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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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曜煜照到我**的时候,我才懒洋洋地醒转起床。
看着窗外日上三竿,我就好像见到天下奇景一样呆住了。要知道,身为无量门人每天都是要做晨修的,醒来的时候最晚是见到日出,哪有日到三竿才起来的。
我发了一下呆,就想起来昨天经过了冰火麒麟的太虚幻境和师父的九天九地局的考验,都是极其耗费精力的。难怪我睡到现在才起床。
但是细想起来又觉得不对,按理说,即使我一个人住,但睡到了现在,也应该有人发现没去晨修而来叫我起来的吧。
想不出为何,我也就不再想了,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昨晚累得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现在却刚好省事。
走出我的小竹屋,来到竹林溪涧间刚要洗刷一下,就看到另外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物。竹林间不知为何挂满了许许多多红色的事物——布袋娃娃,吉祥贴纸,小型木轮车,小型的剑,龙型的雕刻……这些东西有的是用纺纱质料做成的,有的是用红纸折叠成的,有的使用竹节袍削成的,有的甚至是石头雕刻出来的。其共同特点就是外表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可爱的吉祥物。
今天是什么节日么?看着眼前竹林间密密麻麻地挂满这些可爱的布袋娃娃,我不由歪着脑袋想了一阵,但还是没有结论。昨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到自己屋中,天色是很暗,但这个竹林是我每天都经过的地方,可以说是就像跟我自己的屋子一样熟悉,但昨晚应该没有这些红色的娃娃,看来是今天早上被人挂上去的。
我洗刷完毕,开始向竹林外走去,但是走了一段路,我心中越来越惊奇,因为这一路以来,两边的竹林上都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式各样无一相同的红色吉祥物,至少有几万个,而光想想其中的制作过程所耗费的精力也是惊人的。
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山崖,我放出凝龙御剑飞过,也不用去走那些崖道旁的小路。这个时候晨修早就过去了,大家应该是在用午餐吧。我正在考虑用不用去向戒律堂的师兄请罪一下早上没去早修,就看到了又一件极其夸张的事物,让我差点由凝龙剑上从半空栽倒下来。
“热烈恭送无量门第一百七十三代元字辈弟子忆天下山修行”二十五个醒目朱红大字展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绝倒的不是这二十五个字的内容,而是这二十五个字的体积——从降龙峰开始,依次是齐武峰,浩渊峰,躏斓峰,瞬寤峰,…………一直到通宵峰共二十五座山峰,每个字体各占一座山峰,每个字大小都有如一座山峰般大小誉写在山面上,浩浩殇殇几百公里由这二十五座基本成一列的山峰一字字排了开来,即使在薄雾渺渺的崇山峻岭间依旧醒目无比。
大手笔!我从惊奇中醒悟过来后脑中便是这一个念头。接着,我马上想起昨晚师父跟我说今天要送我下山的话,难道那些红色的吉祥物以及眼前这些东西都是为了送我下山准备的?这…………也太夸张了。
我有点好奇这些字体是怎么构成的,于是飞近那些山峨察看起来。只见那些字每一笔皆有几里宽,飞近一看整个山面就是一片朱红色的。而那些处于字体下的树木、山石、动物、小湖……满眼所见都是一片朱红。我不由想起范围这么广阔的字要用多少的颜料,还有写这些字要用多大的一支笔,以及要怎么样才能拿起这支笔…………
“小天,原来你在这里啊。”就在我想得大汗淋漓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看到刑风师兄和清绫师姐像两个红包一样御剑站在我身后。
“师兄,师姐,你们今天成亲么?”我话一出口,先是看到两个变得与衣服差不多红的脸,然后是“咚,咚~”两声,我头上多了两个包包。
“今天每个人都要这样穿,这是师父要求的。”刑风师兄咬牙切齿地解释道。
“那这件红色的衣服哪里来的啊?不会是跑到山下去买的吧?”我知道无量门人数众多,要是每个人都要穿成红包,这个衣服来源总是个大问题。
“不是买的,是变出来的。”清绫师姐笑道,芊手一指,我便看到我的衣服也变成了红色的。
“啊,这个是……”我有点吃惊,这不是魔法中的幻术么,为何师姐会使用。
“呵呵,这个是太乙乾坤术中的一个小小幻觉法术,过了一段时间颜色自然就会变回去的了,不用担心你的衣服啦。”师姐解释道。
我转回头,身后是满眼朱红的山峨,在朱红区域外,偶偶可见几只满身朱红的小动物在奔跑着,看来……这不是用幻觉法术变出来的字啊。
“小天啊,我们走吧,师父他们都在等你呢。”刑风师兄说着,便拉起我,拽着我向无量门玉虚殿所在山峰飞去。师兄拽得很用力,让我差点凝龙上摔下来,我怀疑他还在报复我刚才说的有关“成亲”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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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玉虚殿门口,刻着“玉虚殿”三个苍劲大字的黑色玄木牌扁下,横挂着一条红色条的长布条,写着“热烈恭送无量门第一百七十三代元字辈弟子忆天下山修行”二十五个黑色草字,在风中迎风招展,让我觉得有些许汗颜。
随着师兄师姐他们两人走进大殿,一瞧里边竟是一大片红彤彤的清一色衣饰,分两排站着,少说也有几万人,堆满了整个玉虚殿,而师父与玉玄师伯正站在殿堂的正中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只觉的从未见过如此隆重的场面,脑海中不禁有些昏昏然,脚下兀自加快步伐迎了上去,脑中却不知道师父在笑眯眯地讲着什么,接着满殿的同门便鼓掌起来,接着玉玄师伯又对我讲了一大片子话,还塞了些什么给我。但是一旁一些极其小声的议论却被我高超的耳力听到耳朵里。
“昨天师父竟然布置我们要每人做一个吉祥物送给忆天作为下山礼物,我可是一点都不会这些精细手工的,为了雕一个小石块,害我砍坏了几把剑,心疼死我了。”
“唉,没办法啦,师父居然把制作这些礼物也算进修业学分里,你逃了几次早课修炼,小心分数不够被赶下山啊。”
“我当年下山,我是下山,他也是下山,为什么待遇就这么不同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师父,他最喜欢搞大排场了,当年先祖师得道飞仙,我们整个无量门还放了七天假。这次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下山历练,这样的排场算是小的了。不过早上欢送完了,下午还有半天假放,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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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九麟山下的一片漫漫的原野上,我身子前后左右皆挂满大包小包,虽然重量非凡,但是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觉得累赘太多,如果被人看到我,肯定只看到一堆包山在走路,而看不到一丁点人影。
大包小包的东西中,除了昨晚师父塞给我的各种丹药衣物以及盘缠,还有玉玄师伯送给我的九藜壶,明昊师兄送给我的铸剑油,刑风师兄送我的……想起那个时候大概几百号人轮流上前替我饯别,并以茶代酒,喝到我现在口中都还麻木不已,更郁闷的是每人都送了件东西给我,连我生日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礼物。
背着不下包含不下百个小包的十几个打包,虽然我并不会很累,但这样下去我也不用想去历练什么了,光是放好这些包就够我花费心思的了,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讲这些东西都丢在我竹屋中。
要是有什么东西能盛这些东西就好了。我这样想着,突然脑子间灵光一闪,赶忙将满身大小包裹丢在地上,在里边搜索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黑灰色不起眼的小巧玲珑的茶壶就出现在我眼前了。不过这个茶壶和一般的茶壶不大相同,除了体积小的可以放在掌心外,说是茶壶,却看不到什么出水进水的地方,连盖子都没办法揭开。
“九藜壶,盛天下殇殇之水,纳乾坤六方土地,可容四方八界……”我口中叨叨念着从《上古异宝》一书中看来的诗句,手中翻转着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老旧水壶,右手五指暗掐结印,左手将手中小水壶平放掌心,口中叱道:“收!”同时右手法印对准了地上大大小小几十个包裹。
一道紫电光辉从九藜壶中瞬闪出来,紫光过后,我眼前的大小包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只剩下长草在呼呼声中随风摇曳。
“呵呵,有意思,放!”我右手转换手印,再指着地上,紫光过后,东西又都出来了。
“收!……嗯,放!嗯,再收……放!再…………”我玩上了隐,就这样不断将东西收放于九藜壶内外,过了半个时辰,我也渐渐了解了这个九藜壶的大致用法,可以随意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设定不同的结印方式,创造出不同的壶内空间,也就是说,即使有其他懂得使用九藜壶的人把壶拿走,也无法将我放进去的东西取出来了,除非知道我创造的结印方式。
回头望着已经隐然在缥缈雾色之中的九麟山,整片茫茫的原野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在黄昏满天瑰丽彩霞下,我只觉的心中悲喜参半。喜的是在山上憋了十年的光阴,终于可以出山闯闯了,悲的是我就要离开这个至小便于此成长的地方,那些熟悉的面容将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九麟山下百里外的一个莽草横生的原野上,倏地响起了一声彻空长啸,宛若长龙掠空,却声声情切,回震于原野两旁无数山谷之间,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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