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枉凝眉 风吹愁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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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典,我知道您一到神农部后一定会来找我晦气的,事到如今,苍裕也只有向您请罪了,希望您能够体察老朽的良苦用心啊。”苍裕看着脸色阴沉、站在他面前的少典,低下头说道。
“苍先生到底有什么良苦用心啊?”少典看着战战兢兢的苍裕,惊讶地问道。
“当年主母任姒带着大少主榆罔回归神农部虽说背后是我给帝哀出的主意,可老朽的确是从当时的大处着想,并不是有心使你们骨肉相离……”
“好你个苍裕,本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老天有眼,原来当年背后都是你在搞鬼,你害得我好苦啊!”一听着话,少典暴跳如雷,一手“噼里啪啦”掀翻了身边的桌子,指着苍裕破口大骂。
“大少典息怒,请您听我解释!”苍裕低着头继续说道,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少典如此震怒,却深信少典一定能够冷静下来的,结果也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少典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之后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他弯下腰去,将掀翻的桌子扶了起来,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了起来摆好,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我听着!”
“其实当年帝哀几次劝说大少典南下,原因就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而且深知大共工德望欠佳、才智有限而且心胸狭隘,他实在不放心把神农部交到这种人手上,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到您的身上,而且还拿出铜草想打动您,可惜您仍然不为所动,百般无奈之际,他找了我……”苍裕抬头看了看少典,见他还是横眉竖眼地瞪着自己,慌忙低头继续说道:“于是——于是我就为帝哀谋划了一下……”
“哼,你还真会谋划!”
“帝哀垂垂老矣,苍裕实在是想为他老人家分一点忧,不得已而为之啊……”
“行了,说下去!”
“在知道无望说服您之后,我找了任姒主母,与她说明了厉害关系,要她以部族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一定要携少主榆罔一同回归大神农部,而您将作为大神农部之外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存在,或许可以更好地策应和制肘大共工部,而我苍裕也将继续留在大共工的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苍裕说道:“所幸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一切仍在掌控之中,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
听着苍裕的表白,少典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冷嗖嗖的仿佛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呵呵,”他想笑,可惜半天都挤不出一丝笑容,连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想哭,可惜眼中除了凄凉再也容不下一滴眼泪,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衰弱得象个将死的老人。
“原来我少典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活在你们的算计之中!”少典说道:“想来附宝留在大有熊也是出于您‘天机子’苍裕苍先生的精心安排了……”
“大、大少典您可千万不要误会!”苍裕摆手摇头叠声叫道:“苍裕此心可昭日月,一切都是从大处着想,不敢有半点对您大少典不敬之意!况且,附宝当时还年少无邪,纯粹是出于敬您爱您才留在大有熊的……”
“不敢?!”少典厉声说道:“你已经‘敢’了!”
“大少典!请您再耐心听我解释,当年主母任姒原先也不愿意舍您而去的,她的确怕您忘却旧日恩情,只是后来觉察到附宝也倾慕于您,才断然决定带着少主榆罔离开的。苍裕曾私下与主母对话,主母曾说,她多次暗中撮合您和附宝就是因为她深信您顾念她们姐妹同出一脉,以后若有需要您肯定不会置她们母子于不顾,其次,她们姐妹相貌极为相似,她相信您看着附宝的时候心里一定还会有她的影子,多少还会惦记着她,以后你们也许还会有重逢的时候……哎,她还是那么的深爱着您啊大少典!”少典看着跪在地上,无声饮泣的苍裕无言以对,这些话深深地撼动着他的内心,当初他曾经对任姒的绝情伤透了心,可如今看来,任姒所承受的苦楚又何止他的千倍万倍啊,她对自己的那份爱意又是何等的刻骨铭心!(注:《梦溪笔谈》曰:旧传黄陵二女,尧子舜妃。以二帝化道之盛,始于闺房,则二女当具任姒之德!由此可推,古代中华承袭数千年的女德应由任姒始。)

“起来吧苍先生,我相信您了,况且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必要追究了!”少典双手扶起苍裕,沉默了半晌,终于和颜悦色地说道:“本来我找您是为了榆儿的事,任姒也没有向我提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您老就放心吧。”于是,把刚才任姒的种种担心与苍裕细细说了一遍。
苍裕静静地听着,脸色阴晴不定,等少典说完,才缓缓说道:“我还是老话,外邪易敌,心魔难除啊!与其说凤凰部是大瑞暝的凤凰部,还不如说是‘大祭天’柳渊的凤凰部,凤凰部的哪一次决策会少了柳渊的身影,连素以机心城府见称的左部领‘紫衣’元谂都常常被他**于股掌之间,何况是羽卮父女,而我苍裕也是因为他才难以在大共工的身边立足……”
“好了,把你的感慨留到事情解决后再说吧,小姒现在正急得坐立不安呢,我也没空听你唠叨!”少典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苍裕的话头。
“找听瑶谈谈吧……”
“好,我找榆儿,您找听瑶!”
“夜阑静静人未寐,双双对儿簪红花,都说娇厣胜花颜,明日更比花儿艳……”
“瑶儿,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榆罔搂着听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嘻嘻,别呵我耳朵,痒……”
“快告诉我,这曲儿真好听。”
“这是我母亲教我唱的,后来才知道是父亲献给母亲的……”
“你父亲……哇!”
“还不止呢!我的笛子还是父亲教我吹的,父亲不喜欢中原那些后面加了个什么什么‘兮’啦,什么什么‘些’啦,什么什么‘只’啦的语气、调子,就象柳叔叔咏叹的那个‘招魂’什么的,简直难听死了……呀!”听瑶话还没有说完,榆罔一把把她抱紧,张口就在她的耳边呵了一口热气。听瑶惊叫了一声,挣脱榆罔转身就逃,榆罔“呵呵”大笑,追了上去,一边还嚷嚷着:“我让你翘尾巴!”
“哈哈,这么晚了还在闹啊!”少典“哈哈”笑道,站在门口轻轻地拍了几下门。
“父亲!”
“大少典……”听瑶顿时羞红满腮,低着头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走开。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久别重逢,想和儿子谈谈心,看来是防碍你们了,下次吧!”少典说完,转身假装要走。
“不用了大少典,你们谈吧,我也该走了!”
“哦,瑶儿啊,我差点忘了,刚才苍裕先生好象到处找你,你看是否……”
“我立刻去……”听瑶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榆罔,依依不舍转身朝苍裕的住处走去。
“榆儿,你不会怪我吧?”看着听瑶远去的背影,少典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父亲,您这是什么话!”榆罔疑惑地看着少典,他现在知道了,父亲找他肯定不会是聊天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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