去。
虽然已经二月中旬,但东京开封府这天还是下了雪,到了黄昏,那种冷气是入骨的。高太尉家内宅偏厅“暖绣阁”里,炉中炭火正红。
仇方道:“恩相,算日期陆虞侯也该回来的了。”
高俅道:“唔,不会是路上有什么耽搁的吧?”
仇方道:“应该不会,沿途军州都有人接应。”
一亲随进来禀告道:“启禀太尉,陆虞侯回来了。”
高俅道:“即速传他进来。”
亲随道:“是。”
亲随匆匆出去,少顷陆谦进。
陆谦道:“恩相,小人回来了。”
高俅道:“唔。”
陆谦道:“这是无尘道长和云霄道长的亲笔回函,云霄道长给太尉送的礼物。”
高俅道:“好,辛苦了。”
高俅拆信阅读,看罢随手将信搁几上。
仇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恩相,有难度吧?”
陆谦迅速接过话题,道:“恩相,云霄道长那里没麻烦的了,但小人也觉得三爷……无尘道长的神态有点不以为然,且极为客气冷淡。可能我们还要想个切实可行的策略,多下点功夫才行呢。”
高俅道:“唔。你们也看看他写的回信,一会去商量下,我这兄弟聪明得很,你们要针对聪明人拟个方案出来。云霄大师那边又怎么样了?”
陆谦道:“一到莱州小人立即找到那里道政司的官员,了解崂山以及玄清宫、云霄大师等的情况,并暗中夹带了一个该司的响导上玄清宫,小人见三爷的同时,差他们去见云霄大师传达太尉口谕,晚上由云霄大师另给三爷功课,要他留在自己云房里,所以避过三爷,再由小人亲手将太尉密函交给云霄大师,跟大师基本谈妥了。回来时,小人又密访莱州道政司,与他们做了打点,以后他们会将所有与东京道录院往来的函件抄一份给太尉您的。因回来时在莱州耽搁了一整天,虽已加快行程,故仍稍迟了些时间,请恩相宽恕则个。”
高俅喜道:“不罪,做得很好!以后记得多与莱州道政司打点,也提醒本帅不时在皇上前帮他们美言几句。”
陆谦道:“是的,如果云霄大师能被皇上册封真人,那他在莱州道政司里也有职事的了。”
高俅笑道:“是了,皇上近期要册封一批真人、先生,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仇方道:“太尉说的是,未雨绸缪。”
高俅盯着远处道:“对,蔡京和东京道录院一定会有大动作的,我们不能不先出手。”
陆谦道:“对了,云霄大师说他下月会来东京建隆观,小人擅自作主让云霄大师来到东京后通知我一声,到时专程去拜访他。”
高俅又笑道:“好!我马上要去小王都尉府商议些紧要的事。陆谦先休息一下,但你们都要等着我,等我回来后我们再商量。”
仇方道:“是的,恩相。”
陆谦道:“是,谢恩相。”
傍晚,小雪初霁天放晴。在王诜家内宅“雪梅轩”外露天小院子。说是小院子,其实也很宽敞的,是个很精致的园林,院中梅花经过一个正月,已经开得七零八乱了,但仍有淡淡余香飘散空中。
王诜正与高俅踢球嬉戏,忽听家人进来低声报“圣上驾到”,二人正要停脚接驾,只听徽宗笑声中说道:“免礼,继续,咱们的‘齐云社’又要接续‘天下圆’了呢!”
王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皇上还是这么风趣,来来来,咱们仨都不是外人,就继续玩好了。”
高俅道:“圣上,那么小臣就失礼献丑了。”于是更踢得起劲,渐渐又勾起徽宗的兴趣来。
徽宗道:“来,姐夫,咱们一起踢吧。”
王诜道:“好,好久没玩得这么痛快了。”
高俅道:“来,皇上,是您的球,接吧……”
徽宗道:“哈哈,好!”
高俅道:“皇上好球!”
王诜道:“皇上好球!这下该轮到我的了。”
徽宗道:“啊,是的,够痛快!”
三人继续踢下去,但见驸马府的老总管进场,垂手站在王诜侧后方伫立。
王诜发觉后退出转身,低声问道:“有事?”
总管悄悄道:“筵宴都准备好了,随时听候大人的吩咐。”
王诜道:“知道了。”
徽宗道:“那我们踢完这局就去喝酒吧。”
总管应了句“是”便马上下去准备了。
三人踢完球走进“雪梅轩”里。
分宾主入席,徽宗被请坐在正中,高俅坚持要王诜居右席,自己居左席作陪。
上菜敬酒后,王诜拂袖摒退家人。
王诜道:“闲话就不多说了。今晚约圣上和太尉来,是关乎钦天监正昨天早朝上奏妖孽将会祸乱山东河北一带的预报那件事,并希望这两日之内由大臣于早朝时向皇上启奏,建议朝廷聘任有真道德、具**力的真人或法师坐镇大观宇,广施法事、消灾祈福。”
高俅道:“恳请皇上由道录院委托各州府道正司推荐,册封十来位得道高人为真人或先生称号,朝延如有需要,便请他们出来降魔收妖,以安社稷。”
徽宗道:“两位卿家说话中听,甚合寡人意思。”
王诜道:“为祈禳醮酬而开坛等的法事非同小可,各地宫观若要举办,必令申报有司备案。特别大事如神祗生辰庆贺纪念或灾疫祈禳之类,道正司须与当地有名望的宫观一暗一明地筹划、备案和举办。”
徽宗道:“对,不如姐夫就此草拟个奏折,明日早朝奏报给寡人批复。”
高俅道:“没错,王都尉奏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呢。”
王诜道:“那太尉心目中可有理想的得道高人供选萃?”
高俅道:“我看就初荐先选出江淮、荆楚、川陕、岭南、关外各一,而河南、河北、山东各两名吧?这批被封的真人或先生的名单,我明天拟好交给你。”
徽宗道:“好!其实封号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按需册封的,多几个少几个都没问题!”
王诜道:“那最好不过了。皇上也可选些有道行、法力高深的道士来东京讲习弘法的。”
徽宗道:“姐夫说得不错。”
高俅道:“皇上,亦可借此机会整理一下修道之士了,微臣曾于外任及在边关戍守了几年,其间曾接触过许多僧道奇人,深知他们是一伙巨大的潜在力量,如果利用得当的话,国家将多出一军之力。但若要他们颠覆破坏,那也不容忽视,汉亡于太平道黄巾贼的典故,不可不记取这教训。”
徽宗道:“没错,寡人要将全国有道之士统统收罗旗下,寡人、寡人就做个……做个道君的皇帝吧!”
王诜道:“好名字,好个‘道君’皇帝!”
高俅道:“好称号,好个‘道君’皇帝!”
徽宗道:“哈哈……”
王诜道:“趁这次册封十位先生真人之机,皇上便顺理成章的当上道君皇帝了!”
高俅道:“是的,十真人如众星捧月般追随皇上,大宋社稷有福、天下苍生有福!”
徽宗道:“两位爱卿快拟好方案,要冠冕堂皇些,弄不好,寡人这个道君的称号岂不就白叫了吗。哈哈……”
王诜道:“皇上,菜凉了,反正没外人,边吃边谈,请——”
徽宗道:“两位爱卿,干杯!哈哈……”
三人一齐放怀笑道:“哈哈……”
【注】自林灵素为献媚讨好宋徽宗,称徽宗是上帝长子神霄玉清王下凡后,徽宗也就以此自居。在政和七年(1117)四月,徽宗向道录院大臣公开宜称自己是昊天上帝长子大霄帝君,为了推行道教,请求上帝同意,下凡为人主。要道录院册他为教主道君皇帝。于是群臣及道录院上表册徽宗为教主道君皇帝。本故事里将这段时间稍作提前。
到了深夜。高太尉家的“积石轩”,仍然灯火通明,仇方和陆谦还在等高俅回来议事。
仇方偏坐几边挥笔写着什么。
陆谦忽道:“太尉回来了。”
仇方马上搁笔站起在一旁垂手伺候,道:“恩相,我们正在构想一个计划,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随机应变、将计就计’。”
高俅道:“说来听听……”
仇方道:“是这样的,从三爷的身份和态度来看,将来会各有两种可能。按他的态度会有下山和不下山两种可能,按他的身份有出家和还俗两种可能。”
高俅道:“不错。那又怎么样了?”
陆谦道:“他坚心要出家、还当道士的话,我们就让他下山后,安排一处宫观给他当主持。他愿意还俗不当道士的话,那最好办,当然走科举的路,以后在东京附近找个好去处,让他当封疆大吏,与太尉成犄角之势。”

高俅道:“唔?”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近,原来家人捧上一盏茶,仇方在门口截住接过来,放到高俅面前的几上,家人迅速退下。
仇方道:“就是不管三爷他将来变成怎么样的人都无所谓,由得他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但一定要将他培养成对恩相最有用的人才。还俗,那便是一方将帅;为道,那便是个真人,掌一方道众。”
高俅道:“哦,但怎么去培养?”
陆谦道:“这事可由我们俩负责,一年半载之内可给太尉一个明确的答复。首选是将三爷请回东京来考上功名,名正言顺地外放一方,先当一两年县令后即升迁。其次是三爷不肯还俗,那就由朝廷出面,在某地道政司当个管内道正,又或筹建某个好去处的大宫观时,委任三爷去当主持亦可。”
高俅一抬头,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仇、陆二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希望见到第一种结果!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仇方道:“那么……那么就要先将他引或逼下崂山。”
高俅道:“哦?绝了他回山的退路?”
陆谦道:“太尉明见。”
高俅道:“好!但是要做得干净利落、不温不火,切记谨慎行事,千万别露出蛛丝马迹来,我这兄弟非常聪明,别给他瞧破了什么才好。有必要时请云霄道长帮忙吧。”
仇方道:“小人理会得个。”
陆谦道:“小人谨遵吩咐。”
高俅道:“唔,明午将详细计议写来!”
仇方、陆谦二人同声应道:“是,恩相。”
在徐州滕县城里,这天正逢墟日,街市摊档兴旺,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樊瑞一路走来,东张西望。
在一个包子店档前,只见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小乞儿,微咬着脏兮兮的干瘦指头,不时大口吸着飘过来的香气,望着那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神。
正当这时,一列车队路过,有个商人指挥着七、八个壮汉,将一队江州车子都停在路边,商人买下一大笼包子,与伙计们或站或坐分吃,顺便向包店老板要了几个碗喝水就着吃包子。那商人边吃边吩咐众人些什么。
小乞儿羡慕地看着那帮人随意地伸手取包吃包。
忽然,一个大汉顾着应答商人,取了个包子没拿稳,包子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大汉不由得“噢”地懊恼一声。
包子店老板看了一眼地上的包子,说道:“这位大哥,算了,我另给你一个吧。”
那大汉说了声“谢谢老板”,接过包子便啃。
小乞儿见无人理会地上的包子,一个箭步跃过去,伸手便要捡包子。
只见一只脚紧紧踩着拿包的手,包子和着泥沙变成“包泥”,小乞儿痛得大声叫唤起来。
脚是那商人的脚。
尖叫声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一双少年的手冷不防往商人肚子打过来,商人不由自主将脚抽回,退后一步,这是樊瑞打过来的一对蝴蝶掌。
樊瑞随即拉起小乞儿藏在自己身后边。
旁边一个赶过来的相貌清癯的老者见状也定住脚,冷眼看着那个商人。
老者道:“这位老板,这么对一个孩子,是否过份了点?”
商人瞪起一双死鱼眼,大咧咧地说道:“怎么了?包子是我给了钱的,我爱咋样就咋样,你管这宽干吗!”
老者道:“天下不平事天下人可管。”
包店老板道:“其实我已换了个包子给那汉子了嘛,那地上包子就是我的。”
商人横了包店老板一眼,又对老者说道:“那你要咋个管法?”
老者认真地说道:“你赔钱给这小孩子看伤。”
商人道:“呀哈!笑话,他一个小乞丐,我怎么要赔他钱?”
樊瑞装成个大人的样子,说道:“哦?你看不起他?那你也真看不起自己了。”
商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混帐小叫花子,推我一掌的帐一会儿再跟你算,我怎么看不起自己了?讲不出个道理来,不同你甘休。”
樊瑞笑着道:“好,听着,你不是本地人吧!我问你,你前晚昨晚今晚都睡在家里吗?”
商人道:“废话!当然不是了。”
樊瑞收起笑容,说道:“好,那你是为了赚钱,千里奔波,有家难归,算是个江湖人吧。”
商人道:“那是又咋了?”
樊瑞道:“这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没了家,沿街乞讨,那不是江湖人又是什么?江湖人看不起自己的江湖人,真可笑啊!”
老者道:“说得好。”
“趁热吃了吧”,包店老板在蒸笼里拿了两个包子,悄悄塞到小乞儿手上,小乞儿含糊的“多谢”没说完,就把一个包子塞到嘴里。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包子,一边将另一个包子转塞到樊瑞的手里。
商人道:“这……胡说八道!他怎么跟我比?”
樊瑞接过包子,有主意了,说道:“没错,他也是不能跟你比的,因为他拥有的你刚好一点都没有,而他没有的你却刚好拥有!”
商人瞪起眼睛,走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混帐!他能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樊瑞轻跳开一步,指着商人嚷道:“哪、哪,别过来,君子动口,小人才动粗。而且一对一放对,我绝对不会怕你的。”
商人恶狠狠地说道:“说呀,说不出来一会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樊瑞道:“好,各位父老乡亲都来评评看,我说得有没错,我说错的话,便向这位大老板叩三个响头赔礼道歉;我说对了,这老板就拿出三几串钱赔给这小兄弟的汤药,各位说还算公道吗?”
众人呼喊声“没错”、“对”、“就这么办”此起彼伏。
那七八个推车的大汉,或蹲或站,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来。
商人不敢还口,冷眼看着樊瑞。
樊瑞道:“大家先静一静,我来说说这‘有’跟‘没有’是什么东西——这老板有很多的是钱,可这小兄弟身无分文。”
众人道:“没错呀。”
商人道:“好,这算你说对了,那什么是他有很多而我一点都没有的?”
樊瑞忽然变得嬉皮笑脸地笑道:“还是算了吧,一说出来连我也很没面子的,因为我也是个江湖人。”
商人恶狠狠地应道:“说。不说出个道理来我绝不放过你这小子。”
樊瑞将小乞儿从身后拉出来一点给大家看清楚些。
樊瑞指着包店老板说道:“刚才这位大叔送给他两个包子,一个他马上吃了,另一个——”举起手上的包子,“他悄悄留给我,”顿了一顿,樊瑞接着说道:“他破衣单薄,似乎什么都没有,但起码他有做为‘人’的一颗良心,但你!你有吗?”
老者不由自主地带头鼓起掌来,道:“说得非常好,小兄弟,真有你的!”
商人骂道:“狗崽子在血口喷人,看我不把你臭嘴撕下来。”
老者道:“你敢!光天化日下你敢行凶?”
樊瑞道:“哼,刚才还满口不离‘理’字,马上狐狸露出尾巴来。公道自在人心,你要厮打尽管放马过来。”
樊瑞顺手将包子塞还给小乞儿,把他扶到包子店旁边一块空地上,说道:“小兄弟,不用怕。”小乞儿心怯地瞄了一眼商人,又看着樊瑞,点了点头。
转身扯直旧道袍,理顺小包袱,紧一紧腰带,不丁不八地站在当街处,紧紧盯着商人。
樊瑞道:“你这么大个人,还是吃江湖饭的,快掏出钱赔给这小兄弟吧。”
商人道:“笑话!谁说过要给钱他的?”
樊瑞道:“真不要脸!告诉你,别以为你有钱就可欺负弱小,你要后悔的。”
商人道:“我就不给,你能把我怎样?”
樊瑞掏出弹弓,轻拉两下,左手在怀里抓了几颗豆子,商人一见,肥猪脸马上变成紫酱色的,额角上慢慢渗出一串串冷汗来。
樊瑞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打弹弓很准的,五六丈内要打鸟儿左爪不会打中右爪,你敢上前来一步,哪只狗爪子抬起,我打碎哪只!”
商人道:“你……”
樊瑞瞪着商人冷冷地说道:“你什么你!你刚才踩了人家的哪只手,我打还你哪只狗爪子,两不亏欠。”
商人急忙将双手收藏在身后,那滑稽相惹得周围看热闹的街坊“哄”的笑起来。
樊瑞又揶揄道:“好,踩人的是用狗脚爪,那我把狗脚爪打瘸了再说。”
说完对着商人的脚慢慢拉开弹弓。
商人急得跺着脚道:“哎,别别别……有话好说,我赔我赔,你过来拿。啊——”说着从身后取出手来,往褡裢里挖钱。
樊瑞的弹弓仍拉着六分,向着侧边地上。
老者上前说道:“你给我吧,一会我带孩子去看大夫。”
商人掏出一小块碎银子,老者走到商人前面,正要伸手接,忽然商人捉住老者的手一扭,将老者转身子挡在自己前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周围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樊瑞微微冷笑道:“你以为用这卑鄙手段我就无奈你何吗?你快放了老人家,不瞧瞧自己胖得象头猪,我要打你还不容易?”
将弹弓往天空一举,说声“看那树叶”,“叭”的一声,一片手掌大的树叶轻轻飘下来。樊瑞手上的弹弓又是拉到六分的。
樊瑞道:“老人家千万别动,不会伤到您的。那狗头听着道:我只说到三!这是一……”
商人正要把整个身体缩到老人后面,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商人忽然离地飞起,越过老者头上,重重摔在地上。
老者轻松拍拍手,上前轻轻踢了两脚商人的肥**。
老者道:“只以为你不过一般地肮脏罢了,原来却这么卑鄙,若非我没两下子,岂不栽了?”
樊瑞早把弹弓藏好了,鄙夷地望了地下趴着不能动弹的商人。
樊瑞道:“这样的人经商,也只怕是个奸商。”
老者道:“要找我晦气很容易,城南门城隍庙侧问人郝老爹就是我了。”又一手拉着樊瑞一手拉着小乞儿,说道:“孩子,来,先去我家歇歇脚再说吧。”
有分教:他日飞天真大圣,此时混世乃魔王。众目睽睽之下,三人大方地离去。到底商人有没报复,樊瑞又有什么奇遇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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