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切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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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待大厅里,陆为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她的心中又是开始不安,在如此空寂的地方,她总是容易不安的。
脚步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而且伴随的是严肃和沉稳的,这是她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在记忆的深处,慢慢的复苏着,她的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着,口中和心中一直强制性的安慰着自己,这里是锦城啊!不可能是他的,不可能,都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他认不出我的,认不出来的。她摸索着坐在沙发的角落,文件紧紧的捏在手里,都要被她捏碎了。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的头再也不敢抬起,眼睛再也不敢望向任何一个地方。
那群人走到大厅门口,停住了脚步。
走过去吧,求求你们!陆为霜的心中默默的祈祷着,终于,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那帮人都走了过去。
陆为霜的全身发热,心跳没有停止,只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已经是不知所措了,她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她拼命的压制着自己,求求你,不要再出现了,请你回去吧!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到这里来干什么!她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一开始的安静。
“陆小姐,我们可以走了!”梅中颖走到门口呼唤她,却见她一动不动的,她感到奇怪,走向前又喊道:“陆为霜小姐,我饿马可以走了!”
陆为霜这才回过神来,吃吃道歉,抱歉,我……
梅中颖脸色不悦,冷冷道:“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让你在这里等我,真是太失礼了!”
陆为霜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解释,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梅中颖打开一间会议室的房门,自己先走了进去,然后柔声对她道:“请进来吧。”
陆为霜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更加令她大吃一惊,怎么会连玉华飞和刘先平,杨显开,方有为教授他们都在这里,而且还有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坐在正位席上,眉宇之间透露着一种威严,眼神似乎又跟玉华飞有些相象。
怎么会这样?陆为霜看着大家,愣愣的站在那里,她看看梅中颖,她好像是早已知道,可是她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啊!明明今天早上是她叫自己来这里找她,说什么设计项目有些更改,要她过来商讨一下的,为什么会让所有的人都来了呢?
“为霜,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刘先平对她招手道,碰碰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陆为霜慢慢的走过去。
玉华飞起身对她道:“在座的人你都已经认识了,这位是家父,他对我们这个项目挺感兴趣的,所以过来看看。”接着他又对着中年男子道:“爸爸,她就是陆为霜,舒婕走了之后,广告项目由她负责。”
本来按照平时来说,陆为霜就算有多害怕,她也会因为礼貌而面对着他笑着打招呼的,可是,今天,她却不能,她害怕一抬头,看见的是那张让她藏在记忆深处的脸,他们之间,身上有着相同的气息。
刘先平发觉出了她身上的不对劲,低声提醒道:“为霜,快打招呼啊!”
陆为霜神情极度不自然,抬头也抬得勉强,这时候,忽然听到玉董事长道:“快开始吧!”声音中似乎已经对陆为霜的无礼感到不满。
杨显开很为陆为霜担心,一开始就让玉董事长有了不好的印象,以后要怎么办呢?
玉华飞也是有些担忧,他真是后悔应该早一点告诉她的,好让她有个准备。可是父亲也是今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突然说要来参加他们的这个小小的会议,他第一时间是要告诉她的,可是梅中颖已经说她在她那里了。
一场会议没有一个人的心完完全全的在这里,各人各怀心事,会议进行的不紧不慢,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
玉华飞是很想让父亲得到满足,但是陆为霜的举止失常一直紧紧揪着他的心,他的眼睛何等敏锐,又怎么看不出她身体一直在发抖呢!他只是希望会议快一点结束,好让自己可以找她问个清楚。
陆为霜从见到她就一直都没有说话刘先平知道她遇到了非比寻常的事情,所以会议一结束,他就赶紧带她离开了商务大楼,在公园里坐着,这里的环境可以缓解身上的压力,果然,陆为霜不再发抖了。
她知道刘先平一直在等她说话,我看到他了。
是董事长吗?刘先平早已猜出,除了父亲,又有谁能将她弄成这个样子,他认出你来了?
陆为霜摇摇头,只是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应该在另一个国度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先是大哥,然后是他,我好像又回到以前了。一想到以前,她全身又开始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刘先平拉着她的手柔声的安慰她,这只是巧合,他只是来处理公事,只要公事一完,他就会回去了,你们又可以过安静的生活了,不会回到以前的,绝对不会!
刘先平的话语让她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她心中还在苦恼,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母亲,或许应该瞒着,要是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又不知道还要让她的心中划伤多少呢?
刘先平看着眼前的玉董事长,他没有陆为霜的紧张,也没有玉华飞对父亲的感觉,有的只是平静,他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中年人,这个曾经对他寄寓厚望的人,但是,如今,他却要有负于他。
在没有进入兴华大学以前,刘先平就已经是他要网罗的人才,自己的家业若要交给自己的儿子,那么必然是要为他培养一些他自己的帮手,而刘先平,就是他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出色的成绩,出色的实力,还有就是他出色的表现力,这些,都是他欣赏的地方。但是,有一处是他最需要的,也是他的儿子最需要的,就是刘先平总是可以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不管面临如何的危险,在如何不利的情况之下,他总是可以让人觉得可以信赖。这在时时硝烟弥漫的商场上是十分必需的,所以,他很确信他可以成为自己儿子的好帮手。况且,通过这次的项目合作,他觉得他们相处的不错。这次回国,其中要办理的事情,就是想让他进入联嘉兴的总公司熟悉业务,可是,现在,他眼前这位年轻人,却对他的安排提出了拒绝。
玉董事长的眉头微微皱紧,他皱眉的样子跟玉华飞有些相象,只是一个显得较为清冷,一个显得较为深沉。
是因为条件不够好吗?这个理由被他自己否决了,刘先平不是这样的人,在这一点上,他可以确信,要是他想干得事情,不是什么物质条件就可以阻挠的,当然,相反,若是他不相干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相干,所以,他一直没有多说,他只是要他说出自己想说的理由。

刘先平也很明白董事长的意思,他的心中,其实也有些不安,本来这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忘恩负义的行为,联嘉兴花了那么多人力财力,让他三年享受保荐生的待遇,还让他出国留学,这实在是一种大恩,所以,留在联嘉兴服务也是一种报恩的行为,况且,玉董事长给他的待遇很不错。
但是他却不能留下来,因为答应了明心田,他们要创建属于自己的事业,包容着他们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的事业,所以,他要走,一定要走。
至于在报恩方面,本来是想借着这次的项目研究来为玉华飞以后的继承树立一些威信和铺平一些道路的,但是在竞标方面上被李承兴临时插了一脚,差点功败垂成,但是他已经尽力在挽回了,而且已经挽回回来了,因为在开全体会议之前,李承兴已经将软件的拥有权还给了联嘉兴。在这一个项目进行之中,他一直都在留心的培养着杨显开,为得就是在他走了之后,可以补他的缺位,所以,他觉得已经可以了。
玉董事长听着他的解释,心中真是为这位年轻人的天真发笑,拥有自己的理想的自己的事业,现在的年轻人说话是不是也太自不量力了呢?或许我真的应该将他放出去几年,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自己回来了,而且也会少了今日的嚣张。
刘先平也知道玉董事长的心思,他也在发笑,为什么玉董事长对当年的自己有信心,却对今日的自己没有信心呢?而且,他知道这次项目会突然失去总公司的支持的真正内幕,并不是玉董事长出尔反尔的性情造成的,而是…….
说到这里,玉董事长的瞳孔长得大大的,这件事严密的很,刘先平会知道,只能说是他的敏锐洞察力,真是不简单,这件事情会发生,都是源于他跟自己远在加拿大的妻子的一场网上象棋的赌局。他不认为妻子在棋盘上已经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所以在想办法证明,自然就想到了目前是一帆风顺的儿子的项目上。年轻人嘛,偶尔摔点跟斗也不是不好的事情,最后,儿子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了赞助商,不是很顺利的解决了吗?在儿子报告喜讯的那一天晚上,他真的想到了一种绝处逢生的办法,至于妻子为何同意这次的赌博,其中还有一个原因。
刘先平对这种所谓的有钱人所耍的游戏却觉得无聊,所以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也没有跟任何人说,他知道玉董事长的性情,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就此为止,他不想成为以后这种事情的陀螺,在人家的手里转的昏天暗地,所以,他是一定要离开的,此外,就是因为,他不想做让李承兴为难,让陆为霜为难,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联嘉兴和临涧国际同为当今世上两家声名远播的大型电子公司,以后在商场的血肉拼搏是迟早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尴尬身份会让他夹在缝隙之中,要说受恩,那么临涧国际的恩,他受的又少吗?要说联嘉兴是培育之恩,那么临涧国际就是养育之恩。而且,玉华飞是他欣赏的学弟,李承兴是他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那么,他要帮谁呢?为了避免日后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他现在就选择退出还是明智的。
还有一点就是眼前的这位玉董事长真的是完全信任他吗?那也未必,虽然说对他是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却没有认为他完全相信自己的信心,特别是自己这样的身份,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走才是上策,走,一定要走。
当然,这后者的两个原因,他是没有跟玉董事长说的,这只能算是自己的猜想。
从玉董事长的办公室出来,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陆为霜一直在那里等他,好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散步了,刘先平迎了上去,只是,两人一路无语,眼见陆为霜的家门已经接近,陆为霜才轻轻的问了一句,先平哥,要是日后我毕业了,我去帮你好不好?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我们三个人的梦想啊!刘先平拍着她的肩膀笑着答应她,只是,这一走的话,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
这没有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啊!陆为霜轻轻笑着。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吗?刘先平在回家的路上慢慢回味着,对啊!人一来到世界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有的,都是在没有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要是一开始就有了,就没有必要去创造了,那样,不就少了创造时候的过程了吗?那么,人又有多少空虚的日子要过啊!
得知刘先平要走的消息,玉华飞表面的反应是淡淡的,但是内心的却一直在翻滚着,他若走了,是不止一个人吧,陆为霜,他首先想到的是她。他们两个人会相遇,是因为刘先平,现在若会分开,那么也是会因为刘先平,陆为霜,现在还没有离开刘先平的勇气,或者是说,他自己还没有具备让陆为霜信赖的能力吗?
自从在灵壁岛回来,一种异样的思绪总是围绕着他,不是很重,但也不是很轻,不经意的钻出来,总是让他的心可以埋藏半天,这种感觉,每每看了陆为霜之后才会有的。
就像前几天的会议,一听说父亲要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陆为霜会不会害怕,或者是她会不会给父亲留下不好的印象等等,看到她举止失常,看到父亲的不悦,他比任何人都紧张,他每次见到陆为霜,总是想跟她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弄得自己也紧张起来,总之,他觉得自己在陆为霜面前,好像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了。
他一直都想跟人说说自己的心思,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妹妹年纪太小,父亲绝对不能列入考虑的范围之内,母亲又远在加拿大,本来舒婕是可以的,但是当他收拾好心情要跟她说的时候,偏偏她突然又去了日本东京!
唉,真是难办,玉华飞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这种自己弄不明白,却又没有办法去请教别人的事情,天天憋在心中,都要呼吸困难了!
玉芳飞这几天也察觉出了哥哥的反常,虽然是发生了父亲突然回来的大事,但是这次却没有听到父亲对哥哥的责罚啊!而且,她觉得哥哥的反常并不是来自于父亲,因为,她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反常,是第一次的反常,她曾经试着去拐弯抹角的问了一下,得到的是哥哥的欲言又止,一向有话就说的大哥,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的习惯,这真是让她觉得比琢磨剧本里的角色还要难耶!她尽管是兰心慧质,但是也是没有办法了解哥哥的心事了!
只是,刘先平的离开,让他对自己下了决心,他要找陆为霜郑重的谈一次,他害怕自己会吓到她,所以必须对自己和对她的认识从头开始,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找到一个最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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