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餐桌边坐定，刘主席主宾，李中买单席，张老主陪，其他人都随便坐，李中说：“张老，上次到镇远去，你们没来得及去刘主席家，那绝对是一个超级豪宅。”刘主席说：“不敢当，不敢当，乡下的地方，乡下的地方。”李中说：“我这么凭空说，也说不清楚，房屋十几间，院子长有三十几米，宽有二、三十米，两扇包铜大红门，那真是太大了，太馋人了，刘主席那座豪宅，要是搬到岗州来，最少要值五百万。”刘主席说：“在乡下就不值钱了。”
大家都惊讶不已，李中说：“刘主席、张老，咱们开始吧。”刘主席和张老都说：“开始开始。”
李中知道下午事情多，喝酒、吃饭时，就适当加快节奏，白酒喝了两瓶，红酒喝了一瓶，另外还喝了些饮料，因为桌上都是李中的人，大家都敬刘主席，刘主席脸也喝得通红。
喝酒、吃菜、吃饭，到下午一点半左右，李中说：“刘主席，下午在岗州住一晚吧？”刘主席说：“不在岗州住了，回家还一大串子事呢。”李中说：“是舍不得你的大房子、大院子吧？”大家都笑。
饭后，送走了刘主席，王伯廉去他一位朋友家了，临走时说：“李中，刊物放收发那里，我明天上午就要看。”李中说：“伯廉，没问题，没问题。”张老和阚玉章，和李中他们一起打的到了杂志社，拿到了杂志，又各自打的回去了，编辑部的人略为收拾收拾，就去了文联小会议室，在小会议室里坐下，《诗歌潮》的编辑也陆续都到了，大家在一起说着闲话。
尤二来也到了，满脸沮丧、不知所措的样子，一见李中，就挨在李中旁边坐下了，说：“李中，你看这刊物怎么办？你看这刊物怎么办？”李中厌烦尤二来那种落魄拉塌的样子，另外，茎总觉不舒服，心里不由就躁得慌，这个尤二来又不长眼，偏偏这时候没话找话说，但要顾忌礼貌，李中就不咸不淡地说：“老尤，我现在不想操这份心了，我已经跟余主席他们谈过，有合适的人选，我就不干了，想去写点东西了，干累了。”尤二来听李中这么一说，连忙凑近李中，轻声说：“哎，李中，真不想干了？那你支持不支持我干？”
李中闻到尤二来身上一股汗溲味，牙味也很重，噎得憋了一口气，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强忍住了，说：“老尤，坦率地说，我不能支持你，因为你还没有能力驾驭这样的综合性月刊，另外，你的威望也还不够，大家不会支持你的，老尤，对不起，我是直话直说。”尤二来直点头，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李中，你说，你要是真不干了，文联余主席他们，会不会支持我来干？”李中说：“老尤，你这么想干？我真的劝你不要揽这份活，当然，揽上揽不上，那是另一回事，其实你都这把年纪了，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是我，我情愿下来不干，我享几天清福多好，这虽然有一点权，但怎么说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使尤二来唉声叹气地说：“唉，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一点都不错，一点都不错，这咋弄来？这咋弄来？”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李中看着他那种落魄潦倒的德性，心里烦，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余主席和市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小耿、市新闻出版局小茆，文联办公室小曹，这时也都先后到了。
大家坐定，余主席说：“各位，咱们开会了，开个短会噢，不耽误大家时间，今天，两家编辑部开个联席会，主要内容，是传达市委办公厅、市新闻出版局，关于全市报刊整顿方案的这么一个文件，文件刚来没几天，因为已经到年底了，我们抓紧时间传达，该做的工作呢，也就要开始做了。小曹，你把文件的有关部分，给咱们大家念一下。”小曹说：“好的。”
小曹从余主席手里接过文件，把有关的部分念了一遍，念过了，又把文件还了给余主席。
余主席说：“按照中央有关文件精神，此次咱们市的报刊整顿，从今年春节后开始，到元旦前结束，秋天的时候，新闻出版局马局长──小茆也来了噢──来咱们市文联，给咱们介绍了有关情况，主导思想就是精减压缩报刊，合并同类项，根据这一精神，再结合咱们实际情况，市文联的报刊，在这次报刊整顿中，作了一些必要的调整和精减，其中之一，就是咱们《诗歌潮》并入《潮》，保留《潮》刊号，详细情况，刚才咱们小曹都念过了，我不赘述，两家刊物并到了一起，还有一些具体情况，我们党组研究以后，作出如下几项决定，第一，合并的时间，原则上是明年的元月一日，也就是新世纪的第一天，新世纪，新气象，开个好头，今年没有日子了，从明年元月一日，《诗歌潮》停止出刊，两刊合并，在春节之前完成合并工作，考虑到合并后的具体情况，合并工作最迟，要在明年的第一季度完成，这是第一；第二，关于人员配备，合并后的《潮》杂志社，社长、主编，李中，副主编，尤二来、任建国，编辑部主任，万国泰，其他编辑人员，由原两刊编辑组成，杂志社实行社长负责制，具体你人员怎么调整，出版发行怎么搞，等等，都由社长负责，这个和以前一样，我不多说，文件正在打印，这两天就发下去了，这是第二；第三，合并后的《潮》，要坚持社会主义办刊方向，取原来两家刊物之所长，弃原来两家刊物之所短，力争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丰收；第四，合并后的《潮》，既要把它办成在全国有影响的知名刊物，就像咱们《潮》现在的情况一样，又要尽力培养本市的作者，雅俗共赏，使《潮》成为我市精神文明建设的一块重要阵地。我就说这么多，那边还有个会，等一会就要过去，小耿，小茆，小曹，你看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曹正忙着记录，小耿、小茆和小曹都说：“没有了，没有了。”余主席说：“李中，你们大家都说说。”
李中说：“那好，我来说两句。这次报刊整顿，从年初就开始打雷，现在雨终于下下来了，我对报刊整顿本身没有什么想法和看法，因为那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秋天新闻出版局马局来文联开会，小茆也来了，就已经有了思路，合并同类项嘛，他说得非常清楚，现在文件下来了，开始执行了，我只想表明表明我的态度，第一，我执行市委办公厅和新闻出版局的有关文件要求，执行市文联的四项决定，尽自己最大努力，搞好两刊的合并工作；第二，在杂志社搞好团结工作，这个我觉得也不难，因为毕竟大家都在文联工作了这么多年，互相都还比较了解，再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解决呢，刊物是中国的，不是我们个人家里的，组织安排我们干了，我们努力把工作干好，组织不让我们干了，那我们去力所能及地干其他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从我个人角度说，我会努力和每一位同志搞好团结，有事大家多沟通、多交流，别闷在心里，这样事情就一定能办好；第三，我那天已经向余主席表露心迹了，照我自己的意思，我希望余主席他们几位主席，不再安排我这样的工作，因为我觉得有点干累了，说实在话，是不想干了，余主席说，他会考虑这个问题的，有合适的人选，他会作出适当安排的，那我现在就想表个态，我在这个岗位上一天，我就会尽心尽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稍微具体点说呢，就是既要使刊物有较好的社会效益，又要使刊物有较好的经济效益，杂志社大家的福利水平、收入水平不能降低，要跟得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别人有的，我们应该有，别人没有的，合理合法的，我们也应该有。我就讲这么多。”
大家笑着，鼓起了掌，李中说：“谢谢，谢谢。”
余主席也笑，说：“李中，你先干着，咱们再说，再说。老尤，你也说两句，简短一些，就说题内话吧。”尤二来说：“我也没什么说的，我同意李中的看法，大家搞好团结工作吧，还希望小任、小万他们多帮帮我，反正都是在李中的领导之下干工作吧，会前李中说他不想干了，我还想，这咋弄来，李中不干了，咱们这刊物咋能办起来来！现在李中表态了，我就有信心了；那天有个作者，跑来说，说全国刊物要增加百分之四十，看样子是谣传的，那也不好，刊物太多了，也不好，咱也搞不清，对这个文件，还有市文联党组的决定，没有意见，表示支持，不过，咱们这个刊物砍了，他北京新闻局的文件是什么样的，咱也没看过……”
大家一头雾水，余主席说：“前次开会，不是都传达过了吗？你没听噢？”尤二来说：“那谁注意来，再说，李中要是真不干了，咱这刊物怎么办？搞不起来哎，李中他不能不干，他要是不干了，咱们大家都没法干了，你看这个问题弄的，这也是个问题噢，大家都清楚的……”余主席说：“老尤，你还有别的要说吗？”尤二来说：“没有了，没有了，同意，都同意。”
小任说：“我来说几句。”余主席说：“好，小任，你说说。”小任说：“我也就这么简短几句吧，第一，同意文件和文联的决定，第二，支持、协助李老师的工作，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第三，和大家搞好团结。”万国泰说：“那我也来凑两句，没有别的，李老师说的那几条，还有小任说的，也就是我要表的态，我另外再说一点，团结方面，我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文联刊物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大家又天天在一个锅里搅勺子，都是的事业，没什么解不开的，我自己的态度，一定和绝大多数人搞好团结，如果和少数个别人有点分歧，那也是正常情况，我保证搁下分歧，搞好团结。”
大家都笑，每个人都说了两句，例行公事，表个态，然后散会。
回到办公室，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小任过来说：“李老师，编辑部大家开始打包寄刊物了，我和小冯去书刊批发市埸，小冯在门口等着了。”李中说：“好的，小任，你们去吧，有什么情况，打电话来。”小任说：“好的。”
小任走了，万国泰过来，说：“李老师，小任把送刊物的名单给我了，我抓紧时间去送一送，明天下午就要到香露山去，现在不送，就没有时间了。”李中说：“好的，国泰，你去送吧，老同志的送送，文联各单位、各部门、主席们送送，别的，能寄的就寄吧。”万国泰说：“行，我先去送了。”
万国泰也走了，李中在桌边坐下，吸着烟，想想事情，正想着，那位作者曾舒洁打电话来问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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