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
身上只穿着内衣的长腿女人说︰’你是美鳯的朋友林先生，是吗？’
‘是！’我点头说。
‘我刚来月经，不能跟你做，不好意思！’长腿女人说。
‘不要紧！’我说。
‘我在倒垃圾！’长腿女人扬了扬手中的一包垃圾。说着，她打开大门，就这样穿着内衣，提着垃圾包走出屋外！
大概她是把垃圾包置於後楼梯间吧，她很快便回来，关好门，说︰’要不要到我房间坐一坐？’
‘好！’我说。
长腿女人的房间与美鳯的差不多，都是布置精美，设备齐全，一张双人床，梳粧台、衣柜、电视、DVD机、冰箱等，只有一点很不同，她的房间飘着一股烟草味，美鳯不抽烟，长腿女人抽烟，梳粧台上放着一个白色精美的烟灰缸，烟灰缸印有『天上人间』四个字。
『天上人间』酒吧已不存在，印有酒吧名字的东西却还在。
长腿女人关好房门後说︰’坐吧！’
房间里有两张有靠背的白色塑胶椅子，我坐在其中一张，中间是一张小茶几。
‘喝不喝啤酒！’长腿女人问说。
‘好！’我立即说。
长腿女人弯腰打开冰箱，她的冰箱比美鳯的大，她取出两罐我并不太喜欢的牌子啤酒，拉开了其中一罐的罐盖，然後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啤酒说。
长腿女人拉开她手中啤酒的罐盖，喝了一口，然後坐到另一张白色胶椅上，交叉盘起她那结实修长的双腿，再喝了一口啤酒。
我喝了一口啤酒，然後说︰’我们见过面的！’
‘是呀！’长腿女人说。她把冰冻的啤酒罐放在她的大腿上，说︰’昨晚在银行前面的栏杆处。’
原来她也记得！
‘你不停的讲电话，好像很不高兴。’我说。
‘只是家里发生了些小事而已。’长腿女人说。
‘你跟美鳯是在同一发廊里做的吗？’我问说。
‘半年前是，现在不是了。’长腿女人说︰’半年前，我转到卡拉OK里做。’
‘为甚麽？’
‘做发廊做怕了！’长腿女人一口气喝完手中那罐啤酒，把啤酒罐掉进她身旁的垃圾桶里，在她的大腿上留有一滩冰水。
她拿出一包『中南海』抽出两支，一支递给我，一支叼在自己嘴里，然後拿出火机把烟点着，吸了一口，长长吐出烟圈後才继续说︰’我得罪了一个流氓，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我还是很怕，不想再在发廊里做小姐了。就是这样。’
我一边听一边用自己的火机把『中南海』香烟点着，我记得那晚她抽的是『特美思』，现在她抽『中南海』。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我说︰’是怎样得罪那个流氓的？’
长腿女人说︰’他是这里一带的流氓，他到发廊找小姐从来不给钱，我跟他做了一次，他没给钱，他第二次来找我时，我说不舒服，不跟他做，他说我不给他面子，第二天找了很多流氓来发廊，十多辆摩托车停在发廊门口，他要把我带走，幸好当时我不在发廊，老板打我手机叫我暂时不要回发廊，我在外面躲了几天，後来老板叫了另一帮人来，最後讲好只要我跟那个流氓道歉，请那帮流氓吃一顿饭，便没事。我照着做，就这样平息了事件，自始我不在发廊里做小姐，很怕再遇上这种人。’
‘经常遇到这种人吗？’我问说。
‘不是经常，但总会遇到一、两个的！’长腿女人说。
‘那其他的又是怎样的客人？’我说。
长腿女人拿起印有『天上人间』的烟灰缸放在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然後把烟灰掉在烟灰缸里，说︰’你好像对发廊的事很有兴趣，我的客人只对我的身体有兴趣，你则对发廊有兴趣，啊！对不起，我把你说成是我的客人！这晚是美鳯带你上来的，是她的客人！这一点我们分得很清楚的！’
‘其实我也不是美鳯的客人，我们只是朋友。’我说。
‘是吗？’长腿女人说︰’我回来时美凤说你是她的熟客。’
我摇头说︰’她说谎！没这样的事。’
‘是吗！’长腿女人说︰’其实你想知发廊的事可以问美鳯。’长腿女人把烟蒂扭息在烟灰缸里，然後再点上另一支香烟。
‘你想知些甚麽呢？或者先从客人讲起吧！’长腿女人说︰’到发廊里找小姐的男人，真的是各式各样都有，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有钱便可到发廊找小姐，一百五十元，任挑。我曾经跟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做，他是这里的本地人，这个孩子很坏，偷家里的钱到发廊找小姐。’
我抽完了手上的香烟，拿起茶几上的『中南海』，抽出一支，点火抽起来。其实我不太喜欢这只香烟。
‘本地人有好有坏，就我遇上的，大致上年纪大的较好，年纪轻的很坏，是甚麽原因，我不知到。’
长腿女人又从冰箱里那出两罐啤酒，与我一人一罐。
‘像你这些香港人和台湾人是比较好的，最不好的就是那些流氓。他们十之**都不给钱的，所以很怕遇到这些人，但在发廊里做小姐的，就无可避免的一定会遇到这些流氓！这就是我怕做发廊小姐的原因。’
长腿女人喝了一口啤酒，吸了一口烟後继续说︰’所以我转到卡拉OK里做，来卡拉OK的多是香港人、台湾人和这里有钱的本地人，虽然钱赚少了，但不用面对那些流氓。’
‘在卡拉OK里做，收入会少的吗？’我问说。
‘是的！’长腿女人说︰’在卡拉OK里做看起来好像高级一些，应该赚钱会多一些，其实不是。虽然在卡拉OK跟客人出去过一晚我可以收到800元，但并不是每晚都有客人**街的，以我来说大概一个月可陪客人出街十次吧，一个月就能8000多元，但以前我在发廊里，每晚平均有五，六个客人，一个月能赚万多元，其实在发廊里要多客人找很简单，只要穿迷你短裙，盘起双腿，坐在发廊开口最前的位置就可以了，以前我就是这样做。’
‘其他的小姐一个月也能赚万多元吗？’我说。
‘当然不是，以我来说是可以的！’长腿女人说︰’美鳯也可以，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样子又清纯，很多男人都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孩，她在发廊做了不到一年，大概是十个月吧，家里已建了房子，很厉害呢！’
‘我听她说过。’我说︰’她说做发廊就是为了钱！’
‘是的，我也是一样。’长腿女人说︰’我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家里很穷，丈夫是货车司机，靠他那微薄的收入跟本无法维持生活。所以我出来打工，其实出来时已决定做这行。在我家乡里，我认识有人在外里做这行的，她们赚了很多钱回去，於是我出来一心就是做这行。你知道穷是甚麽一回事吗？它是很痛苦的一回事，当你没有钱，甚麽你都会做，告诉你我的一件经历吧！那是我来深圳的第三天发生的事。’
长腿女人停了一下，看到我喝完了手中的啤酒。便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罐，我说好，於是长腿女人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给我。
我接过啤酒，说了声谢谢，然後拉开罐盖，喝了一口，静静地听长腿女人讲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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