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向往樱花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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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舒晴发现妹妹的房间里的灯亮得少了,所以,她变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回来,每次她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上楼去看看舒婕的房间,敲几下,直到感觉到里面的气息,才会稍稍放下新来,但是,不久之后,又会因为她在房间里长久的沉默而感到忧伤。
还是因为刘先平吗?舒晴没有办法了,小的时候,由于父母长期在外,渐渐在佣人的包围下长大的她开始觉得孤单。是因为亲情的单薄,让她感到自己的无助。可是,这种无助,在舒婕渐渐长大之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没有这样的不安了。舒婕总是在她的身边,关心着她的一切,小学毕业的典礼上,是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大声的喊她姐姐,并且还给她送花。那是第一次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亲人的人。
她是一个有些乖僻的人,情绪飘浮不定,开心的时候想想有人陪,但是不一会儿又会感到厌烦。她的这种乖张的性格让很多人对她无所适从。舒婕对于她却是一个例外,舒婕总是知道她的心思,在她想陪伴的时候会在她的身边,想安静的时候便会悄悄离开,一直一直迁就着她的变化,总是可以让她感到安心和温暖。
自从知道妹妹的心思之后,感到自己将要失去她的时候,曾一度感到失落,但是妹妹依旧没有改变和减少对姐姐的关心和体贴,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啊!为什么上天就要如此待她?舒晴真是有些不懂,不是经常说好人有好报的吗?还是感情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的。
她比舒婕大几岁,却没有舒婕对感情的如此执着。自小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里,她对感情已经看得很淡很淡,所以对于父母为她安排的婚姻,她也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自小便有的觉悟。
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谈论真正感情的资本,但是她想守护妹妹的感情,可以不惜一切。
自从看到舒婕失恋以来的痛苦,她的苦恼也不比舒婕要少,要怎样才能帮助她,怎样才能让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是她一直想寻找的答案,无奈之下,她求助了自己的大伯方有为教授,但是方教授却让她不要去干涉。
孩子,在她需要倾诉的时候静静的在她身边就好,因为小婕的痛苦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她自己。
既然是来自于自己,小婕,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吗?推开舒婕的房门,她轻轻的走近妹妹躺在床上的的疲倦身体,摸索着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心中的哀叹,一起从她们的心里发出。
舒婕听到关门声,确信姐姐已经出去了,她翻了一个身,眼泪又流了下来。
王正英,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身影,不单是刘先平一个人了,也不单单是伤心痛苦的感觉,更多的是内疚和愧疚。
王正英,跟他一起相处的过程之中,她已经觉察出其中的微妙的变化。因为他很容易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以,不知什么时候,她变得有些依赖他了,因为知道他是一个对感情不会认真的人,所以跟他在一起,享受着他的温柔和关心的时候,心中没有负担。但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
难道失恋的痛苦真的是要靠另一场恋爱来治疗吗?她根本就不想这样做,但是现在的身心却是由不得她,为什么,每次自己一旦感到伤痛的时候就会想到他。
我可是一个爱情疗伤高手啊!这是王正英笑着对她说得,好像是很骄傲的样子。
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啊!神啊!我并不想被拯救,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前对刘学长的感情都是假的呢?
心,又在慢慢的裂开着,为了另一种伤痛。
眼皮,觉得分外沉重,耳边,什么时候有了喧闹的声音,舒婕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不是熟悉的房间里的天花板,朦胧的望望四周,这里,是哪里啊?!
是这样吗?玉华飞听完了方有为教授的述说,皱了皱眉头,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他也是没有办法。
陆为霜倒是没有因为要她负责跟临涧集团合作项目的所有剩余工作而感到有多少压力,反而对舒婕的决定感到开心,既然会有这样的打算,那么回来之后就会是另一种景象了吧,她看看刘先平,发觉他跟自己的看法是一样的。
杨显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惊的目瞪口呆,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做事严谨负责的舒婕,为什么这次会作出如此不负责的事情来,什么都没有交代,就飞了日本东京。
王正英听到这个消息,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拉着同事小张去了酒吧。
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总是那个样子,明明是很明亮的双眼,总是流露着忧伤,让人看了之后,恨不得将欺负她的人抓来打一顿。
“你其实一直都是很关心她的吧?”小张是王正英的铁哥们,对他过去所有的露水姻缘都很清楚。
“这不是抓住女孩子的必备条件吗?”王正英看着酒杯映出自己的影子,似乎有些沮丧。
“这个好像有些不一样啊!”小张看着他,以前的王正英只要是有好感的女孩子,便会一直穷追不舍的猛打。其中的快速简直比闪电还要快,当然,来得快,去的也快,最长的恋情也不过是一个多月而已,但是,这一次的舒婕,竟然有三个多月,这实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你好像还一直没有跟她真正的进入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小张想说这句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王正英这次确实有些奇怪。以前跟他接近的女孩子也不乏是看中他这个丰盈集团技术部的总经理的职位,为自己自身的利益而来的。王正英对这样的人也是来者不拒,但是却不会跟工作扯上任何关系,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一直稳坐这个位子的原因。
这一次,对舒婕,却是开了一次大大的例外,不但帮她弄到了邀请函,在灵壁岛上还处处为她铺路搭桥,他们退出竞标,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着急,这真是让小张吃了一大惊。
王正英看着小张,似乎是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他笑笑道:“你要知道什么?”
小张压在自己心头的话终于问了出来,你对那个舒婕是不是认真的?
王正英好像已经猜出他要问的话,不经意的笑了一下,认真,真是的,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时候就是认真吗?
“不是稍微不一样,是很多的不一样!”小张急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感觉,什么感觉?”王正英看着酒杯里翻滚的泡沫,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消遣我!”小张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了。
王正英看了他一眼,笑道:“真是的,好像认真的是你吧,好吧,这下我全盘托出,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小张看着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半闭着眼睛,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他却看见了他的内心。
“哼,你就装吧,看你还能装多久!今天非得把你的真心话给套出来!”他的心中暗暗道。
王正英许久不见他有说什么,睁开眼睛望着他道:“怎么,给你机会你不问,再过一会可就是到期了啊!”
小张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被他的威胁吓着,反而不以为然的头一偏,悠悠道:“哼,谁有心情去了解一个胆小鬼心里在想什么,还不如喝酒呢!”
王正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挺着身子怔怔的看着他问道:“何处此言啊?”

“不是吗?明明喜欢人家又不敢承认,现在人家已经飞去了日本东京了,就跑到酒吧里来喝闷酒,什么也做不了,这不是胆小鬼是什么?”小张慢悠悠道。
“人家去了东京跟我喝酒有什么关系,我这酒可不是为她喝的。”王正英死不认帐。
“当然不是为她喝的,是为自己喝的,是吗?”小张压低声音对他道:“因为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是吗?”
这一次,王正英没有逃避他的眼睛,只是脸色有些黯淡,他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却差一点背酒精呛到,眼睛似乎也有液体要流出来了,都没有拥有过,又怎么算是失去呢?
“那为什么不去拥有?”小张低低道,“你是没有自信吗?你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在商场上也许有过这样的自卑,但是情场上,你说过没有这个词语的。”
“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啊!”王正英举着酒杯,看着厚厚的杯底,酒的颜色有些不一样了,是变浅了一些,“单纯的让人伤心的小女孩啊!”
“是不忍心伤害她吗?”小张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人的这种性情是他最是喜欢的,虽然说谈感情是没有专一和固定,总是一副散漫和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却知道维护一种该维护的感情,这在当今的社会情感中,也算是一种感情中的正义。
舒婕的容颜又出现在王正英的面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跟自己喜欢的人,跳着那样笨拙的舞蹈,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吧,王正英却看出了那个男人的眼中没有爱情,心中,突然就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淡淡的怜悯,他可以想象的到这个女孩子之后将是怎样的失落和伤心,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想去安慰她。
可以成为她无助时候的依赖,他已经很满足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身影,他就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种感情上的充实。舒婕这份坚定执着的爱情,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在经历着一样。多年在虚伪散漫的所谓爱情之中穿梭往来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忘记了真是感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是舒婕,让他重新记起。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爱情总是会伤害人呢?其实也有不用伤害别人的爱情吧,是会让别人快乐的爱情吧。”小张看着他慢慢劝道。
王正英似乎也明白了一点,只是,他现在没有信心,舒婕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伤害了,他,实在是不能对她有任何的举动,第一次,他感到了自己的无能,自己的自卑,在神圣的高尚感情中,他看到了自己被拒之门外的样子。
清洁干净的木质大屋,赤着脚走上去,发出咚咚的声音,偶尔几处,还支支作响。
两个穿着鲜艳和服的小女孩从走廊那边咚咚的跑过来,一人拉着一只手,拽着舒婕喊表姐。
舒婕的脑袋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晕乎,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这里的?
明明记得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的,姐姐进房间看自己的情形还犹在眼前,可是,在糊糊睡着之后,第二天,竟然会在飞机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没有在身上,行李,倒是收拾的井井有条,衣服啊,日用品啊!什么都准备好了,外加姐姐的一张纸条:
小婕,知道你用不惯别人的东西,所以一切都帮你安排的非常仔细,你曾经跟我说过喜欢日本的樱花是吗?那你就在那边待到明年再回来吧,日本的樱花真的像电视上那么漂亮吗?为这个我们还吵过架,你现在就过去好好看看,等你回来告诉我。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姨妈会在你下飞机的地方接你的,好了,玩个痛快吧。
哦,对了,学校我已经帮你请了假,反正你也差不多毕业了,所以不用担心,至于项目的事情,有大伯帮忙,你也不用担心,好了,好了,玩个痛快吧,别忘了代我向姨妈问好。
姐姐
喂,喂,就算怎么开玩笑也要有一个限度吧,竟然趁我睡觉的时候绑我上飞机?这也太荒唐了吧,不过,这真的是她会做的事情。
已经离开锦城,离开中国了吗?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啊!舒婕回头望望院子里的天空,一样的,跟中国的没有两样,但是,确实不是在同一片蓝天下了。
真是很难相信,我现在已经远离了那些人。
姨妈的两个小女儿真是长得非常的可爱,对着这位从另一个国度过来的表姐,问东问西的。虽然他们是在日本长大,但是却说得一口标准的中国国语,这都是他们母亲的功劳。舒婕的姨妈虽然是嫁到日本,但是却始终坚持说中文,不但自己说,还教自己的儿女。听说因为这个原因,姨夫才更加敬重她的。
“表姐,听说中国有万里长城是吗?”大表妹月和拉着她的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是跟东京一样的城吗?那里住的人多吗?”小表妹星和奇怪的问。
真是天真无邪,舒婕不禁笑了,她对着她们,暂且忘记了一切的烦恼,解释着她们一个又一个幼稚的问题。
“中国有长江吗?是不是因为叫长江,所以才那么长啊!”
“不是,因为那么长,所以才叫长江的。”
“中国不是还有黄河吗?那是因为它是黄色的,所以才叫黄河了!”
“对,就是这样!”
舒婕这样解释着,跟小孩子之间,不需要什么正宗的地理知识和国家历史,只要用她们听得懂的语言就好了。
这样,真的是太好了,她仰头看着天空,这一次,真的是澄净蔚蓝。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只要是适应的地方,到处都长得茂盛非凡,东京是日本的首都,樱花在这里,更是遍布满城。
姨妈的家是古老的庄园式结构住房,这里的大院里,就种了几株樱花树,只可惜现在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所以看见的只是茂盛的绿叶。
月和和星和看惯了樱花,所以不以为然,但是,她们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从中国来的表姐,就是喜欢每天看着樱花树呢?那满树的叶子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啊!两个小小的脑袋都想痛了,还是找不到答案,只好去请教母亲。
“你们不喜欢表姐看樱花树吗?”母亲笑着柔声问她们。
“嗯,这样姐姐就没有时间陪我们玩了!”两个小脑袋不约而同的点着。
“那么,你们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姐姐看你们,好不好啊!”母亲问道。
两个小女孩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们没有樱花树漂亮啊!于是两个人每天都打扮的非常可爱和漂亮,舒婕表姐真的跟她们一起玩了,而且看樱花树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了。
想看到樱花灿烂的情景吗?我会一副不漏的给你拍摄下来的,姐姐,直到明年,樱花绽放的季节。我会一直向往着,等待着,在这里,也许真的可以远离我的悲哀和伤痛吧。
“舒婕表姐,这边,这边!”月和挥舞着她的小手冲着她喊道。
“哦!来了!”舒婕扶了扶手臂上挽着的竹篮,跟了上去,今天的晚饭,由她陪两个小表妹吃,她想给她们做中国菜。
一片樱花的叶子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捏在手里看了又看,现在就看是落叶了吗?那么,不久之后就是樱花绽放的季节了吧,我想我可以等的到的,一切,一切,时间,会冲淡的,至少现在,我可以相信。因为伴随着距离的产生,我真的有些模糊自己以前的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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