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绽为谁妍(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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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躲雨。
那是一个简陋的竹棚,棚顶是用树叶铺成的,用铁丝随意固定住的树枝已经变得残破不已,虽然残破,但也能躲雨。我想这应该是山下的农夫在山上搭的遮阳棚吧。
雨沫纷飞如雾一般,我抱了抱双臂,感觉全身陷入一阵冰冷之中。衣服全湿透了,带着一种不舒服紧紧的粘着身躯,我甩了甩头发,一串串水珠四溅。何剑的全身也湿透了,他光着的上身被雨冲刷后,显出一片水光来,像极了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我在内心啧啧赞了几下,真光滑的皮肤啊!
“哈啾!”身上一冻,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何剑闻声,急忙问我:“没事吧?”
“没事……”我擦着鼻子说道。
没事才怪!我浑身冷得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什么鬼天气,我有股想骂天骂地的冲动。
何剑伸手在背包里扯了几下,然后把他的T恤拿了出来,递给我:“就知道会淋湿,你快换上吧,一会感冒了可不好。”
我看着他手中的衣服,有点发呆。
他脱下衣服放进包里,就是为了让我淋湿后可以换用吗?
“发什么呆,快拿去换上,看你冻成这样,小心冻出病来,”何剑把衣服塞到我手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偷看的。”
我不知说什么好,也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何剑的两只眼往我身上瞟了几下,接着说:“以你这样的身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瞪了他一眼,接过衣服,属于他的气息有淡淡的汗味,很好闻,我心里流过一阵暖意。何剑走到另一旁背对着我,我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他的衣服,暖意顿时回到身上。何剑含笑的眼睛带着探究,我一阵脸红,干笑几声说道:“本美女穿什么都好看,这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可比穿在你身上好看多了。”
何剑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听着棚外哗啦啦的雨声,我盯着何剑半高的肚皮发起了呆,而何剑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雨后并没有彩虹,我小小地失望了一下,但山间的树木花草愈加葱郁,空气也显得更加地清新,我还是忍不住多深呼吸了几下。待我们下了山天幕已乌黑,回城已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在山脚找一处农家借宿。
屋主是两位老人,儿子与儿媳到了外地打工去了,只余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家。
老人心善,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老妇人从里屋找了两套衣服出来,一边翻弄着衣服一边对我们说:“这是我儿子儿媳的衣服,洗得很干净,你们快换上吧。”
何剑接过衣服不断地道着谢,我乐呵呵地对何剑说:“怎样,我们广西的人热情吧?”
何剑稍用力按了一下手里的衣服,凑过头来轻声对我说:“一一,你瞧这衣服能罩得住我的肚子吗?”
我一怔,随即笑出了声,用手一推何剑,他也笑了。
“你们感情真好,是新婚吧?”老妇人一直笑咪咪地看着我们。

“呃?”我刚想否认,何剑却笑咪咪地点头说是,我只好干笑两声,回手却不着痕迹地在何剑手臂上扭了几下。
何剑深吸一口气,回头吃痛地看着我,我脸上不知为何热了一下,何剑附身过来说:“老人思想保守,我要是说不是,那人家还不知怎么想呢。”
我低头一想,确是如此。
“奶奶,奶奶,水烧好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跑进来,扑进老妇人的怀里,指着门外说。
男孩子的脸虽有点脏,但十分的可爱讨人喜,特别是两只雪亮乌漆的眼睛,水灵灵的,说不出的天真与纯洁。
“姐姐真漂亮。”小男孩并不怕生,他跑出老人的怀抱,直接钻进何剑的怀里去了。男孩指着我,露出了长得不整齐的小牙,两个酒窝在脸上浅浅的凹现,眼睛弯成了两条细线。小家伙嘴巴甜甜,很会讨人欢心,我心中一甜,把男孩抱过来。
“这鬼家伙,小小年纪就会看美人了。”何剑轻拍着孩子的脸,也忍俊不禁笑了。
待到夜间要休息的时候,我才彻底傻了眼。
老人家给我和何剑只准备了一间房,床,当然只有一张。
“你们夫妻俩就凑合着过一晚吧,地方虽小,但干净。”老妇人抱着已然睡着的小男孩,把我和何剑领到了一间房里。
“哪里哪里,真是麻烦您了。”何剑急忙说道,态度谦和有礼。
“那你们就早点休息吧。”老妇人轻拍着男孩子的背,一边说着一边关门出去了。
“都是你,说什么是夫妻,这下子好了?怎么睡?”我看着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床,开始有点发愁。这毕竟是乡村,主人家的地板是水泥铺成的,不像城里的木地板,可以随意打个地铺。虽然来之前的那晚和何剑两人也共处一室过,但是一人在地一人在床,省去了许多不自然。我心想着总不能让何剑睡地板,但自己睡在这样冰冰凉凉的地上,会不会很痛苦?我有点发怵。
何剑在我额头敲了一下,笑道:“担心什么,我趴桌上睡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瞟了他一眼,用手比划着说,“我们打横睡吧。”说着说着,我自己脸红起来。何剑似乎没看到,他豪爽地应道:“好主意。”说完,他便径自往床边一躺,两条腿悬在床边,他往上蹭了一下继续睡去,留下了四分之三的位置给我。待何剑睡着后,我合衣躺下,听着窗外竹枝在夜间的声音,吱吱呀呀,夜,在这阵嘎吱声中中显得特别的宁静。我和何剑之间相距着大半边床的距离,听着他稍混乱的呼吸声,感觉极累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轮明月在竹篾做的窗帘前定格,皎皎之光,凉凉之风,宁静的夜,平静的心。我只闭眼享受着这一片难得的安祥,脱离尘嚣的感觉如是美好,幻想着一切最美好的东西,我的意识慢慢朦胧了。
但,这样的享受并不长久,到了半夜之时,又是一翻折腾。
何剑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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